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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公子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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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臻蹙眉,“兰兰。”他的眼中写满了心疼和不舍。
独孤琰低眉答道:“是四哥。”
“原来是他。”谢澧兰讥诮地浮出一抹冷意,“独孤瑜。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他做主天下也不过是个傀儡,先前陛下压着独孤瑾不处置,并非那么简单……”
他重生成谢澧兰,成了外姓人,已遭到了永真帝如此排恨,那独孤瑾非他亲生儿子,更是眼中揉不得的一粒沙子,他清楚永真帝的为人,当断则断,能留一个外姓野种混杂皇室多年便是厚赐仁德了,绝不能容许他再搅乱朝政、问鼎大靖。
“九弟,我求你一件事。”他已近于低声下气。
谢澧兰皱着眉,叹道:“为了君衡?”
“是。”独孤琰敛了敛唇,“我知道,父皇突然薨逝,与他逃不脱干系。九弟若是想回月州主宰大权……”
他才说到这里,谢澧兰已经感觉到卫子臻托住自己的手肘的那只手,在猛然这么一瞬间收紧。
谢澧兰只能打断他,无奈如是道:“七哥,我早已没有昔日的念头了。”
“离开月州之前,我曾入宫见过父皇,当时,他在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永生不可能成为大靖帝王,警告我,永远不得动那个龙座的主意。”性命在垂危之际,永真帝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永真帝根本不知道的一点是,自从卫子臻“死”于他一刀之下后,连带着那个对那个帝位的不臣之心也死了,否则那段伤情的时间,永真帝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受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的所谓“孝敬”。
这便是永真帝说的那句诛心之言。
谢澧兰无法再待在月州,他离开了。
他离开的打算,现在还没有告知卫子臻,他心里也明白,他要做什么,卫子臻从来不会阻拦。
“兰兰……”卫子臻声音有点哑,也很温柔。
原来他不知道之时,兰兰曾经受到了这样的委屈。
“所以七哥,我早已没有那种念头了。”谢澧兰摇了摇头,“君衡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他愿意跟着谁,便跟着谁,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只有一点,我会把眼线安插入月州,一旦发觉是独孤瑾在暗中动作,这一点我不能容忍。”
独孤琰不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心想的什么。
谢澧兰命人将城主府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让独孤琰暂时安顿,月州现在并不太平,新皇登基百废待兴,独孤琰身份敏感,他现在不能回去。
卫子臻见谢澧兰脸色苍白,以为他身体和以前一样没有大好,忧心忡忡地要出门找大夫,谢澧兰半躺在牙床上,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这样为他忙前忙后的卫子臻,忽然弯了弯唇,“你过来。”
卫子臻定下心神,脚步沉着地靠了过去。
谢澧兰的手腕还是那么柔弱无骨,但力气却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力气,只轻轻揪着卫子臻的衣襟一扯,卫子臻并不反抗,是以被他扯倒在床,谢澧兰抱着他,在他唇边亲了亲,“子臻,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以前的独孤珩,杀伐决断,从不过问第二个人的意见。
后来的谢澧兰,他心里纵然是有千般计较,也从来不会拿来问他。
眼下他是有点感动的,眼底都是细碎温润的晶莹,满溢出万状柔情,将身下的柔弱少年紧密裹挟,他撑着双臂,回吻着谢澧兰,“你说什么,都好。”
“子臻,我来这里,不是一时兴起,我是想在这里计划一生的。”
“北方胡地,燕人残暴好杀,大靖也并不太平,多事之秋,以我和你的身份,不可能独善其身。这是南北交通要塞,我只想,在这里建造一道天然的屏障,护佑两地不起战事……”
卫子臻的手臂绕到他的颈后,将少年备怀珍惜地拢入怀中,“我知。”
“不论你做什么,我永远为你以剑开道,我永远是你手中最利的锋刃。”
“可我不会舍得。”谢澧兰的笑眼冒出几缕晶莹,“我们同进同退,我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涉险。”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喃喃自语:“我有多舍不得,我自己都不知道。”
☆、往日恩怨
是夜月光清冷,玉山的一支队伍暗中潜入城内,暗哨连绵作响,卫子臻披衣而起,此时谢澧兰看着好梦正酣,只是手指勾着他的中指,似乎不让他离开。
卫子臻微微叹息,将谢澧兰的手指掰开,少年皱了皱眉头,慢慢地睁开双眸,“你要去见他们,却瞒着我?”
没有动怒,没有无理取闹,他只是有点失落而已。
“我以为你睡沉了。”卫子臻微蜷着手指刮了一下少年的鼻梁,笑意温暖如旭日,“你要去也可以,起来吧。”
哪知道这样少年却赖皮了,他伸出手臂,眨着惺忪朦胧的睡眼道:“卫子臻,你替我更衣。”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一定是骄纵惯了这位殿下。
卫子臻却不说二话,将他从薄衾中一把捞出来放在膝上,低着头笑道:“我可没有伺候过人,笨手笨脚的,伤了殿下便不大好了。”
谢澧兰狡诈地咧开嘴唇,“本殿下多次纡尊降贵,侍奉你……唔……”
被卫子臻堵住了嘴唇,少年呜呜呜地说不出话,卫子臻脸色潮红,放下他低声道:“我去就是了。”
他仓皇地从衣橱里取出谢澧兰的白锦绣袍,绣缎一泻如流水。将它拿过来为谢澧兰套上广袖,少年顺从地伸出一只修长纤细的手臂,让他替自己轻轻地拢上衣袖,穿好右衽,卫子臻的手很粗糙,是因为常年握剑,手上布满了厚重的茧。
不过这么摩挲过去的触感虽然粗糙,但并不令人生厌,谢澧兰反而觉得很亲切,很舒服,有暖流缓缓地从心腔里溢出,复又流回,周而复始,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
选择眼前的这个人是对的,他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么确认无疑过。
这种欢喜和安宁,比坐拥江山要幸福太多。
卫子臻替他更衣到一半,见少年目光如星如水地痴痴看着自己,那一弧粉色的薄唇微微扬着,他脸色潮红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好了,我们走吧。”
“子臻。”谢澧兰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边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才坐直了身子去套自己的鞋。
倒是被轻薄的那个人足足傻了一盏茶的功夫。
月色铺开一庭的雪,卫子臻牵着少年的手穿行过一道道精巧的雕甍长廊,碧树婆娑,前方转角处,隐隐预约跪了二十几个人。
越走近,越觉得这群人真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全然不是退出红尘一心安逸享乐的玉山人,谢澧兰摇头长叹,“独孤瑜不会容你。”
不管是独孤瑜、还是独孤瑾,还是坐上那皇位的任何人,都决然难以容许玉山这么一个盘根错节、无人知其底细的组织存在于大靖,这是对皇权的一种威胁。
“我想知道,如果那个帝位是你的,你会不会容我?”卫子臻脚步并不停,仍然挽着少年的手,拂一道柳帘,那些人的模样已经清晰可见。
“万事都没有如果。”谢澧兰早已经放弃了帝位,不会再有这种可能。
不过,他薄唇一扁,淡笑道:“你若是想,天下,你与我共治。”我和他们岂能一样,我信你。
卫子臻没想到他真会这么说,这样的话,真像是用来取悦人的甜蜜的谎言,可偏偏又让人如此受用,卫子臻握着谢澧兰的手慢慢地收紧,有着盟誓一般的笃定。
这跪立的二十个人,是山主交给卫子臻的。玉山每两年会有一个暗卫考核,大多为药石、暗器、刀剑、骑射之术,这里的二十人,则是去年胜出的佼佼者,头二十名一齐拨给了卫子臻,让谢澧兰看了也不禁羡慕。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这恭谨得不发一言的二十人,低低一笑,“子臻,山主太疼你了,我都吃醋了,”趁卫子臻一惊,他转了转眼眸,戏谑道:“这个少主当得定然舒坦。”
身后的男人脸色微微一讶。
谢澧兰倾身问眼前的这些人道:“嘉雪关的瘟疫一事你们一定都知道了,你们是山主交给卫子臻的人,不过我和卫子臻现在不分彼此了,你们谁若有解了瘟疫的本事,还请不要藏技,人命毕竟是大事——当然,这也是卫子臻的意思。”
其中有两人相觑一眼,有些犹豫,但看得出,谢澧兰说的话,他们已然动心。
身后卫子臻走了出来,“不必顾虑我,我只是想问,嘉雪沦为死城,哀鸿遍野,”他声音一提,“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一时之间,犹豫尽散,两人异口同声答道:“不是!”
谢澧兰也没有想到这么顺利,这些人看来是真对卫子臻心悦诚服的,他不禁对那个神秘的玉山主人更是好奇了,扶着下颌思忖了几番,接着便是卫子臻对这些人交代了一些话,他在一旁听着,随后加了一句:“黄公不日后将来嘉雪关,他医术超凡,你们商量一下对策,瘟疫来势汹汹,只怕并不好治。”
月上中天,深深庭院里,簇着一树如霜如雪的白花,墨色尽头转过几片飞檐,有长绳悬于杆上绑成的一架秋千,两个人正一左一右的挨坐在秋千上。
卫子臻睡意全无,谢澧兰却意识阑珊,靠住他的肩头,声音轻似呢喃,“燕王不肯放过我,要找我麻烦。”
风幽幽静静的,一庭花开浅漾。
“他至少还能算是你的哥哥吧。”卫子臻突然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命好?”从大靖的太子到北燕的皇子,他的身份一路贵重到现在。
“彼此彼此。”谢澧兰眯着眼微笑。
有些事不说,但是心知肚明。
“兰兰……殿下,”卫子臻忍了忍,有些话欲言又止,终于决定不论如何他要问清楚,“你告诉我,谢沧州当年,是怎么……欺负你的。”
镇北王的这个“欺负”二字用得真传神,谢澧兰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一笑,卫子臻脸色更红,只是这一次却带着不容他狡辩和顾左右而言他的强势,这个卫子臻才是熟悉的镇北王嘛,谢澧兰爱不释手地捧着他的脸,大笑:“我听到有人说,谢沧州曾经告诉你,我被他得到过?”
其实不是,谢沧州说的是真正的谢澧兰,不是指他。
卫子臻抿着唇不说话,眸色有点沉。
谢澧兰更乐了,“子臻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想杀人?”
“哼。”
“独孤珩确实曾经落到过谢沧州手里的。”谢澧兰笑够之后,还是如实回答,尽管撒谎简便可行,可惜一个谎言要用十个谎言来堆砌,而如今,谢澧兰并不想对他说任何不实的话。
只是实话毕竟不如假话好听,卫子臻握着谢澧兰的手腕,那力道猛然收紧。
他的眼瞳漆黑如墨,隐忍汹涌。
“别着恼,他并未对我怎样。”谢澧兰柔软着声,被他更紧地揽入怀抱胸膛里边,少年身上自带淡淡的莲香,煞是好闻,卫子臻贪婪地伏在他的肩颈处深嗅,才觉得灵台不至于一片火热。谢澧兰说得对,他有了杀人的念头,如果谢沧州还在这人间,在他眼前。
他是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没有人不曾听过“卫子臻”三个字。他手上染过的鲜血,足可成河,他心性之中藏着暴戾,藏着狠辣,这是骨子里的熏陶和后天的成长环境所迫。
可是在谢澧兰身边,他想这些煞风景的事情,让他自己都觉得懊恼。
“我以前,也是一时不查罢了。当年摄政王在城楼上与我对峙三日,始终关门不出,他指挥若定、羽扇纶巾,那时我便以为,那是真的谢沧州了,”谢澧兰说到那些往事,如今已经尽是释然,“隔日城中便进了一对商队。这对人马是南来的,是大靖的皇商,我手底下的人对他们盘查了再盘查,并无错处。”
“那个商队为首的人,其实是谢沧州。他作南人打扮,他骨子里有一半大靖血液,要伪装靖人并非难事。当时战时吃紧,你远在雪山,更是鞭长莫及……”
卫子臻的呼吸都窒了一瞬,他几乎不敢听下去。
可这是他自己问的。
无论如何,他都应当知道,他的殿下,到底曾受过怎样的屈辱和迫害,无论如何,往后他都会护在他身前,没有任何人再能伤害得了他。
“谢沧州以皇商身份邀我去花月楼小聚。”
谢澧兰才又说了一句,卫子臻忽然冷哼道:“真是好地方。”
那其实是一家青楼,当年那里的花魁也算是名动北燕十六城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如今的柳荷衣当时也没有艳名远播,比之那位花魁还是大有不及的。
谢澧兰笑了,宽慰在这些方面着实有些自虐的卫子臻,“放心放心,自从我们俩第一次好了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喜欢的还是男人。”
“……”卫子臻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又涨红着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反应真的太可爱,谢澧兰哈哈一笑,抱着某个男人的脖子,摇了摇他,“卫子臻你做都做了,羞什么,本殿下当年不愿意,你不是还那么强姿态地霸王硬上弓来着?”
卫子臻脸红得要滴血。
他人生之中对独孤珩最放肆的一回啊,可是也只有那么一回啊,这个人真的很记仇。
“我……我再也不那样了。”
谢澧兰把薄唇递上来吻他,“是我对不起你,不知道那些年你有多辛苦,也没想过对你动心。当年或许有怨,有恨,但是都已经随着独孤珩一起去了。看清楚了吗,我是兰兰。”
他这么安抚,卫子臻才稍稍平定下来。
谢澧兰接下去,“他是皇商,我当时没怎么想就应约去了,那个花月楼是秦楼楚馆之地,脂粉香熏得我很不自在,谢沧州看出我的心思,没有叫一个女人,反而替我准备了一杯清茶,他人似乎不错,走南闯北见识丰广,说了很多奇闻轶事,我和他聊了一日,觉得很投缘。”
这时脸红的卫子臻又冷哼了一声。
说实在的,他要是这么一直醋下去,倒也挺有趣。
谢澧兰微微笑着,又道:“因为假的摄政王始终积极应战,当时我并未起疑。谢沧州连邀我三日,后来他把地点定在了一家干净的酒楼,我觉得环境不错,军中应付事情头疼,那儿的酒水正好能够解乏,我只带了十几个人去,不曾对他有太多防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独孤珩自负骄傲,但也谨慎。他一生只有两次不查,第一次被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忠心耿耿的卫子臻占了大便宜,第二次则是误信了谢沧州。
“我后来才知道,那酒楼部署的全是他的人马。他一早知道我不喜欢花楼,借着这个机会改换地点,打消我的疑心,而所谓的商队,则是月州独孤瑾与他里应外合,设计引我入局的。”
月光底下少年的俊脸白皙得像身后无瑕无垢的花朵,泛着点点晶莹,修长的眼睫轻颤着,卫子臻只嫌弃自己的怀抱尚且不够温暖,这样肌肤相贴,他能感觉到谢澧兰浑身冰凉。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可说起来还是全身冷汗。
他用干燥的唇替他吻干额上冒出的薄汗。
“后来呢?”卫子臻声音低哑,眼光不瞬地盯着怀里的少年,如果他有半分抗拒,他一定不让他往下说。
谢澧兰深吸了一口气,“谢沧州对我有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起初他怕我察觉,只在酒里下了一点无色无味的迷药。”
“我醒过来的时候,身在一处黑暗的地窖里。谢沧州为人小气,连烛火也舍不得为我点几根。有人见我醒了,后来就陆陆续续来了一大群人,把我放入一个温泉池子里泡着,又给我更衣换了一身妥帖的大靖的长袍……虽然觉得莫名,但我心里有点绝望,那时候,我知道,我已不在我的家国,被他掳到了北燕。”
“我全身无力,不须捆绑,也只能任他们施为。直到被带入一个暖房,当时谢沧州……”他讥诮地笑了笑,“好像久等了一样。”
卫子臻动容,不忍地伸出手掌,要掩住他的唇。可惜这个少年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听话的少年,他一只手攥紧了卫子臻的手,偏过头,深深地凝视进他的眼底,“我不服从,惹怒了他,他与我作赌,看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便命人给我灌了整碗情毒。”
那是催情至药,只要沾上一点,没有人不会失控。
何况他喝了一整碗。
卫子臻微哽地刁住他的唇,不再让谢澧兰说下去。手指捂住自己的胸口,那个地方,疼得紧紧地蜷缩起来,滞闷得令人难以呼吸。
我怎么舍得别人这么对你?
我怎么舍得听你言笑晏晏地揭开那些疮疤?
“不说了,我不好奇了,也不想听了。”
☆、一只忠犬
谢澧兰感觉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颤抖,抱着他的男人,曾杀人毁城不知凡几的卫子臻也在颤抖,没有想到临了要安慰人还是自己,谢澧兰往他的怀里缩去,主动地回吻他,似乎只有这样舌尖彼此交缠的时候,才会觉得彼此完全地属于对方。
“别怕,子臻,没事了。”
他已死过一次,死过一次的人应当更无惧灾难劫苦,更懂得珍惜当下。
卫子臻松开他的手,映着月色,将谢澧兰一缕墨色的鬓发撩到耳后,他的动作很拙,很涩,但是温柔四溢,谢澧兰微笑着侧过脸,淡淡道:“不过就是情毒罢了,我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当然是宁死不从的……所以子臻,我是真的没有被他得到过。”
“混账话!”他想训斥他,可是声音一出口,便变得无比干哑,无比艰涩起来。
“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事,不要逞强……”
谢澧兰眉梢一挑,“哦?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从了他?”眼前这个男人真会说大话啊,他吃醋的时候可比谁都厉害,真有那时候,可无人能拦得住他。
“我说错了,”卫子臻懊丧又坚定地道,“以后不会再遇到这种事。”
谢澧兰觉得心浸在糖水里,被泡得发涨起来。
“那你后来怎么逃出去的?”卫子臻抱住眼前的少年,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他不是掌心的烟花,一触即碎的虚幻,才敢问这个问题,他想,即便是能逃出去,他的兰兰也受了很多苦。不,是他的殿下。
偶尔,他还不太适应,那个清冷无尘的殿下和狡诈又爱撒娇爱欺负人的兰兰是一个人。
当初知道真相的时候,事实让人幻灭,但是当时他没有意识去想那么多。
现在大约还要把这些事说开,把这些心结都解开,他才能真正地适应。
“我砸晕了他,不过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我身上多了两道刀伤,后来我夺了他身上的炎凰玉,拿刀架在摄政王的头颅上拼死出城。”
情毒虽然烈性,却是迷药最好的解药,令人力气猛增,饶是谢沧州有武艺傍身,也没打得过独孤珩。
不过城中他孤立无援,那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子臻,我想起了你。”
在最绝望的时候,他想起的第一个人,是远在天山的卫子臻。
卫子臻手臂一僵,他垂下眼皮问道:“想我什么?”
谢澧兰慵懒地身子微微后仰,动唇道:“想和你野合啊。”
“……”
“我不喜欢开玩笑。”少年脸孔一板,见卫子臻一脸涩然无语,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恋人,“当时我唯一想到给我解毒的人,就是你。”
可惜他后来意识到一件事,一路狂奔出城,他体内的毒在血液肺腑之中急遽扩散,药石罔极,早已神仙难救了,即便当时卫子臻在,也不过是看他枉死而已。
卫子臻叹气,“我觉得,荣幸之至。”能在生死关头,被他的殿下想起来。
那时候的独孤珩对他一点心都没有,不过卫子臻是第一个碰他的男人,所以才会在临危之际想到他吧……
“不过我一向情趣高雅,要那么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地死,死后还要被一群不相干的人大肆观瞻,实在有损我独孤珩的威名啊。”少年眯起了眼,这是第一次,他自称是独孤珩。
在几年之前,卫子臻无论如何想不到,那个高贵的、矜傲的,对他永远冷如玄铁的殿下,会以现在这么温驯的姿态,躺在他的臂弯里,和他柔情缱绻地说这些事。
单是想到,那些苦尽甘来的欢喜便足以将人淹没。
他挑唇问:“所以呢?”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谢澧兰曾经捏过的,全是贲张的肌肉。少年佯作叹息,道:“所以我在湖边找了一只皮筏子,就这么躺在上面,顺水流走了……”
人生的最后一点时光,是痛苦的,也是安逸的。
人死前,一生的光景都会在脑海中迅速地回放完整。独孤珩的一生,大多顺遂平安,扶摇而上,无数人看他不顺眼,想拉他下马,而他最终滑稽地将一生葬送在兄弟的手上。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独孤瑾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那时候很不甘心。
独孤珩短暂一生辉煌绚烂,无人不知其名,他自认为这其中多有运气的成分在内。他生命之中最后的一次运气,他找到了一条幸运河,尸体大约便是沿着河道流入一处破败庭院的深井之中的。
但是他不敢想象,当远在万里之遥的卫子臻听到他的死讯时,会是怎样的……
那种痛,他经历过。
原嵇曾告诉他,那时的卫子臻,甚至没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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