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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路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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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西第一次一句话也没有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桢卿收紧了手指,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下午,傅启明的降书就到了。
  这降书写的诚恳无比,先是说明造反实在是迫不得已,再说对楚王的风姿仰慕的紧,愿意在楚小王爷的麾下,为国效力,只要有饭吃就好。
  楚西自己回了信,命人送去。他头疼的很,不敢去问桢卿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他直觉严棋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
  但是,但是,他不敢想。
  有着那样透彻眼睛的徐桢卿,怀里抱着将军就能很开心的徐桢卿,倚在美人塌上晒着太阳的徐桢卿。他不敢去想,不愿意去想。
  虽然他讨厌严棋,但是并没有希望他死。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不知所措,临安解决了,一切都好,只有他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楚小王爷到达临安三日,义军便投诚。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五万军队收入自己麾下。消息传入京城,楚远之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他大笔一挥,便把楚西提成了副将军,顶替严棋的位子。
  失去一个没用的,没什么所谓。
  他更加关心的,是那个西疆世子送来的求和书。
  拓跋鸢表明自己一时间鬼迷心窍,愿意称南朝为帝,缴纳岁贡,永不侵扰。
  楚远之露出了一个微笑,终于,烦心事少了一件。
  有了西疆的纳贡,一年年入不敷出的财政就可以得到改善了。拓跋鸢乖乖退守,就可以命楚术班师回朝,抽出兵力去对付义军。
  朝臣们对此大加称颂,说都是上天眷顾新皇,暗中助楚将军大胜。
  我的确适合这个位子,连上天都站在我这边。楚远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吧,我会让南朝重新回到鼎盛的样子。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楚将军,你也可以班师回朝了。


第14章 死亡
  楚远之愤怒的盯着跪在他眼前的王朗。
  “恳请皇上三思啊!拓跋鸢狼子野心,此举定是缓兵之计,如果让楚将军回来,后果定然不堪设想!”王朗略显臃肿的身子趴在地上,显得滑稽又可怜。
  楚远之不悦地把视线挪向窗外。
  “攘外必先安内。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皇上!”
  楚远之摆摆手示意王朗可以退下了。眉目间的不耐和厌烦已经一目了然。
  王朗一横心,站起来,道:“如今我朝国势衰微,拓跋鸢乘此机会掌握西疆大权,即便一朝失利,也绝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我朝不仅军力不足,天灾也四起,拓跋鸢坚持数年后,必能攻下。皇上难道不明白?”
  这话说的太诛心。楚远之猛地将手中的折子砸了过去。
  王朗直挺挺的不躲,被砸的闷哼一声之后告退离去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皇上不应该不明白,他看得出来,新皇是心系南朝的。
  一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严世高这时候回过神来,将被丢在地上的折子捡起来,说道“王大人就是太死板了。那拓跋鸢在乱军之中摔下马,据说摔断了骨头,站都站不起来呢。都不能带军打仗了,我们怕他作甚?再说主要兵力都放在外面,里面就不管吗?”严世高说着,给楚远之上了茶。
  楚远之轻飘飘的剐了一眼弯着腰的严世高,不置可否。
  班师回朝的圣旨还是自京城发往西疆。
  楚术苦笑一声,就同徐墨一同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楚术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拓跋鸢的缓兵之计。但是他又能怎么办?他必须服从于皇上,从祖祖辈辈开始,楚家就在服从于皇上,一边卖力,一边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
  绝对服从,就是一条铁则,楚家的每一任家主都一丝不苟的遵循着这条基本准则。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被信任,才不会在一次又一次权力的倾轧之中灭亡。从小,他们就被灌输着这条铁则。
  楚术如此,楚西亦是。
  还好,这样就能赶上楚西的加冠礼了。
  一切暂时安定了下来。
  楚远之龙心大悦,大宴群臣。连带把楚西也升了一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传颂将军楚术的英姿和谋略。
  叶上珠派丫鬟去置办了新的水粉胭脂,做了几身新衣裳。
  再过一月,楚西的及冠礼就到了。楚远之特命他尽早班师回朝。
  楚西试了他的新衣服,带着满腔的豪情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好一个眉目英挺,气宇轩昂的男儿,他以后,也会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名将。无论是什么,都不会阻止他取下敌人的首级。
  突然间他听到外面一阵慌乱。隐隐有嚎哭声传来。
  他皱了皱眉头,正高兴着呢,丧气。他喊了侍卫:“刘木一,去看看怎么了。”
  一会儿后,刘木一回来了。
  平日里老实沉默的刘木一眼眶通红——后面还跟着徐桢卿。
  披麻戴孝的徐桢卿。
  楚西一愣,拔腿就往外跑。
  王府张灯结彩的院子里,放着两具棺材。
  叶上珠穿着藕粉色的齐胸襦裙——她向来嫌太嫩了不穿的,呆呆地站在一边。扶着她的侍女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西愣愣的走了上去。
  颤抖着抬手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淡淡的腐臭,青白僵硬的皮肤,尸斑下依稀看得出英挺俊朗的眉目。
  正是楚术无疑。
  楚西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
  耳边楚术的侍卫断断续续的说:“王爷和军师回来的路上遇刺……我已先写信……谁知我们先到……,小王爷节哀……”
  “明年你及冠礼前我定能回来。”
  父亲的话语突然从一年前的秋日抵达了楚西的耳畔。
  叶子在秋风里簌簌而下,楚西感觉很冷。他转身朝屋子里走,便看见桢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桢卿脸庞如玉,琥珀色的眸子像起了雾,抿着毫无血色的唇。
  楚西默默的走到桢卿面前,闷闷的说“桢卿,我没有父亲了。”
  桢卿踮着脚,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知道,我也没有了。”他说完就径直走过去,蹲在徐墨的棺木旁,掀开了白布。一寸寸仔细的看着徐墨的发丝,眼睛,鼻子,嘴唇,喉咙,指尖。
  然后直起身,晃了一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喜事办成了丧事。楚远之下令追封楚术为护国大将军,修朝一月。
  王府中那些为了准备楚西及冠礼挂上的饰品都收了起来,换上了白绸。楚西像是丢了魂一般,整日在院子里练武。练到练不动了就去灵前跪着。
  徐桢卿就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他练武,桢卿就坐在一边看兵法。他跪着,桢卿就在边上一同跪着。
  跪着跪着,就一歪倒在了地上。
  楚西木着脸,继续跪。
  已经是深夜了,灵堂里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过了一刻钟,楚西终于还是站起来把徐桢卿拖回了屋子。丢到他的雕花紫檀木床上。然后去叫大夫。
  “楚西……”
  身后传来一声弱弱的呢喃。
  楚西只得重新回来,蹲在桢卿床前。
  “我,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桢卿小心翼翼的说。
  楚西脸瞬间黑成锅底。桢卿一言不发的爬下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酒来。
  一坛桃花酒,楚术酿给叶上珠喝的那种。楚术每年都酿,酒柜里有一整排一整排的桃花酒。这一坛是桢卿找叶上珠要的。
  桢卿给楚西倒了一杯,搁在他面前。轻轻的说:“喝吧。”
  熟悉的酒香,可是人已经不在了。叶上珠失去了丈夫,楚西失去了父亲。一年前还在雅室里谈笑风生的人,一年前还皱着眉毛训斥他的人,一年前信誓旦旦说要回来参加他的及冠礼的人,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具会腐烂会发臭的尸体。
  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是他的父亲,他最想成为的人。
  眼泪打着转儿,桢卿慢慢的向他挪过来,轻轻的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桢卿比他瘦又比他矮,楚西放任自己歪着头别扭的靠在他的肩上,脖子逐渐发酸,可是一动也不想动。
  心里一刻也停不下来的酸疼逐渐平息了一些。楚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桢卿慢慢的对他说:“你还有我的。”
  你还有我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燃起一点光芒,我还有你的。是的
  这话却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似的。楚西转身一把抱住他。很快桢卿就觉得肩上冰凉冰凉的,楚西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说了将军当死在沙场……他怎能死在卑鄙小人的刺杀下……他说了我及冠时便回来!桢卿,桢卿……他说了我及冠时回来……
  徐桢卿感觉自己几乎时被勒在楚西怀里,胳膊和脊背被勒的生疼,耳边是一声声的抽噎。他在被依赖着,被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被人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在手里,他轻轻的抬起手放在楚西的脑袋上。
  “不哭。”他张了张嘴巴,微不可闻的说。仿佛是跨越了时光,抱住了跪在母亲尸体边垂泪的自己。
  秋夜深沉,夜空一眼望不到边,楚西抱着桢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第15章 瞎打
  第二天一早,桢卿醒来就看看枕头上的水渍,再看看楚西红肿的双眼。哀叹了一声就拉着楚西去请安了。
  下人说夫人在灵堂。
  楚西一踏进门就看见叶上珠低着头跪坐在灵前,背佝偻着,好像支撑着她的什么东西突然间被抽掉了一样。
  他突然感觉自己不是个东西,走过去直挺挺跪下去。喊了声:“娘。”
  叶上珠站起身把楚西拉了起来。面容憔悴但表情平静地说:“楚西,府中事务有我,你父亲的死,你要为他报仇。”
  楚西定定的看着叶上珠鬓边冒出的银丝,道:“母亲放心。”
  母子两人一时之间默默无言。
  叶上珠握着楚西的手领着他给楚术下葬。
  黑色的棺木被家丁用粗麻绳绑起来缓缓地放入预先挖好的墓坑中。虽是深秋,家丁们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家丁粗重的呼吸,绳子和棺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棺木触到坑底发出沉闷而细微的声响。然后是土块落在棺木上的声音,有大有小,淅淅沥沥。如同落下的秋雨,徐桢卿站在他身后撑着伞,雨不断滴落在伞面上,也是淅淅沥沥的。泥土的气息,枯叶的气息,雨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弥漫。
  楚西看着那块新立的墓碑,说:“父亲原先同我讲了,一个将军,若是能马革裹尸,也是荣耀。”
  徐桢卿把伞面朝他的方向倾了倾。叶上珠抬手摸了摸眼角。
  三月后,拓跋鸢再次来犯。皇上新任的兵部尚书楚西主动请缨,据说是要为父报仇。桢卿随行。
  此时已是隆冬。楚西带着将士一路北上。
  一路上流民不断。一天傍晚,楚西的侍卫刘木一带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来了军帐。
  “王爷,他的父母被西疆蛮子所杀,他说要参军,但年纪差一岁。王爷能不能通融一番,他无家可归,已经流浪数月了。”
  桢卿道:“不可。”
  楚西看了看少年瑟缩的样子,说道:“有什么关系。让他当个伙夫就行了”
  桢卿神色不动:“你如何知道他不是奸细,什么人都要。”
  楚西听了也不知说什么好,拿出一锭银子。“拿着就走吧。”
  结果是第二天一早,少年又低着头挡住了楚西的路。
  楚西怒道:“你又来干什么?”
  少年说:“我想报仇。”
  桢卿:“银子呢?”
  少年:“被抢了。”
  楚西一听怒气更甚,叫少年领路,一直走到一个破败的村子。这个村子没有一亩田地,村民光是些面带凶光的汉子。楚西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我们这的匪村,专以抢劫为生。”
  楚西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只得讪讪回去。
  继续行军。他还是同意了带上少年。
  一路上他闷闷不乐。
  徐桢卿问他。
  楚西说:“我知道如今世道不好,可是怎会如此不好。我们一路以来,碰上了多少流民……,如今竟还有匪村。”
  桢卿道:“笑话。你是小王爷,当然没见过平头百姓的样子。你以为的世道,不过是你的世道。”
  楚西被梗的说不出话来。复又问:“你又如何知道?”
  徐桢卿道:“你知不知道曲式微?”
  楚西道:“谁人不知江南名妓曲式微?不知多少书呆子上赶着写诗给她。只是不知道还良后去哪了。”
  徐桢卿微微一笑:“那是我母亲。”
  楚西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转头仔细看他。见桢卿虽然微微笑着,但决无玩笑之意。
  他继续道:“我母亲生我时得了重病,九死一生。我父亲丢下一锭银子便走了,待我长到五岁,母亲旧疾复发。我父亲的长子得了重病,他就回来寻我。人间疾苦我还是略微尝过的。”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楚西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给他紧了紧披风。
  桢卿低头弯了弯嘴角。
  行军半月,大军终于抵达,面临淮水,背抵斜谷,驻扎下来。
  楚西吩咐了探子出去打探军情,便回来军帐中。摇曳的烛火下,桢卿一对眸子眼波流转,整个人缩在床上,裹着貂皮毯子。
  楚西看着好笑,翻出坛桃花酒来。
  “来喝点暖暖。这酒不烈。”
  桢卿伸出一细瘦的手接过一只漳州瓷来,小口小口的喝。像猫一样舔舔嘴唇,然后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
  楚西得意的说:“这是我父亲做了给我母亲的,我长大之后他就教我如何做了。”
  然后突然间像意识到什么事一般,接下来要说的话被突然截断了。人声一停,帐外士兵走动说笑的声音立刻就透进来,一时间静的令人难以忍受。
  楚西闷声道:“是拓跋鸢派人杀了他吗?”
  桢卿一顿,表情有些微妙,说:“也未可知。”
  楚西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桢卿看了看他那副样子,挪到他面前来,摸摸他的脸。“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哭了?”
  楚西红着眼睛抬头,桢卿半跪在床边显得倒比他高了,低着头,柔顺的发丝有些许垂落在他脸上,平时里总是含着一点化不去的冷淡的眸子里印着一点烛火。
  楚西问:“你为什么不难过?”
  徐桢卿面色一滞,道:“我本来就是冷淡的人,如若不是徐公子的长子傻了,我这个外室之子怕是已横尸街头了。”
  这话里终于有了点怨气,楚西却还是觉得心里透不过气。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却无论何时都冷冷淡淡的,没见过他哭,倒是常见他笑,只是那笑总是冷冷清清的,楚西看了只觉得难受。所以才会不自觉的去惹他,闹他,想把那层怎么打也打不破的屏障弄碎。
  徐桢卿看着楚西也只觉得心里一片无奈。大概这种心思赤诚直白的傻子只有养尊处优的小王爷才能有吧。
  楚西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如今西疆的仗,我们如何打?”
  徐桢卿勾了勾嘴角,道:“瞎打。”
  没错,瞎打。
  今时不同往日,楚西拥兵五万的同时,还带了五千私家铁骑——楚家军。楚家军是自楚西□□父时就培养的私兵,在南朝开国打天下时就立下了汗马功劳。装备精良的同时,全部士兵都是体格健壮的中年或青年,多为父子或者兄弟——一旦有人殒命,仇恨就会化为利刃,无往不利。与此同时,饷银是普通军队的十倍。
  这样一支军队,其战斗力无疑是可怕的。
  在战斗力得到提升的同时,他们也不像楚术征战时那样缺乏粮草。徐桢卿不顾战事吃紧,坚持要粮草先到。楚远之大发其火之后,无法,只能勒令运粮军队日夜行军。
  他们有粮有兵,有足够的底气花时间来摸清拓拔鸢的作战风格。拓跋鸢其人阴险狡诈,胆大心细,和楚术作战时就敢赌一把他们来袭营。把大部队留在军营,派副将前去决战,只为了一个不一定会到来的偷袭。这样的猜测和胆量,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将军能够有的。当然,一举灭掉其他部族一统西疆的年轻王子绝不会是什么善类。
  一般的策略绝对有很大的风险被预测到,唯一有把握不被预测到的,就是没有规律。
  没有规律,俗称,瞎打。
  楚西听完徐桢卿的瞎打策略之后,沉思一会,便表示赞同。
  楚西道:“拓跋鸢已经一统西疆散部,如今频繁侵扰,他的目的应改不止于抢抢钱,我们要做好在此地驻扎数年的准备。”
  徐桢卿抬起手腕喝尽杯中最后一滴酒。手腕上细细的青筋衬的皮肤更加的细腻苍白。
  楚西不自觉定定地盯着看,随之被桢卿突然猛烈的咳嗽惊回了神思。
  “咳……咳咳”桢卿捂着嘴,整个人剧烈地咳起来,单薄的脊背剧烈的抖动着,整个人几乎是有点撑不住的往毯子里倒。灼痛从喉咙里一直往心肺里滚。
  楚西整个人一抖,蹭的站起来:“来人!喊军医!马上!”
  他手一伸扶住了桢卿,触及时惊觉桢卿已经瘦了太多。日日相见察觉不出来,肌肤相触时才发现骨骼的触感比过去明显了。其实自楚术徐墨棺木横在院子中至今,他也不怎么好过。  只是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徐桢卿这个人,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了。
  军医看毕道:“军师应是得了风寒,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忧思过重,牵动旧疾”顿了顿,问道:“军师小时候可曾得过什么病?”
  桢卿微微喘了口气,缓了缓道:“我未足月而生,刚出生不久便大病一场。”
  军医不仅拿同情的眼光看了看斜靠在榻上姿容清冷,面色略有憔悴的桢卿,在心里默默叹了声“美人薄命”。
  楚西却抓住了别的重点:“你怎么忧思过重,忧思什么了?”
  桢卿面色一梗,默默转头:“战事吃紧,难免忧思过重。”
  楚西:“尚未如此吃紧。”
  桢卿道:“天性如此。我乏了,我要歇息。”
  说完就躺下,朝里转了个身。
  一时间无数疑窦都漫了出来,但看着桢卿那铺在身后的鸦色长发,突然一切都变得朦胧和琢磨不透起来。
  楚西突然觉得烦躁,迈步到帐外吹冷风。
  为什么不过十六岁的桢卿有着如此和年纪不合时宜的深沉?这种成熟和不经意间流出的冷淡像一层阴影一样笼罩着楚西。他年纪轻,他体弱,他应该——是被自己照顾的。然而每每碰到事端,他总是主心骨。
  楚西突然痛恨起自己年幼时不爱圣贤书来,如果他多看一些兵法,是不是就不需要徐桢卿为他细细筹谋。
  西疆的夜色和京城不同,没有了京城的灯火,浓的像化不开的墨。一轮弯月高悬天际,照的渭水波光粼粼,越过河朝对岸看去也是一片黑黝黝的山。
  他们的敌人就在对岸。
  他们要守护的土地就在脚下。
  徐桢卿的风格堪称难缠。西疆军队每每以为自己打赢了,乘胜追击时往往在路上被弓箭手埋伏。又常常在路上就被东打一锤,西打一棒。同时又不与他做长久纠缠,占了上风就跑。
  而占下风时,又不乘胜追击。回营地刚松一口气,就得知南朝军又来进攻。军心刚松弛下来就被迫迎战,结果可想而知。
  作战时间也毫无规律。一般雨雪天都不行军打仗,结果好几次暴雨楚西都带兵偷袭。以为摸清了套路,逢天气不好就加强禁戒,他又不来了。没过几天,就着艳阳天,楚西又带士兵杀来。
  如此一月之久,西疆士兵烦不胜烦。南朝如春蚕食桑叶般慢慢收复了数百里地。再一次追着楚军跑被打了埋伏的拓跋鸢心情烦躁的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回了营。
  他咣当一声把刀丢在地上,利落的卸掉盔甲,硬生生的把披风从脖子上拽下来,一双凤眼阴沉沉的吓人。旁边的士兵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一刀砍死。
  “哎呀呀,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又被牵着鼻子走了。”一个身穿栗色蜀锦皮袄,腰间绑一根墨色卷云纹玉带,长发乌黑,体型挺秀高颀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眯着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上前就勾着拓跋鸢的脖子讨了个吻。
  “司棋,我说过不要往军营跑。”拓跋鸢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好气的说。
  “我这不是来给你想办法嘛。”司棋撇了撇嘴,从地上捡起那把刀,拿手绢细细的擦拭起来。
  “添乱。出去。”
  “我有法子把他们的军师弄来。”司棋还是慢条斯里的擦着刀。
  拓跋鸢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说吧。怎么做?”
  漂亮的桃花眼调皮的眯了眯:“我安插的探子还没用呢。”
  拓跋鸢听毕,笑着走到他身前来,从司棋手里接过长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司棋细弱的脖子。
  寒气从脚底升起,刀刃逐渐施压,拓跋鸢的笑像凝固在了脸上。司棋捏紧了手:“我没有私兵,我派奴隶去的。没告诉你是怕你生气,鸢,你连我都不信吗?”
  拓跋鸢收了刀,温柔的摩挲着司棋的脖子,手指抹去渗出的一丝鲜血。“你真是尽心尽力,去办吧。”
  司棋挺直着走出营帐,手心里都是冷汗。
  他真的怀疑我。司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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