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少年巡抚-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方澜往前逼近一步:“师父,您常常教导我们,我们江湖中人习武,是为了行侠仗义。我亲眼目睹白小舟为了查出谜案甘愿去倒夜香;他不会轻功,却为了检查现场在雪夜里冒险爬山;他即使上了原师叔的当,本可以就此结案领功,却依然为了追寻真相不惜日夜奔波跋涉千里……他不在乎虚名,心里只有正义和真相。师父,他虽然不会武功,却有一颗侠义之心。这样的人,不该枉死!”
青山祭·终
“方澜,原来……”白小舟抹一把眼睛,站到方澜身边,“原来在你心中……是这样看我的。这辈子能亲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死而无憾……”
“好,我成全你!”
“师父——”
白小舟眼前一花。方澜的剑已经出鞘,一道寒光抢先朝萧鹤刺了过去!
一时间,窄小的船舱里充满了掌风和剑气。萧鹤自然没有使出全力和方澜缠斗,方澜内力远远不及萧鹤,只能勉强靠手里的利剑支撑。
“白小舟,那扇窗外挂着一条舢板。你跳到舢板里割断绳索,就可以离开!”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白小舟为表决心,把方澜偷偷塞给他的匕首掏了出来想要丢到外面去。转念一想,又反手一挥,把那匕首掷向了萧鹤!
萧鹤一代豪杰,怎么也料不到白小舟竟然会用这样无赖的方式偷袭,匆忙甩了个飞袖把那匕首甩开。
“啊——”
白小舟爆出一声尖叫。只见那匕首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径直朝昏迷中的原楚音刺了过去!
“元鹤!”
“师叔!”
白小舟毫不犹豫地纵身扑了过去。在萧鹤和方澜同时发出的惊呼声中,夹着白小舟的一声惨叫:“啊——”
白小舟伏在原楚音身上,而那把匕首则深深地□□了白小舟的上臂。
原楚音缓缓睁眼,见到白小舟痛得五官都移了位置的模样,纳闷地问:“白小舟?你怎么了?”
“啊……我……疼……”
萧鹤已经抢先冲了过来,一把拎起白小舟的后颈将他甩开:“元鹤,你醒了!”
原楚音的目光扫视一周,依然十分茫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方澜抓住时机,抱拳向原楚音行礼:“原师叔,弟子求您劝劝师父……不要杀白小舟!”
“滚。”萧鹤忽然打断了方澜的话,他握着原楚音的手,脸色铁青,“关于那件事,你们若是敢吐露半个字,我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滚吧。”
“师父……”
萧鹤闭起眼睛:“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唔!”萧鹤突然捂着胸口闷哼,瘫倒在原楚音身侧。原楚音就势托住了他:“师兄!你怎么了?”
方澜也奔了过去。白小舟捂着手臂爬起来,动也不敢动那匕首一下。
只见殷红的血从萧鹤的嘴角涌了出来。萧鹤颓然倒在原楚音身畔,忽然大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打通了穴道就可以……哈哈!哈哈哈!造化……弄人……”
“师兄——”
“师父——”
原楚音和方澜同时惊呼。然而萧鹤缓缓闭起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三个月之后,江州码头。
江州府位于奚国东南角,背靠一片水草丰足的鱼米之乡,面向东洋与南洋的茫茫大海。奚国出产的茶叶与瓷器在此处源源不绝地运向海外,东南各国的黄金香料珍珠玉器等等奇珍异宝汇聚于此。天下商人在此往来交易,江州之富,足以敌国。
江州也是奚国的使节前往东南海上各国的出发地。
去往沙罗国的官船已经整装待发。带着腥气的海风中,白小舟穿着薄薄的官袍盘腿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呆望天与海交接的地方。
“白贤弟,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说话的人是礼部侍郎李贤。李贤走到白小舟身边,亲亲热热地伸手拉他起来。
“外面冷,咱们这就上船吧。”
李贤,今年殿试的新科状元。按照以往的惯例,殿试前三甲的进士考中了之后都要先到翰林院蹲几年冷板凳,李贤却得皇帝钦点做了礼部侍郎,全国上下都在疯传是因为他就要当驸马了。
白小舟其实不太喜欢李贤。因为李贤比他有钱,官位比他高,读书比他多,见识比他广,文章写得比他漂亮,人还长得比他好看。
人比人,简直是要气死白小舟这个大活人。
偏偏沙罗国刚刚死了国王,皇帝任命他们两人分任正副使节到沙罗去册封新王。接下来,白小舟少说有四五个月的工夫要和这位翩翩佳公子朝夕相处。
最可怕的是,李贤对白小舟破过的那些案子非常有兴趣,每日不停地缠着他讲故事。
“昨晚贤弟说栖云山案只说了一半,我心痒得不行。贤弟还请不要卖关子,把剩下那一半说完可好?”
白小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码头。忙碌往来的人影当中,始终没有方澜的影子。
方澜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那夜在船上,萧鹤躺在原楚音怀中,渐渐没了呼吸。
原来他全身的筋脉在穴道堵塞之后,因为每日承受内力冲击,已经变得脆弱不堪。原楚音冒险替他打通了穴道本来是为了救他的命,然而他劫法场大打出手,内力大乱,终究还是因为筋脉爆裂而亡。
原楚音在江边将他的尸首焚化,携着骨灰,一个人乘船走了。
临走时,他把栖云派掌门的令牌交给方澜,要方澜自行处置。
也就是说,方澜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继任掌门。
方澜黯然孤身返回栖云山。
白小舟想跟他走,却不能跟他走。萧鹤劫法场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必须给朝廷一个解释。
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本以为处理了这些事之后,他就可以立刻到栖云山去找方澜……
白小舟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随李贤一起朝官船走去。
“昨晚说到哪儿了?哦,那时场面大乱,我挥剑朝清河帮帮主砍去,被他用一招武当派的‘平沙落雁’格开。我虽然只学过一点点武功,但也不是能让他们随便欺负的。说时迟,那时快,我趁他反手要回刺我的时候点住了他的笑穴!”
“哼,哼哼——”
惊异的冷笑声引得白小舟与李贤同时回头。
白小舟瞬间石化。
方澜提剑站在他们身后,哼笑不止:“白小舟,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会武功?”
沧海陵·壹
南洋中的某片海域,海水呈现出近乎于黑的深蓝色
白小舟抱着一片木板在水中挣扎,蹬着双腿瑟瑟发抖。
木板很薄。白小舟要很努力地踩水才把脑袋探出水面,还必须不时地吐一吐灌入口中的海水。
周围除了水还是水。没有船,没有岛,连海鸟也不见半只。此时的海浪并不算高,然而在白小舟看来,从远处滚来的浪花像足了巨兽大张的白牙。
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前,白小舟还好好地躺在奚国水师的某条官船上,官船的目的地,是奚国南方海上的属国沙罗国。
因为沙罗国王去世,王子闵元惠在服丧后向奚国皇帝上表请封。于是奚帝命礼部侍郎李贤为特使前往沙罗册封新王。
白小舟便是这使团里的副使。
官船从江州港出发,扯起满帆开个六天六夜就能抵达沙罗都城。因为晕船,在李贤带着幕僚们聚在甲板上进行乘凉观海煮茶吟诗等等高雅活动时,白小舟都只能翻着白眼躺在某个角落里,奄奄一息地挺尸。
在带着咸腥气味的海风里,白小舟觉得自己已经被吹成了一条咸鱼。
出发之后的第三天下午,船突然解体了。
海水骤然灌入喉咙,白小舟被硬生生地呛醒。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地下沉。于是他本能地挣扎,以狗刨的姿态迅速上浮冲出水面。
手忙脚乱中,白小舟抓住了一片木板。
他试图用力跃起,好看看是不是还有人还活着。奇怪的是,虽然不远处的海面上还漂着许多碎木,可是他连半个活人都看不到。他大声呼喊,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白小舟很快就意识到,那片薄薄的木板绝无可能把他带到任何一处海岸。他再怎么挣扎,怎么努力地把脑袋伸出水面,最后都只有葬身鱼腹的命。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官船碎裂得非常彻底,像是被什么烈性的火药在瞬间炸成了碎片。换了是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他绝对能在爆炸之前把炸药和放炸药的人一起揪出来丢进海里喂鱼。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官船上就算有人侥幸乘舢板逃命,恐怕也救不了他了。
等待他的,只能是葬身鱼腹。
现在白小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命中注定的那条鲨鱼不要太快到来。
他拔下簪子,开始在泡软了的木板上刻上自己的遗言。他死到临头也改不了话多的毛病,刻完最后一个字,他再也没有力气憋着呼吸阻止海水灌入胸腔,意识也因为大脑缺氧而变得有些模糊。
传说人在濒死之时就会看到已经死去的亲友,可是白小舟既没有看到祖母,也没有看到爹娘。
他看到的只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方澜……”
白小舟缓缓沉入水中。失去压力的木板立刻整体浮出了水面,随之浮起的是一串水泡。
沧海陵·贰
“回不去了,船沉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在人间可别忘了我,杀鸡给我留条腿,洛水桥头再相会。望故土,足难飞,终不归……啧,亏了你在水里居然还能刻那么多字。”
“呜哇——”
海水毫无阻滞地涌出喉咙,呛得白小舟连连咳嗽,只差没把肺给吐出来。他意识到自己像条死鱼似的被拦腰挂在一根圆木上,还有人在不停地拍打他的背。
“感觉好些了么,白大人?”
“哇——哇——”
白小舟吐了半晌,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得救了。他翻身滑落在地,逆着海上灼热的阳光,勉强看到有三四个黑乎乎的人影围在自己身边。
那些人头戴棕榈叶编成的斗笠,躯干上只半裹着一层薄薄的麻纱,粗壮黝黑的四肢全都炫耀似地袒露着,一望而知不是中土人士。
“侯爷,没事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嗯。”
有人把白小舟托了起来。前面的人同时伸手,温柔地揉着胸口给他顺气。白小舟奄奄一息地瞪了片刻,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鼻梁很高,眼眶很深。虽然穿得和别人差不多,肤色却要浅一些,可见此人平时养尊处优,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
“白副使,你还好么?”
白小舟一愣。
那人微笑:“在下是沙罗国清平侯闵桓,今日忽然兴起到此垂钓,不曾想在茫茫碧波之中救起白副使,真可谓无巧不成书啊呵呵——”
听这陌生人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官职,再听他自报家门,白小舟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然而白小舟当然没那么容易被吓住。
“此处距沙罗国还有三天的航程,侯爷今日兴起出门钓鱼就到了这里,莫不是飞过来的?侯爷出来钓鱼,怎么没带鱼竿渔网?我听船夫们说海鱼喜欢聚集在阳光能照射到海底的浅水处,此处海水深不可测,不知侯爷钓的是什么鱼?”
闵桓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他居然没有否认自己撒了谎,大大方方地点头:“短短片刻就看出了三处不妥之处,白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白小舟挑挑眉毛,问:“我的官印呢?”
闵桓故作惊讶:“什么印?我没看到啊——”
“你若不是拿走了我的官印,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闵桓甘拜下风地点点头,手掌一翻,托出一枚金闪闪的官印。
“大理寺江北六道巡抚之印”——白小舟泡在水里时把它挂在了脖子上,想着也许能让吃他的鱼蹦掉几颗牙。
白小舟生平最讨厌别人故弄玄虚。他收回官印,也懒得理会闵桓,挣扎着爬起来扑在船舷上。
“别人呢?你有没有发现别人?”
身后一片沉默。片刻之后,闵桓仿佛十分遗憾地说:“我们在这一带搜寻了很久,可惜找到的只有白副使。”
“不可能!”白小舟蹬蹬蹬几步蹿上船首的炮台,“我水性不好,抱着一片木板尚且支撑了许久,船上的水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会——”
他打住话头,猛然回头。
船上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白小舟却瞬间像只发现了老鹰的小田鼠,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却已退无可退。
白小舟喜欢吹嘘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其实非常怕死。
他恨不得分出另一个白小舟来狠狠扇自己一巴掌——你怎么能这样大意?明明什么细节都注意到了,却没有觉察闵桓身上那股浓浓的杀意?!
闵桓示意左右退下,才拖着懒洋洋的步子走过来。他侧身靠在船舷上看着白小舟,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阅览一本大字书。
然后,他突然笑了:“白副使不是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白小舟黑着脸不置可否。
闵桓指了指方才丢下的木板:“大人刻在木板上的遗言,每句话的头一个字连起来正好是——‘毁船者在沙罗王族中’。”
白小舟:“……”
“大人想必是在怀疑沙罗王族中有人为了不让新王顺利受封,不惜毁船阻止前来册封的使节。而我,沙罗先王的亲弟弟,在官船沉没之后竟然‘碰巧’在附近出现,显然嫌疑最大。而官船上其余的人之所以消失得无影无踪,自然是已经被我全部灭口了。我说得对么,白大人?”
白小舟把两手都缩到了身后,因为它们正在止不住地颤抖。
生平第一次遇上能在片刻间就彻底看穿了他的想法的人,他无端生出一种脑壳被撬开偷窥般的恐惧。
闵桓的推论无懈可击,然而白小舟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你为什么救我?”他尽可能镇定地问。
闵桓反问:“白大人是否曾想过,大人明明是大理寺的官员,奚国皇帝陛下却派大人作为副使出使沙罗,又是为什么呢?”
白小舟又是一愣。
他当然想过。他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写不好文章也没考上进士,脾气还臭,短短一生中唯一勉强可以称为“成就”的就是破了两桩牵连甚广的疑案……
如果有人需要他,那么他们需要的恐怕只是他的脑子了。
可是眼前的这位清平侯精明的程度绝对不在他之下。连这样的人都解决不了的事,他还能怎么办?
白小舟头皮发麻,嘴角抽搐:“侯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闵桓显然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径直说下去:“我怀疑沙罗的先王,也就是我的亲哥哥,是被人谋害致死的。白大人,这就是你会成为副使的原因。”
半个时辰之后,白小舟又被闵桓扔进了海里。
沧海陵·叁
沙罗国都的名字极其简单粗暴,就叫“沙罗城”。
沙罗城位于沙罗国的最北端,正好在中土与西洋、南洋间必经的航路上,而沙罗王宫则正好占据了全城的制高点。白小舟坐在王宫议事厅内,就可将城中的卵石铺成的街道、灰墙红瓦的石头房子和港口进进出出的各国商船一览无余。
可惜白小舟一点儿看风景的心思都没有。他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斜对面的人身上。
那便是即将登基的沙罗王子闵元悾
王子和白小舟年纪相仿,白白嫩嫩的煞是讨人喜欢。换了是在平时,白小舟倒乐意和这样一看就很好骗的同龄人一起出去打打马球喝喝小酒。可惜闵元悾耸钡难邮翟诓惶每础プ怕仿淼拇蠛梗臣蘸斓搅瞬弊痈仔≈奂蛑币晕蝗宋寤ù蟀蠹茉诨鹕献急缚臼炝顺浴
白小舟大概能猜到他的情绪何以这样恶劣。他天不亮就带着文武百官到港口迎候奚国特使,等到日落时分才等来了落汤鸡似的白小舟,以及官船沉没的消息。这意味着,册封典礼必须延后了。
“在下碰巧抓住了救生的舢板,在海里漂流了半天才被路过的商船救起,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李贤大人他们或许是被冲到了别的地方,倘若王子殿下能派人再去搜寻,不管能不能找到人,奚国上下都将感激不尽。”
这话当然是闵桓教白小舟说的,舢板当然也是闵桓扔给他的。至于捞起他的那条商船是不是闵桓特意安排的,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闵元悾《淖齑角崆岬囟艘幌拢肀叩氖檀恿⒖檀樟斯ゲ喽闾?上亲锰叮籼福仔≈凼钩龌肷斫馐裁荒芴邈稍獝{到底说了什么。
倒是对面那位圆圆胖胖的礼部尚书出言安慰他:“白副使请放心,李大人是□□的使者,我沙罗国就算是寻遍天涯海角,也是要把李大人找回来的。”
白小舟拱手道谢:“那么,有劳了。”
然而他的心情仍然十分沉重。
他虽然不喜欢李贤,但是也知道李贤是个难得的好人。好人不应该这样白白地葬身海底。
那边闵元悾丫玖似鹄矗骸跋氡馗笔勾笕艘怖哿耍胂然靥焓构菹麻叫伞2还芘扇ニ阉鞯娜舜亓耸裁聪ⅲ叶蓟岬谝皇奔渑扇送ㄖ笕恕!
主人下了逐客令,白小舟不得不起身告辞。他抓住最后的机会说:“听说先王陛下尚未出殡,不知停灵在何处?如果方便的话,在下想先去祭拜先王。”
闵元悾擦⑵蹋骸肮馐バ奶谩N冶靖们鬃源笕斯サ模恰彼纳絷┤欢埂
外头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白小舟却觉得似乎有阵阴风从后面吹了过来。
“檀阿,你陪白大人去一趟圣心堂。”
一个侍卫出现在门口,伸手做引:“白大人请。”
白小舟跟着檀阿出门,暗暗松了口气。
想知道老国王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看他的遗体。沙罗的国教叫“圣心教”,这圣心堂想必是圣心教徒祈祷拜神的场所。国王停灵在宫外,他办起事来可比停在宫里方便得多。
至少,在抵达圣心堂之前,白小舟是这么想的。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把这个世界想象得太美好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规模堪比皇宫的院落。葱茏的草木间有幢巨型的石头建筑冲天而起,白小舟站在下面,几乎要仰断脖子才能看到装饰着繁复的石雕的塔尖。白小舟记得自己在海上远远地望见过它,他那时还以为它是王宫的一部分。
此时正好有人成群结队地从里面出来,白小舟见这群人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时不时夸张地喊一声“圣神显灵”,忍不住转头问檀阿:“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檀阿恭恭敬敬地回答:“今天是每月一次的敬神日,住在附近的圣心教徒都要到圣心堂来供奉神,聆听神的谕旨。”
白小舟点点头。他曾听说圣心教在中原也广为流传,教徒家中不设香龛牌位,不拜菩萨也不拜祖宗,倘或有亲人去世,只有教徒亲友诵经安葬,却不烧香也不烧纸钱。他好奇地问:“你不信教吗?”
檀阿听出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下官也是教徒,只是身为军人,怎能擅离职守呢?大主教有令,国中但凡是从军者,有公职者,可以另寻方便的时间来供奉,不一定非在这天来不可。”
“这位大主教真会照顾人。”
“那是当然,教主是神的化身,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们圣心教的神可是非常灵验的呢!只要虔诚祈祷就会有好事发生,至于那些不诚心供奉神的人只要一走出这圣心堂就会倒霉,谁也躲不掉!啊,看!那就是大主教的住处,大主教受到万众敬仰,却始终屈居在这样狭窄的陋室里,这份简朴当真堪为天下垂范……”
檀阿喋喋不休地一路从前院说到了后院。白小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大堂后侧与之相连的一座小小的石头房子。那房子方方正正,被一丛苍翠的藤萝包裹在中间,显得古朴而又别致。
听檀阿说了半天,白小舟少不得要客套几句:“贵教的大主教真是高风亮节,我虽然不是教徒,却也愿意和他交个朋友。”
檀阿连连摆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大主教是神的化身,教徒一旦被选为主教,就必须以黑纱遮面隐去容貌,放弃原来的名字,抛却亲友私情,否则必然会受到神罚啊!”
白小舟脱口道:“这么——”看到檀阿那副虔诚的模样,他硬生生地把刚到嘴边的“惨”字咽了回去,换成,“当大主教要付出这么大的牺牲,这位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了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神的化身哪。如果大人有心见一见大主教,可以等明日圣心堂做早课的时候前来聆听教诲。”
面对檀阿的邀请,白小舟心中腹诽:谁想没事跑去听一个彻底不似凡人的家伙念经啊!
沧海陵·肆
沿着绿荫遮蔽的小道又走了许久,檀阿松了口气,说:“就是这里了。”
眼前这神堂虽小,尖顶上却镶了许多黄金与宝石。白小舟猜测,这想必是王族中人敬神祈祷的私人场所了。大约是因为里面停着国王灵柩的缘故,小神堂外站着一列卫兵。他们见了檀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