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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崖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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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酒楼门前,也算是给足钦差面子了。可也恼人,那钦差年岁不大派头倒不小,劳着晋王坐等多时,他还迟迟未到。
  就在晋王面露愠色,打算派人前催促之时,一名校尉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禀报王爷,大事不好,钦差大人在赴宴的途中遭遇行刺……”
  晋王长眉一簇:“人呢?伤得重吗?本王派去的护卫都是做什么吃的?”
  来人不敢抬头,一气答道:“行刺者根本没有现身,只是于半途之中暗箭突袭,钦差大人他、他被一箭穿心,当场就死了。至于那凶手……那凶手……”
  晋王冷冷喝令:“快说!”
  校尉狠狠咽了口吐沫:“护卫们一路追赶,发现那凶手竟是逃进王府去了……”
  晋王脑中一道电光划过,凶手难道是……沈思?
  
  第31章 霜满头,应悔少年觅封侯
  
  晋王在这晋原地界上一手遮天;想杀个把人;杀也就杀了,连名目都不需要织罗。可钦差打着小皇帝的旗号千里迢迢赶来晋原;便是皇帝的眼耳口鼻,杀了他;岂不是明目张胆扇了小皇帝一记响亮的耳光?
  再者,皇帝派钦差此来是为了调差逆贼沈思的行踪;现而今钦差死在晋王的地盘上,任谁都能解读出几分“杀人灭口”的意味来。
  一得到钦差死讯;晋王赶紧命人关闭四城门,并迅速集结人马包围了行馆,试图封锁消息。只可惜到底迟了一步;清点人数时;已有两名钦差的贴身侍从不知去向。其实晋王也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总会来,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钦差的尸体被藏在轿子里,一路抬回了行馆,经仵作验明,确系死于箭伤,且当场毙命。那尸身胸口处开了个大洞,皮肉红呼呼翻在外头,好像小孩儿噘起的嘴巴。
  一众护卫自知失职,闯下滔天大祸,纷纷跪在晋王跟前主动请罪:“属下等无能,请王爷责罚。”
  晋王阴沉着脸轻轻摆了摆手:“此刻不是兴师问罪的时机。还不快将事发当时的一切原原本本讲与本王知道!”
  护卫队长挺起脊背拱手回道:“禀王爷,当时属下等人奉命护送钦差赶往鸿宾酒楼,一路上都十分小心,前面安排了骑兵开道,两侧有甲士列队警戒。行至酒坊街路段,忽然从侧前方射来两支羽箭,一前一后擦过钦差大人的轿顶,钉在了沿街酒馆的木质招牌上。属下等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以轿子为中心迅速聚拢,负责护住钦差大人,另一路依冷箭的路线与力道判断出凶手可能藏匿的方位,攻了过去……”
  晋王低头默默听着,直到此处,这些护卫们的所作所为都并无明显错漏。
  谁知护卫队长语气一变:“可我们没想到,竟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在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之后,凶徒忽然从相反角度突然发起袭击,他一箭射来,有护卫察觉挥刀去挡,可箭速之快居然震得那名兄弟腰刀脱了手。这第三箭隔着布帘笔直射入轿内,属下等再去看时,钦差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而之前那两枚羽箭,竟然是由皮革与铁销组装而成的机关所发射,是名副其实的障眼法。”
  照此说来,那人不但对钦差赴宴的时间、地点、行进路线了如指掌,就连侍卫们可能出现的反应都提前预料到了。他能精确地布置战术,冷静地等待时机,紧要关头又沉着淡定、矢不虚发,无论如何不是个普通的杀手。甚至举动之中,还带了些许孤注一掷的胆识与气魄。
  晋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斟酌着问道:“那么你们追赶凶手的途中,可曾看清了对方样貌?”
  护卫队长也觉羞愧:“属下蠢笨,未能看清凶徒模样。其人以黑布蒙面,身高八尺有余,飞檐走壁身手敏捷,肩头一张弓尺寸巨大,属下亲见逃到半路有几根横着探出墙外的树枝挡了路,他只手舞弓背胡乱一挥,手腕粗的枝干便应声断成了两截。”
  晋王似想到了什么,吩咐下去:“来啊,将凶手戕害人命所用那支箭取来我看!”
  立刻有人双手捧了箭,小跑着送上前来。那箭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了,箭簇锋利异常,手指只稍稍触碰到一点,皮肤上立刻绽出一道白印。仔细看还会发现,那箭的头尾两端略略削去了一些,中间部分显得更粗。晋王记得,从前看沈思自己打造弓箭的时候,曾听沈思说起过,这样处理箭支可使离弦之后不易产生偏差,杀伤力更大。照此看来,这凶手不单单是射箭的行家,也是造箭的行家。
  晋王握箭在手掂了两下,眉心越拧越紧,这箭比普通军中用箭要长出寸许,分量也重了许多,他头也不抬地朝着背后一伸手,众人皆不解其意,唯有屠莫儿上前一步,“唰”地抽出随身佩剑,反手提着剑柄递向了晋王。
  晋王接剑在手,毫不迟疑照着那支箭劈了下去。只听“叮啷”一声脆响,激得火星四溅,那箭却没有断,待细看去,原来貌不惊人的箭杆之中竟藏着铁芯。
  造箭的材料向来是北人用木、南人用竹,木重竹轻,竹不如木之能洞坚也。而说起这种铁芯箭,更是大有来头,此乃赫赫有名的“破甲狼牙”,穿透力极强,因箭身沉重,非力士不能开弓。另外那箭簇上镶有倒钩,战场之上一旦被它射中,砍也砍不断,拔也拔不出,只剩痛苦地倒地哀嚎不止的份了。据晋王所知,从前沈家军中有一支八百人组成的精锐铁骑,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用的,正是这种箭。
  晋王死死盯着几步之外的屋角,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之后,他调转目光投向护卫队长:“你说他逃进王府去了?”
  护卫队长“嗐”地怨叹了一声:“他先是逃进王府后门的小巷之中,又三两下翻过了院墙。属下等不敢贸然闯进王府抓人,只能赶紧联络了府中侍卫与胡大总管帮忙搜查。可足足忙活了半天,侍卫们搜查过各个角落,也并未发现半个可疑之人。”
  依着本意,晋王实在不愿相信那杀害钦差陷他于两难之地的家伙就是沈思。可从眼前得到的证据来看,一条一条简直是为沈思量身打造而成的身材高挑,武功高强,箭法卓越,臂力惊人,论起造箭、使箭的功夫,晋阳城里无人能出其右,更重要的是,出入王府绝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晋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是啊,沈思不正烦恼于想杀自己又难以下手的窘境?如今钦差一死,自已与小皇帝之间再无斡旋余地,等到战火燃起,便是一箭双雕,不费吹灰之力挑起两大仇敌的殊死恶斗,对沈思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干人中也有没眼色的家伙,脱口而出道:“若说王府之中具备这等本领的,恐怕只有……”
  他话未说完,忽觉凉风阵阵吹得脊背发麻,原是辜卓子不知何时抖开了折扇,正似笑非笑盯着他扇得正欢。那人瞬间反应过来,不知所措地愣怔片刻,最终假作咳嗽吞掉了后半截话。
  晋王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看看辜卓子,脸上也猜不出悲喜:“好了,都下去吧……做好准备,或许是该要打一场了……”
  回府之后,晋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口去问问沈思。
  他所了解的沈小五确实年轻冲动,也确实倔强任性,但绝不是个不顾大局之人。晋原一旦开战,死伤的是前线将士,受苦的是黎民百姓,这种道理沈思岂会不懂?他不信沈思会为了一己之私至他人性命于不顾。
  沈思的小院空荡荡十分冷清,只有树上知了有一声、没一声闲闲叫着。
  近日金葫芦不知哪里投了绯红郡主的眼缘,郡主竟然跑去张世杰营中软磨硬泡替金葫芦某了份差事,虽说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头领,可他毕竟起早贪黑习武数月,又经沈思亲自指点过兵法谋略,早已急不可待想要早日寻得机会学以致用了。
  至于牛黄,左右是出不去王府的,就算偶尔溜出小院逛逛府中景致,走到哪也都有人盯着,一来二去,也就没甚兴致了。这些天他都在房里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反正王府里头有大把好饭、好菜养着他,他倒落得轻松自在。
  室内闷热,沈思的房门开着,他只穿了一套中衣中裤,正斜靠在紫檀罗汉榻上看着书。见晋王走进门,他只撩起眼皮随意扫了一记,就重又把心思收到了书里头。
  晋王慢悠悠踱着步子,眼神有意无意瞄向了挂在墙上那把铜制大黄弓,只有那种强弓,才匹配得上狼牙破甲箭。晋王又朝角落的箭囊望去,那里稀稀拉拉插着几支箭,长短粗细与之前所见的凶器相差无几。
  沈思下落不明那段日子,晋王常常在这间屋子里睹物思人,一坐就是大半天,对于室内的每样物件每种陈设都了如指掌。他敏感地察觉到,弓的摆放位置不对,箭的数目似乎也少了。
  沈思本在专心致志看着书,可余光里总有个人影在晃来晃去,闹得他心烦意乱,不禁抬起头瞧着晋王皱了皱眉。见他态度依旧冷淡,晋王讪笑道:“本王可有打搅到念卿看书的雅兴?”
  沈思不解地眨眨眼,随即“切”地一笑:“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何必假惺惺诸多客套。莫说这院落是你晋王的,就算这屋中一桌一椅一杯一盏都是你晋王爷的,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敢说三道四?”
  晋王微挑凤目滑过书皮,见他看的是《本经阴符七术》,便借势问道:“故善损悦者,誓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谷。念卿,你是有何必成之事,却受了杂念所扰呢?”
  沈思不疑有他:“我读此书不过是屠龙之术、聊以自娱罢了。若说必成之事,便是杀了你和那狗皇帝替我父兄报仇!至于杂念……”他眼神略一闪烁,又硬撑着掩饰过去,进而愠怒道,“我何曾有什么私心杂念!”
  晋王叹了口气:“唉,你狠不下心杀我,又不够本事杀掉皇帝,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我们叔侄俩自相残杀了,是也不是?”
  沈思脸色忽明忽暗变了几变,最终苦笑:“多谢王爷提点,这确是个好办法。”
  晋王待要再说什么,院子里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二人朝门外望去,原是府中大夫带着小童替沈思换药来了。大夫见晋王也在,赶紧上前施了礼,打算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过来问诊,以免妨碍了王爷与公子的正事。
  晋王摆摆手:“无妨,我二人只是闲聊而已,先替他把药换了吧。”
  大夫与沈思绕过屏风转进了卧房,很快室内飘满了草药香气和淡淡的血腥味道。晋王正随手翻阅着架子上的书籍,小童托着换下的旧绷带与空药瓶走了出来。晋王一眼看到白色布带上隐隐透着血迹,红得刺眼。前几日在船上,都是他亲力亲为替沈思换药的,那条从小腹直延伸到肋下的伤口明明就快要长出新肉了,他记得再清楚不过!
  少顷,等大夫也退了出来,晋王假作随意地开口问道:“公子伤势可是大好了?”
  大夫老实回答:“公子年纪轻,底子好,较常人来说已是恢复得极快了,只是平素太不懂爱惜自己,使伤势略有反复。虽说经过诊治上药已无大碍,终究也是有损身体的。”
  晋王点点头,眼色又黯淡了几分。如果说之前他是在怀疑,在试探,那现在就连试探的必要都没有了。模样可能是人有相似,功夫可能是旗鼓相当,逃进王府可能是浑水摸鱼,弓箭有异可能是栽赃嫁祸,独独身上的伤是别人捏造不了的!
  好吧,念卿,这一次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愿吧……”
  
  第32章 水中月,似此星辰非昨夜
  
  都说人心如城;也需要去进攻、去争夺;可打下一座城池只要拥有兵马、刀剑和搏命厮杀的勇气就能成事,对付人心却不行。
  晋王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这疲惫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内心。每天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去衡量与取舍;每天他都要面对无穷无尽的烦恼与危机,一步走错;很可能就会满盘皆输。而他迫切需要的那个“回应”却迟迟没有来到……或者说,元夕之夜石拱桥上他曾无限接近过那个心意相通的“回应”;几乎触手可及,可惜一闪神的功夫,竟失之交臂了。
  晋王紧咬牙关;压抑住满心浮躁;两腮一阵一阵微微鼓起,笑得从容淡定却又略显狰狞:“念卿,今后若想差遣我做任何事,只管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不必费心算计,更不要损伤自己的身体。但凡你有所求,我是无不应允的!”
  “啊?”沈思不解地挑起双眉,实在没搞懂晋王所指为何。
  不等沈思发问,晋王已转身朝外走去。因走得太急,经过屏风处不当心被高悬的布幔缠住了肩膀,他带着怒火猛力一扯,不想将整片幔帐连同顶端的木制雕花隔断一道扯了下来,正砸在屏风上,只听见“喀嚓”一声巨响,屏风被拍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霎时间搅起满室尘埃乱舞。
  闹出这么大动静,晋王只管轻掸了掸粘在袖子上的浮灰,看也没看那一地狼藉:“好好歇着吧,今晚王妃亲自下厨,为你准备了几样家乡小菜,稍后一道过去用膳。”
  他言辞虽然随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说完一甩袍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思愣在当场,眨巴着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王爷千岁虽不是什么温柔良善之辈,却从未在他面前大发雷霆过,甚至连说话也多是轻声细语的。相识将近一年,沈思已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某个习惯,只要面对晋王,他便是有话直说全无遮掩的,潜意识里好像有种莫名的底气,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放肆任性,都会被理解包容,哪怕是出言不逊、行止不端,那人也会笑眯眯全盘接受。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今日也并未说什么过格的话,为何晋王会震怒至此呢?
  前来问诊的大夫和随行小童更是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头颈低低垂着几乎贴到膝盖上,生怕哪个举动不够恭敬,进而触怒主子惹来杀身之祸。
  室内再没别人,沈思无奈问那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大夫根本顾不上回答他,只管领了小童一味磕头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直等晋王领着一大群护卫、侍从浩浩荡荡走出老远,仍是战战兢兢动也不敢动。
  老半天,沈思回过了味来,越想越觉可气,他一把摘下挂在墙上的青锋剑,“唰”地抽剑出鞘,直奔长桌就砍了下去……剑锋临近桌面三寸,又顿住了,这桌子晚间清凉时挑灯夜读倒也舒适……他紧握宝剑,鼻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飞快扫视一圈,劈了书架?难保会损坏置放的珍贵兵书。劈了弓箭?那弓弦可是上好牛筋经三浸三晒制成的绝品。
  最后他将目光瞄向了老大夫随身的药箱,那里头藏满了各色药品,这些日子来他可没少往肚子里灌,一样比一样苦涩难捱,真是横看、竖看都无比厌烦!于是“嗖嗖嗖”耍出几个漂亮的剑花,银光过处,药箱里一堆木盒子、瓷罐子便都“身首异处”了。
  “剑斩”了药箱,沈思缓缓收势,心情顿觉舒畅不少。
  凌乱响声惊醒了厢房里睡觉的小狐狸,它摆动着肥硕的屁股从门缝挤了出来,好奇地跳到破碎药箱上头,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也不知道吸进了什么古怪粉末,忍不住皱起鼻子“噗嗤”打了个大响鼻,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连脖子上的绒毛都炸开了。
  晋王才离开没多久,大总管胡不喜便领着一班工匠、杂役赶到了,有人七手八脚收拾着地上的杂物,有人取了崭新的幔帐换好,有人麻利地擦拭起了灰尘。
  胡不喜笑得满脸皱纹,亦步亦趋跟在沈思身后:“公子,王爷说了,左右这架屏风也使旧了,他已命晋原的书画名家即刻为公子绘制了新的行猎图,稍后镶制好便送过来。”
  沈思被他的细尖嗓门吵得耳朵生疼:“得了,何必麻烦,随便找个能用的代替就行了。”
  胡不喜一张老脸无比谄媚:“那可不成啊,王爷可是吩咐过老奴了,一切都要尽如公子心意,但凡公子有一星半点的不舒适,就叫老奴屁股开花!”
  胡不喜是个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家伙,被这样的人恭敬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沈思本就性子直率,懒于敷衍,被胡不喜缠得烦了,干脆拎起小狐狸出了院子,躲开了事。
  正值炎夏,太阳地酷热难耐,沈思转了两圈,信步来在了湖边竹林里,绿意环绕之下,倒是清凉不少。正准备席地而坐逗弄逗弄小狐狸的功夫,就听见不远处的假山底下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女的声似银铃,活泼清脆,一听便知是绯红郡主,男的声调不高,磕磕巴巴,不用问也知是金葫芦了。
  沈思稍稍探出头去,只见绯红郡主坐在湖岸边,正脱了鞋子拿一双光脚划拉着水波。而金葫芦则拘谨地立在一旁,两手并拢垂在腿侧,罚站一般。那几名平素与绯红郡主形影不离的小丫头们都被赶去了几步之外的石阶处,纷纷拿草叶编织着小兔子、小蚂蚱,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沈思怕自己出现扰了人家清净,本想离开,可无意间听见那一对少年、少女的谈笑内容,实在傻气,就忍不住留在原处偷听起来。
  先是绯红郡主问金葫芦:“那你再给我学学,母鸡是如何叫唤的?”
  金葫芦立刻手臂翘在背后,鼓起两腮撅着嘴巴:“嗯……咯咯哒,咯咯哒……”
  郡主被逗得哈哈大笑,也跟着学了两声:“咯哒,咯哒,哈哈哈……”又问,“你再给我学学,驴子是如何叫唤的?”
  金葫芦抻长脖子吼道:“诶啊,诶啊!”
  郡主一边拍手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她从小生长在王府,又是晋王独女,虽说众星捧月万千宠爱,却也被诸多规矩所缚,未得王爷、王妃许可连家门都不得随意出入,更别说见识到这等乡野之物了。现如今只听金葫芦学几句畜生叫,已觉十分新奇了。
  笑过一阵,郡主又朝金葫芦招招手:“木瓜脑壳呆葫芦,过来过来,再学个肥猪给我瞧瞧。”
  金葫芦耍宝耍得兴致盎然,正欲用手支起鼻尖做个蠢蠢的猪鼻子应景儿,就听见石子小路那头传来了不轻不重的一声:“郡主殿下,您不是答应王妃娘娘每日午后在佛堂抄写一个时辰的金刚经吗?娘娘正着了人四处找您呢。”众人循声望去,原是王妃身边一名最得力的贴身侍女。
  “呀!糟糕!”绯红郡主一听,当即跳起来就跑。
  几个小丫头赶紧抄起搁在石头上的绣花鞋,叽叽喳喳追了上去:“郡主郡主,鞋子!鞋子!”
  郡主这才想起自己是光着脚的,低头看去,连罗裙也被水珠打湿了,这般狼狈模样若给王妃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几个小丫头手忙脚乱帮她穿妥了鞋袜,又捧着遮阳的大荷叶不住扇着风,以求裙子能快些恢复干爽。
  而那位王妃娘娘的侍女则耐心等在旁边,还时不时朝金葫芦深深剜上一眼。
  眼看公主一行走远了,沈思正思索着要不要现身,小狐狸已先他一步窜了出去,几步跳进金葫芦怀里,甩起长舌头对着那张苦瓜脸狠狠舔了起来。
  既然暴露了,沈思也只好轻咳一声走了出去,尴尬地解释道:“我……刚巧路过。”
  金葫芦也赶紧慌张解释道:“我们……我也是刚巧遇见郡主,她叫我说点有逗趣的,我就……”
  沈思不无好奇:“短短数月,你倒与郡主混得熟稔,看来她是再不会欺负你了。”
  金葫芦两手摆得蒲扇一样:“怎么会,郡主她生性单纯善良,只是心直口快、言语急躁些罢了。不过她乃金枝玉叶、皇室贵胄,便是脾气再刁钻乖张,也属应当……”
  见金葫芦一味维护着郡主,沈思随口问道:“看来你对郡主颇有好感啊。”
  “公、公子说哪里话!”金葫芦闻言一张脸孔竟羞臊得通红,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小人……小人资质蠢钝,囊中空空,又一事无成,哪里有资格觊觎郡主殿下?那岂不应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老话。”
  他越说越自卑,最后脑袋蔫耷耷垂到了胸脯上。
  沈思最看不得他堂堂七尺男儿总是一副窝囊相,当即勾起拇指、中指,一记凿栗敲在金葫芦额头上:“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妄自菲薄!别忘了你姓金名福禄,字多寿,这等响亮名号可是为助你闯一番事业而起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区区一将军尔?”说到此处他忽然想到什么,“这几日你在张将军手下当差,披星戴月不辞辛劳,想必该要有所作为了吧。”
  金葫芦揉弄着额头,难掩沮丧:“公子有所不知,我仅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头目,且掌管粮草补给之事,他日开战,连上阵杀敌的机会都没有,还何谈建功立业呢。近日只因将军有令,要集齐二十万兵马所需粮饷囤于晋阳城内,故而辛苦了一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有军需充足,将士们在前线才能奋勇杀敌,无后顾之忧。能将此等事务办得稳妥,也是大功一件。”沈思本想开解金葫芦,却无意间洞悉了什么隐情,“集齐二十万兵马所需粮饷囤于晋阳城内……难道近期将有战事发生?”
  金葫芦这才察觉到自己说走了嘴,竟不慎泄露了军中机密,转念一想,事情闹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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