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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有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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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他啊……那个不曾重生于世的孟时涯,那个前世还不曾明白自己心意的孟时涯,那么地冷酷自私,又那么地放荡堕落,不怪长照会害怕。
  可长照到底是明白这些年来自己一番心意的。孟时涯难过之余,心里也存了几分希望。
  只要长照不似前世那般,与贺之照在一起,孟时涯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赵嬷嬷出门时看到他,吓了一跳,却半点儿声音也没发出。一老一少看了看彼此,露出了笑容。赵嬷嬷陪他站了一会儿,估摸着长照应该不会猜到孟时涯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才悄悄离开。
  孟时涯放重脚步,推开房门。转到卧室,长照正半躺着看书,闻声抬头,瞧见他,果然没有起疑心,平平淡淡地问他如何,有没有看过大夫。
  孟时涯坐在床榻边上,一脸凝重,摇了摇头:“我皮糙肉厚,无妨……只是大夫说你身子太弱了,需要好好养着。明见,不如你搬回孟府来住吧?”
  林长照闻言失笑,摇头道:“伯父还在病中,我住在这儿,不是添乱么!”
  孟时涯求了半天,林长照就是不肯松口。
  最后,孟时涯无奈,握住了他一只手,轻声道:“明见,你这么聪明,就不要与我装傻了,可好?我,我对你的情意,你早就明白了……从前因为贺大人,我不愿你有困扰,就隐忍不言。可是这两年多来,贺大人并没有把你照顾好。我以为,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林长照耳尖红透,鼻翼上泛出了热汗。他目光游离不定,一直想把手掌从孟时涯手里抽出去。
  孟时涯咬了咬牙,一把将他拉过来搂在怀中,趁他还在发愣,轻声道:“你对我,是有几分情意的,对不对?不管这几分有多深多浅,我总要试一试……明见,我从前脾性乖戾,不知收敛,可是我已知道错了……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试一试……”
  素日里再伶俐的口才,再怎么能言善辩,这会儿都变成了颠三倒四的词句。
  上辈子,孟时涯也是对林长照说过情话的。下朝的路上拦着说,在藏书阁堵着说,追到贺府门外说,总是霸道而固执地把心意告知给林长照,从来没有这般忐忑不安,结结巴巴地诉说过满腹深情。
  上辈子,林长照宛若铁石心肠,从不曾给他好脸色看,被逼急了甚至打他耳光。
  孟时涯心里没多少底气。前世被林长照一次次拒绝的场景就像噩梦一样消磨他的毅力。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孟时涯察觉到林长照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腰。他听到了一声啜泣。
  孟时涯笑着忍下眼泪,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
  长照没有亲口说“愿意”,可这已经足够了。
  松开彼此时,孟时涯要给林长照擦眼泪,被他躲开了。长照不但耳尖泛红,整个脖子都是红的。他低着头,压根儿不敢与孟时涯对视。
  孟时涯也不强求,到一旁沾湿了布巾递给他擦脸,自己踱步到一旁,假装在看书案上的书册。
  林长照却起了床,整理衣衫,看情形是要离开。
  孟时涯赶紧起来,拉着他胳膊不让——“你那房子里空落落的,没人煮饭没人烧茶,万一你再病了……”
  “我好端端的,哪里病了?”林长照瞟了他一眼,颇为不服气,“我……就是前不久受寒,病了一场,如今早就好了!”
  林长照最怕人家说他是文弱书生,孟时涯知道他好强,也不与他多费口舌去争辩,拉着他去了自己卧房,收拾衣衫鞋袜,把包袱往肩上一扛,牵着林长照的手就往外走。
  林长照红着脸,要把他的手甩开,孟时涯用上两分力气,就是不愿分开。
  “你搬过去做什么!”
  “……怕贺之照见你没人照顾,又把你接到他府上。”
  “……贺大哥对我只是兄弟之情……”
  “那就更得避嫌了!贺大人年过而立,该娶妻了。你过去住,媒人不好上门说亲。”
  林长照哭笑不得,拿他没办法。好在孟时涯顾及他脸面,把包袱放在门外,才在前面带路,领着他去看过孟承业,跟他说了一声要在外面住几天。
  孟承业并无大碍,想来也是天热偷懒,在矮榻上抱着豆豆教下棋,听孟时涯这么一说,笑着看向林长照,只说了一句“带上两个小厮”。
  孟时涯本来不愿意有外人打扰,可他和林长照做了官每日要点卯做事,哪里有空闲做饭,只好应下。
  他领着林长照要走,豆豆可不依,伸手要林长照抱,被孟时涯拦着胳膊,就抹眼泪装委屈。孟时涯拉着林长照要跑,豆豆就一屁股坐地上撒泼耍赖。
  林长照左右为难,孟承业偷偷看笑话。
  末了还是柳解语闻声过来,一个冷眼瞟过去,豆豆赶紧爬起,躲在徐绍背后扮可怜。
  林长照再三邀请豆豆到自己的小院里玩,孟时涯趁机勒索,叫小家伙去一次拿十篇大字来换。豆豆在柳解语的注视下不得不答应了这不公平的协议。
  “林叔叔,我去找你玩的时候,你要把舅舅赶出去……他欺负豆豆,最讨厌了!”
  “……好。”
  林长照红着脸应下。
  直到出了孟府,回到他自己的院落,脸颊上还微微泛红,神情颇不自在。
  孟时涯等两个小厮下了马车,去开院门,自己跟着下去,却趁大街上没人,将林长照拦腰抱下来。
  “你——我手脚还能动!”
  “省点儿力气也是好的。除非你身子养好了,像从前在国子监时那般。”
  林长照抬眼看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时涯神清气爽,脚步轻飘飘地晃进了院里。
  曾经杏花满树,如今变作了一树金黄。颗颗金杏垂挂枝头,压弯了条条枝桠,迎风送来甜香满鼻。
  两个小厮一个去打扫屋子,一个去厨房收拾东西,他们二人挨罚反而偷来半日闲,就在院子里摘杏。
  孟时涯纵身跃起,从高处摘了一颗最大的,在衣襟上擦了擦,塞进林长照嘴里。林长照冷不防吓了一跳,咬破熟杏,甜中带几分微酸,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像猫儿一样。
  孟时涯看他怕酸的模样,有些后悔,俯身过去,吻在他唇上,趁林长照讶然之际微微张开了嘴巴,探舌将杏子卷了回来。
  “甜的。”孟时涯吐出杏核,丢在树下泥土里,抬头向林长照挑了挑眉。
  林长照还在犯傻,被孟时涯按着肩膀拥到怀中才醒过神,浅浅一笑,一如孟时涯记忆中,杏花林里,喝醉的他吻上那个少年时,少年羞涩而又释然的模样。

  谣言

  院子里的杏树,拢共摘下两小筐甜杏。林长照着小厮送了半筐到徐府,半筐到孟府,留了半筐给孟时涯,余下的都送去了贺府。
  孟时涯起初不大乐意,嘀咕着贺之照备受皇帝宠爱,御赐的金杏都能当饭吃,哪儿还用得着他们送的这些酸不拉几的。林长照不得不拿一颗甜杏塞住他的嘴巴,省得他胡说八道叫人脸红耳赤。
  这座小院虽不大,但还是有客房的。他们二人同住一处然不同屋,孟时涯言语举止对林长照格外亲昵,但从不逾矩。每日他们一起出门上朝,或各自到各自的衙门做事,傍晚时分先后回家,小厮往往已经备好了饭菜。天气晴朗时,他们在院中用餐,下雨时则在客厅里。
  安安静静,岁月无忧。
  却又是暗流涌动,血雨腥风。
  杏树下,一方小木桌摆放了三菜一汤,林长照与孟时涯分坐左右,端着一碗米饭慢慢吃着。菜里有一道红烧鱼,刺稍多了些,林长照拨了两筷子就不再动它。孟时涯饭没吃几口,低头只顾挑鱼刺。忙碌了半天,他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将一筷子鱼肉放进林长照碗里。
  林长照愣了片刻,笑着吃下去。
  孟时涯还要忙活,被林长照伸筷子拦住——“鱼肉凉了。”
  “我叫他们拿去热一下。”
  “别这么麻烦,暑热天气,我也吃不下这么多。”
  孟时涯没再坚持。两个人默默用过晚膳,小厮将盘碗收了,送上一壶茶和两个茶杯,退到厢房里休息。
  他们两个便趁着慢慢升起的弯月,喝着茶聊起了朝中政事。
  林长照望了孟时涯一眼,笑问道:“今早朝会上,左右勇卫上将军又弹劾你为人霸道,不守规矩。你到底做了什么,叫他们这么生气?”
  孟时涯笑了两声,将杯中茶杯一饮而尽:“他们想往右卫军里塞人,被我拒绝了就恼羞成怒。右卫军何其重要,怎能容许他们浑水摸鱼?”
  “这些人是越来越胆大了……中书令大人也是。他们都想着孟太傅、贺大人荣宠至高,却不想想看自己算什么货色,也配得到陛下重用!”
  “他们还以为陛下年轻,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孩子;他们以为我父亲称病不上朝就失了权势,便妄想□□……京城里散布那些谣言,又能奈陛下何?”
  林长照沉默少时,嘴角忽的露出一丝冷笑。
  京城邺安的谣言千千万万,从不停息,而如今陛下李云重非先帝亲生子而是靖西王私生的谣言,却是这几日逐渐流传的。
  李云重对权力极为看重,邺安城有不少他的亲信密探,谣言刚刚传出他便知晓了,然而他从未叫人应对,似有意放任谣言四溢。这日早朝,李云重还主动提起了谣言之事,问群臣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谁会这般诋毁一国之君?
  要消除谣言再简单不过,杀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将诋毁一国之君的罪名推给他们,以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坏名声,和李云重的贤名,就算普天之下的百姓都相信他是靖西王的私生子,也不会有人傻到想推翻他。
  可惜的是,李云重顾念兄弟之情,并不想杀了这两个兄弟。
  李云重想的是如何除掉藏匿于朝廷中,已被三皇子、五皇子的人拉拢,试图□□篡位,或者以谣言相要挟而手握大权,诸如此类的佞臣。
  没有证据,李云重不愿意做暴君所以处死臣子。他一直在等机会,等着三皇子和五皇子耐不住性子,主动再与那些佞臣勾结,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陛下他,到底是心软了些。”孟时涯叹息。
  林长照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却透着阴冷:“可惜三皇子和五皇子知道他是个心软的人。”
  “贺大人想来应该很头疼吧。”
  “……他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林长照冷笑,将杯子重重放在木桌上。这个笑容和这般动作都令孟时涯觉得陌生,一时怔住,醒过神时,林长照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眉宇间没有丝毫的狠厉。
  他起身,走了几步,微微皱起眉头,忽然看向孟时涯,问道:“你觉得平南王是否参与了此事?”
  孟时涯望进他眼睛里,轻轻摇头。
  平南王专横霸道,也曾权势滔天,但都是过去的事了。李恒私自回京,酿下折柳台失火之祸,囚禁在牢中。平南王不顾颜面,跑回京城跪在崇阳门外恳求李云重开恩,他的野心也就全给磨灭了。李恒后来自尽于牢内,平南王一病不起,哪还有精力对付年轻气盛的李云重?
  林长照没再说什么,径自回房歇息去了。
  孟时涯心中突然浮现一个想法,不由得惊骇万分。他想起了折柳台大火,李恒到死都没有承认那火是他放的。他在大牢的墙壁上用自己的血写下了长照的名字,孟时涯也曾亲眼见过。那时候,他心里是疑心林长照的。
  也许林长照并不似常人所见的那般文弱和善。
  可无论如何,孟时涯都愿意装作不知道,一如既往地守护他。
  六月中旬,酷热难耐。李云重不愿劳民伤财从高山之巅取冰运冰到皇宫,就下了一道旨意,带着皇后、陆贵妃和太子到千佛寺避暑礼佛。
  陆贵妃怀了身孕,据说是个公主。她心满意足,李云重也高兴了几天,怕她热着,才破例带她一同到千佛寺。
  随行的官员并不多,孟太傅病情好转,与太子太傅贺之照留守邺安,代君处理政事。而事关重大紧急的,由左卫军往来传递。右卫上将军何冲和将军孟时涯,各率军五百轮流护驾左右。
  皇后和陆贵妃在大雄宝殿日日诵经祈福,李云重则带着太子敬过佛祖之后,便常常领着他去碑林散步。孟时涯跟在旁边,接连数日,碑林上的字早就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也不知这位年轻的陛下怎么就养成了如此镇定的心性,千佛寺白天黑夜都有刺客试图闯入,他还能跟儿子说说笑笑。
  “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回宫啊?”太子站在阴凉的树荫下,看了看认真研究石碑上书法圣手字迹的李云重,不大高兴地问道。
  李云重头也不回地应声道:“之前是谁总说皇宫里闷热,吵着要来避暑的?”
  太子仰着头,一脸的不服气:“可是父皇没说贺太傅不来呀!”
  李云重总算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却是责备的眼神:“难道父皇还不如贺太傅重要吗?”
  太子泄气地低头,不再说话。
  孟时涯在一旁偷笑,总感觉皇帝陛下在吃贺太傅的醋。说来也奇怪,贺太傅跟林长照一样,格外招小孩子喜欢。这位年幼的太子,更是把贺之照当做了父亲一般……父亲么?
  孟时涯为自己大胆的猜测而吓了一跳,然后就想起了京城里流传的另一则谣言——京城邺安有人曾说,贺大人如此受陛下恩宠,只怕这“宠幸”,是真的“宠幸”。
  孟时涯可不信那么骄傲的贺之照会屈居他人,尤其是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身下。他只当这个就是谣言而已。
  疑心一旦起了,就难以控制。贺之照迟迟不娶妻是为何?早先长照那般依赖他,外人都在传他们定了终身,贺之照不明言解释,却对自己说,他此生不会对长照动情……难道真是因为他求而不得的人正是当今皇帝?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佛塔周围的许愿树下。挂满了红绸的许愿树让太子很是好奇,拼命仰脸想看清木牌上的字迹。奈何他太矮,脚尖踮了再踮,还是瞧不到。孟时涯正打算将太子抱起来,李云重已经伸手捞起太子,送到了肩膀上。
  “嘻嘻!父皇真好!”太子讨好地笑着。
  李云重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子没听清,孟时涯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对你再好,你还不是觉得贺太傅最好!”
  看来,贺太傅与陛下关系的确不一般啊……
  思索间,太子忽然指着一处,惊喜地叫出了声:“父皇,父皇!这里有贺太傅的名字!啊!还有跟父皇小名一样的……真巧!”
  孟时涯顺着太子手指看过去,顿时愣住。
  太子所指,正是那块写着“厉儿”的木牌。
  原来,陛下的小名叫做厉儿。这木牌上的字,是长照亲手刻的。长照怎会知晓陛下的小名?还将它与写着贺之照名字的木牌放在临近之处?难道长照早就知道陛下与贺大人有私情?
  可“高易寒”是谁?
  孟时涯忽然觉得,长照并非他了解的那般简单。
  长照认识的人,远比他知道的要多。

  死灰复燃

  孟时涯守着李云重等人在千佛寺呆了整整十日,期间捕杀刺客几十人,终于抓住了几个李云重一直想要抓住的。这几个,正是曾经跟随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亲信高手。
  那天夜里,何冲将受了惊吓强装镇定的太子送到皇后和陆贵妃所在的禅房,守在门口。孟时涯则跟着李云重,将那几个刺客分成两批,先后押去了五皇子的齐王府和三皇子的忠王府。
  五皇子被夺去皇子身份,母妃胡贵妃被赐死,幽禁昔日的王府里,与坐牢无异,数年光景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变得消沉孤僻,常年不与他人交谈,口齿都不甚利落。
  他坐在椅子上,见李云重身着帝服,也不知跪下行礼。
  李云重静静看了他半晌,叫了他一声“五哥”,五皇子才勉强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看向被右卫军押着的两个刺客。
  “我说我没派人刺杀你,你信吗?”五皇子淡然道。
  李云重面无表情:“信。”
  可惜五皇子早被消磨了意志,他的两个舅舅,先帝宠妃胡贵妃的两个哥哥并没有服输。胡贵妃死了,胡家受到牵连,两位国舅爷被流放边疆荒凉之地,饱受折磨,怎么都不甘心。五皇子自被囚在此处就绝了称帝的心思,他的舅舅们无奈之下自作主张,才有了邺安城的谣言。
  李云重没对五皇子多说什么,当着他的面亲手把那两个刺客杀了。五皇子终于跪下来,恳求他饶过舅舅家的无辜之人。
  李云重没有答应,但也没说不答应。
  回头他就带另一批刺客去见了三皇子。三皇子还是皇子的身份,因为从前的过错,李云重登基之后并未封他为亲王,连忠王的封号也没还给他。三皇子府里的人还叫他三皇子。
  三皇子带着妻子儿女在院子里恭迎李云重。李云重站在上位,却没有照安排进屋坐着,而是看着三皇子跪在自己面前,看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三皇子一家,也就跪了一炷香时间。
  夜里风凉,三皇子打了个喷嚏,李云重听到后忽然笑出了声。
  “寡人幼时,有一年冬日,被人推下水池,若非贺大人相救,只怕早就淹死冻死在水里了。后来寡人病了一场,不停地打喷嚏,三哥你笑着对寡人说,‘你这般淌鼻涕,哪里像个皇子?怪不得你都要淹死了,父皇也不来看看你’……三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问你,我落水之事,只有我知,贺大人知,三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声音平平淡淡,像是与人回忆往事一般。
  孟时涯瞥过去,三皇子微微低着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这位三皇子从前也是那般不可一世,可如今头发被风吹乱,平添几分沧桑。他还不到而立之年,眼角却有了几条皱纹。
  李云重的问话,三皇子没有回答。
  刺客被押过来时,三皇子府里的人已然明白,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
  三皇子妃忽然掩面而泣,吓得一双儿女跟着哇哇大哭。
  李云重看着他们一家子,脸色渐渐沉下来:“若不是你的母妃杨皇后,还有胡贵妃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父皇何至于疑心我的母后,以致对我也无半点儿亲近之意呢?……我是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是最清楚吗?他忌惮靖西王一辈子,却把皇位传给了我,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三哥,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我并未计较太多,可惜你太不知足了……你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三皇子缓缓抬头,死死盯着李云重。
  李云重冷笑道:“那时我就说了,你是个蠢货……你果然是愚不可及。”
  李云重转身走了,孟时涯紧紧跟上。
  他们走出去好远,都没有听到三皇子说话。自始至终,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皇后、太子和陆贵妃被接回皇宫,京城如以往那般歌舞升平。人人议论着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忤逆之罪,猜测当今陛下会怎么处置他们。
  中书令那帮臣子惶惶不可终日,拜访了孟府又拜访贺府,所言无一例外都是表忠心,试图求孟承业和贺之照帮他们说好话,证明他们并未跟谋杀皇帝的逆贼勾结。
  他们当然没有跟逆贼勾结。谣言是人传的,逆贼能传,非逆贼也能传。
  孟时涯入了夜才交接完毕回家吃饭。林长照一直等他,还饿着肚子。两个人在院中用饭时,小院的大门被人拍响。孟时涯恼火极了,他晚吃一会儿也便罢了,林长照却不能这般饿肚子。
  “不管是谁,叫他在外面等着!”孟时涯不悦,吩咐小厮道。
  林长照莞尔一笑:“哦?也许是……陛下?”
  这倒有可能。杏子未摘完的那几天,李云重曾由贺之照带着,便服来访,还亲自上树给太子摘了几个大甜杏。
  孟时涯脸色难堪,想了一会儿,挥手叫小厮去外面看看。不一会儿,小厮来回话,说是中书令大人带着礼物来拜访。
  “礼物收了,人赶走。”孟时涯咬着一块肉,懒洋洋地说。
  林长照笑着摇头:“拿人手短,是要帮人说好话的。”
  孟时涯挑眉,笑道:“我自然会帮他说好话。”
  中书令大人送的是一方好砚台,寻遍大周也难得见几块。他见不到主人,主人家却收了礼物,传话的小厮说了主人会帮他说好话。中书令喜滋滋地离开了,孟时涯与林长照饭都顾不得吃,摊纸研磨,证实了好砚台确是好砚台。
  只是第二日上朝前,被李云重召去御书房议事,当着几个老臣的面儿,李云重把砚台都夺去了。
  “寡人不会让你吃亏的,库房里有的是文人珍宝,你尽管去挑。”
  “可……砚台是明见的。”
  “哦?收受贿赂,理应重罚。”
  “……是臣收了转送明见的。”
  李云重笑道:“那右卫将军想替中书令大人说些什么好话?”
  孟承业、何冲、韩胜、贺之照,还有林长照,齐齐看向孟时涯。孟时涯只得半跪下来,拱手道:“求陛下网开一面。”
  孟时涯的确是这么为中书令等人这般求情的。
  李云重将千佛寺遇刺一事提出来,群臣纷纷请求严惩凶手。可凶手是谁?一众臣子谁也没有主动提起三皇子和五皇子,最终还是李云重先说起了谣言的散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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