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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客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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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沈问澜事前一再要他冷静,要他相信彼此。但额间无疑宣告前代掌门要出事的寒梅印把他之前的所有承诺冲掉了一大半,季为客又嗅到自己身上一丝草木皆兵的味道。
“干他娘。”季为客心想,“老子讲过一辈子跟他就是一辈子跟,他要是敢交代在里面,我就把这掌门位置给林师叔,也跟着一块死了,到下面把他的头按在三途川里面好好算账,下辈子缠也要缠上。”
苏槐好不容易挨到了忌界楼前,这一趟季为客把他夹在腋下,又跳又飞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低空飞行和高空刺激全都来了一遭,苏槐这辈子就没这么心惊胆战过。拜“我舒服就好别人怎么样关我屁事”的司机季为客所赐,这位武学造诣相当低下的小中医直接扶着树,吐了。
“给你一分钟。”惨无人道的季掌门一点都不近人情,“你还有三十秒。”
苏槐:“!?!?一分钟……呕……”
“师弟。”庄为辽不禁都抹了把汗,“一分钟没有这么快……”
季为客选择性耳聋:“十秒。”
苏槐:“……”
“三秒。”
苏槐欲哭无泪,一掌拍向胸口,一下把晚上饭全都吐了,好歹是赶在三秒之内完成了,两眼垂泪的站了起来,“你娘,拯救沈掌门真不容易。”
“拯救沈掌门跟你没关系。”季为客又掂着破晓剑,悠悠道,“解释吧。”
苏槐:“……”
苏槐望着很明显已经回到当年巅峰时刻的季为客,感觉话好说多了:“我觉得,我不说你也感觉出来了。”
季为客皱皱眉:“说人话。”
苏槐反问一句:“你的毒呢?”
让他一提,季为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些凄厉笑声与如影随形的幻觉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那些造成草木皆兵与患得患失最大的功臣,不知不觉间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而江湖上大部分事情都发生的雷厉风行,武林大会和九蛊邪教,一件又一件,速度快的让人消化不过来。
而就在这之间,这些原本应该随他一生的黑黝黝的消失竟没引起他一丝注意。
他突然想起沈问澜的体质,脸色一黑。
“沈掌门那天帮你全引到他身体里去了。”苏槐缓缓道,有些于心不忍,“沈掌门虽说是百毒不侵,但这毒有些不一样。正如你五年间内力不断消散一样,这毒会渐渐吞噬内力,对决门弟子来说,内力即剑气,决门心法,若离剑气……”
白问花接着道,“那手里的就是把废铁。”
“这他娘不是毒?”季为客伸手把苏槐衣领揪过来,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我,这不是毒是什么?!”
“这不是毒,我治不了。”苏槐稳住心神,道,“我早知道此事了,不过你觉得是因为你太久不练剑所致,我也没声张。但沈掌门引毒时我便说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替你引毒,只悄悄要我用药抑制此法,也要我别声张。”
“啊。”刘归望记起来了,道,“确实有次我撞见他在喝药……以为是治些别的什么。倒是像他作风,知道会废,干脆大闹一场,把自己当个烟花放了,给决门除一个大祸害,然后潇洒离场……”
“烟花放完他妈的不就没了!?”季为客听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试试!?打我也把他给打回来!谁他妈让他引过去的,我允许了吗!?”
苏槐悄声道:“他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闭嘴!!!”
苏槐嘎吱一声闭上嘴。
“冷静。”白问花见状道,“他叫你冷静的。”
“我怎么冷……”
“路是他自己选的。”白问花平静道,“他不想看你受苦,就这么简单。”
庄为辽遥遥望着忌界楼,叹了口气,道,“他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但是是真的喜欢你。”
季为客心中那股怒火没来由的被他人口中的“他喜欢你”给浇了个一干二净,仅仅是别人口中的沈问澜,也足够令他心安下来。
他喜欢我。
“我怕什么呢。”他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臭不要脸求您们点进专栏给新文点个预收吗(星星眼)
☆、第 54 章
苏槐话才刚说到一半,见季为客冷静下来了,这才接着说道。
“沈掌门没想送死,他确实是打算将计就计。本来是要我在外面替他悄无声息的把守卫杀了,等他消息……只不过是外面守卫实在森严,我进不去,才想怂恿你们一起来……”
“……”季为客对这话将信将疑,“当真?”
“真的啊,大哥。”苏槐欲哭无泪,“你是没在里面带过,别说守着了,就是我再看一眼都要发抖……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是真佩服沈掌门,居然还敢踏进去……”
季为客自然是见过。被苏槐这么一提,又想起那一幕幕,眼皮一跳,一阵怒火升起,又被他压了下去,强撑着几分冷静,捏了捏眉间,耐着性子道,“他让你把守卫除掉?你几分几两他不清楚吗,你看上去像这种习武出身?”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快点快点,你师父他老人家出来要是我没在,连这皓月都见不着了!”
苏槐着急的抓着他想走,然而季为客皱着眉狐疑的盯着他,无动于衷。
“行了行了冷静。”刘归望上前一步,把虽然是在说话但看上去就跟相互对峙似的两个人分开——这二人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苏槐着急的要死,只想把季为客拉进去。但季为客只想搞清楚沈问澜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一个着急话说不清,一个问不出来并且怀疑人家居心叵测,能在一个频道上就怪了。
白问花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拍了拍苏槐,笑道,“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你面前的不是能一点动静不出就能把人收拾掉的人物,你忘了破晓出鞘必定要拆个房子吗?”
苏槐:“……”
他真的忘了。
“这个时候我真诚的推荐你。”白问花抓着刘归望,像个路边摊贩推荐商品似的拱手把刘归望送了出去,满眼放光,一副我儿子最优秀的老父亲样儿,“北亿特产少庄主,杀人于无形,实乃夜半三更杀人放火的不二选择!”
刘归望:“……你他娘想死?”
“虽然扯了点,但确实在理。”季为客见总算说到了正轨上,脸上的表情放了点晴,道,“决门都是以剑气为主,剑气一出,必定破坏力极强,就算不用剑气,见身边人死了,总会有人叫出声来。”
但是北亿不一样,北亿擅长于把人无声无息抹掉,不明不白毫无声息死在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刘归望揪着白问花的脸又拉又扯,把他一张笑脸揪成哭笑不得的样子。但照旧干正事,条理清晰地道,“杀可以,但是你们要明白,我们不知道沈问澜在地牢想干什么,可能他要你无声无息的把人干死是怕地牢里的人发现,但是若他折在里面,那就都没用了。忘无归武功不算高强,全靠身上的一层毒和手上忠心的一众侠客护着,若是此次成了,就能一举把他杀了。”
庄为辽听到这儿,察觉前方光明起来了:“那今晚就皆大欢喜了?!”
“你想多了。”刘归望松开白问花面无表情道,“忘无归搅浑水搅得整个江湖都沸腾了,就算他死了,说过的那些话还在影响江湖。现在因为他一番挑拨,整个江湖都分成了两拨,都眼巴巴等着开战厮杀。”
白问花一点怨言都没有,被松开后又是一朵满面春风的花,接下话茬道,“所以忘无归根本不是最大的问题。”
“没错。”刘归望悠悠道,“最大的问题,是人心。”
“总之这些都先放到以后说。”季为客探出个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忌界楼。经过上次不少人闹了一通,忘无归吃一堑长一智,布下了比之前更加森严的守卫。看上去简直密不透风,估计连只蚊子都放不进去。
光是在外围巡逻的守卫都里三层外三层,且个个脸上凶狠,身上肌肉不少,每人腰间都佩剑。
季为客看了都有点觉得不好弄,再看看苏槐这三脚猫功夫,禁不住怀疑沈问澜脑子出问题了,转头问道:“你能杀?”
苏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他是让我潜进去,又不是让我把整个楼都给剿了。”
“你是会隐身吗?”季为客朝这密不透风的守卫努努嘴,道,“你怎么进去?”
苏槐:“所以我才叫你来啊!?”
刘归望也看见那森严的守卫了,皱了皱眉,转头对白问花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叫你的时候就杀。”
“只要你别像上次一样半死不活的出来。”白问花笑容满面的点点头。
“那就四个人进去。”刘归望说着,指了指庄为辽,“你也过来。”
庄为辽完全没把他当外人,提着剑就奔了过去跟上:“来了!”
林问沥和白问花被留下。林问沥目送他们被苏槐带着走了,转头不禁道,“等他出来若是没事,我定要一个巴掌抡圆了赏过去,让他原地转三圈……引毒这事他为何不声张,我们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谁知道呢。”白问花坐在树上晃着腿,颇有些来度假似的意思,“他倒是乐意毒在他身上,不会疼不会吐血,最多就是废了。”
“最多就是废了。”林问沥重复一遍,心中有些泛酸,“他这人真的是。”
“可以理解吧。要是这毒在我们家少爷身上,我是他我也这么干,我们命很大了。”白问花眼中寒光闪烁,望着忌界楼,道,“江湖风雨飘摇,我们三人撑着这破山门,苦过了五年,眼下再撑一阵子,就能活过来了。”
说罢,他笑了一声,言语间竟有些苦尽甘来却反应不过来的发懵。
“我们居然活过来了,师兄。”
“是啊。”林问沥一点都不想跟他煽情,一句“我们家少爷”让他内心五味杂陈,“我的师弟还要嫁给当年把他的百花宫一把火烧了的傻逼庄主。”
白问花:“……你这个人真的……花没了可以再种嘛。”
林问沥翻他一个白眼。
苏槐领着三个人绕着大圈,忌界楼被高墙环绕,墙外有人把守。墙又围了个巨大的圈把忌界楼圈在其中。上方又有人守着看有无胆子大的侠客越上来,当真是一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苏槐领着他们绕着墙走,见路还远,禁不住问季为客:“你这把破晓哪来的,怎么还有出鞘必定要拆房的说法?”
“这个。”季为客悠悠道,“这个是他在我报名大会的时候给我的。”
苏槐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便没再多问,点点头接着走了。
季为客遭他一提,倒是想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他因为说话行事太狂遭各路毒打,然而不敢痛下杀手,无奈之下,只好去报名大会了。正巧那一届是决门举办,连报名的时候都被喊着名字在山脚下遭了一通追杀,还是沈问澜替他把一群人劝走了,领回了山上。
沈问澜第一眼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但没心疼,而且还没忍住,百年难得一见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季为客委委屈屈的提着钝了的剑瞪着他,“要不是我剑钝了,我能一个打他们一百个!”
“是是是。”沈问澜顺着他的话应道,“那我送你一把剑好了。”
沈问澜确实送了他一把剑,一把绝世好剑。
这把剑挂在他的房间里,沈问澜亲自取了下来递给他,道此剑破晓,九九八十一天铸成。只有修为上乘者才能拿,若修为不够,则会被剑气所伤。御剑至极,剑光带血。
不过赢了天下第一之后,沈问澜看见大红榜上写着季狂两个字,险些当空一口凌霄血,气的让他改了字,又让他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就是后话了。
回过神来,苏槐已经领着他们到了一个好歹没那么起眼的地方。刘归望朝他点了点头,隐去身形,转瞬间将上方看守这一片的壮汉抹了脖子,带着一身黑气重新现形,只有手上沾了些血,朝他们点点头,道:“快点进来。”
几人翻了进去后,避开森严守卫,总算是悄悄进了地牢这一层。地牢外不仅守卫同样森严,在这小小的地牢外走动巡视的人没有十人也有八人,并且牢门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黑色玄铁所制,其厚度已经不能同往日而语。
门口坐着两个不动如山的人,皆是一身腱子肉,壮得衣服都绷不住。如同门神一般左右相站,面色严肃。
这怎么杀?
季为客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苏槐指间夹着几枚针。他向前一甩,竟直接整根针没入了大汉的太阳穴,只在外泛了个血点,流下一行细血。
那门神竟就这么坐着悄无声息的死了。
季为客想到苏槐过去给他做了多少针灸,熬了多少汤药,不禁想感谢中医的不杀之恩。
他以同样的手法,悄无声息的杀了门边另一个,来回巡视的人竟无人发现已经死了两个。苏槐指间直接夹了与巡视弟子同数量的针,几针下去,无声无息的都死在了针下。
刘归望内心五味杂陈,真诚道,“你拜了问花是不是,能不能当个嫁妆一起入赘到北亿来?”
苏槐:“……”
☆、第 55 章
“你这个人,确实很让我头疼,但是我也很让你头疼。你不敢对我下手,对不对?”
沈问澜看不见苏为期在哪,但感觉应是离他极近。他听见蛊虫发出不安的嘶嘶声,她话中一字一句都化成气息喷在脸上。
“不过我骗了你六年,关于我的过去确实没骗你。我有个哥,有父母,父母重男轻女,打我骂我,让我去睡柴房……我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和你不一样,我是自己找到这儿来,自己走进来的。”苏为期缓缓道,“我确实之后扛不住毒,死了。但我过了几日从尸体堆里活过来了……你猜是什么救了我?”
沈问澜不说话。
他身上的蛊虫扒着他蠢蠢欲动。如同很久以前一样,蛛蝎在身上扎下密密麻麻的脚印,嘶嘶笑着静静等待他松懈下来张口的那一刻。
随后它们就会鱼贯而入,将他折腾个生不如死之后死在里面,到时候他就只能生生用手抠,不停的干呕,再自己折腾半天之后吐出干硬的虫尸。
他自然是死不开口了。嘴边就趴着数条蛊虫,傻子才张嘴。
苏为期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话。
“是毒救了我。你我一身都是毒,都是一丘之貉,大家都是苦命人,是什么把你从那个破烂的村子里带出来的,是什么让你活到现在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气急败坏起来,字里行间燃起一腔怒火,伸手拔出腰间剑来。寒铁出鞘的声音让一直埋头不听她说话的沈问澜微微抬起头来,但并未不安一丝。
苏为期拔出剑二话不说,一剑刺向他左肩。
“是这儿!是九蛊!”她撕扯着声音喝道,“是蛊毒让你活到现在的!忘恩负义的东西,真当自己多干净吗!?”
她边说边将手中寒铁推进几分,剑尖活生生刺穿了肩骨,插进身后墙中。即使如此沈问澜也未张口,更别提惨叫。他只皱皱眉,似乎插到肩上的不是什么剑,只是软绵绵的棉花罢了。
如此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受的下来的样子更让苏为期火大,她转身从墙上抽出一剑,又要插到沈问澜另一肩头上。
她还未转过身来,身后爆开一阵风,将蛊虫皆数掀飞开来。
苏为期心中漏了一拍。
“好了,最后一堂课。”沈问澜拔出插在肩头上的剑,在她身后云淡风轻道,“第一,威胁最大者,须立即杀死。”
身后风声呼啸,她心中一惊,立刻回身以手中细剑抵住破风而来的杀意。
沈问澜冷眼看她,眼中满溢杀气,却悠悠道,“人心险恶,切忌意气用事,应速战速决,话多必死。”
右手持剑,左手盈风。
他左手盈着围着掌心旋起的风,一掌送了出去。
苏为期光是抵住他这一剑就倾尽全力,自然避无可避的被他震飞了出去。脖间红绳断开,一块刻着歪歪扭扭的“期”字石头飞了出来。红绳挂的太久,竟连风都受不住了。她看见那飞出来的石头,心下一惊,伸手去抓。
“你肯定不记得了,我们三个刚正式入门的时候,你给一人刻了个石头,石头上刻了我们的名字,哇,刻的真的丑。”
庄为辽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挂在脖子上的石头在他眼前晃,眼中发亮。“大家都嫌丑,但是都没扔,嘿,我们都挺喜欢你的。”
那块石头他竟看得十分清楚。经年累月下来,凹进去的字里已经发了黑。或许正如经年累月下来的苏为期,心中一腔恨意在决门被春夏秋冬吹了一遭,扭曲的不成样子。
“你杀得了苏为期吗?”
刘归望不无怀疑的看着他,他云淡风轻的回答。
“我杀给你看。”
他没注意到此人心思扭曲,就这么过了六年。若是发觉出来,是不是能潜移默化的引到正道上来,也没这么多破事了?
但这些都是假设了,假设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并不感谢九蛊把他从偏僻村子里带出来,估计正常人都不会感谢,额间寒梅印也不是为了让他记住过去才画在上面的。
沈问澜反手出剑,剑尖破开“期”字石头,破开了黑黝黝缠在他身上的过去,刺向他曾经替她担心这担心那的丫头。
“第二,切勿以下犯上,忤逆师长。”
沈问澜一剑将她毫不留情的贯穿,语气漠然。
“第三,背叛师门者,无论是非,斩之。”
她死了。
沈问澜闭眼不去看鲜血飞溅,默念道。
五年前就死了——她的头颅被挂在树上,地上血肉模糊。死的不明不白,不明不白。
苏为期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一手抓住他脖颈,死死掐住。
瞬间天地变色,身边清风转移中心,朝着苏为期争先恐后呼啸而去。
沈问澜呼吸一滞,体内翻涌内力瞬间消散。
苏为期身上爆出与方才沈问澜身上一模一样的疾风,虽不及他,但风声也呼啸,竟将身后黑色玄铁的铁壁活生生爆开了。
他眼前发黑,在天旋地转晕过去的前一瞬,他看见苏为期一口鲜血喷出,眼中失了焦距,浑身一寸寸皮肤都爆开,无数蛊虫从她身上钻了出来。
她眼神幽怨的盯着沈问澜,临死前扯出一丝笑。
“你休想好过。”
她爆开的寸寸皮肤中冲出滔天巨浪般的黑气,将沈问澜囫囵吞下。
铁壁被冲破的声音引起了季为客注意。
正一间间小心翼翼的杀人,小心翼翼的找的季为客早就对这么碍手碍脚的“小心翼翼”心生不满了。满脸都写着老子想杀人,听见这若隐若现的一声,立刻心下一紧拔腿冲着声音来源冲了过去。
要说冲也不对,他甚至连跑都觉得慢,连跳带飞的在地牢里低空飞行去了。
苏槐见他这脚程简直头皮发麻,心道江湖中人都他娘是想变成疾风不成,跑得这么快,有没有考虑过他这种小短腿的感受?
季为客当然不会考虑他的感受,他满脑子都是沈问澜,哪有地方腾出来考虑小短腿。苏槐也最多敢在心里叨叨几句,只能硬着头皮迈开小短腿追,还得颇为弱鸡的喊几句。
“季大哥——等等我——”
苏槐心里恶毒的喊,季大哥,哪天我回去诅咒你被日到虚脱。
刘归望和他们没走一条路。他这条路越走越不对劲,黑暗潮湿中还有一股尸臭味,越往深处走这股臭味越是浓郁,简直逼得人要吐出来。
刘归望就明白了,这里面是藏尸的。
那就没什么好去的了,他抬脚就要往回走。
刚要回头,一声令整座楼都开始震的巨大声响,脚下有些不稳,扶住了墙才没跌倒。刚刚站稳,突然从深处尖叫着冲出几个惊慌失色的人。刘归望心中疑惑,随手抓住一个,道:“停下,怎么回事?”
“死了……”被他抓住的人瞪着双眼,满眼惊恐,本就瘦削的脸,如此扭曲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惊悚,“都死了……他们活了!”
“……哈?”
到底活了还是死了?
“跑……快跑!”
那人再说不下去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开他,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的跑了。
刘归望一阵无语,突然身后一阵类似于野兽的嘶吼一般的嘶喝声。转头看去,一群血肉模糊或只剩白骨的人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口中吐着发出恶臭味的黑色液体。
说是人,其实也看不出人形了。其中一烂了一张脸的勉强站着的尸体此刻僵硬的嚼着什么东西,似乎是活生生从人身上扯下来的什么部位。已经腐朽的骨头动一下都发出即将散架的声音,骨架与烂肉看上去摇摇欲坠。
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尸群嘶喝着,刘归望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刚才那人那番死了又活的话是在说什么了。
尸体活了,守尸人死了。
再不撤,他估计就是下一个死了的。
这群尸群缓慢的前行,刘归望咽了口唾沫。向后撤了一步,发出一丝声响。
听到前方这微不可察的声音,刚刚还如同老年人漫步树林的尸群却百米冲刺一般猛地冲了过去,甩着口中的黑色液体,大有要把他也嚼碎了吞了的意思。
“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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