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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劫难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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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天坐在外面驾车,很难想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邪教教主也会穿一身布衣便装,从来都是执虹影碎星鞭的手,也会握着麻绳拧成的马鞭,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驾座上,亲自驾车。
  我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低低唤了一声:“邢天!”
  邢天应了,我却找不到话说,过了许久,才愣愣地想到,豆包该有个名字了。我道:“给豆包取个名字吧!我想不出来。”
  邢天没有出声,只有车轮碌碌转动的声音,我又发起呆来。
  突然邢天说了句什么,似乎是:“……亦然,如何?”
  亦然?好名字!我看着豆包睡得安静恬然的脸,念出声来:“好名字,身闲心亦然,就叫亦然!邢天,谢谢!”
  邢天接口道:“其实……”后面的我又听不清了,索性撩起帘子问:“什么?”
  邢天转过头来看我,嘴唇动了动,好看的桃花眼里漾起层层涟漪,笑道:“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邢天这样笑起来很好看,不是冷笑,没有嘲讽,干干净净的,看得我有些发愣,出声道:“挺好的……”你应该多笑笑。后面半句被我生生截断,卡在嗓子眼里。
  邢天听了,眼中笑意更浓:“是吗?”
  我掩住心中的尴尬,放下帘子缩回车里,呆坐了半响,伸出手指在豆包的小脸儿上戳了戳。乖儿子,你有名字了!白亦然,好听不?
  豆包眉心动了动,举起小爪子在脸前晃了晃。我乐了,侧身躺到豆包身边,把他抱进怀里。亦然,阿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并没有告诉亦然这个名字是邢天给取的,他对邢天似乎有些排斥,当我告诉他此阿伯就是彼阿伯的时候,他纠结了好久才开口喊人。没办法,谁叫日月教的教主练的那什么破功那般诡异?到邢天这儿更加奇怪了,原本受了内伤身体会缩小,自动疗伤,他可好,把功力压一压封一封,想几岁就几岁!才二十几就练到这个地步了,以后老了还不成妖怪了?!
  这些话我也只能很不厚道地腹诽一下,可不敢说出来。
  要说这日月教倒也嚣张,在方圆三百多里的两巫山占山为王,感觉就是,在毫不客气的向武林宣称,我是邪教我怕谁?
  不过,他们的确有嚣张的资本,武林正道人士明刀明枪的从未攻上去过,曾有改头换面冒名顶替的,也都被剁碎了丢下山谷,那叫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我站在东巫山下,抬头望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不绝的山从这里延伸出去,只有两座铁塔一般的伫立在这里,一东一西,占尽层层山峦最秀美也最孤高雄伟的部分。
  曾听一个正道的人打过比方,说这两巫山就是冥王的宫殿。若真如此,那西巫山飘渺的山顶就是炼狱的中心了。
  东巫山与西巫山如情人一般紧密相依,虽是两座山,却从未有人将它们当作两个单独的山峰。西巫山略高,需从东巫山走才能上去,而东巫山整座山都是关卡。武林中有打油诗写道:想入西巫先上东巫,东巫有路西巫绝崖。想上东巫先闯七峡,七峡易闯暗河难度。
  七峡与暗河是上东巫山的两条路,七峡是指有人守卫的七道关卡,其中只有第一道是山谷,七峡的说法不过是个比喻,意思是其他六个不比这山谷好过。暗河其实并不是河,而是一片满是毒物的昏暗森林,蛇虫鼠蚁树木花草样样带毒,一个不小心就中毒翘辫子,或者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再或者陷进沼泽泥泞之中等死。
  全因了这七峡暗河,武林正道曾不止一次围剿日月神教都未成功,自己反倒损兵折将。唯一一次伤到邪教元气,还是十年前的那次。
  大英雄秋水剑白兮风设计将当时的邪教教主邢玉楼引下两巫山,武林各路英雄布下天罗地网,一路围追堵截,追至洛城失去踪影,只在落霞山下找到染血的秋水剑和断掉的赤血鞭。自此,世间再无秋水剑白兮风,亦无邪教教主邢玉楼。
  我看着眼前秀丽雄壮的景色,心中暗自嘲道,什么七峡暗河,不过是躲进了乌龟壳里不敢出来罢了!所谓正道围剿,死掉的那些人也不全是死在邪教之人手中,那里面些个弯弯绕的事情多了去了!
  收回视线,我发现邢天正望着我,我垂下眼眸,捞起亦然抱在怀里,道:“走吧!”
  这是我第二次来两巫山了,记忆里的事情好像已经变成遥远的过去,虽然不堪,却暧昧而模糊。虽然有些排斥,但并不惧怕。有我儿子在身边,我这个做父亲的总得像点样子才行!
  奇怪的是,邢天走的却不是七峡,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有聒噪的蝉鸣,连鸟儿都懒得叫一声,一个人影儿都看不到。风景却是很好,清风徐来,流水潺潺,各种奇花异草,古木盘根错节。难不成这就是暗河?
  走在前面的邢天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道:“不是暗河,而是第三条路,父亲带我走过几次。”
  大概是只有教主才知道吧?干嘛带我走这里呢?难道怕从七峡走回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邢天他,会吗?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低头看着地面,踩着邢天的脚印往前走,亦然在我怀里兴奋的四处张望。
  这是邢天第一次跟我提到邢伯伯。
  我八岁前的记忆中,邢伯伯似乎对这个独子并不喜爱,倒是爱屋及乌,对我疼爱有加,会把邢天接到身边,也是因为怕我寂寞,想给我找个玩伴。
  爹爹虽然和蔼可亲,但毕竟不是骨肉亲生,看着邢天不会想起婉月夫人与邢伯伯吃味,已是不错了。还是爹爹劝了几次,邢伯伯才关心起了邢天。
  幼时的邢天已经很漂亮了,像个小仙童似的,可一张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笑的时候,傻傻地乐了整个下午,可我却记不起来他是因了什么而笑的。
  邢天待我很好,像个哥哥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吃饭穿衣样样不落,邢伯伯对此非常满意,爹爹说了我几次就不再过问了。
  他教我爬树游泳,我拖着他一起扒兔子窝掏鸟蛋。他的手指修长而且灵巧,那时候我所有的草蚱蜢竹蜻蜓都是他给我做的。他还施展轻功,抱着我在树林里飞来飞去,我在他臂弯里兴奋地大笑。
  那次邢天抱着我在林间穿梭,冷不防被树枝拌了一下,我就那么摔了下去,给摔晕了,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没几天慕容巳他们就杀来了……
  认真算起来,邢天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幼年时唯一一个朝夕相伴的朋友,虽然那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久。
  孩童的时光总是天真烂漫的,我无忧无虑的幼年时代结束在慕容巳的一记寒冰掌之下,也许更早一些,在邢天离开的时候。
  我曾经勾着手指,天真地与他许下承诺,我会永远喜欢他,与之相对,他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
  那时的我们从未想过,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永远到底有多远,未来有怎样的事情等着我们。
  当变故突生,我们同时失去至亲之人,我遗忘了过去,他担起了责任。没有过去的感觉让我觉得恐惧不安,我试着用另一样东西填补内心的空洞,把目光聚焦到了江秦身上。
  那他又是如何度过我所不知情的那十二年的呢?
  胡思乱想间,邢天已停住脚步,我差点撞到他背上。
  “阿练?”
  “嗯?到了?”我疑惑地四下里看了看。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白痴,邢天看着我,微微笑了起来,抬起手往上面指了指。
  我抬起头,与亦然一起往上看,面前竟然陡立着一面绝壁,直入云霄,根本望不到顶,绝壁上爬着藤蔓杂草,还有湿滑的苔藓,一根头发丝儿粗细的银色丝线笔直的垂下来,钉入地面。
  竟然是天蚕丝!锋如刃,柔似水,利穿甲,舞如蝶的天蚕丝!我沿着天蚕丝望上去,竟是悬在离绝壁两指远的半空,顺着绝壁一直延伸向上。
  这么长的天蚕丝用在这里,真是……奢侈!
  邢天笑道:“你若想要,我给你寻一些来。”
  说得真是轻巧!果真是武林第一邪教,财大气粗啊!我摇头:“不必了,我用不着!”
  邢天的笑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别开视线,看着细细的天蚕丝琢磨起来。大概就是要从这里上去了,究竟有多高呢?就这么一根细细的天蚕丝,我带着亦然怎么上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重上日月教

  正在犯难,一条手臂缠到我的腰上,耳边是温热的鼻息,我听见他道:“亦然,抱紧你阿爸我带你们上去!”
  亦然意外地听话,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小脑袋靠上我的肩膀。我才收紧抱着亦然的手臂,身子一轻,已经随着邢天飞了起来。
  邢天施展的也是鬼迷踪,带着我与亦然两个人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偶尔足尖轻轻点上那根细细的天蚕丝借力纵身。
  清冷的风迎面而来,亦然收紧小胳膊贴在我怀里,一声不吭,只是屏着气。不会是吓到了吧?我担心地低头去看,小家伙儿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抬着头好奇地望着上面,小脸儿兴奋得通红,可就是咬着嘴唇不吭声。
  这孩子,也倔强得很!也不知赤炎是如何把他带出来的。
  我笑了笑,抬头往上看去。说到赤炎,自从闯剑阵那天再见邢天起,就没见到赤炎的影子。一开始还以为他隐在暗处,但一路上都是邢天亲自驾车,即使在日月教的暗桩落脚歇息,也不见赤炎的身影。
  还有,若邢天并未赶我走,那赤炎为何要那般说?算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邢天已带着我与亦然飞上崖顶,稳稳落地。
  我放下亦然,拍了拍有些发酸的胳膊,小孩儿揪着我的衣角,回头往下看了一眼,小短腿儿微微发抖,猛地抽了口气。我拉起亦然的手,亦然抬头看我,眼中竟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是兴奋与跃跃欲试。
  我知道,这孩子注定不是池中之物,也许我想要的平静安宁的生活原本就不适合他。
  我对亦然勾了勾唇角,转头去看邢天。他额上带着些细汗,白皙的脸颊上泛起薄薄的红晕,越发的漂亮了。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用鬼迷踪攀爬了这般高的绝壁,他竟然连喘都不喘一下!这家伙果真……不是人!
  站了一阵儿,邢天举步往前走,我牵着亦然跟在后面。转过一块巨石,眼前出现一个小亭,有人从亭内迎出来。
  那人中等的身材,一身天青色长衫,不卑不亢,恭敬却矜持,低首对邢天行礼道:“恭迎教主!”
  邢天点头应了,那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视线。
  我想起来了,这人叫苏和,是邢天的内院总管,统管内院所有事务。他快三十的年纪,样貌平凡,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若说这日月教里曾有谁给我留下过好的印象,那么他就是那唯一的一个。
  以前在日月教见他的次数倒算得上是多的,他行事进退有度,说话有礼有节,目光总是平和,从未对我露出过鄙夷的神色,更未做个什么落井下石的事。不过,大概也仅此而已了,那时我不过是他们教主圈养的卑贱的禁脔,给他的男宠提鞋都不配的小角色,受了伤、中了毒、被人冷言冷语啐到脸上,若是没有教主的吩咐,他是根本不会过问的。
  教主回教,来迎接的只有一个内院总管,这让我有些奇怪,却不是我可以过问的事情。
  邢天向苏和介绍我:“这是白公子与小公子,我的贵客。”又转过头来对我道,“这是苏和,你知道的,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就是。”
  我点点头,对苏和道:“有劳苏总管。”又拍了拍身边的亦然,“亦然,叫苏伯!”
  亦然仰起稚气的小脸儿,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糯糯的唤道:“苏伯好!”
  苏和笑了笑,对我与亦然行了半礼,道:“见过白公子,小公子!白公子有礼!”印象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待人从来不多一分好,从来不露一分冷,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也许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完美地演绎着自己的角色,让人抓不到把柄。
  但是,他是日月教如今唯一幸存的长老的儿子,自小生活在这里,而且,邢天信他。
  就这样,我带着亦然住进了日月教的内院。所谓内院,里面都是教主的家眷,主屋自然是教主的,分出大小几个院子,住着教主的妻妾宠侍。
  我以前是直接被邢天丢在他的偏院里的,只知道他没有妻妾,男宠倒是有几个。其中一个得宠的,似乎名叫碧落,来瞧过我一次,翘着葱白的手指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昂地走了。听说,他死得很惨。
  邢天并未进内院,直接去处理教务了。苏和带着我与亦然来到一处院落,院门上写着楷体的“惜雨阁”三字。哟,这次倒是分了我一个院子!
  苏和引我与亦然进了院子,唤来几人立在我面前,供我挑拣。唔,不光有院子,还有了佣人,待遇不错啊!
  我只留下一位看起来面容慈祥的大姐,照顾亦然起居,果然照顾孩子还是女人比较细心。至于我,我虽然比较懒,但始终不习惯让人伺候。苏和坚持留下了两人专管扫洒,我暗自冷笑几声,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的眼线。
  就这样,我与亦然在日月教算是住下了。
  邢天并不常来,更不曾在这里过夜,巴望着他留宿的人大概多了去了,碧落算是一个!虽还未见过,这个碧落应该还在两巫山吧?
  留在院子里的三个都颇有些眼力劲儿,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我倒落得清静,每日教亦然写写字念念书扎一扎马步,但我发现,我能教他的东西越来越少。四书五经我早就忘干净了,诗词之类的能解释清楚的两只手都能数过来,更别提大学中庸了。
  这日晚间,邢天过来吃饭,我跟他说想给亦然请一位先生。
  邢天看着亦然想了想,问:“亦然多大了?”
  亦然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睛,道:“亦然再过,再过……”我接道:“再过两个月就六岁了。”
  亦然赶紧点头:“嗯嗯,再过两个月六岁!”说完就笑弯了眼睛。
  邢天看看亦然,再看看我,道:“六岁?是该请个先生了,亦然也算是大孩子了。”
  亦然马上做出小大人的样子,很认真地点头。邢天继续道:“还跟你阿爸睡一张床吗?”
  亦然愣了愣,我也愣了愣,然后我俩对视。
  这个院子挺宽敞的,一间正厅,一间书房,一间主卧,东西两间厢房侧室,水房浴室配备齐全。原本有一间厢房已收拾出来预备给亦然的,可是……但邢天说得没错,亦然都已经六岁了……
  邢天望着我们低声笑了起来,带着些温柔宠溺的味道,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亦然今晚就搬去厢房吧,明天带你去见先生。”
  于是,当晚我就与亦然就分了房……
  第二日,邢天一早就来了惜雨阁,与我们一起用了早饭,带着我与亦然出了院子,左拐右拐,到了一处竹篱围起来的小院儿,院子里种着些花草,一位老人正蹲在地上专心地浇水,一身布衣,一头斑白的头发,裤脚挽得老高。
  邢天立在竹篱外,唤道:“苏长老!”原来是苏和的父亲,日月教已经不理世事的长老。
  苏长老听见声音,抬头望了一眼,神情矍铄,却是前几日借口迷路进了惜雨阁的那位老人!当时就觉他看亦然的目光慈祥,又似乎别有深意。以前就听说苏和文采斐然,都是他父亲亲自教导的。邢天竟是请他来教亦然吗?
  苏长老笑了起来,朗笑道:“教主来了!”复又低下头,拿水瓢舀了水,洗净双手,这才站起身来,脚上穿着双草履,过来开竹篱门。
  我垂下视线,行了个晚辈礼:“苏长老!”
  苏长老很满意地点头:“白公子。”
  亦然显然已经认出了苏长老,一双眼睛带着疑惑与惊喜。我把亦然往前推了推,道:“亦然,唤苏爷爷!”
  亦然笑得一脸阳光明媚,甜甜地唤道:“苏爷爷好!”
  苏长老脸上笑出慈祥的纹路,看着亦然道:“好!”
  苏长老在房门外冲了脚,换上布鞋,引我们进了书房,在书案前坐下,问亦然:“可有带书?”
  书?我哪里知道来见先生要自己带书的?我张嘴正要解释,却见苏长老一双精明含笑的眼睛望过来,便止住了声音,低头去看亦然。
  亦然抬头看了看,见房中之人俱望着他,等他的答案,就知道这是先生在考他了。歪着头想了想,呵呵笑起来,小手在肚子上拍了拍,道:“书在肚子里呢!”
  我松了一口气,不愧是我的宝贝儿!就是聪明!
  苏长老露出赞许的神色,看向邢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转头去看,邢天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笑意。邢天笑了,这很奇怪吗?
  正疑惑着,苏长老已经开口:“教主,这孩子我收下了!”
  我忙对亦然道:“还不快叫先生!”苏长老却将我拦住:“就唤爷爷吧!老头儿我看着这孩子挺喜欢的!”
  这样,好吗?我向邢天望过去,邢天侧头对我一笑,朝亦然道:“既然长老喜欢,那就唤爷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捡到小石头

  就这样,苏长老成了亦然的教习先生,我每天早上吃过早饭,送亦然过去,午饭前接回来,下午教他拳脚功夫。
  上午亦然不在,我只能无聊的晒太阳,晒完正面晒背面,一面晒一面羡慕邢天,若是能像他那样缩一缩,跟亦然一起去听先生讲书多好!
  这天接亦然回来,路上突然听见一阵吵闹,虽然很想绕开,但是那群人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还是那个骄傲的碧落,一张漂亮又倔强的娃娃脸,一身颜色鲜艳的锦衣,叉腰立在一边欣赏自己的手指,四个喽啰,一个忙着给他打扇,另外三个围成一圈正在对一个半大的孩子又踢又打,嘴里骂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我牵着亦然的手,很想拉着他离开,可那群人正好把那个孩子踢到我们面前,挡住了回去惜雨阁的路。
  “阿爸……”亦然唤了我一声,我知道他想救那个孩子,可是……我握着亦然的小手,皱起眉冷眼看着。
  “阿爸!”亦然的声音更大,拉着我的手摇了摇。
  碧落做出才发现我们的样子,抬眼看了过来,捏着嗓子笑道:“哟!这是谁呀?怎地穿一身黄衣?真难看!”
  我这衣服是柜子里的,简单的样式,低调的颜色,不穿这个,难道让我穿那些花花绿绿的吗?说到这个我就觉得无语,不管是之前在那个宅子里还是在惜雨阁,我柜子里的衣服全是五颜六色的,比亦然的还花!以前邢天给我的衣服全是白的,如今倒连黑的都没了!
  给碧落摇扇的小子谄笑着给碧落解释:“公子爷,这是惜雨阁的白公子,前段儿才来的!”
  碧落嗤笑一声:“哟,原来是白公子啊!听说了,那惜雨阁可是只有教主才能进去呢!我还道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却原来是这般货色!真不知教主是如何想的!”边说,边配合着他那挑剔遗憾的眼光,拿眼角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亦然的小身板一下绷紧,我低头看过去,捏了捏他的小手。对这种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比他先动怒。
  亦然抬头看了看我,听话地抿住嘴不出声,瞪着眼睛看过去。其实亦然,你这样瞪眼不累吗?
  碧落见我没有反应,继续咯咯冷笑:“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带了个拖油瓶!教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呢!”
  好胆!竟敢拿我家亦然说事!我心头的火气一下窜起来了,冷起一张脸不去看他,视线反而落在被打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十岁上下的年纪,那些拳脚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他却只是用胳膊护着头,微弓着身子躺在那里,从手臂的缝隙间可以看见脸上的青紫痕迹。可是,不管怎样挨打,他都一声不吭,不喊痛也不求饶。
  我正疑惑着,那孩子突然往我这里看过来,一双眼睛盛满了倔强,看得我心中一颤,理智尚未做出决定,口中已然出声:“住手!”
  那些人似乎没想到我第一句话会是这样,齐齐愣住,朝我看过来。
  碧落大概觉得被我驳了面子,怒斥道:“你算哪根葱?我教训奴才要你管!”转过头指着那三个恶狠狠地吩咐,“谁让你们停下的?!给我打!狠狠地打!”
  手里拿扇子的人帮腔道:“对对!都愣着干嘛?使劲打!好好教训教训这兔崽子!”话音未落,扇子已被碧落抢走。碧落推了那人一把,道:“你也去!”那人愣了愣,虎起一张脸凑到另外三人一起。
  碧落使劲摇着扇子,气呼呼地转头,满眼挑衅地望着我。
  要说这碧落真是个美人胚子,连生气的样子都这般招人,一双水润的眼睛眼角带着些粉红,嫩白的脸上两团红晕,朱红的两片嘴唇嘟着让人想尝尝味道。
  可惜我对美人毫无兴趣,松开亦然的手,交代他顾好自己,脚下的鬼迷踪已然展开,一息之间已经欺到那几人身前,他们尚未反应过来,我已经啪啪啪啪左右开工,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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