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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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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
  李晖茂深感莫名其妙:“你找他干什么?”
  “我要跟他说事。”姚溪暮有些烦恼,从兜里掏出几颗糖豆,放在嘴里咬的嘎吱作响。李晖茂从他手里拿过几颗,扔到嘴里。
  在嘎吱作响中,李晖茂慢悠悠的问:“是关于那个江少主的吧?”
  姚溪暮不敢多说,垂下眼帘搓着手指,默然无语的点了头。
  “别去了。”李晖茂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我去帮你当说客,上次那个江少主跟你打架,你浑身是血倒在路边,要不是被我捡到,不知会怎样。你跟他趁早把关系撇干净,以后也没必要为他那落梅山庄做什么了。”
  “我知道……”姚溪暮盯着地面,低声说:“我知道的,我跟他……关系已经撇干净了的。只是我八岁之后没有了家,在落梅山庄里头长大,对我而言,那里跟家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次之后,俞太师彻底倒台,我是怕落梅山庄受到牵连,趁早告诉他们,也有个防备。”
  “哦?你们已经计划好了?”李晖茂最近快要闲出屁来,十分想要去蹚一趟浑水,此刻跃跃欲试:“有没有让大哥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有的。”姚溪暮抬头面向了李晖茂:“等我去见了金大乘,我就告诉你。”
  “你为什么非要见他呢?”李晖茂对他的自欺欺人感到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道:“你有什么要说的,还不如直接跟那个江少主说,他来金陵了,躲在宅子里头闭门练武。”
  “他来金陵了?”姚溪暮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晖茂哑然失笑:“我一个贼猫,成天没事东逛西逛,他回来正好被我撞见了。”勾住姚溪暮的脖子,亲亲热热的跟他说道:“现在各方势力暗潮涌动,金陵这么热闹,多有趣啊,他能不来吗?”
  姚溪暮暗中嘀咕:“才不是,江晚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江晚舟来到金陵,是来找姚溪暮的。
  他后悔极了,没有姚溪暮的这些日子他又想了很多,达到了三省吾身的地步:一省为什么自己要对姚溪暮那么凶?二省为什么明明喜欢他,为什么总是言不由衷?三省姚溪暮跟自己好的时候,为什么不珍惜?
  他吩咐翟向笛,动用一切手段,查找姚溪暮的消息。他真心实意的悔过了,认为自己以前确实是太不为姚溪暮考虑了。又想:他比我小,不懂事是正常的,我不应该跟他一般见识。很多时候我该跟他讲道理的,而不是把他逼得那么狠。
  午夜梦回他总是梦见那天他自己在松林中跟姚溪暮说:“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吗?”姚溪暮脸上带着笑,回了一句:“来”。梦里头的姚溪暮被自己一剑穿了胸,鲜血从他心口处的窟窿里汩汩而出。姚溪暮浑然不觉,站在自己面前,依旧带着甜蜜的笑容,一声声叫着:“晚舟哥哥。”他伸手蘸了胸前的鲜血,非要喂到自己的唇边,不停地说道:“甜的!我的血是甜的,你尝尝!就尝一口!”
  江晚舟不敢尝,仓皇逃出梦境,懊恼的抱住头。
  “我怎么能对他说这样的话?我疯了吗?”他喃喃自语:“他伤心了,不会回来了。如果我好好跟他赔个不是呢?可要是他还是不愿意,我怎么办呢?”
  眉楼查不出姚溪暮的动向,他们布下的眼线好像被另外一个强大的信息网遮掩了。没有办法,只能估摸着姚溪暮可能会去的地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师府。
  太师府固若金汤,外面的力量几乎渗透不进去,打探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重要的打探不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倒是能打探出来。比如俞太师最近又收了几个娈宠,俞星野最近爱去哪家青楼赌场,看上了谁,都能知道。
  翟向笛将新进府中的的人逐一跟踪排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好,要是姚溪暮真的跑去当了人家的娈宠,江晚舟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金大乘给了翟向笛一个可靠的消息——曾经姚溪暮易容成盛元坊的一个小厮,被俞星野认出来了,两人共度过一宵。俞大公子何许人也,他看上的人,谁能躲得开?跟姚溪暮这一宵不会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也许姚溪暮破罐子破摔,想着跟少主撕破脸了,又想借俞星野报仇,挑拨俞太师跟俞星野的关系,跑去当了貂蝉呢?
  姚溪暮有没有貂蝉的本事另说,但如果他混进了太师府,那倒真的是棘手了。
  翟向笛十分烦恼,跟金大乘商量好,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瞒住,不能告诉江晚舟。
  如今两人面对江晚舟,就忠臣如同面对被妖妃蛊惑,快要不思江山社稷的皇帝。
  姚溪暮不知道江晚舟一直憋着一股子劲儿想要给自己赔不是,听到李晖茂说江晚舟就在金陵,心里激荡了一番,但更多的是发憷,不敢也不愿见他。
  他要杀我呢。姚溪暮怯怯的想:如果那天不是俞公子在,不知道情况会怎样。即使不杀我,他应该也会废掉我的武功吧。
  冰冷的月光、冰冷的眼神、卧室的床铺、洗澡的木桶,以及盘成一堆的铁链和脚镣,一一浮现在姚溪暮的眼前,他脸色一阵阵发白,认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能够再自投罗网,坚决不能跟江晚舟见面。
  金大乘那边也最好不要亲自去见了。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姚溪暮恹恹的想着:告诉师父就完了。
  无可奈何之际,他最终求助了李晖茂:“大哥,你跟金大乘很熟是不是?”
  “认识。”李晖茂点点头:“你让我去带个话是可以的。”
  “那就帮我带一句话,这么说:‘俞太师是迟早要倒台的,不要再指望他了’。”
  “就这句?”李晖茂狐疑的看着他,没有料到如此直白。
  “就这样说吧。”姚溪暮的心思没有在他身上,眼神飘忽不定,跟李晖茂道了别。
  两日后他又来找了李晖茂,拜托他去做一件事。
  姚溪暮样子很急,是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对李晖茂说:“大哥,俞太师给竺怀今写的那个密信你看过吧?”
  “看过。”李晖茂伸手在树上揪下一只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咬下去。桃子的味道很甜,他将手里的递给姚溪暮,连声赞道:“吃吧,这个很甜。”
  姚溪暮接过桃子,看着他又从树上揪下一只,说道:“那上面写着让竺怀今找一个人冒充西楚质子,把假的送回西楚去,真的质子呢?”
  桃子肉占满了李晖茂的口腔,艰难的转动舌头,说的唏哩呼噜:“真正的那个,应该是被藏起来了。”
  “会在哪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晖茂咽下桃肉,茫茫然:“我烧了竺怀今的老巢,专门跑去金陵来找他,看他会气成什么样。结果路上走岔了,没有碰面,后来我又去了一次灵犀塘,他正好又出门了,里面大兴土木,正在重建。我趁乱把那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很多东西,不过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这封密信是缝在一件衣服的内层里子的,我想着也许有用,就留下了。之后我又抓了几个喽啰来问,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惦记着你在金陵,就没有再去寻他,匆匆赶了回来。都没看到他什么样子,多可惜啊。”
  “大哥。”姚溪暮脑筋转了一圈,用肩膀撞撞他:“你要看他还不容易,逼出竺怀今,就靠你这一招了!”
  “说吧,要我怎么做?”
  姚溪暮贴近李晖茂的耳朵,嘁嘁喳喳说了一串。
  李晖茂偏过头盯着他,啃着桃子含糊说道:“这鬼头鬼脑的歪主意,也就是你这个鬼灵精才想得出来。”
  “算是大哥你帮我的。”姚溪暮跑到李晖茂身后,殷勤的给他捏肩膀,探头问:“好不好?”
  “好啊,我答应你。”李晖茂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茬:“正好无聊,我就给他来一个风起云涌!”
  李晖茂临走前,姚溪暮特意送了他两只烟熏猪耳朵,一只酱鸭子,都是金陵老字号旺德福家的招牌,是姚溪暮最爱吃的。他觉得好,一定要李晖茂带在路上吃,李晖茂嫌两只猪耳朵蒲扇一样不好带,就塞回一只在他手上:“我吃不了那么多,你留着吃。”
  姚溪暮推辞不得,只得将猪耳朵拎回了太师府,他径直去了厨房,将猪耳朵切丝,就着现有的食材,又做了另外几样菜。
  姚姚大显手艺,让俞星野十分感动,将他做出来的菜肴吃得干干净净,还大肆赞赏。府里的下人又传开了,说容貌仅仅是平淡清秀的姚姚原来还有一手绝活,是靠留住大公子的胃留住了大公子的心。
  府中其他娈宠听说了,纷纷跑去厨房,想要偷学一两门做菜的手艺。厨房被他们一干闲杂人等搞得乌烟瘴气,令主厨大师傅烦不胜烦。
  府中除了大师傅烦不胜烦,还有一个烦不胜烦的人,那就是俞太师。


第77章 谢礼
  先前皇帝听话乖巧,什么事都由俞太师说了算,如今渐渐显现出羽翼渐丰的阵势来。俞太师只将他当作一个甜蜜的小玩意儿,向来不把他放在眼中,却不道他不声不响的剪去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换成了自己的人。朝中也有要大换血的势头,竟然有人在上朝的时候公然跟俞太师叫板了。
  俞太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就是皇帝的指令。
  更气人的是,皇帝再也不私下召见他了,君臣二人再也没有过耳鬓厮磨的亲密时光了。
  俞太师将一个眉目与皇帝略似的少年丢至榻上,粗鲁□□了一番,一直紧紧盯着他泛着泪光的眼睛,想象是在干着那至高无上的小皇帝。
  然而他终究不是,俞太师将光着屁…股的小娈童抱在怀中,心里想着,谁也无法取代小皇帝,小皇帝本身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但不同的是,他象征着皇权、江山、天下。
  干了小皇帝,就等于是干了他的皇权江山。
  是万人之上的之上。
  俞太师喜欢这样的高处,也随时提防着跌下来。一旦跌下就是粉身碎骨,不怕粉身碎骨的,只有石灰。俞太师家大业大,他是想清楚了的,即使有朝一日不能掌权,也必须要全身而退,他要将半生所挣的基业都交到俞星野的手上。
  所以即使知道皇帝已经存了要清算自己的心思,俞太师还是不甘心放弃仕途,他还没有老,正是作妖的好时候。
  他跟自己的几个门生党羽商量了一番,又询问了俞星野的意思,想出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权宜之计。
  辞官退休。
  皇帝不同意他辞官,俞太师又称病告假,连续几天没有上朝,皇帝倒是准了,顺便御赐了一堆补药,外带一个御医。俞太师闹着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把御医指挥的团团转。御医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敢得罪俞太师,知道他是装的,还是顺了他的意思,在皇帝面前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说俞太师年纪大了,身体是有点问题,需要好好休养。
  从此俞太师不再上朝,躲在家里饴花弄草,招猫逗狗。
  天气越发酷热,姚溪暮搬出了俞星野的屋子,住进一处临水的居所。俞星野特意叮嘱他:“出去要走门,千万不要以为这里僻静就没人管了。”
  姚溪暮知道太师府中戒备森严,进出都很谨慎,还带着俞星野指派来伺候他的小厮。
  俞星野仍然不放心,多嘴道:“也不要乱走,特别是前面那处廊桥。”他遥指横在水上的廊桥,脸色凝重:“没事不要过去。”
  “有鬼吗?”姚溪暮打了一个寒颤。
  “鬼倒是没有。”俞星野失笑,并没有对他隐瞒:“那处有密道,如果你常在那边走来走去,会被误认为是打探密道的。”
  “密道?通向哪里的?”
  “外面。”
  姚溪暮朝着俞星野翻了一个白眼,认为他说了还不如不说,俞星野揉揉他的脑袋:“你听我的话,真的不要去。”
  “我听话。”姚溪暮无精打采的回答了他,把尾调拖得老长:“不去——”
  晚上俞星野仍然来他的居所留宿,借口是此处凉快。姚溪暮不乐意,而且表现的很明显,因为这个地方较偏,不像前面耳目众多。他没有顾忌,对俞星野说出的话就不太动听了:“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干嘛还要过来呢?”
  俞星野装傻充愣:“你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啊。”
  “你明明知道。”姚溪暮轻轻跃上屋檐,取出藏在那里的破晓,小心擦拭剑鞘上的灰尘,他睨着俞星野:“同是男人,我太了解了。咱俩又不是真的,你要实在是憋得慌,就到别人那里去吧,干嘛巴巴的往我这里跑?”
  “噗。”俞星野笑了一声,坐在廊下的木质地板上,腿太长了,只能无辜的曲起:“我是不是憋得慌,你倒是很清楚。”
  “这个……”姚溪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是男人,怎么不清楚?”
  “那你是不是也憋得慌?”
  姚溪暮被他说中心事,红了脸,脸被面具遮着,看不见,但是发红的耳朵可耻的暴露了他。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姚溪暮将破晓擦拭干净,跃到檐下重新藏好。倒挂着身子,头发长长的倒垂在俞星野面前,吐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何况我一点也不憋。”
  “那你敢不敢让我检查一下?”
  “才不要。”姚溪暮伸出手指往下眼皮一拉,将白眼翻得风生水起。
  俞星野看他一派孩子气,可爱的紧,想要伸手逮他。姚溪暮猛然收身,蹿上房顶,俞星野身法太快了,跟他这种人是没办法追逐玩闹的,闹不起来——姚溪暮跟本没有看清他是如何上来的,人就被裹进了他的怀中。
  屋顶大半被树影浓阴遮蔽,俞星野背靠着挨近房顶的树干,抱着姚溪暮不放开。姚溪暮在这片绿荫中,看见俞星野的眉毛眼睛被印成了一片深绿,但是他长得好看,眉目绿一点也不影响,反正也不是头上绿了。姚溪暮胡思乱想着,心里发慌,瞪大眼睛推拒着俞星野,表面上强装镇定,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武功怎么会这么好?”
  “天赋异禀,勤学苦练。”俞星野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姚溪暮抱的更紧。
  姚溪暮扭动着:“两个大男人这样搂搂抱抱干什么,热死了,你快放开我。”
  耳边乱蝉嘶鸣,俞星野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看尽平原缅缈,山河浩荡。
  “姚姚。”俞星野确实很热,他的头上出了汗,情绪激动起来,不能控制:“我深知自己是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从来都视死如归……”
  姚溪暮听出意思来了,骤然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恶声恶气的说着玩笑话:“我只答应了你做戏来着,别的不想听。”
  俞星野微微松开怀抱,姚溪暮赶紧溜出来,顺着树干,爬上了枝丫,坐在粗壮的树杈上,他这才扭头凝视了俞星野,将话头岔开:“我偷鸡摸狗撒谎骗人,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视死如归,活着多好啊。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活着当然好……”俞星野没滋没味的接了一句话:“我当然也想好好活着。”他盘腿在屋顶坐下了,拿眼瞄着姚溪暮,沉默良久。过了好一阵,他问:“姚姚,此事一了,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啊。”姚溪暮摇摇头,在凉风习习中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一脸茫然:“你呢?”
  “完了你得谢我。”俞星野提醒他:“我帮你做了多少事?你自己想想应该拿什么谢我?”
  “哎呀。”姚溪暮笑起来,摇着树枝哗啦啦响,将细碎的阳光筛了下来,金粉一般在他眼角眉间摇晃:“确实应该谢你,你说吧,只要我办的到的。”
  “我现在不说是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俞星野神情类似肃穆:“你一定办得到,行吗?”
  姚溪暮悄悄叹了一口气,垂着头,嗫嚅着说道:“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要找我呢?”
  “哪里有那么多人?”俞星野直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在这个世上,还会认骨术的,只有你我而已。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才是相依为命的旧人。”他带了一点感慨:“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了有多久。”
  姚溪暮越发困惑:“你到底是谁呀?”
  “跟你一样,穹浪教的后人。”
  “右护法的?”
  “不是。”俞星野伸手在他身旁的树枝拍了一记,新鲜的绿叶纷纷落下了枝头:“这个不重要。”
  姚溪暮紧紧抓着粗壮的枝丫,生怕被他使力颠下去。
  若说江晚舟目如深潭,心思似海,那是表面上能看出来的。可俞星野真是从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是怎样的人,他像是矛盾的结合体,糅杂了神秘与悲喜。姚溪暮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姚姚。”俞星野难得跟人吐露心事,欲言又止,复开口,表面上还是笑模笑样的,但是语气就偏于悲戚了:“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就这一件都不愿意答应我?”
  “答应答应。”姚溪暮慌忙应承下来,怕他不信,还伸出手掌:“咱们击掌为盟。”
  俞星野伸手跟他拍了一记,随即将他的手扣在掌中,顺势将他拉下树杈,抱在怀中,翻身下了屋顶。
  屋子里有刚送来的冰镇酸梅汤,到了夏天,姚溪暮就馋这酸梅汤,之前他喝的多了,闹牙疼。俞星野现在只准他每天喝一碗,此时看见他把自己那碗喝的涓滴不剩,眼睛落到了自己这碗上,便把自己面前这碗递给他。姚溪暮咧嘴笑了,不客气的接过来。
  俞星野一手支颐,一手拨开他垂到额际的发丝,漫不经心道:“我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赶不到那天送礼。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高兴,就送个宅子给你作为礼物。”
  “宅子?”姚溪暮放下碗,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送宅子给我。”
  “谁不知道俞公子我大方,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能连个像样的东西都不送你?”
  姚溪暮看着他,那眼神明明白白就是:咱俩不是做戏吗?做戏还有送宅子的?
  俞星野也说的明明白白:“我乐意。”
  不要白不要,姚溪暮当然愿意,喜滋滋的问他:“宅子在哪里?是不是平烨湖畔的?”
  俞星野啼笑皆非,从怀中掏出一张房契放到桌上,微抬下巴,道:“自己看吧。”
  “白衣街,东琵琶巷……”姚溪暮接过房契念出声,才念出这几个词,就抬头看向了俞星野:“这是……”
  这是姚溪暮幼年时的家,曾经的都尉府,埋葬着他所有不谙世事的幸福与天真。
  “是我擅自做主买下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如果你不要,我也不会给别人。”
  “俞公子。”姚溪暮眼中有泪光闪动,将头扭到一边,不愿让他看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姚姚。”俞星野很想摸摸他的头,或者拍拍他的背,甚至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已经冷静下来:“你千万不必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我乐意做的。”
  对于姚溪暮,他早已经动心。还没有来得及深入灵魂,就被他的骨相吸引。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文预收,厚脸皮恳求各位收一下。


第78章 心梅
  俞星野喜欢他开心时的样子,愿意让他开心一天是一天。俞星野无法预料明天会如何,他从来都只是做好明天的规划,脚踏实地的过好每一个今天。
  “可是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姚溪暮将房契递了回去,两手托住了腮帮,皱了眉头,苦恼不已。
  “你已经答应了我,不必再想还要怎么谢我。”俞星野看他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茫然又脆弱,有些心疼。他移开目光,转而盯着桌上的房契,没有收回的打算,忽而调笑道:“不谢也行,刚才你答应的也可以不作数。往后你就一直跟着我吧,我带你去大漠草原,去关山塞外,看长烟落日,秦时明月。”
  “我不喜欢关山以北,我喜欢杭州姑苏,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样的景致可比塞外风沙好。”
  “那也行,我在姑苏城外有一栋宅子,宅子外面有一片湖,里面种满荷花。你要喜欢,也送给你了。”
  “不要。”姚溪暮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去大漠草原,关山塞外吧,我不跟你一起。”
  “非要说的这样伤人吗?”俞星野苦笑。
  “对不起。”姚溪暮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俞星野。
  “姚姚。”俞星野叹道:“你真是懂得如何伤男人的心啊。”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想到了什么又转过来,面对着姚溪暮,表情在逆光中变得模糊,语气类似恳求:“姚姚,让我抱抱你吧。”
  姚溪暮抬头望着他,很平静的摇了摇头。
  俞星野不该提关山的。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姚溪暮心中的梅花还没有落尽,不知会被风吹到何处。
  俞星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发现其实人间是值得留恋的,如果有一个拥抱。
  而人生总是遗憾的。
  他没有怪姚溪暮不肯给他,一如既往的对姚溪暮很好,有什么好东西,新奇玩意儿都先想着他。
  见面也再不谈及那天发生之事。
  他想要姚溪暮开心,如果姚溪暮为此苦恼烦忧,倒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了。
  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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