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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山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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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抖腿清闲。日后他对荀太傅相看两厌,估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小时候这部分差点被养成书呆子的经历。
而殷长焕打小起冷静得过头,说白了,有点寡情,他轻易不形成对一个人的固定印象。安安静静读书虽说对他的胃口,他却也未必把荀未的话奉为圭臬。或者说,他的圭臬自在自己心中,一切的事物到他那里都似乎都先经过了这把尺度精准的衡量,才形成自己的判断,更要命的是,他有了什么判断,你绝对无法从他面上神情中辨别出半分。
若是荀未知道他心中其实是这么个弯弯绕绕,必得先啪一声下跪道:“不愧是正法之神!”然后再负荆请罪:“当年忽悠您是我不对!”可惜他这方面神经粗大,当年见俩小孩乖乖自己看书,面上慈爱地笑呵呵,私底下乐得清闲。
在殷长焕那里,朝中掌权的荀太傅,读书时院中石凳上那个遥遥的背影,还有寥寥无几风轻云淡的话语,像是预备好了的各色水墨,摆在空白的画卷边,而他尚且谨慎地未着一笔,只等窥见那人层层身份下真实的那一瞬。直到那个大雨天,他才蓦然溅下第一滴墨。
殷长焕回过神来,见荀未仍皱眉望着自己:“陛下?”
他看着他淡淡道:“朕记得很清楚,十几年前初见太傅起,先生便是这副模样了。”
荀未眉皱深了一瞬,又很快变成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陛下若一定要问出个究竟来,臣只能实话实说,这张脸并非是用了什么妖邪之术保存,只是臣从前家境贫寒,往山中拾柴时误食了某种毒草,无钱就医,幸留得一条命。这约是副作用,还有其他什么影响臣暂不知。劝陛下若想寻此草,还需三思。”
荀未面不改色,瞎话顺手拈来,反正他“父母双亡”,死无对证。殷长焕听罢倒是顿了一下:“朕倒是听说过太傅年轻时生活困窘,不想竟至如此地步。”
不等荀未开口,又道:“既是有毒,虽已过去多年,还是早请太医诊断的好。”
荀未越听越觉得他有种要没完没了的架势,只得先应承下来。又天南地北闲扯了几句,看着是时候了,他再行礼道:“陛下,估摸着天色将晚,臣便不打扰,先行告退了。”
殷长焕没作声,垂眸盯着他,半晌才说:“太傅似乎每次见朕都不愿久留,不是百般推拒,就是匆匆离去,”他从躺椅上站起来,在荀未身旁慢悠悠踱了半圈,方道:“朕有那么可怕?”
荀未光听着他这种语气冷汗就一层一层下来了,更别说这人说话就好好说吧,还非靠那么近做什么!他这寥寥数语在荀未心中已经自动转化成“你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的兴师问罪,心说闲聊了这么久终于进入正题了,要杀要剐倒是给个准话,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就剩一点骨气还支撑着不立马原形毕露了。
殷长焕站他身后,瞧见那玄色官服覆盖下的肩线绷得越发挺直,那人却还面无表情道:“陛下威严天成,臣心悦诚服,并非躲避,只不过恰好有事在身罢了。”
荀未还等着他继续刁难,不想身后的人沉默片刻,竟就这样放过了他。
“罢了,既是先生有事,朕便不多留。”
荀未心里正舒一口气,又听殷长焕道:“还有一事,临近年关,贤王已告诉朕说今年会回京参加家宴,太傅来时,让他一让,莫要再起争执。”
他这一口气没落下去又吊起来差点没给噎死。造孽啊,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贤王封地在南方,年年都懒得来京城凑热闹,这次回来做什么?嫌过年不够热闹专门来表演鸡飞狗跳吗?
当着别人皇兄的面,荀未也就忍住了那句破口大骂,只矜持地点一点头,躬身告退。将出去时,又听里面人忽然出声道:“此处温泉行宫采引活水,可直接通往护城河,太傅腿寒严重时,记得常来。”
荀未疑惑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只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时也不及细思这话意味,礼数周全地应下来,为他关上了门。
殷长焕撑着头,见外间天光渐暗,京城的冬日风雪呼啸,夜晚来得及早,几乎只在转瞬间。他望着那一点淡薄的光线慢慢消失,目光中幽沉,连灯火也无法照亮。
荀未回到府上,脱了大氅,在跳动的炉火前长吁短叹。
林文德去给他添热茶,见状不由问了一句,荀未心如死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魔王的弟弟混世魔王要回来了罢了。”
林文德:“……”
好端端的,这哪来的孽缘啊……
要说起来,贤王当年还少不经事时,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对荀未是尊师重道的,可是长大后脑子转过弯来,亲眼见证幼时老师剥下那层温文尔雅的皮相,露出底下那人人喊打的奸臣本性,就果断地埋葬了那点扭曲到十万八千里的最初世外高人印象,从此与他势如水火嫉恶如仇,恨不得拿把宝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是的,斩昏君。荀未本以为贤王陛下闲的没事做只是对自己这样,没想到对他皇兄也是如此一视同仁,活像个炮仗似的,逮谁突突谁。难为殷长焕每次见他弟弟能做到连脸色都不带变一下,也是非人哉。
一念及此,荀未又想起那个送来的呆呆傻傻的少年,不禁头疼牙酸一起犯,好生难受。
“林叔,白天那小孩叫什么来着?”
林文德顿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小茴。”
“送去后院了吗?”
“没呢,您想干什么?”
荀未拿杯盖拂了拂茶面,看着林文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呵呵一笑:“不做什么,关爱下小孩罢了。”
小茴已经换了早上被雪濡湿的衣服,没过多久便跟着下人慢吞吞地走到跟前来。
荀未搁下茶杯,满脸慈爱冲他招手道:“小茴?来,我问你几个问题,知道就说,不用怕,知道吗?”
小茴掀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抽抽鼻子,才说:“哦。”
荀未:“……”
感觉自己才像那个脑子有问题的。
他咳了几声,收起笑容,仔细打量了下这小孩,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活像个瓷娃娃,如果也能不像瓷娃娃那么木就好了……
荀未决定从简单的来,他慈祥地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六。”
“你知道贤王殿下送你来干什么吗?”
“……”
“不知道?”
“……”
少年用手揪了揪自己袖子上的毛,像是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揪了一会,又专注地发起呆来。
荀未停下询问,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小茴是以沉默消极抵抗的话,没准他实在受不了就把他送回去了。问题是他根本不是不回答问题,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都要成佛了似的。
这么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难道贤王就是想通了这一层,才特意送个二愣子过来吗!问题是这种行为本身也很一言难尽的二啊。
荀未内心沉默了一会,忽然释然地想到:是了,果然像是贤王那个脑子会做出来的事。
他摆摆手,让下人把小茴带下去,心想道:“跟了贤王小孩也挺可怜,送出来了再送回去指不定被虐待一顿呢,大不了搁后院,惹不起躲还不成么。”
等人都下去了,他才想起来一件事,糟心地捏捏鼻梁,吩咐道:“对了,让教书的先生……有点耐心,多照看着点……就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罢……”
夜晚荀未照例站在月下,静气凝神,他如今法力微薄,除了容颜不改基本上与凡人无异。唯有在夜间时可以借月华助力与天庭沟通,只是从未得到过回应。他都怀疑天庭是不是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当初他领命下界时,曾委婉地表示自己或许并不能胜任如此重要的工作,负责把他丢下来的镜仙笑呵呵保证道:“不会的,天命不可违,天说他哪天亡国就是哪天,不会有半刻差误。到时就算你一时心慈手软,也会自会再派人下去帮忙的,阁下不必如此忧心。”
虽说如此,但现在他怠工怠得就差两腿一伸什么也不管了,还是连传说中那位帮手的影也没见着,眼看着任务是要完成不了了,有时他甚至会自暴自弃地想,当畜生就当畜生吧,虽然没有当神仙舒服,但是说不定比当人好过呢。
林文德走出来,见他愁眉苦脸,替他披了件大氅,又忍不住念念叨叨说:“大人明早还要上朝,这么冷的天站在这做什么?您倒是会说人小茴呆呆的,您自己也不是?”
这句叮嘱本来是没什么,最多深意也不过拿他和傻子比罢了。荀未却听得心里猛地一跳,想起早上听说小茴站在雪里半天不动光望天的事,一个猜测蓦然浮上心头,引得他心里一阵拔凉。
难道说,那可能,或许,也会是某种奇特的通信方式?
荀未顿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上面来的朋友,你不会,是个二愣子吧?
第4章 朝堂(一)
荀未第二天上朝时,整个人正处于精神极端亢奋和肉`体极端疲惫的矛盾中,他经历昨晚一事的点醒,蓦然意识到天庭的来客也许不像他想的那样,某一天翩翩地飘到他家庭院伸出友善的援手。而是没准早就像他一样,默默地埋伏在了普通人中。
这么一想,他就立马陷入了一种看谁谁可疑的状态,早上林文德送他出门时也不能幸免,无辜地收到了一串狐疑的瞪视。
上了早朝更是要命。来来往往的朝中大小官员,无论是有事没事的,都会向他行个礼,随口寒暄两句,像是头上顶着几个大字“我就是那个奸细”一样挨个儿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荀未勉强礼数周全地冲每人都淡淡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同僚摁着打了一顿。
正精神不济间,忽得听见身边有人声音关切地问了一句:“大人脸色不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荀未一听见这声音便心里一个激灵,心想重点怀疑对象来了!
他在朝为官的这二十年,碰见的形形色色的官员,主要分四类,一类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全都被荀未偷偷记在小册子上的人,一类是对他深恶痛绝,每天都在用生命和他作斗争,连路上见着了都忍不住抓花他那张脸的人,这类人荀未心里敬佩,遇到了则是能躲就躲;还有一类对他视而不见,畏而远之。这一类人朝中占大多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堵上自己全副身家九族性命,来跟一个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帝师对着干,但也不愿意违背自己心中的忠义,只好取中庸之道,但私底下恐怕也是唾弃他的。
这剩下的一类,是专门为一个人分出来的,正是面前这位柔声细语的礼部尚书——沈崇仪。
跟荀未这把老气横秋的老骨头不同,沈崇仪是个俊俏的小青年,堪称朝中一枝花,只不过,这枝花是朵奇葩罢了。沈崇仪家世背景一般,父母皆是江南布衣平民出身,在读书上却天资聪颖,是上一届方金榜题名登堂入室的状元郎。
只是这位状元郎的性格实在是……软出了水。荀未从天上到地下,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人。之所以说他可疑,是因为他对荀未这等奸臣既不唾弃也不敌视,寒暄说笑,相处如常,甚至还会常常像刚才那般送来春风般温暖的关怀。
这种事若是换个人来做,荀未一准起一身鸡皮疙瘩,蹦三下掉一地的那种。可是沈崇仪做来,却并不会令人觉得他心中别有所图或是表里不一,只能说他的确就是那种性子,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温温和和不急不躁的,对谁都是如此,自然也没法跟谄媚沾边。
荀未曾以为他这种性子必然在官场吃亏,可是沈崇仪此人脾气还能好得很有原则,不卑不亢,也是令人折服,尤其跟仁义礼智信沾边的,简直比荀未这种老古董还顽固。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像沈崇仪他们这种读书人——读书读到状元之类阶段的,纵使明面上看显不出来,内里也一定早就读书读坏了脑子,有种别具一格的呆气。
后来荀未思来想去,终于难以忍受地给沈崇仪单独划出一类,日后不论做畜生还是做回神仙,谨以此纪念曾经遇见的一位上天入地难寻的奇葩。
但是现在他回想过去种种,猛然惊醒,这等奇人怎么会是个普通人呢,他真是太天真了。
此刻见到沈崇仪,他只想过去给他一个虎扑,然后再摁在地上揍一顿,都这么久了啊!大家都是同乡的,不好好表明身份,整什么幺蛾子!
沈崇仪沐浴着他炽热的目光,依然保持微笑的表情上仿佛冒出了一个问号。
荀未见状恢复肃容,但他自觉已经用神情表达出了“不用装了,我已经看透你了”的意思,当下只摇头道:“我无妨,劳大人忧心。”接着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他。
沈崇仪头顶上的问号仿佛又大了一圈。
他为人处世虽然温和,却也不属于特别能聊天的那种,大多数时候扮演在一旁认真聆听的角色,在每一次冷场的时候真挚地说些“你说的真对”这类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话。当下只好笑笑,搜肠刮肚地没话找话:“大人要注意休息呀……对了,听说今科状元今日将从地方回京城来述职了,下官钦羡良久,只是当日宣榜时有事在身,未能一见,这次想邀他一起茶楼小会,太傅大人可要一起来?”
荀未:“……”
他也算是比较了解沈崇仪心里一些奇怪的原则了,他这人眼看着谈话陷入僵局时便会不甚明显地紧张起来,接着就会没话找话似的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盘托出,并且不受控制地邀请对方跟他一起做,完全不看事件和对象。
比如此刻,这两个书呆子去喝茶,拉上他做什么!再说沈崇仪自己也是状元啊,钦羡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后生算是哪门子事?
荀未眼瞅着就要张嘴拒绝了,看着沈崇仪真诚的目光却又犹疑了一下。
倘若沈崇仪并不是那个天庭来的帮手,那么他做的一切就是出自一种自发的善意,即使这份善意只是他自己对内心某些原则的遵循,那也够荀未感动好一阵子了。在人间呆久了,越发觉得赤子之心何其难得,说白了,他有点拒绝不了这个老好人。
正犹豫间,忽听见身后有人笑道:“喝茶好得很,二位大人若不介意,可否加下官一个?”
荀未回过头去,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朝服的年轻人,色若桃花,笑意也是盈盈,眼角下甚至还有一颗朱红泪痣,看着不该穿这么板正的朝服,而像可以随时摸出一把折扇来招摇过市的公子哥。
荀未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如此骚包又热爱拿架子的人。但那张脸却莫名有股熟识感,仿佛在哪有过一面之缘,人间该是不会,难不成又是天庭的来客?
好端端又多一个怀疑对象,荀未只觉得脑仁都隐隐作痛起来,于是只默不作声。不想沈崇仪听见声音先是微楞,接着反应过来,立即拿出一视同仁的热情笑道:“远亭?你也想来……自然可以啊。”
被称作远亭的年轻人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了声多谢。
荀未郁闷地看向沈崇仪,什么叫也,我答应你了吗就“也”?
沈崇仪自动把他的目光理解成“沈大人请帮我引荐一下”,毕竟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喝茶,也不能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于是连忙拉过那年轻人热心介绍道:“荀大人,这位是下官在礼部的同僚,方入朝的,姓晏名离,远亭是字,我们平日里随意叫惯了……”又向晏离道:“这位……太傅大人,朝中人尽皆知,我便不多舌了。”
晏离向他拱手道:“荀大人。”
荀未点了点头,道:“二位,在下下朝后恐怕还有事,就不……”
晏离道:“对了,听闻荀大人家乡在淮南宿州?”
荀未:“……不错。今日之约我就不……”
晏离笑道:“好巧,我也是淮南的,这么说来,倒是与大人同乡。”
荀未:“……”
第一,能不能不要打断他讲话,身为帝师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说话被哽住的体验了,他一点也不怀念。第二,攀亲带故也不带这样的吧晏大人!你知道淮南有多大吗你就同乡!
荀未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有一点惊讶。以他多年混迹官场,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的经验来说,这个晏离乍一眼看去便绝不会是他分类中谄媚派那一类的。
和沈崇仪不同,这种人纵然常常言语带笑,却会给人锋芒毕露之感,就像一把精致的匕首,美则美矣,靠近却有刺伤之险。他们兴许面上嘴里谦逊有礼,但内心一定是极端自傲,别说是荀未,估计连皇帝殷长焕也没服气过。
故而晏离主动上来攀谈时他不由有种被高傲的猫蹭了的感觉,一边为难着不知道把这只猫分在哪类好,一边又谨防着它蹭的好好的下一秒上来就是一爪子。
沈崇仪站在一旁,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兀自微笑点头道:“二位愿意来实乃下官荣幸,现在只用去问问今科状元大人的行程了。”
荀未和晏离两人同时一怔,道:“你还没问过状元本人?”
沈崇仪笑答:“没啊。”
荀未:“……”
晏离:“……”
所以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居然也拉了两个人跟着一起跳坑,沈大人,这思维可真是一言难尽……
眼看二人神色各异,沈崇仪好心安慰道:“无妨,他若不来,就我们三人也行。”
荀未内心道就他们三个疑似非常人凑一块才恐怖啊,不来一个正常人中和一下怎么得了。不过,眼看着是拒绝不掉了,只好露出个苦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说着,忽然感觉大殿上渐渐安静了下来,荀未抬头一看,直面了个更大的惊吓。殷长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那把巨大的雕龙镶金的龙椅上,一脸漠然地撑着脸看着阶下的文武百官。
看方向,似乎还是朝这里盯着的。荀未被他看得脊背一阵发毛,连忙收了笑,肃容站到前排去。
以往皇帝进来前都会有宦官清嗓喊一声噤声,虽然时间不长,也足够众人各自拾掇好准备面圣了。今日不只是突击检查还是怎的,殷长焕看着都在那坐了好久了才被发现已经来了。
果然还是没有后宫的错吧,只有没有女人的男人才能起的这么早啊!
荀未脑内一边飞速地闪过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念头,一边回想着自己方才可有什么不妥,惹得皇帝盯视良久。
实在不是他多心,本朝最忌之一就是结党营私,他单独一个大奸臣就已经够麻烦了,要是还四处拉小伙伴,皇帝估计都忍他不到过完年。其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要么任务完成回到天庭,要么完不成去做畜生经历天劫之苦,要么就是在完成之前就被皇帝拖出去斩了……可是,却不能拉沈崇仪他们下水。毕竟凡人生命虽脆弱而短暂,却是连神也没有资格剥夺的。
他正吾日百省吾身中,却听殷长焕在座上淡淡开口了:“昨日八百里加急,西北战事僵持,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第5章 朝堂(二)
当今天下乱世,本朝偏安一隅,四面虎狼环饲,其中以西北关外尤甚。在中原战乱纷飞的,西北各部族也跟着鸡飞狗跳,其中异军突起的一支不仅统一了西北,还仿汉人建制,建立了足以抗衡的的帝国。
此时中原诸侯割据也由殷长焕的先祖一手终结,双方势均力敌,订下和约,百年不相互犯。到殷长焕这一代,本朝的家业已经被前几代昏君败得差不多了,先帝日夜勤政也没能力挽狂澜,一身积劳成疾,无奈大业未成便魂归天际,这治了一半的家国重担只好落在了当时还是个愣头青的殷长焕头上。
在那之前内有皇子兄弟相残,外有蛮族虎视眈眈,朝中一片动荡,荀未无奈亲身上阵,手揽大权,镇压四方,一时权势滔天,众朝臣望尘莫及。彼时太子已经成为夺嫡的牺牲品,排除那些歪瓜裂枣败家子,呼声最高的便是四皇子殷长焕和五皇子殷长煊,其中五皇子似乎在朝中所得的支持要略胜一筹。
之所以会这样,要怪就怪殷长焕那不爱显山露水的性子。幼时诸皇子凑在一块时他便显现出一种早熟,具体表现为一种由内而外从头到脚的蔑视,既不屑于相争,也懒得显摆自己,更何况生母家世背景低微,故而最耀眼的反而是五皇子殷长煊。荀未昔时在一旁看着都要急得头上冒烟,每回先帝问些什么,五皇子一脸积极地抢着回答的时候,他就能看到殷长焕那张早就知道答案的脸上写满了无聊。
殿下!咱能走点心吗!你这个样子连皇帝都当不上还当什么亡国之君啊!
他每每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出手,在先帝面前刻意问些难度极大的问题,也顾不上五皇子一脸哽住的表情,目光含着深深的鼓励和期待看着殷长焕。也许是他这目光太渗人,殷长焕每回触到了以后都会稍稍坐正一点,表明自己已经端正了态度,算是勉强回应他的期待,然后轻描淡写地把答案说出来,最后谦逊地表示都是先生教得好。
但他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忘了,他与五皇子殷长煊都是荀未教,既然他答得出,五皇子却答不出,又说是老师教得好,这不是打殷长煊的脸么。荀未现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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