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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中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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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这个故事,少年们因参加科考相遇相知,度过一段美好的青春岁月。
这个故事,人生无常,一朝生变,平和的日子下翻滚着诡谲巨浪。
这个故事,人人都愿月常圆,花常开,人长久,偏不得圆满,总是遗憾。
这个故事,是我写的第一个故事。写得不好,写得无力,写得苍白,写得无趣。十分不通,万分见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冰,裴幽 ┃ 配角:秦绯,林忠,阮莲,苏念,朱仁 ┃ 其它:仿红楼梦
☆、第 1 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上元佳节团圆夜,皎皎空中孤月轮。平丘城西北百余里有山名竹山,终年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水竹,山头人以做纸为业,竹子正是那做纸的原料。于家便是那山头做纸人,现正是在于家矮墙旁,于冰望着那虚虚拢着一层雾似的玉团,又观满山竹影婆娑,年节下竟生出一时恍惚之感。自语道:“淡月微云固惹人怜爱,日日看他又有什么意味呢?”
不料这时于父满面笑容的从外面回来,肩上挑纸的担子里只放了饭娄,笑道:“尘儿快进来。只管站在这里作甚。”
于冰遂随父入房中,于母摆上饭食,笑问道:“今儿过节怎么反倒晚了好些,可是遇见什么事?”
于父坐下得意地说:“也不曾遇见什么事,只是今天纸卖的价钱好,便逛了些时候回来。”遂取出几串钱递给于母。
于母回身取出钱袋来,点清了数目,向于冰道:“加上这些钱,路费行囊都得了,过几日冬衣做好,就该去了。”
于冰点头应了,又听父亲道:“山头就出了你一个认字的,祖祖辈辈都做这纸营生,又怎么样呢,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先我还不让你读书,现如今,不论其他,读了书认了字,也不叫那些买纸的牙郎诓骗。”
于母附和道:“正是呢,那些牙郎,各各牙尖嘴利,不是嫌纸成色不好,就是嫌纸晒得不干,吃亏总是我们山头人。”
于父又道:“即是要走了,何日去辞你岑夫子?”
于冰答:“明日。”
一家子又说了些家常话,便各自歇下了。
次日,于冰来到岑夫子院外的竹篱前,见门扉紧掩,又绕到竹屋后边,只见岑夫子握着酒壶歪在大石旁,于冰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夫子。”
岑夫子晃了晃身体,似不曾察觉,口内念叨:“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
于冰知他性子,立于一旁,只听岑夫子道:“我虽好老庄,不料你孔孟学得倒好,他日你若直上青云,确是吾辈之光。这山中独我认得几个字,你六岁那年我来这山中做了你的老师,驰隙流年,如今十载,我亦深知你。论这功名之学,属你不做第二人想,你是要走这条路的。”
于冰低着头恭敬道:“学生惭愧,不得先生一分真意,枉费了先生教导。”
岑夫子摇头道:“罢了,罢了,终是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修得本心便是道了。”
于冰又道:“学生今日来是为辞别老师,这几日学生便雇船北上,赶往今岁之大比。”
岑夫子点头道:“我料定是这几天了,如今北去,明冬已然另一番景象。你的性子我深知,我只嘱你守住本心,灵台清明万物不可浊也,去罢。”
于冰拱手道:“是,学生不敢忘。”方抽身回了家,无话。
平丘城中三榆街西,有一户裴姓人家,虽不甚富贵,当地也推他为望族,祖父裴崇前年辞了官回乡养老,或修竹养花,或吟诗作赋,倒能自得其乐。裴崇独得一子名裴宁,虽出书香门第,却自幼醉于经商之道,只读过几年书便天南海北野去了,不过几年生意上已经游刃有余,各处产业也都蓬勃兴旺。裴宁娶得夫人温氏,温婉贤淑,得一子名裴幽,幼时被祖父大大的管束了些时候,后来祖父竟外去做了个小官,家人都惊得了不得,想家中真出了个姜太公了,也不枉他苦读这几十年,终于得偿所愿。裴幽立马解脱出来,父亲向来不问他学问,他倒疯玩了几年,后来亦觉无趣,又把心思放在书本上,他又天资聪颖,祖父返乡见他对答如流,更是喜得连连夸赞,裴幽也乐得讨祖父欢心。
且说这日裴幽辞了众人出了裴府,上车一径赶去了江畔,稀稀落落几条船在江上浮着,便命跟着的书童笙儿寻了自家的船,也抬步入得船内,收拾停当即要出发。裴幽站在船头看着眼前来往过客,下船上船回乡离乡,少时就觉得身子冷冷的,起身转向了船内,命笙儿烧炉子烹茶,远远地瞥见岸上一个人在这大冷天穿得十分单薄,雪白的衣裳,黝黑的头发,大风吹着好似一只水墨的蝴蝶翩翩跹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裴幽不禁出声:“这样冷的天这人不怕冻的?”
笙儿一边烧火一边道:“这人是个读书的,如今现来雇船,刚还问了我们来,可哪里还有船呢”
裴幽道:“怪道呢,看他穿着虽然清贫了些,气质却卓尔不群,笙儿,下去好生请了来。”笙儿只得去了。
笙儿下船见那公子还在打听雇船之事,忙到他跟前垂手道:“给公子请安,我家公子请您上船一叙。”
于冰望向他手指的方向,果见船头立了一青年公子,心下虽疑惑,也不好回绝,只得跟了小童上船,正抬头便见一位年轻公子迎了上来,只见他身披浅灰立领长毛大氅,内里着素白云纹锦袍,腰身又系香囊玉佩等物,气度不凡,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桃花眼转盼多情,薄唇轻启语言常笑,于冰忙放下行囊上前作揖:“在下于冰,不曾结识公子,不知何意。”
裴幽低头看他,只见他穿了一件雪白素袍子,着了轻便灰布鞋,低头拱手,耳朵冻得通红,颀长的后颈又雪白,单单薄薄,瘦瘦弱弱,又举止得体,声音极清冷悦耳,忙笑着回礼道:“在下裴幽,非因结识公子才来请,正为结识公子方来请呢。”
不等于冰说话裴幽便携了他入得船内对坐着,正面瞧了见于冰气质清冷,肤白胜雪面若玉石,眉眼极细腻清隽,唇色又极淡,似是那水墨画中仙,心内大惊,竟有这样高标出尘的男子。于冰见裴幽生的俊朗温润,气质温和,心内顿时少了些疏离之感。
少顷,小童献上茶来,裴幽让道:“于公子吃茶,只是平常家用的龙井,不料今日结识公子,恕我招待不周之罪。”
于冰忙道:“裴公子客气了。”方饮了茶,顿时觉着身子都暖和起来,轻轻笑道:“好茶。”
裴幽亦笑道:“我听笙儿说你为雇船不利烦忧,我这船虽然简陋寒碜,如于公子不见弃,你我即伴着入桑阳,同往秋闱,意下如何?”
于冰方知裴幽何意,心内大为感动,正身道:“裴公子义举,小弟着实感佩,只是这船费切莫推拒。”便如数取了钱交给小童。
裴幽也不推辞,让小童接了钱,方道:“这几日你我少不得同吃同住,相伴读书,也算同窗,须得免了这些虚礼才好。”
于冰见他说得在理,点头称是,说道:“我表字无尘,兄称我无尘即可。”
裴幽道:“我表字逸飞,却不知无尘年庚?”于冰笑道:“我属羊”
裴幽笑道:“可巧了,你我竟是同岁。如此更加有缘了。”
他二人喝茶闲聊,船已离了岸,可谓故乡飘已远,往意浩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为文,不通处请见谅。
☆、第 2 章
残冬薄薄雪,静夜冷冷风。江水奔流去,载谁往春东?
天黑将下来,船行于江面只闻桨划水声,笙儿点上烛火,裴于二人又续了几句闲话,便准备安寝了,这船本来只预备了裴幽一人使用,如今多出个于冰,行事就多有不便,一人宽衣时一人就回避着,两人换好亵衣,笙儿已铺好两个被褥,自便去了。
裴幽这时方见于冰亵衣外还罩着一件白绒褂子,褂子极短,堪堪勒在他腰上,显出腰身极细,身段比那戏台上的小旦还风流百倍,只按下不表,问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是白鼠吗?”
于冰道:“这是兔毛,我自小就畏冷,家母便做了好几件这样的褂子,白天夜晚都穿着,外面便是穿少一些也不碍事。”一边往旁边的包袱里又取出一件白褂子,捧着给裴幽道:“这船驶于江上,江风吹得越发冷了,这件我还未曾穿过,算不得什么好东西,略可抵挡寒冷。”
裴幽忙接了过来,很感激他的真诚,便解了脖子上佩戴的一块暖黄的玉石,携了于冰的手将玉放在他手上道:“这一块暖玉,我父亲早年得了给我的,你每日悬在胸前,可暖人心肺,偏我是一个体热的人,这玉跟我好几年,反而无益,只当它是难得的宝贝便一直带着,原来是为着这一遭呢。”
于冰推辞不受,道:“这样珍贵的宝贝,我是万万不能受的。”
裴幽不待他多说,又推了过去笑道:“任是什么宝贝,只是凭人使的,你不去使它,它就是一块石头,你使它,反显得它贵重了,你即当我是朋友,定要收下这见面礼。”
于冰见他坚持,只得接了过来。细看是一块雀卵大小莹润剔透的美玉,系着黑线掐金丝的细绳,触之温润沁肤,还带着他主人的体温,于冰托了这玉仿似托了烫手的山芋,简直大无可如何了,待要送还,只见裴幽倒身便睡在被褥里,于冰微微蹙眉,只好将帘子拉起来隔开两人的被褥,也安寝了。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于冰醒转了,感觉胸口不似往日凉飕飕的,方记起昨夜裴幽赠的暖玉,心中惊异于这暖玉如此灵验,对受此物更加有愧,掀了帘子一角看裴幽,见他仍在酣眠,只好蹑手蹑脚起身往外面去了。
只见青山飞速后退,两岸枯木在晨风中哗哗作响,江风携来潮湿寒意,于冰拢了拢袖子,见小童已在烧炉子,便要过去帮着添炭,小童笑让道:“公子且让我来吧,您这样白净的手该是写文章的。”于冰便不再坚持。
少顷,裴于二人洗漱饭毕,仍在窗前对坐着,看了一回书,都觉无趣,又闲聊起来,裴幽因说道:“无尘即是初次往桑阳,待到了先作何打算?”
无尘微微蹙眉道:“何曾作什么打算呢?一来无人举荐,二来无钱赁屋,只好找些没人住的房子或是庙宇,能遮雨挡风便罢了。”
裴幽忙道:“这如何使得?待入得城中,你我仍一处住着,左右要赁屋的,你我伴着读书更为便宜。”
于冰思忖未答话,裴幽又道:“赁屋房钱其实你不必忧虑,不瞒无尘,我家不难于此,又是真心与你结交,朋友之间更不该存着那些疏远才是。”
于冰性子清冷,心下虽不大认同,见裴幽神情款切,确是真心待人,不忍拂了他好意,口中只得应下,想着日后把钱还上便罢了。
裴幽不知于冰心中所想,见他应了,心中大为快意,面上一团和气,捡了些读书的话与于冰聊了,又让笙儿取了点心盛在翠玉碟子上,笑让道:“家父前儿往姑苏采办捎回来的,这桃花状的真有股子桃花味,又梅花状的,莲花状的,各色各味皆竟不同,难为他做得这样巧妙,快尝尝。”
于冰亦好奇,见这些粉白糕点精巧可爱,拈了一片桃花的,放到唇边,噙了一小口,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怔了片刻,他从未吃过这样味道的点心。
裴幽见他举着糕点,手腕纤细苍白却有力,唇边玉手指节分明,浅色薄唇上沾了些糕点沫子,若琼珠点玉盘,纤长的眼睫在晨光中微颤着,似微风拂鸦羽。
裴幽抿了抿唇并不言语,只端了桌上茶来喝,半晌方听得于冰轻轻道:“这个很好吃。”裴幽但笑不语。
裴幽的船这日经桃溪行入渭水,已彻底出了平丘境内,两岸风貌焕然一新,入眼辽远开阔,便知已到旷丘,出了旷丘便桑阳在望了。裴幽见于冰还未起,去唤他时才见他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兀自蹙着眉头强忍着。裴幽扶了他起来坐着,又听他细细的唤喝水,裴幽端了水给他,于冰接了自己喝毕方说道:“我心里难受的很,昨晚出去吹了风,不中用反着了冷。”
裴幽见他虚弱喘咳,脸色苍白,安慰道:“想是你初次离乡,又行水路,经不得这船这样晃,心里自然不着是处,常有人不惯坐船的,我是备了治此症的药的。”说完便取了药来,又取了水递给于冰道:“先我见你并无此症,就没有多问,这药用水冲服便可。只是这风寒之症还须好好将养,非是没有治病之药,我怕冲了药性。单治这一个吧,好了再说。这样轻的年纪,不出几日便全好了。”于
冰依言服药,少顷果觉那眩晕恶心之感去了大半,便感佩道:“原来逸飞于这岐黄之道也通。”
裴幽含笑道:“我倒不大通,只不过偶尔看看此类闲书罢了,再者这些都是成药,要我望闻问切,写方调药我是万万不能的。”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裴幽就劝于冰歇着,这几日也不要劳神看书,慢慢把病养好等话。
这几日于冰虽慢慢养病,仍是一刻不离了书,还是浑身酸软,只是比先好了捌玖分了,裴幽倒为他病忙前忙后,丝毫不觉烦腻。他二人相处数日,不过读书说话,已觉非常相投,看书时互不相扰,说话时言之有物。裴幽家境殷实,对山头人的事少有听闻,听于冰娓娓道来,如何做纸浆,又如何捞纸,如何分纸、晒纸等,直到每个关翘问清楚才罢。于冰自小在山头长大,连平丘城也难得去逛逛,听裴幽谈起那些街市繁华,酒楼戏馆等事,亦声声入耳心向往之。
于裴二人仍在窗前对坐着,说到平丘城中的纸行,于冰道:“我听家父说,泰昌记价格最公道,人也和气,都望卖与他家。”
裴幽笑道:“多谢提点,以后我只往他家买纸。”
又说到平丘的戏班子,裴幽道:“还是姓叶的这班演的最好,就《男祭》这出最妙。”
于冰道:“我虽不曾看过这出戏,在先生那里却翻过这本戏本子,倒也写的精彩。若是逸飞,你当于这戏中作何抉择?”
裴幽一怔,不想于冰作此一问,思忖半晌道:“若早知这戏首尾,我定不蟾宫折桂。”
于冰浅笑道:“逸飞虽藏诸多奇药,怕是亦无那后悔之药罢。”
裴幽见他眼睛微微弯起,竟似落花一片天上来。
留于他年说梦痕,一颦一笑耐温存。
作者有话要说: 风月笔墨还是要不得哈哈,虽是说科举的,但是应该着墨很少,这方面我也不了解,还是写慢慢的备考日常吧。于裴坐了一章的船辛苦了,下章就让你们靠岸啦。
不通处请提宝贵意见。谢过啦~
☆、第 3 章
江上船摇,心字香烧,轻舟已过万里遥。花开好色,鸟啭好音,明日登高众山小。
船行半月,前日已进桑阳境内,今日便能登岸。舟中岁月本是烦闷漫长,裴于二人作伴倒也消愁破闷,于冰亦大好了。这日二人仍是读书说话,倏而船夫將船轻轻一挑,船离了桑水已行在平泽上,行了一里地,便见江上架着白石桥,桥上行人或立或行,络绎不绝。
平泽是桑阳城门外一带水系,连结主道桑水,又是桑阳护城河渠,彼时江上百船,川流不息,竞相争流,商船来往,又兼画舫,热闹非常。
裴于二人忙出来立在船头,便见巍峨青石城墙,朱红城门洞开,隐约可见城内飞檐雕甍,飞阁流丹。
一时弃舟登岸,笙儿雇了车马,正往上搬运行李,于冰忽见一人飞来,拥了裴幽,朗声道:“飞哥哥,你总算来了。”
裴幽退了一步,看清来人,忙扶了他笑道:“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何苦等在这儿,我来了自然先去你家的。”
二人厮认完,裴幽面向于冰道:“他是我姨母之子林忠。”又向林忠道:“这是我同乡好友于冰。”
林忠这才看到裴幽身后立着一个清瘦公子,素衣白裳,清冷容资,见之令人忘俗,便端正行了一礼道:“于公子有礼。”
于冰见他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锦衣华服,满脸稚气,又强作端方,不禁含笑回礼道:“于公子有礼。”
林忠引着他二人上自己的马车,裴幽只得让笙儿装了行李先拉去林家,自己携了于冰上车。一时三人坐在车内,林忠有说不尽的话,仍拉着裴幽道:“自收到信,我天天盼着,这几日天天坐车来瞧,今日可算见着了。从今还是与我住在鸿雪院吧,我也好多认得几个字。”
林忠虽在优渥之家,只是父亲这辈才发际,幼时不曾好好读书,只认得几个字,每日和父亲学着照看家里生意。
裴幽笑道:“那年教你认字,没习得两个字,你又出去吃了两三回点心了。便是圣人来教也难。”林忠吐了吐舌头,又听裴幽道:“今时不同,我不住你家,你帮我寻一处安静的院落,我赁来与于公子住了,读书便宜,你若闲时也可常来玩。”
林忠不解,问道:“便是于公子一并也可住得下,怎么反又去外面住了?住我们家饮食起居皆有人照料,反不好?”
裴幽笑道:“你家在主街上,姨父又常有客来往,还是我们自己另住清净。此来不比先时,先你我玩闹尽有的,秋闱一试关系重大,岂是顽的?”
林忠见他说得有理,虽然遗憾也不便强留,只得依了。
原来林忠之母早岁便因病没了,其父这几日亦不在桑阳,林忠只管拉了二人到街上,上得沁芳斋,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打发了一桌酒席,三人入座。
林忠亲为二人斟了酒,各自喝了,又忙着捧饭让菜,裴幽见他围着自己和于冰打转,方止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多礼的。”
林忠方坐了笑道:“我就是高兴,别的也做不好,幼时请了先生读书把先生气走了,学着经商也转不过弯。”
裴幽叹道:“你父亲现在可还打你骂你?”
林忠低了头,半晌道:“还是那样。”
于冰冷眼看着他兄弟二人谈话,想这林小公子虽在富贵之家,却没一天安生喜乐,贫寒人家,也不见父母朝打暮骂的。
彼时三人饭毕,正坐着慢慢吃茶,沁芳斋依怀吴街而建,背临桑阳主道,过往旅客不绝,便是城中少爷公子也常来此街游逛,街上有那扛着行李准备投宿的,也有三五成群高谈阔论闲逛的。
于冰见街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加之久在船上闷了数日,心中顿时开阔起来,平日里总是淡淡的脸显出些红润来,因笑道:“都道桑阳赛吴江,可知不全是假话。”
裴幽笑道:“这街名为怀吴街,可知当日是仿着江吴形制建的,可惜城内没有河,终究比不过。”
于冰道:“这已经很好了,我听你说的这样真,可是到过那杏花烟雨之地?”
裴幽点头道:“幼时随父亲去探望亲朋,确是昌明隆盛,花柳繁华,彼时三秋桂子,十里飘香,是人间难得的温柔富贵之地。”并又说些江南风土人情与他二人,都啧啧称赞。
三人正说着话,林忠打发去的人已来回话:“公子,现上南街梧桐巷有处溶月院,是朱家的房舍,离这里有两条街,我看了也清净。是全赁下了还是单赁两间房?”
不待林忠说话,裴幽道:“单赁两间房即可,他还剩下几间?”
回事儿的人答:“还剩一间。”
裴幽思忖道:无尘定是不愿奢费的,不可令他不快,只是这间房若再赁与聒噪之人反而没趣。又说道:“你和朱家的人说了,我们赁屋读书,若还有人来,须是读书人,若不然,便不赁了。”
少时,林府的人来回已经办妥了,引了三人来到梧桐巷溶月院,只见小小一院房舍,环抱一个小小院子,粉墙外植一溜梧桐,这个时节还未发新芽,一派萧瑟。笙儿早拉了行李等在门外,见人回来,方开门引大家入院。
裴幽住了正房,于冰住了西侧厢房。林忠帮着搬完东西,又围着裴幽东一句西一语,似那枝上的雀鸟,闹得裴幽头闷,裴幽推他坐着,笑道:“多谢你与我奔波筹划,时候不早,你家下人都来请你两回了,让你家去。”
林忠忙到:“我不回去,你我许久未见,今晚我住这儿可好?我们好好说话。”
裴幽道:“我看不好,如今姨父不在家,他们找你定然有事拿捏不下,再则姨父回来知道,又要打你了。过些天姨父事了回府,我自然过来拜见,那时候再说话罢。”
林忠听见他说自己父亲就心一惊,便悻悻的,半晌才低低地道:“我只是想与你们一起,片刻也好,回去又有什么趣。”
原来林忠性子最怕孤寂,母亲去得早,父亲平日里从来不关心,只问经商的话,他便对人总想亲近,却又过犹不及,不懂那越渴求越难把握的道理。少时,闷闷地跟着下人回林府了。
入夜后裴幽因见于冰点着豆似的油灯,赠了他两捆蜡烛,方回房休息。于冰点了蜡烛,烛火光明通透,他并无睡意,便在房中看书,忽见蜡烛上层层翻转下来的烛泪,自语道:“蜡炬成灰泪始干。”
当时只道是寻常,有那蜡烛为照亮一方天地焚心炙肉,便有那痴人为一缕冷香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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