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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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霆也早被他这样拼命的打法激起了嗜血因子，见他这般不要命，便用了比他更不要命的打法。
　　叶凛夹在两人中间，看似在阻止两人，其实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三人都是功力深厚之人，这一番打斗又几乎毫不收敛，直打得这平静的农庄里飞砂走石、泥泞飞溅，而原来稳稳当当的屋子，也因为巨大的震动而不断往下掉落碎屑和木渣，状况之惨烈，简直像是有人往这农庄里投了好几颗云火弹一般。

　　故人重逢

　　就在叶凛苦于无法止住那两人时，只听一阵爆响，只见原来还有些摇摇欲坠的屋子忽然间轰地一声塌了。
　　听到这声惊天动响，率先停下手的是冷霆。他反应极快地从打斗场中脱身，飞快往倒塌的屋子那边掠去。他在废墟前站了一瞬，这才抬脚往里面走。
　　然而他刚抬脚，就见那滚滚烟尘中，有个人影渐渐显露出来，那人捂着口鼻，一双好看的眉毛挑得老高，一看就是非常不高兴的模样。
　　冷霆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脚步，冷哼：“我还以为你已经睡死了！”
　　那人闻言，立即跳起来冲到他跟前：“你明知道我在睡觉，还在外面打打杀杀，分明是不想我好过！”
　　“哼。”
　　“喂你什么态度啊，你可别忘了你有事要我帮忙，万一本大爷不高兴……”
　　他话没说完，冷霆冷笑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那人气势汹汹地瞪他一眼，又很快萎了，愤愤道：“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冷霆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倒塌的屋子，道：“我给你云火弹，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我不炸了这屋子，你们会消停？”那人说着，又见不远处叶凛和唐少霖仍在缠斗，只是很明显一个在主动攻击一个在退避，他挑了挑眉，“居然还在打，真是厉害……”
　　冷霆被他这么一弄，早没了打斗的兴致，淡淡扫了那边一眼，道：“你不是说你精通蛊术吗？那人正好蛊毒发作……”
　　“唐少霖？”不待他话说完，那人已经兴奋地跳起来，并且立即冲了过去，大声道：“喂，唐少霖——”
　　叶凛听到他的喊声，抽神往这边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与冷霆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朝他这边招手。唐少霖却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喊声，一心一意地对付叶凛。
　　冷霆上前两步，站在那少年身后，道：“他蛊毒发作，跟疯了一样，见人就打。”说完，又有些意犹未尽地道，“不过他现在武功大涨，倒是个不错的对手。”
　　少年闻言眨了眨眼：“蛊毒发作？冥蛊？”他转过身看着冷霆，“你让我帮的忙，原来是替他解蛊。”
　　冷霆点头。
　　少年也没多问，他从怀里掏出金闪闪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躺着一只体型极小、浑身宛若黄金的小虫。他对着小虫低语了几句，那小虫立即扑着翅膀飞了出去。眼见小虫飞入唐少霖身旁，从他颈部的皮肤里钻了进去，少年这才收回目光。
　　他转向冷霆，托着下巴笑了笑，道：“你这人看起来挺无情的，没想到竟然还会关心别人。”
　　冷霆瞥他一眼，道：“我并不是关心他，他是我师兄的伴侣，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啧，这不还是关心你师兄么？”
　　冷霆扫他一眼，问道：“你认识唐少霖？”
　　“是啊，我和他也算是有缘。”少年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冲冷霆笑了笑，“说起来，我之前曾经救过他一次，他还答应以身相许呢。”
　　冷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少年不解地看他一眼：“这和胆大胆小有什么关系？”
　　“呵，你别看我师兄表面上温文尔雅，你敢打唐少霖的主意，他有一千种法子来折磨你。”
　　少年耸耸肩，表示不信。
　　冷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另一边，叶凛并不知道那黄金小虫是少年放出来的，眼见那小虫飞快钻入唐少霖皮肤，他又急又恼，但唐少霖却浑然未觉，仍旧不停手，像是完全不知疲倦一样。
　　就在叶凛疲于应付的时候，唐少霖浑身的气劲骤然一松，紧接着便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叶凛连忙将人搂住。
　　冷霆和那少年这时也缓缓走了过来，那少年见叶凛一脸焦急，想到刚刚冷霆的话，他不敢怠慢，道：“放心吧，他只是晕了过去。”说完挥了挥手里的黄金盒子，很快，那只金色小虫便从唐少霖身上钻了出来，又飞回到盒子里。
　　叶凛抱着昏迷不醒的唐少霖，看向少年，道：“这位小兄弟是？”
　　少年笑道：“在下蓝凰。”
　　叶凛一惊：“你是蓝凰？”他记得唐少霖说完，蓝凰救过他，他瞪大眼看向蓝凰，“你是不是能解冥蛊？”
　　蓝凰得意地哼了一声：“若这世上还有一个能会解冥蛊，那这个人就只有我了。”
　　叶凛欣喜若狂，却还是保有了一分警惕之心，转向冷霆道：“他说的是真的？”事关唐少霖的安危，他不得不谨慎。蓝凰此人，他只听唐少霖说过，却从未见过，那山谷被炸之后，这人就消失了踪迹，现在却又冒出来了，实在有些古怪。
　　冷霆猜到他的想法，点头道：“我来的路上，碰巧救了他。放心吧，他命在我手里，不敢骗你。”
　　蓝凰乍听冷霆冒出这句话，又看向叶凛，恰巧对上叶凛狐疑且略显深沉的目光，不禁暗自一颤，想道，看来冷霆说得不错，这人真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说话。他道：“唐少霖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好，我们得赶紧找个安稳的地方给他解蛊。”
　　叶凛闻言一喜：“你确定有办法救他？”
　　蓝凰不满地瞥他一眼：“你不信我？”
　　叶凛连忙摇头道：“此前小霖曾告诉我过，你给他喝过药，才得以压制住冥蛊，此事还要多谢小兄弟。”
　　说起这个，蓝凰不禁纳闷起来：“说起来，之前我给他吃过药，按理来说这冥蛊不至于这么早就清醒了啊，莫非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叶凛叹了口气，道：“此事稍后再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找个落脚之处吧。”
　　唐少霖醒来时，他想坐起身来，却发觉自己浑身无法动弹，不仅不能动，好像连话都说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动眼珠，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华丽的屋子，虽然目力所限能看到的布不多，但屋子桌椅柜架，皆是上好木材打造，屋子所摆物件，也皆是上上之品。他自己所躺的这张床，虽然不能看清全貌，却也能感觉无论是床具还是锦被都是富贵之家才用得上的。
　　这是哪？
　　唐少霖有些迷糊地想，又将能看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很快他就发现，这里似乎是栖霞岛那间别苑的房间，这与他当初所住的自然不是同一间，但看房间布局及其装饰，却有些相似。
　　这富贵华奢的气息，明明该是庸俗至极，却又处处透着雅致，正是叶凛的品味。
　　想到叶凛，唐少霖怔了一怔，张嘴想喊，却又发不出声音，尝试着挪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住，手脚完全不能动弹。
　　他有些暴燥地磨了磨牙，心头怒火顿时烧了起来。
　　所幸他不能动，若是他能动，这华丽的屋子，怕是要被他生生毁掉。
　　“你醒了？”
　　就在唐少霖怒火越烧越旺之时，终于有人走了进来。
　　唐少霖斜眼看过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少年端着碗汤药缓缓走到床边。唐少霖皱了皱眉，张嘴想说话，却说出不口，只好瞪着眼前之人。
　　蓝凰笑眯眯地道：“好久不见，想我没？”
　　唐少霖磨牙，虽然说不出话，但焦急的眼神却很好的传达了他的意思：为什么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蓝凰自然看不出他的意思，自顾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很想我。”
　　唐少霖翻了个白眼，要是可以，简直想朝他脸上吐口痰。
　　蓝凰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有些不高兴了，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死？我拼着九牛二虎之命九从那群妖女手里逃出来的，你不关心我也就罢了，还问我为什么没死，有没有点良心啊。”
　　唐少霖不仅想翻白眼，还想打人。
　　蓝凰一看就知道他正处于暴燥中，不禁叹气：“算了，不和你计较，你现在确实没了良心了。”他说着，一把掰开唐少霖的嘴，将那碗汤药对着他的嘴灌了下去。
　　这种喂药的法子，可一点都不体贴，但效果却很好，一整碗汤药竟然大多都被唐少霖咽下去了。
　　蓝凰将碗搁到一旁，看着横眉怒目的唐少霖，叹气道：“你现在这模样真的有点吓人，也不知道叶凛是什么毛病，看着你这副模样，竟还心疼。”
　　听到他提到叶凛，唐少霖有点急了。他醒了没见到叶凛，却看到了蓝凰。他只记得他昏迷之前与冷霆动起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蓝凰看他神情急燥，道：“先缓缓，等药起作用了，你就可以说话了。”
　　唐少霖死死瞪着他。
　　蓝凰看他一眼，道：“你问什么时候起效？大概一个时辰吧……”
　　唐少霖杀人的心都有了。

　　解蛊之法

　　好在蓝凰只是开玩笑，那碗药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唐少霖便觉浑身轻松，心中燥动之气似乎也消散了。他试着张了张嘴，竟真的能说话了：“叶凛呢？”见蓝凰没动静，伸手推了他一下。
　　蓝凰靠在床边的软塌上打瞌睡，被推了一下，身子一歪，醒了过来。他扭过头瞪了唐少霖一眼，道：“干什么？”
　　察觉到自己能动了，唐少霖立即要动身起床，蓝凰却按住他，道：“你还是别起来了，这药的药效不长，半个时辰后你又会动弹不得，到时候要是在外面晕了，还得找人抬你进来。”
　　唐少霖沉默了片刻，看着他：“这里是栖霞岛？叶凛在哪儿？我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
　　蓝凰打了个呵欠，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模样：“你问题可真多。”他调整了个坐姿靠在床沿边，“你还记你昏迷之前的事吗？说起来，你可真够狠的，差点把叶凛给打死。”
　　唐少霖心口一颤，立即就要起身：“他在哪？我去看看他。”
　　“哟，着急了？担心了？”蓝凰一脸不爽地酸他，“放心吧，他没事。”说完，又得意洋洋地补了一句，“这都多亏我。”
　　唐少霖看他这模样，有点想打人。他原本想直接出去找叶凛，但又想到，叶凛若是在栖霞岛，此时应该会来看他。他没出现，应该是不在此处。所以他只好耐着性子同蓝凰道：“你说清楚。”
　　蓝凰看他好像是真的着急，便道：“好吧，我一件一件同你说。”
　　当日，一行人离开农庄，原是想找个小镇落脚，谁料竟在半途竟被迷仙教弟子围了。有冷霆在，迷仙教弟子自然不足为惧，只是谁也没料到，原本昏迷的唐少霖却忽然醒了，醒来之时正是双方混战之际。
　　唐少霖神智混乱，见人就杀，叶凛想拦他，却被他一掌拍伤，若非冷霆及时出手阻拦，叶凛怕是又要重伤一次。
　　这下蓝凰也有些惊了。他用来压制冥蛊的那只金色蛊虫名为黄金蛊，入人体肌肤而不留痕，懂人语，可穿行所有活动的身体，以百蛊为食，被誉为百蛊之王。冥蛊和同心蛊本就已是极其难得，因为养育这两种蛊本身就非常困难，要养成则是难上加难之事；而黄金蛊，不仅难养，而且要获得此蛊，还需要一定机缘。
　　黄金蛊可压制百蛊，却对唐少霖身上的冥蛊产生不了作用，可见唐少霖身上的那只冥蛊，远比蓝凰所想象的要更厉害。
　　这种状况，是蓝凰始料未及的。而后，他向叶凛打听完迷仙教圣女的事情后，推断极有可能是那圣女暗中又使了什么法子，令那冥蛊变强了。
　　如此一来，解蛊之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迷仙教圣女已死，其余孽纷纷出动要替圣女报仇，他们这一路上十分不太平，最好只好让冷霆留下对付迷仙教，而叶凛则带着唐少霖和蓝凰率先回了名剑山庄。
　　唐少霖听他讲完，心中又是苦涩又是后怕。他想起那日回农庄时，他对叶凛说的话，现在想来，那些话实在多余。他怎么就忘了，叶凛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会伤他。那个时候，他就不该答应叶凛陪他回农庄。
　　他看了蓝凰一眼，问道：“既然叶凛已经回了山庄，那他现在在哪？”
　　“他去了昆仑。”
　　唐少霖一愣：“昆仑？去那里做什么？”
　　“去抓蛊。”
　　“啊？”
　　蓝凰道：“你身上这冥蛊，因为吸食了你的气血变得越来越强，以现在的状况，压制住这冥蛊显然已经救不了你的性命了，只能想法办将这冥蛊除掉。”他停顿了一下，看了唐少霖一眼，“你不能动弹，是因为我在你身上下了好几种蛊，这些蛊可以令你陷入假死状态，所以你才会身体僵硬，也发不出声音。这样一来，就算冥蛊仍能影响你的情绪，但你却不会发疯了。给你喝的这个药，只是暂时压制冥蛊，好让你能轻松一点儿。”
　　“那你让叶凛去抓蛊是为什么？”
　　“我让他去抓的，是只有昆仑之巅才有的雪蛊，这种蛊生长在冰寒之地，又靠食用雪莲为生，有着极其坚韧的生命力，要对付你身上的这只冥蛊，有一半要靠它。”
　　唐少霖不懂蛊术，亦不知道蛊虫，听得云里雾里。
　　蓝凰却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又道：“要除掉你身上这只冥蛊，除了雪蛊之外，还得凑齐黄金蛊和灵蛊，也是你运气好，我恰好就有一只黄金蛊，而凤凰谷谷主那里，有一只灵蛊，唯有这雪蛊，需要去昆仑山巅寻找。”
　　唐少霖皱了皱眉，低声道：“昆仑山巅长年积雪，虫草不生，鸟兽难入，叶凛此去一定凶险万分……”
　　蓝凰撇撇嘴，道：“你可别怪我，是他自己非要去的。”
　　唐少霖抿唇不语，心中却涌起狂澜巨波。
　　他知道，纵然龙潭虎穴，千难万难，叶凛也是一定会去闯一闯的。
　　叶凛身为名剑山庄的三少，他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几乎从未受过什么苦。他年少成名，十七岁那年凭一柄飞鸾剑平了青州城古田寨之乱，成为少年侠士。此后几年，他春风得意，誉满江湖，人人追捧。此后所遭受的苦难与困境，皆是因他唐少霖而起。
　　他越想，便越觉得自己负不起叶凛这般深情，只觉自己狼心狗肺，失忆逍遥两年，再次来找他，又给他带来一次次伤害。
　　蓝凰不知道唐少霖心中苦痛，见他攥着身边锦被，双目吟噙泪，不禁道：“哇，感动哭了？”
　　唐少霖不说话，眼中的泪却越积越多，一颗颗沿着脸颊下滑，落到锦被上。
　　蓝凰怔了怔，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你别担心，昆仑山上虽然苦寒，但叶凛自小在凌绝峰长大，并不畏寒。而且那雪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找，只是因为生长在苦寒之地，所以才罕见。”
　　唐少霖含泪笑了一声，忽然问道：“我听说你们苗疆有一种蛊，名叫生死蛊，可以替人挡下一切灾劫，而且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人性命，是不是？”
　　蓝凰愣了一下，道：“是有这种，不过生死蛊可不是保命蛊，确切地说，它是换命蛊。”
　　唐少霖点头：“我知道，以一人之命，去换另一人的性命。”
　　蓝凰惊讶地看着他。
　　唐少霖道：“你能不能给我一只。”
　　“你要将这生死蛊下在叶凛身上？”
　　唐少霖点点头。既然叶凛为他受过这么多伤，吃过这么多苦，那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替叶凛挡下一切灾劫和苦难，让他此后平平安安，一生顺隧。
　　蓝凰看着他，看他目光坚定，一时间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妥协一般大叫道：“真是的，原来还想借着救命之恩让你以身相许的，这下真是让我没脸开口了。”他说着，从腰间拆下一个锦囊，掏了半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丢给唐少霖，“诺，给你，这是生死蛊的胎蛊，你只要用它化在酒中，和叶凛一起喝下去就成了。”
　　唐少霖接过木盒，郑重地看了一眼，这才对蓝凰道：“多谢。”
　　唐少霖昏昏醒醒，不知时日。
　　这些日子里，冷霆将迷仙教的几个据点都清剿干净了，也找到了韩夫人的尸体，一并带回了名剑山庄，至于山庄里如何处置的，他却是没有去关心。
　　又过了几日，云霄和穆白以及凤凰谷谷主也都到了名剑山庄，一同住进了栖霞岛。
　　穆白来的那日，恰好唐少霖清醒了片刻，穆白拉着他唠叨着那凤凰谷主对云霄的一片痴情，唐少霖昏昏沉沉地附和几句，问他有没有叶凛的消息，穆白几句话敷衍过去。
　　唐少霖心中难受，后来几次醒来，便念叨着要去找叶凛，却被穆白按住。
　　眼见唐少霖再次昏睡过去，穆白不禁有些急了，朝蓝凰道：“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蓝凰皱眉道：“那冥蛊越来越厉害，我种在他身上的蛊都死了好几只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已经没有别的蛊能活了。”他说完，有些烦燥地踢了踢床边的凳子，抱怨道，“叶凛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啊，去了这么久还没回，连封信也没有，不会真死在山上了吧？”
　　穆白瞪他一眼：“别胡说。”
　　蓝凰回瞪他一眼，没说话。
　　穆白看一眼面色苍白的唐少霖，沉重地叹了口气。

　　真情剖白

　　唐少霖再次醒来之时，只觉身边暖洋洋的，整个人好像也轻松了，他舒服地翻了个身，然后睁开眼，继而整个人都震住。
　　他眼前，是叶凛正安睡的面容。
　　叶凛看起来又瘦了，脸颊有些下陷，唇边还有青涩的胡茬。他的眉骨处，有一道伤痕，虽然并不严重，唐少霖却看得心痛难当。
　　他伸手轻轻抚过那处已将近痊愈的伤痕，那处的皮肤不像别处那边光滑，有些微的突起，唐少霖手指抚过，只觉那伤口像一道刺般刺入指尖，刺得他胸口一阵阵钝痛。
　　他喉咙一噎，眼眶一热，当即哭了起来。
　　他怕吵醒叶凛，不敢哭出声，只能抿紧嘴唇，无声地流泪。
　　叶凛其实已经昏睡了两日了。
　　那日他带着一身寒霜归来，整个人几乎瘦到脱形，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愉悦的，因为他带回了蓝凰让他找的东西——雪蛊。
　　当晚，蓝凰和蓝谷主便合力替唐少霖清除了冥蛊，过程虽然复杂，但并不凶险，结果也自然是好的。
　　得知冥蛊已除，叶凛终于松了一口气，简单清洗之后便抱着唐少霖睡了过去。
　　他迷迷糊糊，听到身边有人低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上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见唐少霖窝在他身旁抽泣。
　　叶凛怔了怔，伸手抹去唐少霖的眼泪，道：“怎么哭了？”
　　唐少霖本来只是低泣，听到他的声音，隔着眼泪看着他关切的脸，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声哭起来。
　　叶凛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以前可没这么爱哭。”
　　唐少霖这回没反驳，反而哭得更厉害。
　　叶凛愣了一下，只好将人搂紧，让他哭个痛快。
　　唐少霖倒并没有哭多久，他哭了一会儿便觉自己最近流的眼泪似乎有些多了，后知后觉地想到叶凛那句“你以前可没这么爱哭”，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吸了吸鼻子停止抽泣，道：“都是你的错。”
　　叶凛愣了一会儿，才领悟过来他这是在怼自己刚刚那句调笑的话，于是笑了笑，道：“哭够了？”
　　唐少霖从他怀里出来，瞪了他一眼：“你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叶凛笑笑，道：“好。”
　　唐少霖抽了一个鼻子，又低声道：“对不起。”
　　叶凛愣了愣，笑道：“怎么忽然说对不起？莫不是我在不的这两个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唐少霖满心愧疚，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烟消云散，他狠狠瞪叶凛一眼，道：“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叶凛低笑一声，伸手捏捏他的脸，而后又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那时候蛊毒发作，身不由己，我不怪你。”
　　他这样说，唐少霖不觉得安慰，反而越发内疚，他垂下眼去，低声道：“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可我不是失忆，就是伤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报你……”
　　叶凛闻言一怔，细细一想，自从唐少霖得知同心蛊之事后，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虽然偶尔顶嘴，但总的来说，却是有求必应。他当时只当是唐少霖恢复记忆想起了从前的恩爱，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唐少霖以往的记忆并不完整，他同叶凛说起过来的，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事情，从这些零散的记忆中，唐少霖能捡起多少往日的情分，还真不好说。且不论两年前的那段时光，自从唐少霖失忆后，对他的态度并不友善，他转变态度，是自己替他挡下那一掌之后；再后来，便是得知自己饲养同心蛊……
　　先前叶凛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唐少霖说出那句“不知要怎么才能回报”，却让叶凛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