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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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云霄所说，叶凛的伤很重，唐少霖给他喂了两天药，也不见他有所好转，甚至看起来越发消瘦了。
　　唐少霖端着药碗，看着叶凛苍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喃喃道：“你快点醒过来啊……”
　　他说完，就觉得一阵恍惚，感觉眼前这情形竟有些似曾相识。
　　“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啊……”
　　诡异的密林中，一处乱石堆中，叶凛躺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面色惨白，形容狼狈。
　　唐少霖跪在石头一旁，将身上扯下的一块布巾润湿，搭在叶凛额头，又不时替他更换。
　　叶凛因内力反噬，内伤极重，又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发热，情况危机。
　　唐少霖不懂医术，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替他冶疗。
　　然而这也不是办法，他守了一夜，叶凛仍旧昏迷不醒。
　　唐少霖几近绝望，只能紧紧握着叶凛的手，一遍遍唤他：“求你快点醒过来啊……”
　　然而，叶凛听不到他的呼唤，上天也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在这阴冷之地，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头无片瓦遮身，唐少霖只能抱着叶凛藏到石块角落。然而雨越下越大，即便在石块角落，也并不能躲避雨水。
　　唐少霖看着天边电闪雷鸣，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哭了出来。
　　泪水和着打在脸上的雨水，一齐落下。
　　他哭得凄厉，竟连那惊天的雷声都仿佛被他的悲恸所动，一阵阵接边不断地鸣起来，风雨声也越来越大。
　　唐少霖哭了片刻，很快又咬牙站了起来。他扶着叶凛，将他背到背上，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往前前，脚下满是泥泞，致使他连路都走不稳，然而，他却稳稳托着叶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几乎快走出密林了。
　　唐少霖也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歇一歇。
　　“小霖……”虚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少霖心口一跳，激动道：“叶凛，你醒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叶凛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唐少霖却没有照做，他将叶凛身背后托了托，道：“你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花晴那里，她一定能救你。”
　　叶凛愣了愣，道：“不能去……”
　　唐少霖哽咽道：“现在只有她能救你……”他自然不愿意送叶凛回去，可是，他也绝不能看着叶凛死。
　　“小霖，听话……”
　　唐少霖咬牙不语。
　　“听我说，我的伤我自己清楚，不用她来救我……我师兄云霄，乃是神医世家之后，我从他那里学了些医术……”
　　叶凛为了说这段话，花了不少力气，每个人都像是在吐气，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但唐少霖却听得格外清楚。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叶凛大概是想笑，但刚要笑就咳了一声：“这密林之中草植众多，应当有可以入药的，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再慢慢找草药。”
　　唐少霖本就十分依赖叶凛，叶凛昏迷时他六神无主，如今他醒了，他才觉得心里塌实了，现在听到他的这番话，便深信不疑，又背着他开始找避雨之地。
　　好在，这次两人运气不错，两人在密林中转了一阵子，竟然发现这密林深入有一处石头搭建的小屋，虽然十分简陋，但好歹能遮风避雨。
　　唐少霖将叶凛安置好，就急迫地追问药草之事。
　　叶凛拉着他坐下，道：“先别急，等雨停了再说。”
　　唐少霖哪里能等。
　　叶凛道：“现在外面阴云密布，又看不清，你若是找错了药草，岂非徒劳无功？听话，等雨停了再去。”
　　唐少霖知道叶凛是担心他，心里一阵阵揪痛，不禁瘪瘪嘴：“你自己都伤成这样，还担心我……”
　　叶凛笑了：“你知道我在担心你？那就听话，别让我担心。”
　　唐少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两人依偎着坐了良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外面的雨声。
　　这片刻的相依，虽然地处险境，却是他们进入迷仙教之后最难得的宁静。
　　待到外面雨停，已是天亮之时。唐少霖照着叶凛的指示去找了药草，又照着他的指导，用石屋里的一些现成的器具，总算是熬出了一碗汤药。
　　待他将汤药端到叶凛面前时，叶凛却忽然摆出一副极其虚弱的模样，道：“我浑身无力，你喂我。”
　　唐少霖不疑有他，将那破了一大块的碗递到叶凛嘴边。
　　叶凛看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恶趣味，道：“要不你用嘴给我喂？”
　　唐少霖一愣，看看叶凛苍白脸，又看看药碗，咬了咬牙，喝了一口药对着叶凛的嘴喂过去。
　　叶凛反倒是愣了愣，被动了被渡了满嘴的药。
　　药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
　　叶凛咽下口中药水，冲唐少霖笑笑：“真甜。”
　　唐少霖本想翻个白眼，却在看到叶凛的笑脸时，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有些羞恼地将剩下不多的药一口气灌下，对着叶凛的嘴喂过去。喂完之后，立即端着药碗跑了。

　　心生疑虑

　　“碰……”
　　唐少霖手里的药碗应声落地，清脆的响声将他从奇怪的幻觉中唤醒。
　　他怔怔地望着床上仍旧毫无知觉的叶凛，半晌后疯狂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上次做梦梦到叶凛受伤也就算了，这次竟然睁着睛就开始做梦，看情形，竟还是之前那个梦的延续。
　　他也没去管地上的碎片，起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临天宫那个正在照顾厉渊的弟子见他急急忙忙地朝自己奔来，好奇道：“唐公子，你怎么了？”
　　唐少霖纠结片刻，道：“你……你这里有没有治疗……治疗幻觉的药？”
　　“啊？”临天宫弟子有些懵。
　　唐少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燥地解释：“我最近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很烦。”
　　临天宫弟子了悟，道：“唐公子是睡眠不稳所以导致心神不宁，我这里刚好有些宁神药……”
　　唐少霖听说是心神不宁造成的，这才放下心来，忙道：“快给我。”
　　这日傍晚，唐少霖煎了两副药，一副给叶凛，一副给自己。他先把自己的药给喝了，这才端着叶凛的药去了他房间。
　　中午打碎的药碗碎片已经被客栈伙计收拾干净了，但地上的还有些药渍痕迹。
　　唐少霖扶起叶凛，端着药碗，纠结起来。
　　前几日他喂药时只想着要叶凛快些好起来，可经过之前那个梦，他现在满心满眼的不对劲，觉得这种喂药的方式也太羞耻了……再一想自己竟然还喂了他三日，就更觉得不能直视叶凛了。
　　纠结了半天，他端着药碗的手都有些发酸了，他才重重叹了口气，认命地喝下一口，对着叶凛的嘴喂了下去。
　　一整碗药喂下去，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然而对唐少霖而言却十分煎熬，每哺一口药，他眼前就闪现梦境里叶凛那戏谑的笑。
　　又纠结着喂了两天药，穆白和云霄从山谷那边回来了。
　　穆白回来的时候，唐少霖刚替叶凛擦完身子。他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对劲，明明叶凛现在毫无意识，可他每次替叶凛做些什么事，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别扭。
　　所以听闻云霄他们回来，他第一时间就跑去找穆白了。
　　穆白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脸色也不太好。
　　唐少霖见他这样，就猜到山谷那边状况可能不太好。果然，穆白抹了一把脸上的灰，阴沉沉地道：“都死了。”
　　唐少霖面色顿时变了。
　　穆白道：“我们那日的行动被发现，那迷仙教教主定是怕我们顺藤摸瓜，趁着我们带伤员回镇上之是，将整个山谷都炸了。山谷里那些无辜百姓及那些蛊尸、连带滞留在山谷的迷仙教弟子，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唐少霖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和愧疚。想到自己曾经承诺过要将镇上失踪的人都救回来，到头来，却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害死了所有人。
　　穆白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不是你的责任，要怪就怪那迷仙教教主，她恐怕早就在山谷埋了□□，早就作好了销毁这个据点的打算。”
　　唐少霖没说话。
　　穆白又道：“我特意找了，没有发现蓝凰的尸体。”
　　唐少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他逃走了？”
　　穆白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而是道：“可能性很大，也有可能……”
　　唐少霖沉默，蓝凰坑过他，还给喂过药，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救自己还是在害自己，但说到底，没有蓝凰的维护，他恐怕也被做成蛊尸了。所以，他心底还是感激蓝凰的，也希望蓝凰能够平安无事。
　　可是，整个山谷被炸毁，若蓝凰没有提前离开，怕是很难幸存。
　　穆白叹了口气：“还以为终于有办法引出迷仙教教主了，没想到……唉……”
　　唐少霖沉默良久，才道：“总有办法找到她的。”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唐少霖摇摇头，道：“叶凛应该会有办法。”
　　穆白一听这话，顿时一扫刚刚的颓丧之气，道：“你怎么知道叶凛有办法？他醒了？”
　　唐少霖摇摇头。
　　穆白泄气地耸了耸肩膀，忽然猛地抬头盯着唐少霖，像是看怪物似的。
　　唐少霖瞥他：“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穆白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叶凛了？”
　　唐少霖一噎，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心中却莫名地觉得叶凛很可靠。他撇撇嘴，故作随意地道：“毕竟他和迷仙教教主接触过。”不知为何，提到迷仙教教主，他眼前竟浮现梦中那女人的模样。
　　穆白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这倒是……”他说完，看唐少霖忽然皱眉，“你怎么了？”
　　唐少霖晃了晃脑袋，道：“没事。”
　　穆白也没追问，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叶凛的事。”
　　唐少霖一愣。
　　穆白看着唐少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之前弄错了一件事，我以为叶凛是临天宫少主假扮的，其实不是……”他停顿了一下，“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唐少霖皱了皱眉，却没有提出疑议，他隐约觉得这事确实是真的，却又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笃定从何而来。
　　穆白见他竟然信了，不由得好奇：“你就不觉得奇怪，堂堂名剑山庄少庄主，竟然拜了江湖第一魔头王潇尘为师？”
　　唐少霖看他：“你知道为什么？”
　　“我当然知道。”穆白洋洋得意：“据说，叶夫人怀着叶凛时，被仇人陷害，身中炎毒，叶凛出生之后，这炎毒不知怎地到了他身上。叶庄主为了救他，将叶凛送到临天宫求王潇尘救他，因为能冶愈他身上炎毒的，唯有王潇尘的寒冰诀。叶凛出生之后，叶庄主和叶夫一直在寻找救治之法，一直未曾给他取名，因临天宫在凛城，所以在王潇尘收他为徒之后，替他取名叶凛。”
　　“原来如此……”唐少霖说着，忽然又问了一句：“对了，我听说云霄是神医世家的传人？”
　　穆白点点头：“对啊，不然他医术是哪学来的？”
　　唐少霖没有作声，他想起梦里叶凛对他说过的话：“我师兄云霄，乃是神医世家之后……”
　　若只是做梦，不可能会梦到这样真实的事情吧……
　　唐少霖陷入了迷茫之中，他觉得自己近几日的种种反常，不像是心神不宁造成的，反而有种要破开什么谜团的感觉……
　　穆白见他眉头紧皱，神色恍惚，关切道：“你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莫不是我这几天不在，想我想的？”
　　唐少霖白他一眼，忽然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和叶凛以前是认识的？”
　　“什么意思？”穆白听和云里雾里。

　　相似之人

　　唐少霖还没回答，就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凛哥哥——”
　　凛哥哥？
　　唐少霖抽了抽嘴角，自认识叶凛以来，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他——名剑山庄管事韩千山的女儿韩珏。
　　果不其然，那句呼唤声落下，一个青衣少女就从外面冲进了客栈大堂。
　　看到坐在大堂里的唐少霖和穆白，她愣了一下，随即瞪向唐少霖，道：“是你！”
　　唐少霖瞟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韩珏就愤愤地瞪他一眼，匆匆往楼上跑。
　　唐少霖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是要去看叶凛，想到这个，他心中莫名不爽，立时闪身掠至韩珏面前，伸手将人拦住：“叶凛还没醒，你别去打扰他……”
　　韩珏愤愤地瞪着他：“你给我让开。”
　　唐少霖一动不动。
　　韩珏上不了楼梯，气得直跺脚，而后又开始骂唐少霖：“都是你，要不是你，凛哥哥怎么会受伤……”骂着骂着，她又开始哭起来，“凛哥哥……呜呜……”
　　唐少霖被她吵得头晕，冷冷道：“要哭去别的地方哭，别打扰叶凛休息。”
　　韩珏抿了抿唇，红着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好歹是止住了哭声。
　　“小珏……”随着这声轻唤，韩夫人也走了进来，看到韩珏和唐少霖僵持在楼梯口，她赶紧走过来拉着韩珏，道：“都说了让你冷静一些，不要哭哭啼啼……”
　　韩珏见了她娘，立即扑进她娘怀里：“娘，凛哥哥他……”
　　韩夫人看唐少霖的脸色，也知道他不会让韩珏这样子去叶凛房间，便拍了拍女儿的肩，将她拉到桌边坐下，轻声安抚。
　　这母女俩坐下没多久，若邻就带着几个名剑弟子进了客栈。
　　见到唐少霖，若邻欠了欠身，同他行礼道：“唐公子。”
　　若邻是叶凛身边的大丫环，知书识礼，因为早先前的事，唐少霖对她很是信任，同她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她去了叶凛房间。
　　自打叶凛受伤，唐少霖不眠不休地守着他，此时也有些累了，交代若邻好生照顾叶凛后，他就回了自己房间，倒头就睡。他这一睡，竟睡到了半夜。
　　醒来时，窗外一片黑暗。
　　唐少霖看看窗外，估摸了一下时间，照云霄所说，叶凛也差不多快醒了，于是他决定去看看叶凛。
　　还没走到叶凛房间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韩珏给拦住了。
　　唐少霖皱了皱眉，冷声道：“让开。”
　　韩珏盯着他，抿了抿唇，道：“我有事和你说。”
　　唐少霖抱起手臂，往旁的墙上一靠，随意道：“什么事？说吧。”
　　“我们换个地方说。”
　　唐少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看她咬着嘴唇，一副不说出口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点了点头：“去哪里？”
　　韩珏没说话，转身走身另一间屋子。
　　唐少霖暗自皱了皱眉，三更半夜，这韩珏竟然带他去自己房间？他停下不动，道：“韩姑娘，大半夜邀我去你房间，不太合适吧？”
　　韩珏脚步一顿，转身跺了跺脚，道：“流氓！”
　　唐少霖冤得很，他本就不想和韩珏打交道，这下是彻底不想跟她去了。
　　韩珏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唐少霖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韩珏盯着他，忽然笑了笑：“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切，我会怕你？”唐少霖明知道她是激将法，但偏偏还是有些不服气，道，“走吧，我倒要看看你要给我看什么宝贝。”
　　房间里灯很亮，名剑山庄弟子来了之后，包下了整间客栈，也带了许多物资，将这客栈里的东西全都更换一新，就连这照明的油灯，也换成了烛台。
　　韩珏从房间的角落里搬出了一个小箱子放到唐少霖面前，当着唐少霖的面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整整齐齐叠放着许多画卷。
　　唐少霖疑惑地看了韩珏一眼。
　　韩珏将那幅画展开，唐少霖凑上去看了看，画上是一个眉目精致的男子，穿着异族服装，赤着脚站在一片清澈的溪水边，他背后是一栋充满异族风情的房屋。画的左下角，还有一行题词：“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落款姓名是叶凛。
　　唐少霖心口一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画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韩珏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以为这画上的人是你自己？”
　　唐少霖愣了愣，差点就反问一句：难道不是？
　　“这是邵棠哥哥，也是凛哥哥此生最爱之人。”
　　唐少霖只觉得被人耍了，他有些不高兴地看向韩珏：“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韩珏放下手中的画，又去拿另一幅，摊开，仍是同样的人，执手舞剑，神采飞扬。她一幅接一幅地打开，每张画都是同一个人，但却是各种神情姿态，有些笑得春光明媚，有些又愁眉苦脸，可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仿若画中人随时会活过来一般。
　　“这些都是邵棠哥哥，都是凛哥哥画的……”
　　不用她说，唐少霖已经猜到了，知道这画中之人不是他自己，他本就心中不爽，现在听她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他更是心生愤懑。
　　韩珏看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以为凛哥哥救你是因为喜欢你？”
　　唐少霖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韩珏继续道：“他根本不喜欢你，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只有棠哥哥。只不过因为你和棠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他才对你好。”
　　“呵……”原来如此，他之前还在奇怪，叶凛对他的喜欢从何而来，原来竟是因为他和邵棠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韩珏见他不怒反笑，不禁愤愤道：“你别得意了，凛哥哥不会喜欢你的。”
　　唐少霖看她一眼，笑道：“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不过，好歹我还有一张和邵棠一样的脸，你连这张脸都没有，他更加不会喜欢你。”
　　“你——”韩珏气得涨红了脸，“你不要脸。”
　　“谁不要脸了？你一个大姑娘，半夜三更邀我来你房间看画，这说出去，你不怕坏了自己名节，我还怕坏了我的名声呢。”唐少霖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从韩珏房间出来，唐少霖也没心思去看叶凛了，他也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厨房拿了坛酒，在后院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
　　他坐在屋檐下，心里堵得慌，只能一个劲地给自己灌酒，妄图将自己心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和恼恨发泄掉。
　　若非叶凛重伤未醒，依他的脾气，在听到韩珏说完那些话之后，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去将叶凛揍一顿。
　　没有人在知道自己被当作别人的替身时会高兴，想到叶凛对他的关心和体贴，全都是假的，唐少霖就心中冒火。在欺骗和谎言的大前提下，所有的感情都不值一提，哪怕他的付出是真心实意，哪怕他的舍命相救是出自本心……
　　唐少霖越想越气，他气叶凛，也气自己，明明当时在名剑山庄韩珏和他说过他和邵棠长得很像，可他却没有放在心上……仔细想想，每每他提及邵棠时，叶凛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可他却未去深想……
　　呵，他竟天真的以为，叶凛是真的喜欢他，他甚至还想要回报叶凛……
　　酒坛已空，唐少霖整个人也有些晕，心里也越发烦燥。
　　“砰……”将手中的酒坛狠狠砸在地上，唐少霖愤然起身，冲去叶凛的房间。

　　旧日时光

　　唐少霖冲进叶凛房间时，守在床边的若邻吓了一跳，见是唐少霖，她才松了一口气，道：“唐公子。”
　　唐少霖看她一眼，道：“叶凛醒了没？”
　　若邻道：“晚上喂了一次药，云公子说明日会醒。”
　　唐少霖喝了酒，思维有些迟顿，听到喂药两字，面色一僵，道：“喂药？谁喂的？”
　　若邻道：“韩姑娘非要自己喂……”
　　唐少霖咬了咬牙。
　　若邻见他双颊发红，眼神涣散，也闻出他身上有酒味，道：“唐公子喝酒了？”
　　唐少霖嗯了一声，走到床边。
　　若邻扶着在床边坐下，道：“唐公子稍坐片刻，我去给你煮些醒酒汤来。”
　　唐少霖唔了一声，坐着没动。
　　若邻见他很是乖巧，不禁笑了笑，朝守在一旁的两个丫头叮嘱了一声就出去了。
　　唐少霖坐在床边，盯着仍旧昏睡的叶凛，心思缠绕。他来之前，本来是想狠狠骂他几句，可是看他面色苍白，又想到他是为了自己而伤，咒骂的话自然说不出口。
　　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只能看着干生气！
　　唐少霖觉得无比委屈，盯着那张脸，最后只能愤愤吐出两个字：“骗子！”骂完，一头倒在床边的被褥上，睡着了。
　　若邻端着醒酒汤进来时，就见唐少霖趴在床边睡着了，她走过去，正想叫他，就见昏睡不醒的叶凛不知何时醒了。她惊喜道：“少爷，你醒了……”
　　叶凛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声些。
　　若邻连连点头，吩咐旁边的丫环去倒水，然后轻轻扶起叶凛，给他喂了几口水。
　　叶凛十分敏锐，闻到身边的酒味，皱了皱眉：“他喝酒了？”
　　若邻点头，低声道：“唐公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叶凛道：“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若邻有些担忧地看他一眼：“可是……”
　　“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若邻闻言，招呼那两个丫环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