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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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叶凛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唐少霖说出那句“不知要怎么才能回报”，却让叶凛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别扭的情绪，现在的唐少霖，当真喜欢他吗？他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有一大半的情分是因为感激？
　　唐少霖见叶凛半晌不语，而且脸色一变再变，他有些纳闷，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叶凛盯着他，思虑再三，终于还是问道：“小霖，你……以前的事你记起了多少？”
　　唐少霖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记得的那些都告诉你了。”
　　叶凛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你刚刚说，我为你付出良多，其实我所做的这些，远不及你当初为我所做的那些事。”
　　有些事，唐少霖自己不记得了，但叶凛却终身难忘。
　　当初在迷仙教，花晴毫不掩饰对的叶凛的倾慕之意，甚至有一次在叶凛的饭菜里下了药。唐少霖在叶凛尚未察觉之时，将两人的饭菜互换。后来药性发作，他偷偷跑去迷仙教寒潭泡了大半夜，差点丧命；两人误闯迷仙教禁地，被迷仙教长老发现，是唐少霖替他挡下了长老的一掌；再后来，花晴要对叶凛施冥蛊，是唐少霖替他挡了下来；两人逃亡途中，叶凛身受重伤，唐少霖背着昏迷不醒的他在禁地之中逃亡了数日，在没有食物渡日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血喂给叶凛……
　　这一件件一桩桩，如一个个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他心口。
　　唐少霖听他一件件说起，有些事他原本并不记得，但听叶凛讲起，他又隐约有些印象。待叶凛讲完，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这些事又没什么，我既然喜欢你，为你做这些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叶凛闻言，低笑一声：“我也是，我为你所做之事，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并不图你回报。”他停顿了一下，垂下眼去没有看唐少霖，“所以，你若只是想回报于我，不必处处妥协我，我愿意等，等你喜欢上我。”
　　唐少霖愣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他气得一把攥起叶凛坐起来，瞪大双眼怒视他：“叶凛，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凛看他一眼，没说话。
　　唐少霖气得想打他，但看着这张削瘦的面孔，他实在下不去手，最好只手愤愤的推了他一把，愤然道：“老子要是不喜欢你，蛊毒发作的时候早把你杀了一千遍了……”说完，又想起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想来是那句话引起了叶凛的误解，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说的回报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为了做了这么多事，我也应该为你做些什么……再说了，就算我是因为感激你才喜欢上你，也没什么问题，谁规定感情就不能喜欢了？难道我当初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就不感动？没有更加喜欢我吗？”
　　叶凛倒是给他骂醒了，再一想觉得自己方才太过钻牛角尖。感情之事，谁能说得好？当初他与唐少霖在凤凰谷定情之时，有的只是少年人最粗浅的喜欢，后来在迷仙教一番生死相随，这才酿就了后来的生死相许。也正是唐少霖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才使得他对唐少霖的感情从最初的喜欢化为深沉的爱。
　　唐少霖巅三倒四的说了一通歪理，又愤愤不平地骂了叶凛几句，见叶凛仍旧没有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气之下，起身便要下床。
　　叶凛赶紧一把将他拉住，亲了亲他因生气而有些发红的眼睛，低声道：“是我错了，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唐少霖重重哼了一声，又故意要挣开。
　　叶凛将人搂得更紧，讨好地笑道：“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唐少霖也不是真的生气，又想到叶凛刚从昆仑回来，实在舍不得不理人，只好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我大发慈悲的模样，道：“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次，一定让你好看！”
　　叶凛看着他漂亮而又骄傲的眼神，不禁失笑，捧着他的脸便吻了过去。
　　两人次此分离，已有两月之久，又经历方才一番感情剖白，正是情深意浓之时，这一吻下去，立即情动不可收拾，连饭也顾不得吃了，便在床上痴缠起来。
　　待两人起床时，已过了午饭时间。
　　守在外面的若邻早知道他们醒了，只是见两人迟迟不出，又偶然听得屋子里传来暖昧声响，便没让人进来打扰。
　　此时见叶凛开门出来，这才迎上来：“少主，醒了？”她面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但眼中的喜悦倒是藏也藏不住。
　　唐少霖跟在叶凛后面走出来，就看到若邻过于灿烂的笑脸，不禁道：“有什么喜事吗？”
　　若邻笑道：“唐公子身上的蛊毒终于解了，这不就是喜事吗？”
　　唐少霖想想也是，又转头去看叶凛，见叶凛正好扭过头来望着，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蛊毒解了，唐少霖心中其实并无太多感觉。他中蛊这件事，是直到离开长生镇之后才有切实的体会，然而那时候他又处于情绪失控状态，所有精力都用于压制狂燥的情绪，并未曾感受到多深的痛苦。然而他知道，这件事对叶凛却是意义重大。从两年前开始，他身上的冥蛊便是牵引叶凛神经的一颗□□，随时会发作，而现在，他终于不用担心了。
　　“啧啧……”那两人不自知，倒是惹得旁边的若邻一阵脸红耳热，有些羞涩地笑道：“两位主子再这样，我可真不敢伺候了。”
　　叶凛看她一眼，道：“去拿些吃的过来。”
　　若邻嘻嘻一笑：“我早备好了。”说着，朝旁边守着的小丫环使了个眼色，小丫环得令，立却去了厨房。不多时，便有人拿了食物过来。
　　唐少霖见他们还备了酒，不禁摸了摸藏在身上的生死蛊。恰好，叶凛似乎还有事交代，正在同若邻说着什么，他便道：“我先进去了，你快点啊。”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待那些丫环布好碗筷和酒杯，唐少霖瞄一眼外面，见叶凛还没说完，便朝几个丫环挥挥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几人出去，他迅速将那生死蛊放入两人的杯中，又将酒斟满，又状似饿了一般，拿起筷子挑了几根菜放进嘴里。
　　叶凛与若邻说了几句，进来时，见唐少霖正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不禁笑道：“怎么了？菜不合口味？”
　　唐少霖摇摇头：“没有，就是一个人吃着没意思。”他说着，夹了一块鱼放到叶凛的碗里，“这个不错，试试。”
　　叶凛拿起筷子正要夹，唐少霖又忽然按住他的手，道：“我们先喝一杯。”
　　叶凛愣了一下，笑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喝酒？”他虽然这么问，但还是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当然是为了庆祝我们都平安无事。”唐少霖说着，拿着酒杯笑嘻嘻地和他的杯子撞了一下，道：“干。”
　　叶凛失笑，仰头将杯中的酒尽数喝了。唐少霖眼睁睁看他喝完，这才立即将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待他喝完放下酒杯，见叶凛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立时有些心虚，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叶凛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你给我下了生死蛊？”
　　唐少霖惊了：“你怎么知道？”
　　“蓝凰跟我说了。”
　　唐少霖咬牙：“他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又气鼓鼓瞪着叶凛，“你刚刚不会是假喝吧？”
　　叶凛摇摇头，认真道：“我知道你下了蛊，我喝下去，是想让你放心。”他说着又笑了一下，道：“相信我，从今往后，我不会让我自己受伤，也绝不会让你受伤。”
　　唐少霖心下一动，接口道：“这可是你说。”
　　叶凛点头，笑了笑：“我承若之事，从不食言。”
　　唐少霖哼哼一声，低声嘀咕道：“我才没让你许诺……”说着，又往他碗里夹了些菜，催促道，“快点吃，吃完我要去找蓝凰算账。”

　　唐门大少

　　唐少霖见到蓝凰时，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为何出卖自己，就听到了一个巨大的噩耗：唐门的大少爷来名剑山庄了。
　　这件事，自然是消息一惯灵通的穆白告诉他的。
　　蓝凰闻言，双眼一亮：“唐门的大少爷？那就是唐少霖的哥哥？”
　　穆白见他这样，不禁道：“你认识唐少宸？”
　　蓝凰摇头：“不认识。”
　　“那你这么兴奋干吗？”
　　蓝凰嘻嘻一笑：“我救了唐少霖，唐少霖不肯以身相许，那就让他哥哥以身相许。”
　　“……”穆白一阵无语，他沉默半晌，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为何对姓唐的这么执着？”
　　“因为唐少霖长得好看，想必他哥哥也一定很好看。”
　　穆白又是一阵无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朝蓝凰竖了个大拇指，道：“少年，你胆子很大嘛。”
　　蓝凰瞪他：“什么意思？”
　　穆白呵呵一笑：“没什么意思，你高兴就好。”
　　唐少霖面无表情的听完两人的对话，只想将这两人都扔进岛外的映月湖里。
　　唐少宸此来名剑山庄，自然是受叶庄主之邀商量叶凛与唐少霖的婚期的。
　　这桩婚事是夏初时定的，中间叶凛和唐少霖经历的种种事端，叶唐两家都是后来才知晓的。虽然他们知晓之时，迷仙教那边已经被冷霆灭得差不多了，但两家还是又集合了几支队伍，又将迷仙教弟子出现过的地方重新搜寻了一遍，不仅清剿了隐藏极深的几个残部，还找出了剩余的一部分蛊尸，因为有蓝凰和蓝谷主从中帮手，很快就替这些人解了蛊。
　　这次行动之后，韩千山便离开了名剑山庄。
　　韩夫人与韩珏所做种种，虽与他没有关系，但这两人都是他亲近之人，他却毫无察觉，也算是他的过失。叶庄主没有明着责怪，但他要离开时，却没有挽留。
　　自此，迷仙教一事总算告一段落。
　　所以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便是叶唐两家联姻大事。
　　夏初之时，这件事才刚刚传出，到此时，已是整个江湖人尽皆知的大事。
　　唐少霖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受到江湖武林的关注，他现在只想卷铺盖走人，逃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因为当初他离开山庄前，曾与他大哥大吵一架，扬言绝不会和叶凛成亲。他大哥一气之下将他锁在屋中，他打伤了他大哥的人才逃出唐门。
　　此番唐少宸来名剑山庄，一定会找他算账。
　　叶凛见唐少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禁好笑：“你怕什么？有我在，还怕你大哥吃了你不成？”
　　唐少霖看他一眼，道：“我怕我大哥连你一起吃了。”
　　叶凛失笑：“放心吧，最多就是骂你几句，不会怎么样。”
　　唐少霖一脸悲痛地摇头，道：“我大哥这人心眼极小，有仇必报，而且嘴巴毒，骂人不带脏字……这也就算了，他还喜欢阴人，我小时候，时常被他阴……”
　　“哦？是吗？”
　　“我这么说都还算轻的……”唐少霖刚点完头，猛地察觉到刚刚这话不是叶凛说的，他骤然一惊，随即跳起来躲到叶凛身后，惊恐万状地看着踏门而入的人，结结巴巴道：“大大大大大大……大哥……”
　　唐少宸面上带笑，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看到大哥这么激动，连话都说不清了……”
　　唐少霖哭丧着脸冲他大哥干笑一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叶凛安抚地捏了捏唐少霖的手，朝唐少宸拱手道：“大哥，请坐。”
　　唐少宸瞟他一眼，也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
　　叶凛着人上了药，这才道：“实在失礼，我与小霖这两日昏睡不醒，不知道大哥来了山庄，不然应该是我们去山庄看望大哥的。”
　　唐少宸笑笑：“无妨。”他瞄了一眼唐少霖，“过来这边坐。”
　　唐少霖誓死不从。
　　唐少宸笑道：“这还没嫁呢？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唐少霖期期艾艾地往他那边挪了两下，被叶凛拉住，叶凛道：“小霖，我有些话要单独同你大哥说，你先出去吧。”
　　唐少霖偷偷看他大哥一眼，见他大哥没反对，立即跳起来：“好。”
　　眼见他出去，唐少宸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叶凛道：“大哥可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事？”
　　唐少宸冷冷瞥他一眼，道：“自然记得。”
　　两年前，唐少霖失忆，被唐少宸接回唐门。其时，叶凛尚未昏迷，他曾与唐少宸约定，若日后唐少霖恢复记忆，唐门便要放唐少霖离开。
　　有此约定，乃是因为唐门这个门派的特殊性，唐门在江湖上是个亦正亦邪的门派，明面上是锻造暗器、贩卖情报，暗里却又有着暗杀、制毒等行当。唐门历辈里，都会选两人掌管庄中事务，到了如今这一辈，唐门只有唐少宸与唐少霖两位少主，依照唐门主的安排，将来唐少宸要继承门主之位，掌管明面上的事务，而唐门一应暗里的行当，则要由唐少霖来接管。
　　唐门暗里的行当，比之于明面上的事务要繁杂危险得多，叶凛自然不愿唐少霖涉险，这才有了这个约定。当然，他亦答应了唐少宸的一些条件，这才换得唐少霖的自由。
　　叶凛没再多说，只是笑笑：“大哥记得就好。”
　　唐少宸勾唇一笑：“但我记得，我答应你这件事时，是两年半前。任何承诺，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当初没有兑现答应我的条件，我现在不守约，也不算违反约定。”
　　叶凛一怔，他当初答应唐少宸会将名剑山庄的一部分商铺和势力范围转入唐门，但后来他昏迷不醒，山庄事务由他大哥主管，这事自然就没有兑现。他皱眉道：“我会尽快将此事办好。”
　　唐少宸看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笑道：“在当初的条件上，再翻两倍。”他说着低笑一声，“我知道，叶三少不仅掌握着名剑山庄的产业，还掌管着临天宫三分之一的势力。”
　　叶凛愣了一下，有些不悦地看了唐少宸一眼，忽然笑出声来：“大哥的胃口可真大，你若不怕，我当然可以将临天宫的势力转赠，只怕大哥消化不了。”
　　唐少宸道：“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叶凛目光沉了沉，又露出淡淡的笑意：“好。”
　　这下换唐少宸惊讶了，他没料到叶凛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沉默良久，道：“你……不觉得很亏么？若是小霖接手唐门事务，便等于你手上多了唐门一半的势力。可你却要牺牲名剑山庄和临天宫的利益，只为了让小霖脱离唐门的事务……我实在想不通……”
　　叶凛沉默了片刻，道：“小霖并不适合。”
　　唐少宸沉默了半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有些悲伤地笑了一声，道：“小霖能遇到你，是他之幸。我答应你，还是照以前的条件。”
　　叶凛一愣。
　　唐少宸又道：“但唐门永远是小霖的家，你要记住经常带他回唐门看看。”
　　叶凛郑重点头：“好。”
　　唐少霖在外面的院子里转来转去，不时凑近朝里面看一眼，只见叶凛和他大哥都神色沉重，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他不敢进去询问，也不敢偷听，只敢偶尔瞄一眼。
　　等他第四次趴到门边去偷瞄时，恰好唐少宸从里面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大眼瞪小眼。
　　唐少霖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无比心虚地道：“大哥，你们聊完了？”
　　唐少宸看他这副傻样子，有些羡慕，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有靠山了，大哥也不怕，家也不回了……”
　　唐少霖越发心虚，低声道：“没有……”
　　唐少宸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道：“我明日要回唐门。”
　　唐少霖眨眨眼：“明日就回去？大哥你不多住几日？”
　　唐少宸道：“门内事务众多，我要回去处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名剑山庄和唐门相距甚远，我与叶庄主商议过，你暂且在山庄住下，待成亲之后，再一起回唐门。”
　　这事唐少霖早听穆白八卦过，所以也不意外，听话地点头：“好。”又问，“那我成亲那日，你和爹会来的吧？”
　　“当然会来。”
　　唐少霖闻言，喜滋滋地笑起来：“那你们记得早些来。”
　　唐少宸翻了个白眼：“还没嫁呢，就当这里你自己家了。”
　　唐少霖面上一红，不说话。
　　唐少宸想了想，道：“好了，我也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你就安心等着成亲吧。”
　　他说完抬脚要走，唐少霖却一把攥住他，道：“大哥，你今晚就留在岛上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唐少宸怔了怔，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我明日一早要走，怕赶不上早上那趟船。好了，别撒娇了，滚回你的叶三少那里去吧。”
　　唐少霖只好道：“那我送你去码头。”
　　唐少宸瞪他一眼：“怎么？没被我打一顿不舒服？还粘上我了？”
　　唐少霖对上他锐利的双眼，缩了缩脖子，赶紧退后道：“那大哥你一路小心。”
　　唐少宸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尾声

　　江湖上的大事，自事件初露端睨之时，至事件终了，总要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不热闹几个月不得消停。
　　名剑山庄与唐门，皆位列江湖十大门派，又同属四大世家，两家联姻，自然可算得上是一桩轰动武林的大事。是以，从这年夏初之时，到隔年年过月尽，这桩婚事一直是江湖人关注的重点，细细数来，可算是轰轰烈烈了大半年。
　　及至次年三月，春暖花开，还有些说书先生在茶楼里描绘名剑山庄的那场婚礼：“且说这名剑山庄富甲天下，那可真是名不虚传。叶唐两位公子大婚当日，山庄场景可谓奢华至极，方圆百里内，地铺红毯，树挂红绸，一应车马用俱，皆是镶金饰玉，但凡到场参加婚宴之人，都能获赠一柄名剑山庄所铸之宝剑……当日之情景，可谓空前盛况、震撼人心啊……”
　　“啧，这也太假了吧。”坐在二楼雅座的唐少霖看那说书人一脸迷醉仿若亲临婚宴的模样，相当无语，他瞟了对面听得兴致勃勃的叶凛一眼：“怎么连这凌绝峰下，也有人喜欢听这些？”
　　叶凛撑着下巴，面朝着楼下中间的戏台，目光却是一瞬不眨地盯着唐少霖，笑道：“那当然是因为这镇上的人都仰慕我的威名……”
　　“你可要点脸吧！”唐少霖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好几年前，那个时候我还没去凤凰谷，也不认得你，有一次曾听人说起你的事情。”
　　“哦？”
　　唐少霖嘻嘻一笑，将那时的情景同他说了一遍。
　　那时唐少霖初有所学，背着父兄偷偷跑出唐门，刚巧就到了燕城一个繁华小镇。
　　这燕城与蜀中临近，可算得上是唐门势力范围，所以城中之人自然对唐门亲近而不屑其它三大世家。这一点，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那里都体现得最为突出。
　　这日，唐少霖偏巧就进了这样一家茶楼，这家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恰好就是唐门的拥趸，他将将讲完一段唐门大少的传奇故事，话头一转，就说起了名剑山庄的几位少爷。
　　“说起这位叶三少……”说书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连连叹了三口气。
　　唐少霖好奇，不知道他为何要叹气。
　　“你们定要问我为何要叹气？”那说书先生说着，道：“这叶家三少爷，名叫叶凛，江湖上但凡是个稍微有些正派的人，提起他，都不免要先叹三口气。”
　　众听书人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这叶凛，据说是名剑山庄庄主最骄傲的儿子。他少时便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他七岁那年，应父亲之命参加论剑大会，剑挑三大高手，竟无一落败；但叶庄主却认为他年少轻狂，毫不谦逊，不仅没有夸奖他，反而将他斥责了一顿。叶凛年少懵懂，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这一走，便是十年。名剑山庄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耗时长久，没有一点线索。而就在五个月前，江湖上终于有了关于他的消息。”
　　唐少霖听得又是震惊又是服气：七岁时就敢离家出走，而且一走就是十年，这气魄当真是豪杰中的豪杰啊！想他从小到大离家无数次，最长不过十天就被他大哥抓回去了，心酸啊。
　　那说书先生继续道：“五个月前，海南第一大帮云家堡堡主云峰五十大寿，将近上百的江湖豪杰前往祝贺，却不料，遇撞见一件令人震惊的丑事。云峰育有两女一子，大女儿云兰位已经与人订亲，小女儿云紫尚未婚配；而就在祝寿期间，这两姐妹竟因为一个男人而撕破脸皮，在寿宴期间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很快，那个令这姐妹两不顾脸面闹出糗事的男人被找出来——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打算躲，在两姐妹为他大打出手的时候，他竟还十分悠闲地坐在房梁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这两人为他争吵，简直没脸没皮到了极点。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当时正在云家堡祝寿的名剑山庄韩管事很快就将他认了出来——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是名剑山庄离家出走十年的三少爷叶凛。”
　　“啊？”唐少霖惊了，刚刚才认定的豪杰，形象开始崩塌。
　　“这还不算，后来有人查证过，原来这位叶三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江湖走动，他这此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学了一身极高的武功，又养成了羁骜不驯的性子，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