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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客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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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人,然而今日这般萧条,想必是纷纷各谋生路,说决门有沈问澜必败。
  季为客不禁道:“何必为了一个弟子换了个山门萧条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早该知道。”
  “身不由己由何人。”
  沈问澜知道他心思了,放轻声音道:“什么江湖,这山就是我的江湖。我要它什么样,它就得什么样。若走便走,要留便留。我不认什么等价交换,我的宝贝徒弟和我这山河,我都要。就这么简单,我管他什么身不由己,我若由己,谁能奈何我。”
  他说罢,伸手揉了揉他头发,轻描淡写提了一句,道:“谁说你是孽障。”
  “……你自己说的。”
  季为客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是沈问澜以凝风剑尖指着他的模样。他虽尽力放平声音,奈何无论几年过去,那都是心底一道疤。只得颤声缓缓道:“你自己说的……你说我是下贱命……你说我是灾星……”
  “你也知道我不敢恨你……所以你当时就可以顾全大局伤我了……是不是……”
  “我怎么敢恨你,我小时候不敢睡觉,你叫我一起睡……想吃甜的你给我做……剑法练不会你手把手教我……我没爹娘,记起以前除了你还有谁?你叫我……你叫我怎么恨你?”
  “你知道这毒每年都发作吗?还不是一次性全来……这东西要一点一点……在一个月里……不定期的……不定期的在我耳边,在我眼前……全是你……一会儿是你骂我孽障,叫我去死……一会儿是你教我练剑……”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接着道:“每次,每次都很疼……全身都疼,疼到骨头里的那种……恨不得下一秒就死……血吐得哪儿都是……你为什么……”
  “你当时为什么不信我……师父……”
  沈问澜一言不发,抓住他揽了过来按在怀里。他合上眼,有些无法思考。顺着季为客的后背脊骨拍了几下,如同当年笨拙的哄他睡觉一般,放柔声音道。
  “听话,我在。”
  盲眼五年,季为客除去一开始无法接受事实的一个月,没有哭过。快意江湖的几年见过世事,看见了善良的人也看见了丑恶的人,儿时也并不是娇生惯养,比起固执停留原地,他更明白站起来向前才是正确选择。
  纵使光芒将他灼伤后陨落,季为客也只能站起来,前往失去光芒的黑暗无边的岁月。黑暗也筑造起了他可比金坚的铠甲,时间久了,这身冰冷的铠甲甚至以冷光吸干了他的眼泪。
  然而当这抵挡风吹雨打的坚硬铠甲碰触到曾经照亮一切的微小的光时,还是被烫的四分五裂,碎裂成了不堪一击的废铁。
  季为客眼泪决堤,他始终是没办法恨这么一道光,也没办法杀死这绊住他的清规戒律。
  沈问澜手边的凝风突然散发寒光,他望了一眼,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刘归望满面萧瑟寒风,足足把他的发际线吹高了一个度。
  刘归望感觉不太好——决门山高风大,房顶还露天。即使他坐在从水宫里,也不可避免。
  因为门也被踏平了。
  最重要的是,这几把宫不隔音。
  刘归望冷着脸道:“所以他还是没解释不是他砍的。”
  白问花冷静道:“慢慢来,是不是。”
  “再慢他妈的山门都要被那群人一人一刀全砍了!!!!”刘归望崩溃道,“赶紧解释然后让那个战斗机再把剑拿起来!他当年一个人打一群人你们不知道吗!?!”
  “你着什么急,练剑肯定会练的,你看哭成什么样了。”白问花惬意的喝着茶看着夜景,道,“至于什么时候能还他个清白,他都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是不是啊傻……少庄主。”
  “……你刚刚是不是想骂我傻逼。”
  “哪有,少庄主多心。”白问花笑的一脸灿烂,“来,少庄主,一起看星星呀。”
  刘归望看见夜风把白问花的刘海吹成了自由飞翔的乌丝,心中一阵悲凉。
  决门人,太惨了。
  

  ☆、山河(一)

  第十四章
  刘归望懒得管他那些了,时间不早了,说要睡觉。
  白问花只好带着他回了百花宫——睡觉。
  睡一会儿刘归望就后悔了,睡得简直腰酸背痛,睡了还不如没睡。夜半时分还有风声在耳边呼啸,犹如女鬼在鬼哭狼号,吹得脑瓜门拔凉。
  一句话总结:睡觉体验极差。
  刘归望只睡到了寅时,一睁眼还能看见皓月当空。
  他睁着大眼,十分想念自己庄里那张床。转头一看白问花,他宫里唯一的床给了刘归望没地方睡,本人相当洒脱的拿一堆草随地一堆就当床了。此刻睡得四仰八叉口水横流,百花宫也没房顶,在一片风中他还张着大嘴,秋风不要命似的朝他嘴里灌。
  刘归望翻了个身心道,决门真是群睿智,哪天吹死拉倒。
  然后他闭眼,虽然睡得差,但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身后风声怒号。
  ……吹死他拉倒。
  风声在他耳边大声号。
  ……吹死他!!
  然而风声还没来得及接着号,白问花哼哼唧唧了出来,紧接着,鼾声因为受寒颤抖了起来。
  刘归望:“……”
  风大了起来,不仅在他身后嚎得仿佛老婆死了一般,那头白问花哆哆嗦嗦的,半梦半醒间呓语声染上颤音,再加上布料摩擦干草的声音,突然这股风多了点“春意。”
  刘归望:“……”
  他只能我操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烦躁的揉一把翻来覆去蹭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气急败坏的抓起破得打满补丁的被子,走过去一把扔到了白问花身上:“给你!满意了吧!”
  白问花冷的要死,只抓过被子哼哼唧唧的把自己裹成个球,又发出了幸福满足的鼾声。
  刘归望睡觉时只穿着一身薄衫,刚把被子给他,一阵风直接把他吹了个透心凉。
  刘归望:“……操。”
  他恨恨的想,我恨决门,最恨百花宫。
  离天亮还早,刘归望穿起自己的衣服,好歹暖和了一点。他走出百花宫——这百花宫原本三年前被他拆了个一干二净,一把火将百花烧了个寸草不生,然后他站在火光外笑得肆意张扬,手上身上全是血,眼中泛着血光。
  白问花当时在干什么来着。
  刘归望想起过往皱了皱眉,想起来了。白问花站在火海中央,也笑,不过笑出了满眼的悲凉。
  刘归望眉角一跳。
  如今百花宫被他一手重建了起来,就算山门萧条如今,也有几株花开着。刘归望干脆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闭目养神。他还没闭一会儿,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本以为是没剩几个的弟子之一大半夜出来上厕所,没想到踩着地板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至他旁边后停了下来,沉默一会儿后,冷声道:“大半夜你在这裹成个球干啥呢,守门?”
  刘归望眼皮都没抬起来就本能的回呛一口:“……你大半夜不在从水宫待着出来干啥,巡夜?”
  来者自然是沈问澜。刘归望睁开眼,见他此刻背上背着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凝风,手里拿着几根香,双眼布满血丝。
  刘归望虽然知道他肯定是让自己徒弟给搞得愁的睡不着觉并且上火才双眼这么红的,还是没忍住道:“沈掌门……多喝热水。”
  沈问澜没搭理他那些个没用的,眯眯眼道:“过来。”
  刘归望大半夜的脑子不太清醒:“啊?”
  沈问澜心情很不好,脑子乱糟糟的,全是季为客这五年毒发时候的样子,白天时候那样据说都是轻的,那重头戏来不得生不如死。
  他越想越烦,根本不想多说话。更何况对方是心情好的时候都不想多说一句话的刘归望,干脆秉持君子动手不动口的原则,啧了一声,一把揪过他毛乎乎的毛领子,就拎着走了。
  刘归望险些让他勒死,但又不敢说话——正面刚他是刚不过沈问澜的,现在他还没拿武器,那把凝风一拔,他就得跪下喊爹。
  等到了地方沈问澜才把他松开,刘归望连滚带爬的爬到一边,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一看周围,是决门的列堂。
  列堂供着决门历代掌门,纵使山门萧条,这里也不敢怠慢,打扫的干干净净,烛火共十余个,在萧瑟风中摇曳不灭。
  “你知道这烛什么做的吗。”
  沈问澜不等他回答,将手上香点燃,郑重的插好。香火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奇香来,沈问澜抬起头,看着堂上供着的一个又一个盒子,盒子里是所有的傲骨化成的灰。
  “这是人骨制成的。”沈问澜悠悠道,“历代掌门死后,取骨制成烛,其余成灰。这烛能燃千年不灭。一代又一代,代代相传。烛火不灭,侠骨不折,山河仍在。”
  刘归望哪听过这些。北亿从小就恨不得有个陨石一下砸到决门山上,最好砸他一个不剩。从未听过历代掌门死后要取骨制烛,顿时感觉一个个飘摇烛火都成了历代豪杰的魂火,一时间有点敬畏。
  刘归望道:“沈问澜,你记不记得我是北亿少庄主。”
  沈问澜:“……我记得。”
  刘归望怀疑他被季为客的事给气傻了,又道:“你知不知道你把北亿少庄主带进来可能会被五马分尸。”
  沈问澜白了他一眼,道:“我决定跟你结盟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这种准备,跳油锅都没问题。”
  刘归望:“……那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在决门禁忌区兴风作浪。”
  说罢他又站起来,默默地想走出去:“你堕落了。”
  沈问澜见他要走,又翻个白眼。向后跨了一步伸手就把他给揪了回来,简直想揍他一拳,到底还是忍道:“我故意把你带进来的,废话那么多,待着。”
  刘归望脸上一阵青了又白,那堆骨烛摇曳着,他没来由的有点心里没底。只好老老实实的对着这些烛火跪坐了下来。沈问澜见他老实了,把地上跪坐用的蒲团踢走了。
  刘归望一时看不懂他要干什么。
  沈问澜又退后半步。
  刘归望:“……你……”
  沈问澜咬咬牙,道:“闭嘴,少在列堂说话,明晚遭师祖找我可救不了你。”
  刘归望嘎吱一声闭上嘴,面色复杂的看着沈问澜,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沈问澜深吸一口气,把凝风从背上抽了出来握在手里,又把那口气呼了出来。
  随后心一横,一剑在手腕上劈开一道不浅的口子,刹那间鲜血喷涌,喷溅了沈问澜自己一脸,有些许染到衣领上。沈问澜脸色发白,手一松,凝风应声落地。沾到沈问澜自己的血,刀尖寒铁铮铮作响。
  刘归望脸一下白了,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我操,你疯了!?”
  “叫你别说话!”沈问澜咬着牙瞪了他一眼,道,“好好待着!”
  刘归望还没有所反应,沈问澜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蒲团已被他踢走,这一下是真真切切的跪在了列堂冰冷生硬的地上。而后他双手作揖,手腕上鲜血仍在滴落,在地上滴出了一团血泊。
  沈问澜朗声道:“祖师华泉在上,弟子决门第十四代掌门沈问澜。掌门十三年,才疏学浅,如今山河破碎,弟子罪无可赦!诸位掌门师祖在天有灵,若知一二,皆是弟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与门下师弟小辈一概无关!”
  说罢他伏到地上,狠狠地磕了个响头。而后喘了一会儿,接着道。
  “此后弟子将拾起萧条山河,请诸位师祖保佑我大决门!若不远将来弟子不避一死,下了地狱刀山火海走一遭也不惧,如今局势所迫,不得与北亿山庄结为同盟,实属弟子无能!今日该当重罪,以剑放血,以偿还些许大罪。我决门虽入绝路,但侠骨铮铮,名门正道,定不认些身不由己的废话!弟子今日起远离山河,替决门另寻生机,以搏未来仍旧……”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又磕了两个响头,掷地有声道。
  “仍旧岁月静好,坐拥山河万里,快意江湖山水!”
  刘归望活到现在压根就没见过沈问澜这样。他说完还不算完事,起身双手合十一会儿,下去咚咚咚闷声磕了好几个头。左手手腕鲜血不停的流,伤口处已经发紫发黑。
  沈问澜没感觉一样,一言不发的磕着头。凝风在他手边铮铮悲鸣,刘归望实在看不下去了,叫道:“沈问澜……差不多……我说……别磕了!”
  刘归望拉也拉不住,“操”了一声,虽是万分无奈,也一脚把蒲团踹开,牙一咬噗通一声也跪下了。
  刘归望闭着眼,喊道:“在下北亿山庄少庄主刘归望,自愿结盟,以血开路,以杀前行,行心中正道!”
  说完,咚咚咚几个响头下去,惊天动地。
  沈问澜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停下了。
  他缓了一会儿,才道:“你是庄主吧,庄主能给决门掌门磕头?”
  刘归望眼睛闭的死紧:“闭眼磕的!”
  沈问澜觉得有点好笑,道:“你闭眼能出去?”
  刘归望:“你等我缓一会儿,我脑袋疼。”
  “我也脑袋疼。”沈问澜道,“我还手疼。”
  “废话,没事放血玩,有病,一般人这么干就交代在这儿了。”
  沈问澜道:“这不是没办法。”
  刘归望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刘归望磕完头脑袋胀,已经给自己磕出了一个大包来,沈问澜最惨,上战场都没见过他这么惨过。整条胳膊垂着,血把手覆盖成刚从血海里□□似的。刚刚磕头少也有五十来个,脑门血肉模糊,简直看不下去。
  沈问澜和他一言不发的走了回来,一路上各怀心事。
  沈问澜阴沉着脸道:“你在想什么。”
  刘归望黑着脸道:“我在想我该怎么跟我爹解释我脑门上这个包。”
  刘归望接着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沈问澜缓缓道,“我说我做饭切到手腕能不能解释通我这手。”
  刘归望道:“你是把你的手当猪蹄还是排骨了?那么使劲?”
  

  ☆、山河(二)

  路并不远,这一来一去也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对刘归望来说受点伤简直和呼吸一样平常,磕个包实在没必要大呼小叫。但沈问澜那只血流成河的手似乎不容许这么放着自生自灭,百花宫药多,都放在了院里角落的一处小房中。
  进去一看,那些药大的小的什么都有,一股药草的奇香味熏得人差点没吐。药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刘归望脑袋本来就疼,看了这么多药更觉头疼欲裂。
  刘归望认命,一边进去翻金疮药一边嘀嘀咕咕道:“你说他一个习武之人皮糙肉厚,闲着没事做这么多药,是不是有病。”
  沈问澜随口敷衍道:“以防万一吧。”
  刘归望咋舌,背着他翻了个白眼,出于本能地心里对决门贬低了两三句,把翻到的金疮药扔给他,道:“自己能上吧?”
  沈问澜伸手接住,道:“我还没到残废的地步。”
  “那就行。”
  刘归望也不想跟他说什么客套话,也没打算帮他上药,干脆打个哈欠抓过屋子角落的草堆,相当洒脱的一躺,简短的朝他摆摆手告别:“晚安。”
  沈问澜:“……哦,晚安。”
  沈问澜拿了些绷带纱布和消毒的,抹一把自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留下的血。正要抬脚就走,刘归望又幽幽道:“记得关门。”
  沈问澜:“……哦。”
  他又把门带上,才在月朗星稀的夜色中抱着金疮药和一堆东西轻手轻脚的回了从水宫。他一晚上没睡觉,此刻困意环绕着他,只想草草把伤口处理了躺下睡会儿。谁知东西还没放下,床上一道声音相当突然地炸了过来。
  “去哪了。”
  饶是沈问澜也吓了一个激灵,怀里东西差点没掉一地。他稳了稳心神,把怀里东西放到桌上,点燃了烛火,避开了问题,道:“怎么醒了?”
  季为客坐在床上,表情不甚好看。摸索着下了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沈问澜见他艰难,下意识伸手要去拉一把。
  季为客却一把拍开他伸来的手,抓住他另一只手——那手腕处皮肉翻开,整只手都是血。季为客摸了一手黏糊糊的将干未干的血,又碰到了伤口,沈问澜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一僵——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季为客听他吃痛松开了一些,但刺鼻血腥味在周身挥之不去,一想到全是沈问澜流的血,他就有点冷静不下来,抑制不住的低吼质问:“你这是去哪了!?”
  沈问澜有点蒙,人生第一次小心翼翼的有点不敢说话:“……没有……我……”
  “你又想欺负我瞎不说是不是!?”
  沈问澜被戳了个正中:“……我……”
  季为客气急败坏,又不敢手上使劲,只好提高了声音吼:“到底去哪了!?谁!?你带上我也不会这样!我现在没剑也不会给你拖后腿吧!?”
  沈问澜听到这儿懂了。敢情是他以为自己出去找人打架去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无可奈何只得把声音柔下来,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不是找人打架去了,乖点好不好?”
  季为客冷笑一声:“不是?难不成还是你自己砍了自己一刀?你有病?”
  沈问澜:“……还真是。”
  季为客:“……”
  沈问澜遭他骂了句有病也没发表任何意见,拿另一只手替他捋了捋头发,长叹口气,道:“我去列堂了……明日下山之后不知何日才能回山,前方必定坎坷,得给列祖列宗个交代。决门百年历史,到了我这儿山门初次如此萧条,还被逼的和北亿结盟,自祖师伊始便和北亿结下仇了,这下只能放血赔罪……”
  季为客听到放血两个字心中一阵绞痛,咬牙道:“这又不是你的错。”
  “就算不是我的错,但事到如今,我得去赔罪。归根结底是我死不承认黑锅朝你头上扔,我想把你护住,列祖列宗要怪得怪我,我怎么舍得他们怪你。我会把这山再撑起来……”
  沈问澜说着说着见他脸色越来越黑,简直都能滴墨下来了,赶紧补了句苍白无力的安慰:“没事,都会好的,也没那么疼,真的。”
  季为客一言不发握着他的手,一胸口的闷气没处撒。现在正是毒发时,越是动气到了后面就越难熬过去,他比谁都清楚。
  但在沈问澜的事情上,季为客一向控制不住。
  那将干未干的血黏连着他的手掌,沈问澜的指尖生理性的微颤。他深呼吸一口气,脑中嗡嗡作响,那一阵一阵的尖锐笑声微弱的响着。他稳了稳心神,缓缓道:“你坐下别动。”
  沈问澜正满头大汗的搜肠刮肚些好话说,听他沉默许久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啊?”了一句。
  季为客就把他扔房间里走了。
  沈问澜望着他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过了没半炷香,苏槐睡眼惺忪被季为客踹了进来。
  “不是……你大半夜的这是让我干啥啊?”
  苏槐被踹到房间里趔趄了两三步,这才有点清醒了,然而季为客把他扔进来之后转身就走,头都不回:“长眼了就自己看。”
  苏槐“啊?”了一声转头一看,沈问澜举着血流成河的手,自力更生咬着绷带。额头包扎的更加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苏槐瞬间吓了个清醒:“!!??!”
  沈问澜嘴咬着绷带,含糊不清的讪讪打了个招呼:“那什么……早安。”
  苏槐:“……掌门,天还没亮。”
  沈问澜:“……是哈,晚安。”
  苏槐:“……”
  决门的路季为客熟悉到都有些犯恶心,即使目不能视也清楚地记得。出从水宫直行三百步,就是苏剑堂,内藏剑三千。虽不知道现在是否也萧条的不成样子,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季为客全身隐隐作痛,声音又自四面八方袭来。
  “下贱东西!”
  “孽障!……去死……!”
  三百步的路,从前走来嫌它甚短。如今毒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喉咙如有火烧。他面前忽明忽暗,但不似从前只见凝风刺来,这次沈问澜在他面前,柔着声音缓缓道。
  “我想把你护住。”
  “……我怎么舍得他们怪你,我会把这山再撑起来……”
  季为客咬着牙,推开苏剑堂积灰的大门,跌跌撞撞的闯了进去。他耳边两道声音交汇,但总是那清亮的声音更胜一筹,脑中也把那手上将干未干的血记得一清二楚。
  ——“没事,都会好的。”
  他喘着气,一下一下都牵动着每一条神经。
  一道飘忽的声音暴喝道:“你有何颜面留在这世上!”
  一道清亮的声音低沉道:“也没那么疼,真的。”
  刹那间柳暗花明,心中那棵树终掉落了所有黑黝黝的恨,只开出红若心火的花儿。但扎的已深的根仍旧搅得他心烦意乱。远方黎明破晓,他撕开黑暗岁月,终见那末端凝住风雨,扛住血杀侯一人的沈问澜。
  他耳边有人嘶吼,有人要他去死。
  他不理,伸出手,嘶哑着吼道。
  “剑来!”
  苏槐正在小心翼翼的给沈问澜上药。
  沈问澜昏昏欲睡,这点疼比起江湖上腥风血雨连个屁都不算,手上的伤已经包完了,他仰着头,让苏槐给他那磕的仿佛要把天灵盖当场甩出去一般狠的脑瓜门上药。苏槐刚包好绷带,只听身后一木盒疯狂的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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