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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哪有师兄好玩-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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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眼泪就掉出来了,一边掉眼泪一边一把打开了骨灰盒,转身把里面的骨灰全都洒在了问归途的坟上。剑千山一惊,却见星河影连木匣子都狠狠掷在问归途的墓碑上,砸了个碎。而后他指着那堆破破烂烂的木头,脸上挂着眼泪,却是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我把你送来了,你养我,我按你说的给你送终,以后咱俩就两清!破魔教老子爱管就管,败家败出去你也怪不着我!水风清!老不死的!我祝你九泉之下被你师兄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他说完,衣服袖子囫囵一擦脸,鼻涕眼泪全都直接蹭在价值不菲的杭绸衣料上。剑千山还在一头雾水,星河影突然冲过来又要踩他的脚。剑千山错一步直接让了开,星河影便瞪着他:
“你以前拿拂尘甩我的时候我都不躲,凭什么现在我踩你你要躲?!”
剑千山:“???”
星河影气的又一跺脚,拽着剑千山的衣袖指着满地的骨灰,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如果水风清这时候在眼前他就会狠狠地上去咬他一样:“你看见了吗?他让我把他的心挖出来还不够,他还让我把他挫骨扬灰、把他全都磨成碎渣渣,然后全都撒到师父坟头上!到时候师父的坟头草全是从他的骨灰上长出来的,你见过他这么不像话的吗?!你见过他这么讨人厌的吗!”
没见过,当然没见过。剑千山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生时不得安宁,连死后也要让自己尸骨无存。他看着星河影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样子,忽然觉得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自己忍不住会想亲星河影一下。
因为看到他这样,自己也会难受啊。
于是剑千山忽然伸手,一把将星河影抱在了怀里。
他感觉到那人又是浑身一僵,像是上次被他亲了一口的时候一样。这次他抱得很紧,应该不会被推开。剑千山做好了被他踩一脚的心理准备,却不防星河影忽然伸手揽住了他脊背。
然后埋头在他肩膀,没出声,只是剑千山觉得肩头一片湿热,大概是被浸透了。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反正这道袍是要洗了。
“凭什么啊……”
他听到星河影的声音,像是带着天大的委屈——
“凭什么……只有杀了他才能到逆命心法第九重啊……又不是我想学的,凭什么,要我杀他啊……”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就算你忙也得陪我
正法长老觉得剑千山最近好像有点怪。
最显然的例子就是他越来爱到千机峰练剑,而且专门是在归墟崖、对着那块大青石。虽然剑千山以前也喜欢对着那块石头练剑,可以往他哪有练完剑就回房处理门内事务这么闷?
正法长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哪里让他觉得别扭,直到是明心长老一边咋舌一边勾着他肩膀感叹:
“哎呀,自打没有了小影子,门内冷清了好多。小徒弟都没有像小影子这么会玩的,千山这两天成天板着脸,鹤鸣这孩子还死气沉沉的……师兄啊,你说我会不会因为成天看着他们俩而英年早逝啊?”
“……你都六十了,还叫英年?”
“有个词叫云英未嫁,我叫叶云,又没娶老婆没嫁,所以我还是英年。”
正法长老:“你把星河影给我叫回来,带坏门内长老,我要打死他。”
“不用叫,他刚刚过去。”
“啊?”正法长老一愣,转身找去,明心长老便一把拉住他:“哎,他奔着千山那边去了,人家俩人卿卿我我,你捣什么乱?”
正法长老懵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千山是出家人!出家人!!”
“出家了又不是净身了,太监还能找宫女呢!”
“叶云!”正法长老忍无可忍,一把揪住明心长老的耳朵,“你到底记不记得你他娘的也是出家人!”
“道长,为什么每次我来找你,你好像都很忙。”
剑千山略一停笔,星河影以为他八成头都不会抬起来,便打算从窗户直接翻进房内。刚抓住窗框,就见剑千山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着他:
“的确很忙,不过总有和你说几句话的时间。”
星河影抬头看他,分心之下手一滑,一声闷哼直接摔进了屋里。
剑千山:“疼么?”
“……”星河影爬起来掸掸衣角,满脸的若无其事,像是信口闲谈一样说到,“道长,下次能不在我忙着落地的时候突然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吗?”
剑千山凝视着星河影的眼睛,反反复复琢磨了片刻,才认真是十分地看着他:
“我做了什么?你问话我回答,有哪里不对吗?”
“……”星河影沉默片刻,看着剑千山,“道长,其实你跟正道是说好了,打算气死我,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化解魔教势力,对吧?”
他说着一扭头,满脸不屑的样子,说话倒是更刻薄了几分:“以前我成天讨好道长,也不见道长怎么回应。俗话说上赶子不是买卖,如今道长就算想听,我却不想再跟道长说那些好话了。”
这话说的着实不是个东西,剑千山却是拂尘往臂弯一搭,依然是十分顺理成章的模样,认认真真反问星河影:“贫道也很奇怪,贫道每日都在剑门里修行理事,也不曾外出,究竟是谁一边成天往这里扰人清修,一边又趾高气昂说着自己不想来?”
“……”星河影被剑千山这突然的牙尖嘴利给憋了一瞬,认认真真看着剑千山。于是剑千山将拂尘挂回了腰间:
“贫道只是不喜诡辩争论,并非不会辩驳。”
星河影便略略眯起了眼睛,一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神情:“好啊,我也不是来跟道长斗嘴的。”
他说罢,转身坐到了桌边:“下棋吗?道长?”
下棋?剑千山略带着疑惑看他,星河影一手撑着下颌,侧脸看他:“道长就算足不出户,也应该知道逆天命现在要做什么。”
“……”剑千山看着他,星河影的唇边是一抹笑:“对,就是找那群江湖正道一个个寻仇。道长啊,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是你那个傻乎乎的小师弟吧?”
我可从没觉得你傻。剑千山心里念叨了一句,星河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笑意带点讽刺:“总觉得事情拖下去就能等来转机,最后事情变得更糟,这不叫傻叫什么。道长你比我还傻。”他看着剑千山,那双眼里没有星星,“你都不知道有人在等你。”
剑千山闻言愕然,正要问星河影是什么意思,星河影却转脸不看他,目光落在窗边棋盘上:“我若带人攻打正道,他们定然会找剑门求援。”
所以……
“我不想跟剑门打。理由太多了,不值当、打不起、没必要……”星河影又是一手把玩腰间火月流云剑的剑穗,“所以我们简单一点,我和你,下盘棋。”他又看着剑千山,带些戏谑笑意,“我若赢了,剑门不许插手此事。”
虽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是星河影下棋的水平……剑千山觉得他着实有些不可理喻,想来即使是修习逆命心法也不能让人一夜之间成个国手吧?
“那你要是输了呢?”剑千山顺势一句反问,星河影唇角便扬起一个得逞似得笑意:
“雪狼堡也是中原武林一根刺不是么?我若是输了,逆天命从此退居塞外,到时候我们和雪狼堡两虎相争,也是中原看热闹捡便宜。”
“我又焉知你们不会联手反扑中原。”
“所以我再加一条,”星河影唇角笑意更深,看着剑千山的模样像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一字一字盯着剑千山的眼睛——
“我若是输了,逆天命退居塞外,并且我死之前,全教上下,绝不再入中原武林一步。”
剑千山眼里,像是有波纹猛地一震。大概就好像是翠玉湖上的冰,突然在最薄的地方被人一锤砸了上去。然而只是一瞬,他又敛眉,看着星河影。后者却没给他多说什么的机会,卷起茶杯茶壶坐到棋盘对面,拈起一颗黑子:
“所以道长,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着,拈着棋子在棋盘上左看右看。剑千山慢慢坐到他对面,伸手一摸,壶里的茶仍是热的,便倒了一杯。
茶还没沾唇,就见星河影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正中间。
……起手天元。剑千山看着星河影,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里终于明显地有了不一样的意思:你他娘的果然还是不会下棋。
“快点吧道长,知道你下棋非得喝茶,茶水都热着呢。”
这人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是雪狼堡那边有他什么目标?小时候每次跟问归途对局他都要琢磨许久,想不起来喝水,等他一步棋走完茶都凉了,所以剑千山慢慢就养成了下棋前先喝一口茶的习惯。这时候琢磨着星河影为何非得求败,一口清茶入喉,看着星河影的眼睛,拈起了一枚白子。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棋是假,撩你是真
白子在手,然而剑千山犹豫片刻,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求胜。难道这就是星河影的目的?故意用离开中原的说法,让他心性动摇?
可是……不应该啊。剑千山忽然很是疑惑——
明明他已经走到了断情的境界,出关那时候看到星河影,也的确心如止水。可是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他越来越奇怪?
境界不进反退,看到星河影的时候,明明已经在心里不断默念《清静经》,为什么还会几度心绪难平?
到底他哪里走错了路?
星河影显然不知道他心里的种种计较,只是一手托腮,笑眯眯看着他:“道长,你倒是落子啊。”
剑千山只觉莫名有些恼怒,略是闭目缓了缓神,而后睁眼凝视星河影:“换象棋吧。”
“为什么?”星河影唇角带着笑,那笑里带着挑衅的意思,“道长不是最精此道,难道还怕自己输?”
剑千山看着星河影带坏笑的模样,手里白子要放回棋罐,却又转而握在了手心。他抬眼看着星河影,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谁教你的模仿棋?”
星河影眨眨眼,一脸无辜看着剑千山。剑千山忽然想笑,脸上却毫无变化,只看着星河影的眼睛:“你在门内十余年,只陪着明心长老下过象棋,还几乎次次输给他。你根本不懂围棋,如果不是有意要输,就是有人指点。”
剑千山看着棋盘上天元的那颗黑子:“你知不知道围棋是执白先行?”
“……啊?”
果然还是不会下。剑千山看着他:“教你这招的人是不是告诉你,黑子占据天元,然后我下在哪里,你就落子在相对的位置,不管我怎么下你只要照搬照抄就是,这样最后只能点活子数目,你就可以用正中间天元这颗棋子赢我一子?”
星河影又是眨了眨眼,满脸的无辜并着满脸的认真:“所以道长你要认输吗?”
趁着茶还没凉,剑千山又喝了一口,却觉得上好香茗十分不是滋味,抬眼看着星河影:“你知道什么叫‘座子’吗?”
星河影眨眼看他,于是剑千山又问:“你知道什么叫‘征棋’吗?”
星河影依然看着他,剑千山觉得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你知道什么叫‘还棋头’吗?”
“我不知道。”星河影歪了歪头,“所以道长说的都是破这种无赖招数的办法?”
剑千山看着星河影,一时间不知是心绪起伏还是被他气得,竟然觉得突然有点晕。他一手扶着额头,就见星河影忽然起身——
“可是道长,我就没打算真跟你下棋啊。我往杯里放的蒙汗药有二两了,我该夸你现在才晕真是内功深厚呢,还是该说你居然尝不出来真是愧对香茗呢?……”
“……”剑千山试图看清星河影的神色,可他头脑里昏昏沉沉,眼前也一片模糊。他咬着牙不肯就么放自己昏过去,于是星河影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揽进怀里,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上:
“乖,好好睡会儿。”
芙蓉香没过鼻端,剑千山听到他这样一句话,终于是再没撑住。
“长夜,你回来啦?”
长夜刚从镇子上回来,正用湿手巾卸掉易容用的伪装之物,抬眼就见星河影坐在荷花池的围栏上。这人一腿踩着栏杆一手拄着下颌侧头看他,脸上带着迷之笑意:“来,我们聊聊?”
“……”片刻的沉默,长夜看着他,忽然慢慢开口,“你不喜欢下棋。”
“嗯。”
“所以我给你讲阵法套路也没用。”
“嗯。”
“所以我直接教你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长夜说罢,双手抱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笃定点头。星河影一瞬间很想直接把他扔进水里:“……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座子、征棋、还棋头!还有你怎么不告诉我围棋是执白先行的?!”
长夜脸上一副惊讶模样:“他这么认真跟你下的?我还以为他会看你不懂就让着你一点呢。”
“……你下次假装惊讶的时候能认真一点吗?你觉得他像是能放水糊弄的人?”
“我又不了解他。”长夜回答得仍是滴水不漏,就是有一股子醋味,“哪有你那种看一眼就知道真假的程度。”
这他娘的陈年老醋,要不是怕长昼变成厉鬼回来找他,星河影真想掐着脖子把长夜扔水池子里去:“矫情死你了!”星河影骂完一句,也没法真跟长夜计较什么,气的够呛,从栏杆上翻下来转身便走。长夜追了一步,他头都没回抢白一句:
“我去看他醒了没有,我怕药量不够把二娘给的那一包全都倒下去了,估计他要头疼。你要是没事的话去二娘那帮我问问……”
问什么?
星河影走得太快,长夜没听清,估计星河影也没打算让他听清。到底心里不太舒服,长夜靠着廊柱坐在了栏杆上,看着水面出神。而后伸手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是一包杏花糖。
这时候杏花还没开,镇子上卖的糖都是去年剩下的。这是他之前对星河影说过的话。
可是他还是想吃糖了。掰一角放进嘴里,先是黏糊糊、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的、很腻的甜味,而后,慢慢就变成了放久的糖特有的,又酸又苦的味道。长夜慢慢嚼完了一角糖,而后又拈起一块,坐在原地一口一口地吃糖。
剑千山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一条很长的路,两侧开满火红的鲜花。眼前是一条小路,路上,略远的地方,两个人背对他,并肩慢慢走远。那两个人一人穿了简单的素白道袍,另一人则是玄黑的锦缎华服,离得很近,细看就发现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他忽然觉得眼眶发酸,想要追过去,然而低头一看,脚下没有了路,只剩一根很细的丝。他就悬在丝上,忽然有风吹过,丝线一晃,他向着万丈深渊掉了下去——
剑千山身子一震,猛地睁眼。
入眼是满室金灿灿的阳光,他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朝阳还是夕阳。而后鼻尖飘来一股芙蓉香,带着些许甜味——
“道长,睡得好吗?”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教主夫君还是教主夫人
星河影看着剑千山醒了过来,一瞬间其实是在想,自己会不会挨揍。
毕竟耍诈这事儿的确理亏,而且不太光彩。剑千山以前虽然对他偷奸耍滑的把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纵容他——
剑千山却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等到星河影实在不知道他想干嘛的时候,他突然眉头略是一皱:
“你是谁?”
星河影一愣,伸手在他眼睛晃了晃:“道长?这是几?”
剑千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摁在床上而后借力坐了起来,转头看着星河影。那双眼像是千里平湖,连风波都没有,星河影看得心里一慌,单膝跪在床上伸手去摸他脑门:“师兄你别吓我啊!二娘说了那药吃多了顶多头疼!你……”
指尖还没碰到,又被剑千山另一手抓住摁了下去。星河影急着要挣开,剑千山有些摁不住他,没奈何略一倾身,双唇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
确实管用。星河影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像是被点了穴定了身,一动不动看着剑千山。剑千山自己也是一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星河影眯起了眼睛,开口带着三分冷:“道长,出家人不打诳语。”
剑千山便松开了他的手,施施然一整衣衫,仍是一副淡若流云的模样:“子曰,以直报怨。你设局骗我,我反将你一军,又如何?”
星河影仍是看着他,剑千山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尴尬。原本的确是想诈他一下,可不知为何,看他那副慌张模样,竟然一下就泄了气。剑千山正是又要开口说上两句,却突然被星河影一把捏住了下颌。然后唇上忽然温热,是星河影亲了他一下。
却也只是一下,蜻蜓点水那般轻轻一碰。剑千山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吻就结束了。他看着星河影的眼睛,却见那双眼里一瞬有什么东西一闪一灭。大概是小星星亮起来过,然后又灭掉了:
“道长既然无恙,就安心在逆天命休息几日。这些天江湖上不安稳,等此间事了我送道长回去。”
星河影说完,起身离开了床榻:“我还有点事要办,道长有事就喊长夜。”
星河影转身出门,火月流云剑就放在桌上,他顺手拎着剑出了门。苍蓝色的剑穗不知道是换了个新的还是洗干净了,剑千山看着它晃晃悠悠的样子,莫名联想到了自己的拂尘。
门一响,星河影已经出去了。剑千山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拂尘,没想到星河影居然把它也带了过来。
窗外阳光渐暗,原来是夕阳。
再见面,已经是两日之后。
彼时星河影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布兜,刚刚从外面回来。正踏上临水的回廊要去偏院,就见回廊上剑千山手执拂尘,在和一曼妙女子说着什么。
剑千山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自打他到了凌虚剑诀第八重境界以后,没有表情才是他最正常的表情。只是他的语气放的很轻柔,像是刻意不想惊到对面的女人:
“劳姑娘费心。”
女人一身红衣,艳如红霞也衬得人妖娆惊艳,看面相的确如个妙龄少女。听剑千山这么一句话,噗嗤一笑,像是极为满意,便着实可称为笑靥如花。星河影便突然笑了一声,十分响亮喊了一句:
“大娘!我回来了!”
飞针娘子转眼看他,半带娇嗔唾了一句:“臭小子,真没人管得住你了是么?”
“哪有。”星河影仍是笑嘻嘻回了一句,“大娘说什么我都听的。”这话是这么说,却刻意咬重了“大娘”两字,只差没直说别装嫩。
飞针娘子半掩着樱桃小口笑了起来,像是没听出来星河影话里的重音一样:“说得好听,怎么不过来给我掐个肩揉揉背?”
星河影提了提手里的布包:“大娘,这我可没办法。”他目光转向了剑千山,“何况道长不食人间烟火,最受不了血腥味,看你们聊得这么高兴,我还是绕路另走,洗干净了再见二位。”
话这么说,脚下没挪。剑千山淡淡扫他一眼,亦没开口,只拂尘一扬,又搭回臂弯后,对飞针娘子一稽首:
“不打扰姑娘了。”
说罢,也就像是没见到星河影一样,转身便离开了回廊。星河影看着他走远了,一扬眉,仿佛十分不悦一样:“他还睡在我房里呢?鸠占鹊巢还这么理直气壮啊?”
“你又没让人给他安排别处,他还能睡我床上去?”飞针娘子说着,熙然一笑,声音里带着娇滴滴的媚意,“我倒是愿意。”
星河影着实头疼,一手扶额:“大娘,您都奔六十的人了,虽然您保养得好——”
一股杀气,星河影立刻跳开一步,地上明晃晃钉了三根牛毛针。一股冷汗顺着脊梁骨滑下来,星河影再次复习有的话不能说出来这种常识,后面半句话强行拐弯:
“虽然您怎么看都是二八佳人,但是儿媳妇您就别扒灰了吧?”
呵呵。飞针娘子笑了两声,身形鬼魅一样掠到星河影面前,拽着他衣领子捏了一把,满手的血。星河影立刻乖巧回话:“不是我的,不用找二娘。”
飞针娘子满意颔首,看着他手里那布兜:“这是谁家掌门?”
“五鬼运财门的。”星河影招招手,暗处落下个黑衣的仆从。星河影将人头交给了他,那人便拿着去了水风清留下的花园子添肥,星河影继续道,“本来是打算找空蝉山聊聊,路上遇见他们不知死活想顺我钱袋,临时起意把他们门主收拾了。有时间让五叔过去收了他们的人?我记得好像他们跟五叔好像还有什么仇怨?”
“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五叔都该忘了。”飞针娘子摆了摆手,“话说回来,你那师兄就让他在这儿留着?”
“他不识路,出不去谷口林子的。”星河影简单回答一句,提步要走,“客房没人吧?我去洗洗。大娘,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欺负他吧?”
“哟,教主夫君谁敢欺负。”飞针娘子笑了一声,“刚还说人家鸠占鹊巢,现在就打算洗干净了给找人家去?”
“是教主夫人。”星河影撇撇嘴纠正一句,大概是因为一身血迹弄得衣服着实不适,星河影拽了拽衣领子,突然闷闷坏笑,“既然斑鸠把喜鹊窝占了,喜鹊就委屈一点,跟他挤挤也凑合。”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眼神这种小事
逆天命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而剑千山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星河影之前脑补过无数种剑千山在逆天命的情况,最血腥的他脑补了两边互相看不对眼大开杀戒,最后两边谁都拦不住大打出手血流成河;最变态的他脑补过剑千山死活要走,于是把剑千山捆起来每天不可描述……
结果事实证明他想的有点多,剑千山不仅过得不错,而且居然还没有一点点要走的意思。星河影坐在房顶上看了半天,早晨是飞针娘子给剑千山做了清淡点心,没星河影那份;中午是二娘来了一趟,端着龟苓膏,给剑千山的,没星河影那份;然后是三爷带了一壶酒过来跟他磕花生米唠嗑,然后是四娘端了午饭过来……得,依然没有星河影那份。
星河影在房顶上吹了半天的冷风,看着逆天命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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