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苦海有涯-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贺之照回到学堂时,学堂内外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学子,个个翘首以盼。清晨的光亮越过院墙,攀过树梢,穿过朱窗,落在了学堂内几位学子的身上。
  贺之照看着他们,孟时涯率先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其他几人纷纷跟着起来,向贺之照行礼。
  “陛下谕令,感念年岁渐长,诸皇子业有所成,堪当大任,可取资质尤佳者为皇储,代行天意,故……册立六皇子李云重为太子,位列东宫,百官所奏之事,皆付皇太子决断。自即日起,布告天下,以兹俱闻。”
  孟时涯嘴角弯起,眼眸中闪出了亮光。
  他踏上大周议政殿的第一步,便自此开始。
  学子们安歇了一晚,起床就遇上了这样的好消息,如何能不兴奋?国子监外面巡逻的左右卫禁军已经撤退,昨夜那令人紧张的一场厮杀,在邺安百姓大多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被抹去了痕迹,看不出任何异常。
  当今陛下顾及颜面,最不喜皇室丑闻流传于百姓之间,皇子皇叔试图谋杀他这种事,他又怎会允许百姓知晓?
  崇阳门外的血被洗刷得干干净净,朱雀玄武大街上的死者伤患全都被挪走。
  邺安还是那个歌舞升平、繁华热闹的邺安。
  五皇子被贬为平民,终身囚禁齐王府;三皇子留住了皇子身份,亦被勒令长居忠王府不得随意外出;平南王死罪拿亲王封号抵消,府中人概不追责,但活罪难逃,已被关进天牢;胡贵妃被赐毒酒,当晚就死了;皇后被罚禁足,无诏不能踏出寝宫一步。
  病得只剩一口气的皇帝,给儿子找了许多罪名,唯独抹去了“谋反”“弑君”。忙忙碌碌到天亮,已经没有力气安排太子李云重的住处。原本开了皇子府的太子不好再住进宫去,于是李云重领了玉册金印,却还是回到了他的皇子府。
  李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平南王府离得不远,向来没有马车接送他,他低着头,孤孤单单走出了一段路,才发现林长照跟在身边,后面还有一个孟时涯。
  李瑛看向林长照,欲哭无泪,笑而不能。
  “李兄,人生不能顺心顺意,然并非黯淡无前路。你有救世之心,济世之才,万万不可灰心丧气。你说过,宁愿不曾生在王侯世家,如今也算是没了这层身份的拖累,何不重新开始呢?”
  林长照上前扶了他一把,轻声劝道。
  李瑛伸出胳膊把他圈在怀里,抱了一下,在他耳边低语道:“多谢……我,绝不会辱没了‘邺安四公子’的名声。”
  李瑛大步离开了,留了一个挺直高傲的背影给他们。
  孟时涯看着林长照眼中闪出了泪光,心中轻叹,在旁边劝了一句:“回去吧。我信得过他。”
  林长照这才放了心,跟着转身回国子监。
  迎着晨光,林长照望向孟时涯的背影,那也是个挺直了的,高傲的背影。

  心事

  六月中旬,邺安城因水患造成的损失终于被清理完毕,受灾的百姓从新一任京兆尹那里领到了粮食,分到了新修建的宅院,民心安稳。皇太子李云重前往太庙祭拜天地,敬告先祖,受到了京城百姓的夹道欢迎。
  国子监的学子们也聚在人群里围观,纷纷赞叹年轻的太子仁善有为。
  人潮涌动,甚是拥挤,孟时涯站在林长照身后,不动声色地护着他。
  “他日我等金榜题名,簪花游街,也能有这般热闹,那就好了。”陆元秦叹息道。
  “李兄做那文状元,你就是榜眼,咱们当中容貌最秀气的林兄来当那探花郎,到时候万人空巷,争相观看,只怕你骑在马背上吓得说不出句话来!”徐绍哈哈大笑。
  陆元秦愣住,讶然道:“怎么,孟兄竟做不了状元郎吗?”
  徐绍自知失言,瞧了孟时涯一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孟时涯不以为意地瞟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太子车驾,道:“武状元,也是状元。”
  陆元秦目瞪口呆。
  林长照低头偷笑,冷不防前排的百姓往回走,一时挤得厉害。他身子单薄,一推就站不住脚,踉跄两下,一头撞进孟时涯怀中,被他抱了个满怀。
  周遭的人没注意,还要往前挤,孟时涯赶紧把林长照搂紧一些,带着他往旁边挪了几步。林长照心慌之下不得不伸手揪住他衣襟,如此一来,他二人举止越发显得亲昵暧昧。
  林长照耳廓极薄,顿时红得透彻,孟时涯的双唇不经意间碰到他耳垂,林长照吃了一惊,手忙脚乱把孟时涯推开,因为太过心慌,一只手杵在孟时涯脸上,像是给了他一耳光。
  徐绍和陆元秦赶紧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我做武状元并不算抢了你文探花的风头,何苦如何嫉恨我?”孟时涯揉了揉脸颊,嬉笑道。
  林长照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抬脚便走。
  孟时涯跟在他身后,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他不由得想起前世,他一举夺魁做了文状元,探花郎就是林长照。他披红绸骑白马,意气风发地走在最前面,并没有留意当时的林长照是何种表情。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琼林宴上几位大臣多劝了林长照几杯酒,他自己心中烦躁,上前夺过酒杯替他喝了,林长照抬头拿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望着他,娇憨可爱……
  陆元秦听了徐绍的解释,才知道孟时涯早已下定决心要考武举,甚至不久可能就要离开国子监,替他感到惋惜,连连长叹。
  林长照走在最前面,渐渐离开了朱雀大街。陆元秦本是为买书才出来,徐绍则是要给柳解语买些颜料画纸,就跟他们二人在一条小巷里告了别。
  邺安城的小巷修得甚为宽阔,铺着石板,因为前些时日的雨灾,石板上青苔遍布,尚未清除干净,走起来一步三滑。林长照似乎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孟时涯忍不住时时出手相救,直到转入玄武大街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林长照总是这般,无精打采,心事重重。他面上笑着,眼底却不见波动。孟时涯为他忧心,奈何不好开口细问。
  林长照偶尔会停在摊位前,看看人家卖的小东西,却什么也没买。摊主瞧他生得文雅清秀,也不生气,便是心中不悦,瞧见后面孟时涯的脸色也不敢流露出来。他们一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眼看着过了午时,腹中饥饿,孟时涯扯着林长照的胳膊把他带到一家酒楼,叫了几个他喜欢的小菜。
  孟时涯不问,林长照也不说话,沉默地吃过饭,林长照还是那般在街上游荡,不知疲倦。他们走过前世曾经逛过的茶肆,林长照最爱逗留的古玩铺子,卖糕点的,卖衣衫的,他们去赏过花的户部侍郎的宅子,工部尚书家的宅子……竟然转了两三个时辰,天色都暗下来了。
  孟时涯怕他累了,极想叫他回国子监歇着去,可内心里也极喜欢这般跟着他慢慢地走,瞧着他的背影。哪怕听不到他说话,也是心满意足的。
  孟时涯早几日前就决定,待太子登基为帝,宫中安定,邺安城没什么可担忧的,他就到通州入伍为兵,历练一番。虽然还有一年多的光景,但是与林长照相处的时日算是越来越少,他自是一刻也不愿荒废的。
  走着走着,街道两旁景色甚是眼熟。孟时涯忽然察觉到,他们这是往贺之照的府上而去。
  原来,他是接连数日见不到贺之照,心中思念,不知不觉就往这里来了……孟时涯脚步顿住,站在大街上苦笑。
  贺府大门外停着一架不算豪华却精致的马车,向来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此刻还在贺府拜访说话。林长照退了两步,躲在一个卖折扇的摊位旁边,悄悄打量贺府门口的动静。
  只见贺府大门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拉开,十六七岁的少年大步跨出门槛,想是没留神,下台阶时差点儿踩空。跟随在后面的贺之照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少年却气呼呼地甩开他,径自上了马车,一刻不停地离开了。
  那少年正是已为太子的李云重。他从太庙回来,特意拜访曾经的老师贺之照。
  贺之照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神情寥落。等他转身要进门时,瞥见街道另一边的林长照和孟时涯,楞了一下。
  林长照和孟时涯被请到了贺府花厅。府上仍旧没有丫鬟,也不见仆役,只有看门的老头沏了茶水送过来,又远远地退开。
  贺之照坐在上首,端着茶杯,看了看林长照和孟时涯,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想问什么?”
  孟时涯道:“太庙之行,如何?”
  “繁文缛节,历来规矩,跪上大半天,等来一个青雀率领百鸟盘旋鸣叫的祥瑞之兆,倒也算十分顺利。”贺之照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林长照脸上。
  他见林长照低头沉默,不似往常那边带着笑,好奇问道:“长照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林长照吃惊抬头,弯了弯嘴角,笑道:“没甚么……方才,太子似乎很生气?今儿个是大喜,太子为何……”
  贺之照垂下眼帘,一只手抚着茶杯,淡然一笑:“不过是为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事,说了几句重话,惹得太子不高兴了。”
  林长照皱起眉头:“太子不高兴,贺大人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就不怕……”
  “怕他与我离心?”贺之照摇了摇头,“他知道我是为他好,气不过两天也就罢了。太子到底年轻,心慈手软,想着陛下已经罚了两个兄弟,他日后……要解除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禁足。”
  孟时涯叹息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夺位之心未绝,解除了他们的禁足,无异于给了他们机会相互串通勾结。太子应当遣人严加看管,暗中监视才对。大人,此事您万万不能顺从太子。”
  贺之照点头。
  林长照看似还有疑惑,几分犹豫,终究没有问出口。
  三人就朝中官员职位变动谈论了一番,得知眼下朝中大多数官员已经知晓太子的隐忍筹谋,纷纷拥护于他,李云重已算是大权在握。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守门的人来问贺之照是买了饭菜带回来还是出去酒楼吃,贺之照哑然失笑,道要回国子监去。
  一同离开贺府,走出大门后,孟时涯忍不住说道:“贺大人家里也该添一位内眷了,不然太子再来造访,您总不能带着太子去国子监用膳吧?”
  贺之照脚步顿了顿,林长照也停住了脚步,二人一同看向他,一个似笑非笑,一个面红耳赤。
  “你这是怪本官招待不周?”
  “学生岂敢。”
  “……料你也不敢。——本官还有许多事要忙,暂时没有空闲筹备终身大事,要等些时日了。你府上那位,只怕不能再等啊。李姑娘年纪不小了吧?”
  孟时涯笑了笑,道了声是。
  解语的婚事的确不能再拖了。三书六礼,准备嫁妆,繁琐得很,本就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万一遇上国丧,大周朝百姓一年之内是不允许嫁娶的。
  可惜之前的科考取消了,否则徐绍功名在身,把解语娶了也算门当户对,堂堂正正。
  贺之照瞧出他二人担忧,笑道:“听说孟府跟徐公子走得近?那位徐公子早先率兵护驾,是有功之人,过几天待陛下龙体无恙,本官上一道折子,请赐封他为奉车都尉,赏一座宅院,也好叫他双喜临门。”
  孟时涯替徐绍谢过他,先后进了马车。
  贺之照的马车倒也宽敞,布置装饰极为讲究,倒跟方才太子那架马车有几分相似。孟时涯知这位贺大人将来离开国子监,势必要一跃而上,独揽大权的,见他受李云重如此信赖,心里也便放心些。
  林长照坐在另一侧,之前郁色消减不少。孟时涯看在眼里,唯有暗暗叹息。
  到了国子监,下了马车,还未踏上台阶,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就捧着请柬上前来,见他们三人一道出现,很是高兴。
  “卑职是英王府的侍卫。我家王爷有事情想请三位过府一叙。请帖在此,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贺之照把请帖接了,扫了一眼,笑道:“英王客气。我等如时赴约,回帖就不写了,你去回话便是。”
  那侍卫离开后,贺之照把请帖转手递给孟时涯,叹了口气:“大皇子哪有这样的决心……大皇子妃一介妇人,为王府筹谋如此,倒叫人佩服。”
  “想来她已决定离开京城了。”孟时涯看了一遍请帖,笑道,“太子即位,大皇子妃也有一份功劳。她想离开京城,我等须得帮忙,叫她一家走得风风光光才是。”
  林长照点头赞同,道:“却不知她想给大皇子争取哪里作封地?”

  终有一别

  英王的封地很快定了下来,就在冀州,一个说富饶不富饶,说贫瘠也不算贫瘠的中原州府。之所以封在冀州,是因为那里山清水秀多晴天,气候温和,适宜养病。
  这与孟时涯等人猜测的一样。冀州与灵州相隔甚远,皇帝也就不再担心大皇子会与四皇子联手夺位。
  大皇子离开邺安的日期近在眼前,他本来是不情愿的。皇帝驾崩是随时的事情,身为长子怎能一走了之?但皇帝下了旨,叫他无诏不能回京。为了太子地位稳固,皇帝也是下了狠心,就是已经出嫁的公主,也派人传去旨意,没有皇帝手谕或太子谕令,亦不可随意离开封地。
  大皇子早就成了懦弱怕事的性子,皇帝这般吩咐了,他也只得接受,叫府中人尽快把东西收拾好,该遣散的人都遣散了。
  孟时涯、林长照、贺之照三人来到英王府赴宴时,王府里的东西收起了许多,看起来颇为凄凉。倒是接待贵客的花厅没有变动,还添了几盆素雅的鲜花。英王病着,不能亲自出去迎接,就由管家代劳了。
  他们来到花厅,看见的便是坐在椅子上,一边咳嗽一边陪两个孩子说笑的英王。跟贺之照同年的英王,面相里透着一股沧桑,比贺之照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两个孩子,郡主李幽和世子李臻被教养得很好,见了客人按照律例回礼,等客气过后才露出孩子气,亲亲热热地围上来说话。
  也不知为何,两个孩子格外喜欢挨着孟时涯说话,这让孟时涯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未重生前是个冷面傲然的脾气,谁家孩子见了他都要躲的,重活一次收敛了戾气,但也算不上温和亲切,偏偏李幽和李臻黏着他,一口一个哥哥地喊。
  不多时,孟承业、何冲也被引到花厅。大皇子妃随后跟着到了。原来此次所宴请的,正是大皇子妃遇刺当晚亲眼见证之人。
  孟时涯心中惋惜,叹那大皇子自从争夺太子之位失手,被人暗害生病,就失了斗志。否则以他皇长子的身份,人又不算愚笨,大皇子妃还有皇后风范,夫妻携手,膝下有子聪慧机灵,何愁坐不上皇位?大皇子平白让出了这么好的机会,六皇子能崭露头角自是他的造化。
  大皇子招呼众人坐了,拿起酒杯,笑道:“前些时日内子遇到刺客,多亏各位出手相助,本王感激在心。今当远离,怕没有机会,所以内子准备了薄酒粗茶,想当面与各位道谢。”
  大皇子妃执杯,起身,轻声道:“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妾身以茶代酒,谢过诸位。”
  众人客气了一番,落座后,郡主李幽为大家一一倒酒倒茶。她会说些吉祥话,逗得大家笑声不断,本来拘束的宴请,倒跟家宴一般温馨热闹。
  世子李臻得了大皇子妃同意,笑嘻嘻地爬上孟时涯膝盖,缩在他怀里,天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孟哥哥会画画是吗?只画竹子?”“哦,你也画小花啊!臻儿最喜欢画小鸟儿!”“是大雁啊,那哥哥会画大雁吗?”“我会画姐姐,可是姐姐说我画得丑。”“哥哥会画人吗?”
  一桌人看着他们俩,尤其是看着孟时涯被问得招架不住,纷纷露出促狭的笑容。孟时涯觉得小娃娃实在难哄,就拿眼神向林长照求救。
  谁知林长照只是笑。
  大皇子笑道:“孟大人,令郎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吧?”
  孟时涯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偷偷望向林长照脸庞,林长照还是那般嘴角噙着微笑,正和郡主李幽一起玩竹木做的九连环,仿佛没听到大皇子的问话。
  孟承业瞥了儿子一眼,咳了一声,笑道:“他尚无功名在身,哪家的小姐愿意嫁?”
  “哎,令郎如此出众,考取功名是早晚的事,只怕到时候邺安城里要给贵府说媒的,从城东排到城西!”
  “承王爷吉言!犬子若结了亲,下官定要往冀州送上一份厚礼!”
  “哪里哪里,都是孟大人教导有方……”
  大皇子与孟承业、何冲说笑着喝起了酒。大皇子妃瞟了贺之照一眼,亲自倒了一杯酒给他,说起了她的胞弟还在国子监读书。
  “妾身家中只余我与小弟,他本暂住在王府,待我夫妻离开邺安城,他孤身一人没有去处,妾身怕他闯祸,想让他搬入国子监学舍,贺大人能否通融通融?”
  贺之照爽快答应了,又说定会照拂于他,叫大皇子妃放心便是。
  郡主李幽听他们提起小舅舅,顿时升起了离别伤感之情,扑入大皇子妃怀里抹起了眼泪。
  “母妃,幽儿舍不得舅舅……咱们把舅舅带走好不好?”
  “傻孩子,舅舅将来要为朝廷效力的,他眼下好好的在国子监读书,怎能跟我们去冀州?你若想他,写信就是了。”
  “那我写信叫舅舅到冀州来玩……”
  李幽一哭,李臻也跟着呜呜呜呜掉眼泪。孟时涯从小到大都没哄过孩子,浑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正为难时,林长照伸出一双手来,把李臻抱过去,轻轻拍了拍后背,给他擦掉了眼泪。
  林长照生得文秀,声音也柔和,他低语哄劝,不多时就让李臻止住了哭泣,搂着他脖子撒娇。
  “哥哥,为什么皇爷爷叫我们去冀州啊?为什么不叫三皇叔、五皇叔去呢?”
  房中顿时静了下来。大皇子妃脸色变了变,正要开口叫李臻不要胡闹,林长照呵呵轻声笑了起来。
  林长照轻轻捏了捏李臻的小脸,道:“因为他们不够乖呀。陛下还要教他们听话做事,所以把他们留在京城。你不喜欢冀州吗?冀州东西二百里,南北二百里都是属于你的,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可是在京城,你只能呆在英王府这一处宅院里,没办法骑马,也没办法练箭。若是你不放心,可以写信问问你们四皇叔,他定然觉得灵州极美。世子你还有你们四皇叔对陛下很好,陛下也想让你们过得好。”
  六岁的孩子闻言高兴起来,立刻对冀州充满了向往:“冀州那么大啊……我喜欢骑马,王府的马驹太小了,一点儿不都像马。”
  “冀州有很多草地,世子可以尽情驰骋。还可以叫人挖平了种粮食。”
  “为什么要种粮食?”
  “种了粮食才有饭吃。冀州的百姓有饭吃,就会夸世子做了好事。世子不喜欢做好事吗?”
  “喜欢!”
  ……
  一顿饭下来,孟时涯觉得前生加起来的笑容都不如这一晚露出的多。他静静地看着林长照哄两个孩子玩,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内心深处隐隐有了一种期盼——有朝一日,他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宅院,在屋子里他和林长照这般临近而坐,有两个孩子环绕膝下,笑声不绝于耳。
  他以前从没想过林长照这般喜欢小孩子。
  可林长照若要嫁与贺之照为男妻,是不会有孩子的。
  孟时涯又觉得心酸无比。
  辞别大皇子一家,他们夫妻二人领着孩子,将人送到了大门外,已经昏昏欲睡的世子李臻勉强睁开眼,跟林长照、孟时涯挥手,连声说舍不得他们。
  “人世相逢,总有一别。世子别伤心,说不定你很快能在冀州找到一起玩的朋友呢?”
  李臻和李幽这才松开他的衣摆,看着他们先后上了马车离去。
  马车里,孟时涯和林长照面对面坐着,只有他们二人。贺之照回贺府了,孟承业与何冲也各自回家。他们被孟府的马车送往国子监去。
  一路上,林长照低着头,沉默不语。
  孟时涯忽然笑道:“人世相逢,总有一别……久别之后,终能重逢。长照,你说是不是?”
  林长照猛然抬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笑起来。
  他叹道:“我只是一时感慨,并没那般难过。”
  孟时涯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说道:“不管将来我去了哪里,与你分别多久,我总会回来找你……你,不要忘了我。”
  孟时涯从未这般说过亲昵的话,林长照一时半刻未能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孟时涯说了什么,脸上顿时腾地一下红了。他嗫嚅着,不知说些什么好,半晌之后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一双手伸过去,将他双手握在掌心,晃了两下很快松开。
  “我视你为唯一的知己,怕分别久了,你忘了这些时日的情分,那我这辈子可就算白活了……我只盼你一切安好,将来再相见,你还能把我当成挚友,我便知不枉此生。”
  眉眼里,都是深情,奈何语气间,皆是淡然。
  孟时涯知他不是那一世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林明见,知他此生早一步遇见了贺之照,倾心相许于他人,怕他尴尬,不愿他左右为难,只好将满腹的情意绵绵化作兄弟情深,知己难遇。
  林长照自是感动万分。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不会忘的……你,你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