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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有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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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早些休息了,只因想起白日的信件,遗憾未能收到林长照只言片语,心中郁闷,便来到栾江畔散步。
连山横亘大周与燕国之间,两侧俱是峭壁,否则燕国早就翻山越岭占了通州。而栾江穿过连山直通燕国,将连山山脉隔做了两半,形成了一个宽阔的峡谷。幸而大周在上游,峡谷两侧陡峭不好攀登,栾江到峡谷时水流湍急,不然燕国的探子早就一批批顺水而下了。
尽管如此,通州大军也不敢掉以轻心,不但连山山下有驻军,栾江两岸更是派人日夜巡视。通州大军吃水洗漱全赖栾江,是以不管白日黑夜都能见到兵卒在河畔走动,巡视的士兵倒也不怕他们当中有密探,只因为一个人凭双手双脚渡江难如登天,他们主要防备燕国以大船逆流而上,趁机靠岸偷袭军营。
乌云蔽月,夜空里寥寥几颗星子,放眼望去,仅能见连山起伏的轮廓,还有栾江两岸点点的火把。
两队士兵各百人,由一名队正带领,人人举着火把。其中一队从连山山脚下的河畔往军营方向而行,另一队则从军营往连山山脚下而行,中间交错之际相互交换信息,验看是否有异常。
栾江另一边也是如此。
孟时涯走在高出河面丈高的河堤上,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竟朝着连山山脚下走去,前面十多丈处就是迎面而来的巡视的士兵。
上百个火把照亮了一方地,还有他们一路走过的河面。
孟时涯忽的停住脚步,靠近河沿,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河中心。蓦地,孟时涯瞪大了眼睛。
他狂奔上前,拦在那队士兵前面,冲为首的队正喊道:“河中有人!他们是逆流而上,兴许是燕国的探子!”
队正闻言愣住,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上百名士兵也纷纷跟着笑,却无一人认真地看向河面。
队正道:“栾江再宽,一条船还是能看见的。你瞧瞧,江上哪有船?你这眼神也太不好使了!”
孟时涯气急,扯着队正的胳膊让他看向江面,甚至忍不住夺了队正的火把,往江面上照——“我说的不是船!是人!有人凫水逆流!”
“胡说八道!栾江水势何其凶猛,怎么可能有人逆流而上?!”“没有啊……哪有什么人!”“什么都看不到!这小子是不是偷喝酒喝醉了?”
这些士兵不似孟时涯常年习武,故而耳聪目明,孟时涯明白解释再多也无用。他把灯笼往队正怀里一塞,随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刀,纵身跳进了滚滚河流!
百余名士兵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纷纷涌到岸边细看,就着河面上摇摇晃晃的波光,隐约看见一个身影逆水而行,在江面上起起伏伏。
“在那儿!有人!队正!江里有好几个人!”
有人大呼一声,立刻跳进了水中。接二连三的,更多人细看之下发现了江中的人影,水性好的纷纷下水。
奔流不息的栾江中,在黑夜里展开了一场搏命厮杀。
逆流而上确实不易,孟时涯也是喝了两口江水才游到那些异国密探身边。其中一人挥舞小刀,直扑孟时涯门面,孟时涯与他过了几招,为免被冲到下游太远,不得不抽刀将其割了喉。另几人察觉已被发现,纷纷加快往前游,抑或掉头顺水而下。
孟时涯浮出水面喘了口气,盯住其中一人,拼尽全力游过去,那人知道事情不妙,意欲往另一侧岸边潜逃,孟时涯穷追不舍,终于将他擒住,却没有下手杀他,而是拖着他往岸边游去。
他已听到落水声和喊声,知晓巡逻的士兵已经意识到江中确实有异常,这些个密探一个也跑不掉。
只是孟时涯没料到,被他擒住的那人竟也是个高手。那人佯装疲累,任由孟时涯拖着靠近江畔,却忽然发难,反手按住孟时涯肩膀,将他摁到了水下。孟时涯始料不及呛了几口水,在水底费尽力气终于能转动手腕,拿刀割伤了对方大腿。
一声惨叫响起,密探不觉松手,孟时涯趁机跃出水面,连连咳嗽。那密探自是明白一旦被活捉,等待他的将是严刑拷打,故而发了疯一般往岸上游。奈何河堤易下难上,密探扒着筑造河堤的石头,喘息片刻,挥手向孟时涯甩出了一支袖箭!
好在夜色漆黑,火把照耀之下视野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孟时涯侥幸躲过了袖箭,持刀游至江畔,砍伤了那人右手,踩着及腰深的水,接过巡视士兵丢下来的绳索,将其捆绑,倚着江堤歇了片刻,转头又扑进了江水里。
穷寇如凶兽,余下的密探为逃命,个个发疯厮杀,似要与大周士兵同归于尽。孟时涯被两个密探围攻,纠缠之中不知不觉漂流到几十丈外,更卷入了江底暗涌,几乎窒息。孟时涯胳膊与腰部都被利刃割伤,等他们最终将密探斩杀殆尽,只留下两个活口,被拖上岸的孟时涯已是浑身乏力,举步艰难。
队正举着火把,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两个被活擒的密探,还有被打捞上来的密探尸首,转头看向摔倒在地的孟时涯,冲他拱了拱手。
“这位兄弟,多亏有你,不然在下要闯出大祸了!”队正感激万分,几乎落泪。
六七个异国密探暗中潜入大周,后果之严重难以想象。一旦密探在通州探出军情,想出了破灭通州大营的方法,只怕大周危在旦夕!
密探的利刃都是淬过毒的,孟时涯伤口不深,奈何已经见血。他神志渐渐恍惚,只勉强嘱咐了一句——“快去告知陆将军,连夜审问这两个人。”
孟时涯醒来时,已身在通州大营的营帐里,营帐很小,也只有三张小床,想来是副将的住处。孟时涯微微探头,瞥见一个中年副将正在门口与人说话。他身上伤口敷了药,去了du素,只是泡在江水里太久,伤口发热红肿,连带着整个人气虚乏力,醒了片刻又陷入沉睡之中。
只是入睡之前,耳边隐约响起中年副将的低吼——“那个该死的王通判!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官!没想到他竟然勾结燕国人……幸好抓住了……幸好他们在通州城下du谋害百姓的阴谋还未……”
孟时涯闭上了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幸好这伤没有白受,幸好没有白白喝了一肚子泥水,幸好那两个被活捉的密探严刑拷打之下还能吐出点儿有用的消息。
孟时涯困乏至极,终于忍不住再次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际,他想到了前世燕国也曾派密探潜入通州城,幸而当时的通州镇军大将军及时识破他们的阴谋,将计就计诱敌深入,不但大破燕国大军,还擒住了对方主帅,燕国的一位皇子。
那时,燕国派了使者前来议和,林长照以鸿胪寺卿的身份与之交涉,在朝堂上唇枪舌剑……
噩梦
“本官自少时便周游各国,却从未见过似大周陛下这般美貌的男子,失礼之处,还望大周陛下见谅。”
“燕国特使谬赞,我大周陛下虽英武不凡,却从不以貌取胜。若说美貌的男子,天下男儿千千万,特使才见过几个?想来还是得多到其他各国走动走动。”
“哎,可惜我大燕皇子思念故土,本官想着早些送皇子回去,不然就能一饱眼福……”
“怎么会?贵国皇子在我们大周,据说是乐不思蜀,可没有半点儿想要回去的意思啊!”
……
宣文二年秋,燕国使臣为了赎回被活擒的皇子,在大周朝堂上与身为鸿胪寺卿的林长照交锋,一个死皮赖脸装腔作势,一个正儿八经装疯卖傻,硬生生磨了好几天,直到那位战败的皇子再也受不了被拘禁在大周天牢的羞辱,非要撞墙而死,大周才在林长照的主张下接受了燕国白银两百万两,割让西边两国接壤处方圆一百里的草原。而那片草原很快修建了边防要塞,大周不但派遣了三万驻军,还将受天灾的五万流民迁居到草原放牧,切断了燕国绕过连山从草原进犯大周的路线。
百姓们称赞少年天子英明神武,却不知那个孱弱的书生,与趾高气昂的燕国使臣暗中较劲,数日光阴为大周付出了多少心血。
那时候,孟时涯已经察觉到林长照生病了,且已对林长照动了心。正因为动了心,知晓他带病与燕国使臣交锋,说得口干舌燥,憋得面庞泛红,孟时涯才情难自禁,放任了自己的情感。
燕国使臣终于妥协的那次朝会,下了朝之后林长照匆匆奔出议政殿,孟时涯就跟在他身后。他看着林长照躲在角落里,咳得撕心裂肺,最终喷出一口血,几乎晕厥在花木之间。
“撑不住,就休沐罢。你立下大功,陛下会应允的。”孟时涯站在他背后,轻声劝慰。
林长照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最终却留给他一个冷笑。
林长照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那时,他已嫁给了贺之照,是贺之照的男妻,朝中无人不知他们夫夫二人恩爱和睦。
孟时涯也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更加不服气。
燕国使臣带着他们的皇子走了,大周得到了赔偿,朝中暂且恢复了平静。林长照到底没有请求李云重,好好休养一番。他还是那般规规矩矩上朝,在鸿胪寺做事,偶尔会去藏书阁翻看古籍史册。
孟时涯最喜欢的,就是当林长照在藏书阁寻找书籍时,悄悄隔着书架窥视他。林长照是个书痴,但凡找到了好书,总要忍不住打开先翻看一遍,这一看总是忘了时辰,等他察觉到时辰不早了,便匆匆忙忙离开,满脸的懊恼。
那一天,林长照捧着一本史书看得痴迷,竟连午膳也忘了。他坐在书案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孟时涯躲在暗处,倚着一个书架坐着,默默地看着他越发清瘦的脸庞,恨不得就这般天长地久。
林长照终于把那本书看完了,合上书页又是一番懊恼,大约是懊恼自己总这般见了书就放不下。他把书放回书架的时候,却又意外找到了另一本难得的古籍,欣喜若狂,打开就要看,奈何腹中实在饥饿,便拿着书一边往外走一边翻看,迈过门槛时两只眼睛都在书上,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儿整个人扑出去。他懊恼得红了脸,嘀咕着再也不来藏书阁看闲书了。
孟时涯躲在书架后面,被他自顾懊恼的神情逗乐,不觉露出了笑颜。
以往他总觉得林长照笨拙的模样很好笑,眼下却觉得他这般笨手笨脚的模样可爱至极。
可爱到……让他不顾林长照已是他人之妻,终于在又一次相聚于藏书阁时,贸然现身,给不小心睡着的林长照披上了自己的外袍,还偷得一吻。
这一吻,换来了林长照的一记耳光。
孟时涯自知从前伤了林长照的心,这一耳光挨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且越发想要将他从贺之照身边夺回来。
“明见,你心里的人是我,对不对?”
“孟大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是兰烟的男妻,心里的人自然是他……”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嫁给他不过是对我失望——明见,我从前是不懂情爱,可如今我懂了,你回到我身边来,可好?”
“……孟时涯,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那天,也是个晴朗的午后,阳光洒满了藏书阁,林长照被他拽着胳膊,按在一处书架上,眼眶泛红,浑身都在发抖。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可看在孟时涯的眼里,林长照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孟时涯伸手抚摸林长照的脸庞,情不自禁想要凑上前亲吻那双含泪的眼睛。
然后他被林长照奋力推开了。他踉踉跄跄后退,撞倒了好几排书架。一堆厚重书册砸在他身上,他额头甚至被砸破,一股鲜血顺着鬓角流淌下来。
林长照看着他,眼里没有半点儿怜惜,反而满是冷酷的嘲弄。
林长照说:“孟时涯,我从前总觉得你本性不坏……可是你叫李恒他们羞辱我……你骗我去折柳台,让李恒他们糟蹋我的身子……我对你,何止失望啊!”
眼泪从他脸上滚滚落下,林长照没有伸手去擦。他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留给惊愕无比的孟时涯一个憎恶至极的眼神——“我从前感激你,如今,半点儿也没有了……我恨你,更恨从前看错了你,以为你天性不坏……你跟他们,有什么两样呢?”
林长照离开了藏书阁,他的话却久久回荡在孟时涯的耳边,折磨着孟时涯的心,让他捂着心口,只觉得难以呼吸。
林长照说:“孟时涯,我从未心悦于你……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是你自作多情啊……
仿佛一声叹息在耳边蓦然响起,孟时涯猛地睁开眼睛,捂着心口艰难喘息。
这是白泽大营的营帐,他睡在最角落的床铺里,而不是皇宫的藏书阁。
他的额头没有滚烫的血,只有冰凉的汗水。
“怎么了?”他旁边床上的一个人迷迷糊糊醒来,语气中带了几分抱怨,“孟兄弟,你又做噩梦了?哎唷……你怎么老做噩梦……”
那人翻了个身,很快打着鼾又睡熟了。
同住一个营帐的,被孟时涯闹出的动静惊醒的人纷纷哀叹,翻了翻身子继续睡去。
孟时涯慢慢坐起来,心有余悸。是噩梦吗?林长照说,他从未喜欢过自己,说自己自作多情,难道不是前世的经历?难道那个憎恶的眼神,并不是林长照曾经给他的,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噩梦而已?
孟时涯捶打着脑袋,满脸的痛苦。
自从他在栾江力擒燕国密探,受伤昏迷,再醒来后就开始做噩梦。很多时候他都不记得都梦见了些什么,唯有这晚,梦境格外清晰,清晰到孟时涯弄不明白,那些到底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他内心的恐惧引起的。
来到通州军营已经两年了,他力擒燕国密探立功,后来跟着陆崇陆将军几次击退燕国小规模的偷袭,早已成了通州大军里的传奇人物,从无名小卒升到了折冲都尉一职。
可夜复一夜的噩梦,也持续两年了。
孟时涯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噩梦。他发了疯一般地思念林长照,恨不得立刻起身回邺安。
离开邺安前,他留了书信给林长照,要与他同赴春闱,一举成名。眼下又过了元宵佳节,再等两三个月就是大考的日子,他早已上报陆崇,再过几日他就要启程回京。
可是这一晚,孟时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林长照。
他想知道,林长照说他从未喜欢过自己说孟时涯自作多情,究竟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他今生的噩梦。
过往和梦境,因为那次的受伤,孟时涯已然分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是,林长照真真切切地说过,说孟时涯叫李恒几人羞辱长照,哄骗长照去折柳台给李恒他们糟蹋……前世的林长照说过,说孟时涯跟李恒他们并无二致。
孟时涯捧着头,想到了梦中林长照那个憎恶的眼神,心口又是刀割一般的剧痛。
为什么,长照为什么不信他呢?
他从来没哄骗长照去折柳台,他更不曾纵容李恒几人羞辱长照啊!
为什么前世里,长照至死都不相信他呢?
情怯
杏花花枝下,一袭蓝衫的少年孑然而立,笑吟吟地凝望前方,正是林长照的模样。
孟时涯放下沾了颜料的狼毫笔,怔怔地看向画中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分明不属于林长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林长照都不曾这般望着他。前世,林长照总是羞怯腼腆的,所有的情意都藏在眼底,不曾明明白白展现给他看。这一生,林长照对他毫无私情,更不用说这般痴情流露。
难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吗?
孟时涯总觉得自己魔怔了。早先他还能清清楚楚记得前世种种,与今生分得再明白不过,可如今,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记忆。
这让他觉得惶恐不安。
他无法接受,前世的林长照对他半点儿情意也没有。
上天叫他重活一次,若是前世的情意都是假,那他重生于世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早该为亏欠长照而赴死偿命,再不入轮回,不奢求生生世世啊……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斜斜地照进营帐,平添几分惆怅之色。孟时涯小心翼翼收起画纸,又把笔墨颜料收好。刚刚忙完这一切,就从外面跑来一个小兵,到了营帐门口响亮地喊了一声——“报!孟都尉,军营外有人求见!”
孟时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问道:“可是一个少年?”
“是!来人自称姓孟,说是孟都尉的家仆。”
那便是荻秋了。
孟时涯忽的有些不安。这两年来,荻秋在通州城内照看广安王府宅院,也经营些铺子,平日若非紧要之事,从不送信到军营里,更不必说亲自前来了。
难道是京城有变故?
孟时涯匆匆走出营帐,跟来往的几位校尉打过招呼,叫他们代替自己督看练武场的士兵,径自向营前帐走去。
外来人士若要求见军营中人,都是要在营前帐接受盘问审查的。
孟时涯赶到营前帐时,远远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几个老兵围在当中盘问,其中一人正在拆一封信。少年不愿信件被翻看,与老兵起了争执,气得面红耳赤。
这少年正是荻秋。
两年多不见,他长大不少,个头也高些,向来独自打理广安王府让他成熟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贪玩调皮的孩子了。
荻秋也瞧见了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人走来。只是这军衔颇高的年轻人带着头盔,个头挺拔,面容呈麦色,步伐矫健而迅捷,他一时竟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家少爷。等孟时涯走得近了,冲他弯起嘴角,荻秋才反应过来,推开老兵,几步来到孟时涯跟前跪下了。
“少爷!”抬起头时,荻秋眼眶泛红,激动不已。
孟时涯将他拉起来,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没有!”荻秋咕哝着抹了抹眼睛,吸吸鼻子,然后又换做了焦虑之色。
他知晓自家少爷这身装扮意味着在军营里身份不低,又瞥见那几个老兵对孟时涯毕恭毕敬的,心里有了底气,冷哼一声将信件从那个老兵手里夺过来,急忙忙塞进孟时涯手里。
“少爷!姑爷来信了,说是,说是林公子他……”荻秋压低了声音,颇有些紧张。
孟时涯心里咯噔一跳,赶紧拿过信,匆匆看了一遍。信看完,他再也无法镇定,头也不回地往大营方向飞快跑去。
信是寄给荻秋的,其中内容他早就看过,知道这是姑爷怕直接寄到军营不太好,特意叫他转交给孟时涯的。
徐绍在信中说,元宵节那日,林长照不知怎么撞上了余正和李恒,余、李二人因此前种种,落魄不堪,自然记恨林长照,当时便在街头扬言,要叫他等着瞧。徐绍他们本以为是余、李二人醉话,并未太在意,谁料想第二日林长照就不见了踪影。徐绍连夜巡查,终于在折柳台找到了被囚禁的林长照。余正与李恒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挟持受了伤的林长照。可偏偏他们躲的屋子意外失火,火势蔓延得极快,余正断了双腿逃不开,被烧死了,李恒仓皇逃命被抓。林长照被徐绍救走,受了惊吓昏迷两日,大夫说并无大碍,可过了两天醒来后,却被人发现他神思恍惚,似得了夜游之症。
林长照入了夜睡下后,就不由自主地起床,满大街乱走。徐绍得知有人在街上发现林长照,因不知情而吓到了夜游的他,林长照惊慌之下完全变了性子,不仅少言寡语,更怕见生人。
最后,还是贺之照将林长照接到贺府照看。徐绍也去探望过几次,得知林长照还是那般惶恐,猜测他许是在折柳台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会如此。可是去大牢问过李恒,李恒怎么都不肯承认他对林长照做了什么,只说踢了林长照几脚,打了几耳光。
徐绍知道他们这些人当中,林长照跟贺之照、孟时涯最要好,眼下贺之照也不能让林长照安心,他唯有希望孟时涯早些从边关回来,看他能不能帮忙让林长照恢复如初。
荻秋明白自家少爷对林公子的心意,自是不愿瞒着他,看过信件就立刻奔赴军营。他瞧孟时涯担忧得要命,头也不回就跑走,心中唯有轻叹一声,只愿孟时涯此番回京城,能够让林公子早些康复。
陆崇见了孟时涯,得知他要提前回去,并没有反对。孟时涯是什么人他早就明白了,若非紧要之事孟时涯绝不会罔顾军纪。
这位年轻小将在军营中历练了两年,大将之风隐约可见。陆崇自是舍不得他离开通州大营的。好在他也明白,等孟时涯得了功名,还是会回到通州大营的。对于孟时涯的请辞,他爽快应允了。
“京城并未传来孟太傅的异常消息,想必你这般都是为了画中的那位公子吧?”
“将军见谅,确实是为了他。”
“如此深情,若不能得偿所愿,真叫人惋惜。”
“他若能安好,我抱憾终身也无妨。”
陆将军知他这两年多来,未曾忘却那画中人分毫,闲暇之际都用来描绘画中那位公子的模样,不免为他的深情触动。孟时涯这般说了,陆将军也不再多劝,便祝他此行顺遂,早日金榜题名。
孟时涯辞别陆将军,回营帐收拾了几件衣裳,想了想又把那副画放进长形木匣里,裹在了包袱中。
他在军营颇得人心,此次离去,不少同僚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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