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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的解酒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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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绰难受地点了点头,李叔昂动作飞快地倒了杯茶,半扶起他喝下。
“要不要再来一点?”
“不用了。”他乏力地摇了摇头,躺回枕上,顾不得喉头痛着,哑声问:“你怎么来了,怎么哭成这样?”
他不问倒好,一问又逼出了李叔昂的泪。
“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
“又怎了?”
李叔昂低声啜泣着。“会试已经过了……”
宋绰愣了下,问:“我病了这么久?”有没有搞错,他从小到大少有病痛,风寒也不过是难得几次,连药都不必喝就能痊愈,怎么这回却让他病过了考期?
“大夫说你是思虑过度又染上风寒,所以就病得又急又猛……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天不一直拉着你就好了。”他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颊面滑落。
“啐,关你什么事?还是……有人拿这事斥责你了?”他疑惑地问。
他不认为爹娘会为此怪罪李叔昂,真要怪的也肯定是怪他自个儿不照顾好自己,怨不了谁。换言之,等他身子好些,就等着领骂。
“没有,先生没有骂我,都没有人责怪我,可是……”
“那不就得了。”他淡然打断他未竟的话。“不关你的事,犯不着硬是往身上揽,更何况……我也没那么想应试。”
李叔昂愣愣地看着他,正要开口时,却又被他抢先。
“你以为我在安慰你?唉,其实我从小习武,还是武平侯亲自教的,我对兵法和武艺校有兴趣,可我爹不希望我考武举。”
“为什么?”
“宋家人武职太多了,要是掌了太多兵权,会引发帝王猜忌的,对家族来说不是好事。”瞧他听得一知半解,宋绰也不急着解释太多,自顾自地道:“反正在这世上,总有太多事是身不由己,总是得配合着旁人,尽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只要是为族人好,我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
李叔昂偏着头看着他,似懂非懂。
他笑了笑,揉揉他的发。“等你长大就会懂。”
“大哥只大我两岁。”
“两岁就差很多了,瞧你,身子骨这般瘦弱,你比宋繁大两个月,他却比你高上不少。”
“往后我会比他高的。”
宋绰笑眯了眼。“高不高倒是不重要,我瞧你这身板太瘦,改日我病好了,教你练拳,可以强身健骨又不会遭人欺负。”
“真的?”李叔昂喜出望外地道,几乎快贴到他脸上来。
宋绰直睇着他,像是鬼迷心窍般,伸出了手,将他再拉近一些,随即亲上他粉嫩柔软的颊。
李叔昂惊愕地瞪大了眼,宋绰才猛地回过神,疑惑自己怎会做出如此行迳,只能硬着头皮道:“在我家里……我都是这样对我弟弟的,你知道我有两个弟弟,他们要是有时很听话很乖巧,我就会亲亲他们,你知道这是兄长对……”
他再也编不下去,因为他瞧见李叔昂笑得腼腆可爱,仿佛对他的话全盘接受,那一瞬间他厌恶着自己,但是却不后悔。
“可以当大哥的弟弟,真好。”李叔昂由衷道。
宋绰苦笑了下,没再应话。
还真想当他的弟弟呢……也好,不过是再添个弟弟,况且叔昂比他那两个弟弟可爱多了。
刚刚会亲他,应该只是病昏头,一时觉得他太可爱,就像个天真的孩童,所以才情不自禁……
接下来的三年证明了宋绰当时的想法再正确不过,哪怕朝夕相处,他都未再做过失礼之举。
瞧李叔昂逐渐抽高身子也长了肉,他就充满了成就感,感觉就像是把支又病又弱的幼犬养得雄纠纠、气昂昂,李叔昂如今风华正盛,俊美无俦,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极了,不管上哪,都想将他带在身旁。
可惜,三年一期科举将近,他收了心和宋繁一道应举,至于李叔昂,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对于科考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他也不再勉强他。
而宋繁也确实了得,以李若凡之名一举拿下解元,而后再拿会元,连中二元,他简直快为他乐疯了,谁知,在殿试前,武平侯夫人竟然揭发宋繁为无籍之人,无应举资格,宋繁因而硬是被拔去功名,跌进谷底。
而他,就算在殿试上拿下状元,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他靠的是祖荫,因为如果宋繁未被取消功名,这状元必定是他拿下……
放榜后,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他摆着笑脸虚应着,苦闷的心情无处发泄,直到李叔昂上门。
“若凡近来如何?”他问。
“不好。”李叔昂跟着愁眉苦脸。“若凡这些日子消沉得紧,话也不说,我也没法子了。”
“我想去见他,可又怕他心里有芥蒂。”
“大哥多想了,他只是恨他的嫡母罢了,这么一来,他不能走仕途,也无法经商,将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绰托着腮,突道:“叔昂,陪我喝杯酒吧。”
李叔昂好笑地睨他一眼。“在哥不能喝酒吧,上回醉得很吓人啊。”
“啐,我要醉了,你就把我打晕吧,省得丢人现眼。”听说他上回喝了一杯酒,结果醉得像个疯子,还亲了二弟,二弟还好一阵子一见他就跑。
啐,把他当什么,不就是醉了吗。
那晚,他喝醉了,一杯酒就让他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但也是从那晚之后,他开始发起了春梦,而梦里的人始终瞧不清面貌,他以为是自己年岁到了,对男女情事有了兴趣,不当回事。
况且他正式进入翰林院,为了熟悉差事天天忙得晕头转向,又为了病重的父亲答应了与礼部侍郎千金的婚事,早将春梦给抛诸脑后。
就在婚事定下后,他特地去了趟李府,一来是告知喜讯,二来是想探探宋繁和许久未见的李叔昂,岂料一进李府,却见李府里竟闹得鸡飞狗跳,而主因竟是——
“就让她将孩子生下,届时再将她送到庄子里。”坐在主位上的执杖怒斥,立刻作出决定。
他瞧见,李叔昂和个做丫鬟打扮的姑娘双双跪在厅上,而高氏的决定一落,那丫鬟随即哭得死去活来。
他不敢相信,那乖巧的李叔昂竟然会欺负丫鬟,甚至让丫鬟有了身孕……
正忖着,坐在主位上的高氏唤了他,他一抬眼,瞧见李叔昂惊慌地回过头,像是想对他解释什么,他却不想睬他。
他曾跟李叔昂说过,既是庶子,要明白庶子的苦,所以往后记得娶妻不纳通房与妾,可他竟然尚未成亲便与丫鬟私通有子……这个混帐东西,到底是把他说的全记到哪去了!
那年年底,他成了亲,宋繁与李叔昂双双到场,他却从头到尾都没瞧李叔昂一眼,只因他教他寒透了心。
隔年,他当了爹,总算赶得及在父亲阖眼之前让他瞧见孙子,让父亲毫无遗憾地离世。
同一年,他听说宋繁和李叔昂在高氏的资助下,开设了一家牙行,而他并未前往祝贺,只是路过时,曾见李叔昂笑脸迎人地周旋在马队商旅之间,陌生得压根不像他识得李叔昂。
再隔年,他听说高氏去世,宋繁和李叔昂一起离开了李府,在牙行附近又开设一家铺子,因为太想知道两人近况,所以便前往一探,谁知道不去倒好,一去气得他险些吐血。
“瞧瞧,这赭红色多映肤色,多美。”
打他进铺子,,发觉是家赌坊时,他就忍着气准备狠狠训斥两人,岂料走到后院,竟见李叔昂牵着个作小公子打扮的小姑娘,一双桃花眼不住地往小姑娘身上瞧,又是搂又是抱的,教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瞬间消失无踪。
“李叔昂,你到底是在搞什么?”
李叔昂吓了一跳,松开了小姑娘的手,快步来到他面前,扬笑正要开口时,他怒声打断他,“你这是在做什么?让个小姑娘扮成如此,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你以往读的到底是什么圣贤书?”
“大哥……”
“不准再叫我大哥,从此以后,就当我从来不曾识得你,你要是在街上撞见我也不准与我交谈!”话落,他转身就走,至于李叔昂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感受,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快气疯了,他简直快吐血了!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那小子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简直教人难以置信!
从此以后,再面对李叔昂,他俨然当他不存在,不与他对视不与他交谈。而他,状似不甚在意,在牙行赌坊里,与人谈笑风生。
没多久,皇上有意将他外调,他随即欣然答应,单身前往掏金城赴任。
他未告知宋繁,也没让家人送行,搭着马车出城,却见李叔昂静静地站立在城门外一隅。
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李叔昂一直注视着他。直到马车走了好远远得再也看不到城门,他才掀开车帘往后望去,仿佛还能瞧见李叔昂一脸失落地站在城门外。
失落什么?他有什么好失落的?
谁要他愈走愈偏的?若非他如此,他又怎会对他置之不理……
独自上任,宋绰没有半点思乡之情,但却偶而会想起李叔昂穿着月白色袍子站在城门外。
有时当他特别想他时,他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走出衙门,宋绰眯紧了眼,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可再仔细一瞧,站在对街的确实是李叔昂。
远远的,他朝自己作揖,而他只是无声地看着他。
没有交谈,只有视线交会。
从此以后,每隔一段时日,他就会瞧见李叔昂,后来他受不了,还是跟李叔昂搭了话。“你怎么老是会在这儿?”
“大人不是说了不准我跟大人交谈?”
宋绰抽了抽眼角,转身就走。不交谈就不交谈,稀罕吗?
就这样,赴任三年里,他撞见李叔昂的次数实在是多得惊人,尤其在第三年时,他遭人诬陷入狱,而后证人在堂上翻供还他清白,甚而破了大案,揪出了欲陷害他的巡抚,那时也见李叔昂就站在衙门外,他假装不期而遇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等在掏金城一整个月,陪同他返京。
这家伙……真懂得怎么教他心软。
但最可恨的是,他才对他心软,这小子回程的路上竟拐到蟠城,只为了替一位花娘赎身,当时他连掐死他的念头都有了。
幸亏那花娘只是成了他的大掌柜大账房,压根不是打算纳她为妾……那时,他松了口气。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非得要为李叔昂牵肠挂肚,为什么要因李叔昂的一举一动而患得患失?李叔昂到底是凭什么如此左右他?
宋绰想想个明白,但思绪却不住地溃散,只觉得身子发烫。
迷糊之间,他感觉身下仿佛压了个人,他张开了眼,注视着身下的人,瞬地,他心旌动摇着,只因在他身下竟是肌肤染著绯红的李叔昂,他的双腿被他扳开,他甚至可以瞧见他腿根的痣,他强硬地进入他,将渴望埋入他的体内,看着他的灼热同样昂扬着,他莫名亢奋,疯狂地一再渴求。
像是怎么也要不够,他沉沦其中,一次又一次地宣泄着。
第五章
宋绰猛地张眼,随即翻身坐起。
他粗喘着气息,环顾四周,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发觉这里是柳园的客房。
怎么又是在这儿?
他皱着眉托着额,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又睡在这儿,而最鲜明的记忆,竟是梦境里火热的交缠。
才一回想,竟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隐隐有了反应。
几乎同时,有人开了门进来,他心虚地抬眼望去,惊见是宋纭。
“二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宋绰不解问着。
宋纭看了他一眼,将水盆搁在花架上,才凉声问:“大哥又忘了吗?”
“忘了?”宋绰是何许人也,哪怕什么都记不得,但凭宋纭一句便知道——“我又喝醉了?可我昨儿个不是只喝茶吗?”
什么时候他连喝茶都会醉了?别吓人了。
宋纭用万分无奈的神情注视他半晌。“大哥,你喝了我的酒。”
宋绰愣了下,随即迁怒道:“你这家伙,不是跟你说了喝酒误事,要你在外别喝酒的!都是因为你把酒杯放得太近才会教我喝了你的酒!”
宋纭不言不语,将拧干的布巾递给他,便走到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
“你这是怎么着,难不成我又亲你了?该难过的应该是我吧。”宋绰没好气地擦着脸,对二弟的刻意躲避非常不以为然。
宋纭张口欲语,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等着宋绰稍作梳洗后,才想起昨儿个的事,随口问:“雍王爷打算替李叔昂调米了?”他想,依他俩的交情,雍王爷应该不会拒绝,至于李叔昂会付出什么代价,一点都不关他的事。
“答应了。”宋纭水火淡声应着。
宋绰哼了声,深吸了口气,随即起身。“走了。”
“大哥不去看看李叔昂?”
“我为何要去看他?”他不耐反问。
“大哥到底是看李叔昂哪里不顺眼?”
“全身上下都不顺眼,可以吗?”他的癖好,他的八面玲珑,他为求钱财连自己都能当商品卖!
混蛋,当初根本不该管他死活的!
“我不觉得李叔昂有哪里不好,打从他和大哥亲近之后,他变得开朗,如今手段圆滑,长袖善舞,这都是经商必备的,我觉得他很好。”
“你又知道什么?他喜欢将小姑娘扮成小公子,这种癖好……”
“大哥,放眼京城,谁不知道李叔昂有这癖好,可你听过有什么尸体在半夜里从李宅、牙行、照云楼甚至是四季坊的后门运出吗?你可有仔细瞧过那些小姑娘用什么眼神看待李叔昂?全都是仰慕亲近的,真心诚意地伺候他。他纯粹只是看而已,又不是会把小姑娘给占为己有。”
“他当初就曾强占贴身丫鬟!”
“他才是那个被强的。”宋纭无奈地替李叔昂辩白。
“……嗄?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有哪个姑娘家有本事可以强了一个男人?”宋绰听得火气更盛。“还有,你是上哪听见这么荒唐的传言?”
“宋繁说的。”
宋绰顿了下,坐到他身旁。“宋繁?”
“嗯,我的话大哥可以不信,宋繁的话大哥总该信了吧。”
“怎么可能?他再怎么怯懦也不可能教个丫鬟给强了,他那时候是怎了,身子不适吗?”他推敲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何当初宋繁没告诉他这些事?
可他再仔细一想,恐怕不是宋繁没告诉他,而是他不愿意听吧。
“该是身子不适,可他怎会身子不适?”宋纭慢悠悠地问。
“我怎会知道?”宋绰说得没好气。
“宋繁说,那一日适巧李叔昂上门祝贺大哥中了状元的翌日清晨。”
宋绰微扬起眉。“那又怎么样?那晚……我喝醉了,他没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宋纭万分万分无奈地叹了长长一口气。那晚,他不小心撞见了,可那事要他说出口……他还真是做不到。
“怎了,话说一半是怎样?”宋绰不耐地催促着。
“大哥,你也知道宋繁喜欢童颜姑娘吧。”
“好端端又扯到宋繁那儿做什么?”
“宋繁当初被赶出武平侯府,听说是因为丫鬟爬上他的床,从此他对一般姑娘便退避三舍,而李叔昂与他有着同样的处境,所以从此之后,李叔昂身边的姑娘必定是未足十二岁的小姑娘,因为唯有如此,他才不会怕。”
“……怕?”李叔昂会怕一般姑娘?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待人总是平淡,可为何面对李叔昂进特别的在意,因他而怒、因他而喜?”
宋绰睨他一眼,神情有些微愕。
有吗?他是如此吗?
+++++
离开都察院,在宫门外坐上了马车,宋绰又开始发呆。
幸好近来朝中风平浪静,要不以一个右都御史而言,他实在太失职,只因他连着几天,脑袋里想的全都是李叔昂,耳边想起的是二弟颇有弦外之音的劝言。
不用二弟提醒,他也很清楚,他对李叔昂过分执着。
他认为是因为他对李叔昂有着极高的期待,所以当期待落空时,才会气得与他断绝往来。可实际上,他俩根本没有真正的断绝往来,不管是他前往掏金城之前或之后。而就算李叔昂老是臭着脸甚至与他唇枪舌剑,只要他醉了,他一定会差人将他送到柳园。
垂敛着眼,他不禁想应举前的那三年,感觉就像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三年,有李叔昂伴似是做什么都不厌烦。
可谁知道他们到最后却会变得如此陌生又熟悉?
李叔昂已经愈走愈偏,甚至连雍王爷都勾搭上了,如今就算让他知道当年不过是场误解又如何?
一想起他和雍王爷的亲密,他就不想见他,可他又不想回府,总觉得一个人……孤单。
“大人,要回府了吗?”宫门前待得太久了,马夫不由低声询问着。
“去李家牙行吧。”半晌,他意兴阑珊地道。
不管怎样,那日留宿柳园,他不告而别实在是太失礼了,现在去道声谢也是应该的。
可不巧,李叔昂不在牙行里。
“二爷今日在照云楼宴请雍王爷。”魏灿知无不言地道。
宋绰抽了抽眼角,没吭声,转身就要走,就见一个男人迎面走来,随即快步来到他面前,喊了声大人。
宋绰看了眼男人的长相,他见过他,可是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
“大人,小的是柯贵,掏金城的柯贵。”男人忙道。
宋绰顿了下,想了起来。“你是当年陈通判府上的小厮柯贵。”莫怪他认不出,实在是他此刻一身锦衣,和当年相比,太过天差地别。
“是啊,大人还记得小的。”柯贵笑呵呵的。
“当然、当然,怎么可能忘得了?”宋绰笑得阴森森的。
想当年他会被陷害入狱,不就是拜他这个混蛋所赐吗?
话说当年他还在掏金城时,巡抚王永德适巧到掏金城,照道理,当时身为掏金城知府的他该要设宴招待,可他不喜欢这种官场应酬,所以把事交给了陈通判。记得那晚是在陈通判府上设宴,他本是不想去,可最后仍是硬着头皮去了,打算应付一下便离开,岂料喝了半杯酒后实在是醉得难受,陈通判安排了间房让他睡下,可谁知道天一亮,他的身旁就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再然后,柯贵就跳了出来,说那冰冷的尸体是他妹子,是通判府上的丫鬟,昨晚被他强拉进房后,天亮就死于非命,当场是人证物证俱全,巡抚动作奇快不已,立刻将他押进地牢候审。
他心里呕得要死,心想他每每醉了就跟瘫了没两样,柯贵是见鬼才瞧见他强拉他妹子入房。
在地牢里,他烦躁地再三腹诽着,一方面又担忧王永德要是胡乱判案,自己真是无脸见族人了。
然而,不过才三天吧,他被押上大堂问审,柯贵当场翻供,供出了是王永德强拉他妹子入房教柯贵撞见,而后又威胁柯贵,要是不栽脏他,就要他全家人一起陪葬,他一时吓坏了才会胡乱作证,可如今他想明白了,所以供出事实。
大堂上登时风云变色,他和王永德互换了位置,将王永德打进牢候审,这一查才发现王永德贪财贪色,所经之处莫不收贿收美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来这一套,所以就藉机栽脏他,,他掌握确切的证据,差人将王永德押还京城再审。
也因为这一椿案子,皇上欣赏他的胆识才会将他调回京,接下右御史一职。
所以说,这家伙的脸,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当初真是感谢大人宽宏大量,没将小的问罪。”
宋绰撇了撇唇。“不管怎样,你在最后能够道出实情,这份勇气我是佩服的,且你又是为护家人才撒谎,又怎能怪你?”
“大人真的就像李二爷说的一样,当初李二爷就说只要我肯说出实情,大人绝对不会见怪的。”
宋绰瞪大了眼,问:“你说的李二爷是……李叔昂?”
“是啊是啊,跟大人是拜把子兄弟的李二爷。”
宋绰不禁眯起眼。他可没跟李叔昂正式拜把。
“当初就是李二爷跟我说,只要我道出实情,他就想法子保护我的家人,他又给了我三千两银子,还带了个王爷来,王爷让通判大人也站在大人这一边,我想来想去,自然是跟他拚了。”三千两啊,赚个三辈子都赚不到的。
宋绰猛地抬眼,突问:“雍王爷吗?”
“对对对,就是雍王爷,二爷结识的达官贵人可真不少,就连买卖田庄也了得的很,托二爷的福,我买下了庄子,手上有着百亩田,日子可好了,可我这人不忘本的,二爷要调胭脂米,我二话不说地给了,今儿个刚巧把米给运上京呢。”
宋绰一脸呆滞,整个人像是被雷打中一样,哪里还管柯贵后头说了什么。
就说当初柯贵的反复极为奇怪,就连通判也拿命挺着自己,可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心想不过就是同僚情谊,想不到那案子能翻案竟是因为李叔昂……他甚至把雍王爷也给请到了掏金城。
这不就意味着,他那段时日一直待在掏金城里,要不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足所有准备?
那家伙、那家伙为何什么都不说!
掌灯时分,照云楼里灯灿如书,叙雅堂里,李叔昂与人低声交谈着。
“所以,我大哥是跟市买司搭上线了?”
“应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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