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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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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怎么样才肯回到自己身边?
  总以为他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直到现在江晚舟还在等待姚溪暮回来。他睡不安稳,老是觉得姚溪暮会偷偷跑来,怕自己发现他,他也许只敢躲在窗外,往窗纸上戳一个洞,极小心地往里面瞧。
  江晚舟陷入了魔障,他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时不时的屏住呼吸,一有风吹草动,就让他心动不已,猜测着会不会是姚溪暮来了。
  然而姚溪暮一次都没有来过。
  江晚舟想起了在太师府里看见的情形,姚溪暮跟俞星野浓情蜜意的样子,即使是装出来的,他那副依赖的神情却不是假的,俞星野对他的重视也不像是假的。当时是自己太冲动了,不该逼着他跟自己相认——姚溪暮一个人在太师府,如同深入龙潭虎穴,自己那般不依不饶,一定是吓坏他了。难怪自己再去寻找,俞星野说已经将他赶回盛元坊去了。
  江晚舟忙不迭的跑到盛元坊里去寻,大失所望,那个人根本不是姚溪暮。江晚舟不会认骨术,旁人分辨不出,但对姚溪暮是很熟悉的,从头到脚,哪一处他不清楚?
  找不到姚溪暮,江晚舟也没有别的法子,唯有在金陵的宅子里守株待兔一般的死等。直到俞太师快要过寿,金大乘跑来通报说俞大公子又把寻绿苑的那个姚姚接回去了。俞大公子是金大乘亲自接待的,姚姚也见到了,抛开模样不提,那身形倒确实是姚溪暮的。
  也不知道他跟俞星野是闹哪一出,金大乘摸不透俞星野的动机,只跟江晚舟通报了事。借此希望江晚舟能去太师府赴宴,毕竟太早跟俞太师撕破脸皮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他仇人的儿子,他不会真的动感情。”江晚舟不知道俞星野有什么好,但心里却越发没有底气,带着一点酸楚,他告诉自己,“为了报仇,溪暮把自己搭进去了。可他本来就率性真挚,简直算得上疯头疯脑,要是弄假成真,跟俞星野来真的,那我该怎么办?”
  江晚舟不明白为什么姚溪暮留在太师府中却迟迟没有对俞太师下手,他的武功不弱,也有刺杀的经验,按理说应该有机会的。也许是俞太师身边的防卫太严密,他曾经就在俞星野的手下惨败过,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追捕嘉业侯那一回,为什么姚溪暮要来阻止自己?在他背后帮忙出手的人又是谁?江晚舟感到匪夷所思,那人内力之深,决计不再自己之下。他想过俞星野,但很快被自己否认了,后来认定为是那个贼猫大盗。
  唉,姚溪暮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被带坏了怎么办?
  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江晚舟叹了一口气,叹的深沉极了。到了俞太师的寿辰这日,江晚舟换了一身衣裳,带着金大乘一同去了太师府。他决定不能够再等,他看出来姚溪暮是铁了心不会回来了,同时暗暗担心着姚溪暮会在今日生出什么事端来,这场寿宴,江晚舟是非去不可的。


第83章 大戏
  走到门口,金大乘跟俞星野微笑着寒暄了一番,俞星野朝着江晚舟点头致意,微微侧头道:“江少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请。”江晚舟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朝他作了一揖:“俞大公子客气了。”
  两人各自怀着醋意,表面上保持着笑微微的一团客气,一丝一毫都没有越界。没滋没味的寒暄完毕,江晚舟抬腿走进了大门,俞星野看着他的后脑勺,认为不能让姚溪暮看见他。
  姚溪暮被荣宾带进大花厅,花厅地上全部铺设红毡,顶上挂着璎珞穗子及各色花灯,锦裀绣屏,鼎飘兰馨。俞太师坐在铺了火狐皮垫子的主位上,他旁边坐着俞星野及俞家近亲,伙同俞太师交好的几位权臣,底下又设了数十张雕漆椅子,椅前设有描金小几,放置茶点、巾帕等物。
  台上正铿锵顿挫的演着一出《豪宴》,姚溪暮在一处不起眼的黑暗角落里落了座,流光溢彩的戏台没有吸引姚溪暮的眼光。在一派花团锦绣中,他看到了俞星野的身影,俞星野正歪头跟俞太师说话,估摸着时候差不多,无意往姚溪暮那边扫了一眼,隔着无数的人,两人的目光还是撞到了一处。
  一触即放,俞星野很有分寸。他像一座大山,永远在最前方,为姚溪暮挡住不可预知的刀风剑雨,姚溪暮压抑住满腔沸腾的热血看着台上的戏码,等着下一出。
  同他一样压抑着满腔热血的是江晚舟,江晚舟不知道姚溪暮是在戏开场后才会来,他过早的巡视了全场,没有发现姚溪暮的踪迹。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的心。他想起了几年前,他第一次来太师府的时候,温蝉衣混在献舞的少年中,当场痛骂俞太师。
  温蝉衣半死不活的惨样,江晚舟还记忆犹新。他的瞳光幽深,紧紧盯住台上出现的每一个人,姚溪暮如果混在里面会怎样?他不会像温蝉衣那般只是将俞太师痛骂一顿,他一定生了必死的决心,要一击即中,成功也就罢了,倘若他一旦失手,等着他的后果是什么?
  且不说俞星野的武功深不可测,光是戏台四周蛰伏的暗卫,也不会让姚溪暮有接近俞太师的机会。
  《豪宴》唱完了,众戏子纷纷给俞太师行礼拜寿,俞太师欢欢喜喜赐了赏钱,唤过一个身形单薄的小生到自己面前来细看。
  小生涂了满脸的油彩,面目模糊。江晚舟隔得太远,盯着他单薄高挑的身形笔直的站在俞太师的面前,越发觉得那就是姚溪暮。
  俞太师拉着那人的手,笑着跟俞星野说着什么,那人弯下腰,被俞太师拍了拍肩膀。江晚舟牢牢盯着他,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梦魇中出现的情节,慢的不可思议。
  那人的手缓缓伸向腰间——他要动手了?
  周围纷繁喧闹的人声尽去,江晚舟耳边是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月影在剑鞘中铮铮鸣动——他起了杀意,他的剑感应到了,在催促着他动手,凌厉的杀意与无穷的担忧像暴风一般,将江晚舟脑海中残存的顾虑席卷而空,。
  “你害死我了。”江晚舟的手握住剑柄,拔剑的那一刹那,他在心里软语喃喃:“傻小子,你害死我了。”
  江晚舟在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而今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的剑如长虹贯日,如寒风飒起,直刺俞太师的后心!
  谁能阻挡?
  徒生的变故让所有的人猝不及防,江晚舟的动作太快,剑势太过凌厉。别说他身边的金大乘始料未及,就连最先反应过来的俞星野,也只有在他疾风般的剑气袭来之际,下意识的拗过俞太师的手臂,猛然往后一拉。这个动作让他失去了先机,来不及抵挡,江晚舟的剑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现场静默下来,而后如同巨石砸入平静的池塘,徒然炸开大浪。人群惊慌失措的往外涌去,四周遍布的护卫纷纷出动,将俞太师护在身后。
  完了完了。金大乘瞠目结舌的看着江晚舟的背影,不假思索地随着人群冲出门外,他要出去找到暗香六合,前去接应江晚舟,而他自己要迅速的部署好逃离的路线。
  江晚舟一击不中,拔出了刺入俞星野胸膛的剑锋,狂涌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俞星野的衣襟。
  “星野!”俞太师脸色是失血般的惨白,惊慌的嘶吼着俞星野的名字,而他自己却身不由己的随着蜂拥的侍卫往后退开。
  江晚舟觅声望去,又要提剑来刺。
  更多的侍卫挡在了俞太师的身前,汹涌成了一团惊涛乱流。
  江晚舟扭头,看清了近在迟尺的小生,他瑟瑟发抖的瘫软在地,裤间湿了一片,竟是被吓得失禁。
  真正的姚溪暮在光芒触及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霍然而起,带翻了面前的小几,茶水淋淋漓漓泼了他一身,他不管不顾,逆着人群疾走前去。
  星野死了。姚溪暮的脑子里万分困难反应过来,炸雷一般在他心中爆开,随之而来的是茫然失措的乌云密布——接下来怎么办?
  “江晚舟!”姚溪暮大喝一声,喝出了心中的憋闷,紧接着他被迎面逃窜的人撞了肩膀,踉跄几步,他奔至前方,气若游丝的说出了一句:“住手。”
  江晚舟正挥剑疾刺,剑光森寒,犹如月光流泻,俞太师身前的护卫不敢同他硬拼,簇拥着俞太师要从偏门离开。
  听到姚溪暮的这声呼唤,江晚舟猛然扭头。
  在一片狼藉的桌椅杯盘与横七竖八的尸首之间,他与姚溪暮对视了。
  这才是真的姚溪暮,即使他还是戴着面具,隔着一大段距离,江晚舟仍然从滚滚红尘中轻而易举的将他辨认出来,动魄丧魂,刻骨铭心。
  刚才的错认,实在是他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
  再回头时,俞太师已经被护卫送出了偏门,另外一波训练有素的护卫手持矛戟劲弩从花厅的正门蜂拥而入。
  江晚舟轻而缓的呼出一口浊气,冲上前来,揽住姚溪暮的腰往怀中一搂,手臂收紧,恨不得碾碎怀中这把纤细的骨头,从此再不会对他牵肠挂肚,辗转难眠。
  “走!”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字,猝然提气,朝着方才俞太师逃离的偏门呼啸掠去。
  暗香六合迅速赶来接应,组了剑阵与侍卫拼杀在一处。
  “少主,往这边!”金大乘狂风极电般纵身跃下,拉过江晚舟的手臂,拖拽着他腾身乍起,按着他安排好的路线迅速撤离。
  头发、衣服在寒风中猎猎鼓卷,姚溪暮在空中俯瞰着急速倒掠的太师府。天色已暗,在夜色的掩护下,彼伏交错的矛戟刀光化作黑压压的影子,影影幢幢的兵马漫卷如潮,里三重外三重地将太师府团团围住。
  皇帝的寿礼终于到了。
  他抬手抓住江晚舟的肩膀,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悲伤郁结,随着错乱的思绪疯转,令他理智全无。
  ——星野死了?
  江晚舟没有回位于常武巷内的宅子,而是直接出了城。翟向笛早已得到消息,迅速备好了马匹,在城外等待,只要接应到了江晚舟便由暗香六合护送一路朝南,直奔天元门而去。
  上马前,江晚舟朝着天空打了一个呼哨,天边传来一声清啸,追风按翅而下,落在江晚舟的肩头。江晚舟将装信的竹筒绑在他的脚上,拍拍它的脑袋,轻声说道:“去吧,去我姐姐那里。”
  追风展翅而去,江晚舟这才低头看着一直乖乖伏在他怀中,眼睛半睁半闭的姚溪暮。
  江晚舟伸手揭去姚溪暮脸上的面具,借着初升的月光,细细的端详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溪暮。”江晚舟的声音欢喜而急促,他将唇贴在姚溪暮的额头上,恋恋不舍的松开之后,又紧紧地搂住他,语气第一次温柔的类似哀求:“溪暮,我想你,你不要再离开我。”
  对于未来,江晚舟做了一番美好的畅想——人回来了,就好好对他,不对他发脾气,不再跟他动手,都由着他。江晚舟甚至想到了要多窖藏一些冰块,等到夏日来临的时候,给姚溪暮做冰镇酸梅汤喝。
  喝别人的算怎么回事,我也有酸梅汤给他。
  他垂下眼帘,看着姚溪暮的眼睛,喟叹一般的说道:“留在我的身边吧。”
  姚溪暮有着自己的心事,对于江晚舟的话置若罔闻。他乱纷纷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整理,思来想去都是俞星野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抿紧嘴唇望向江晚舟——他原本对着江晚舟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江晚舟曾如此冷漠绝情,势利眼一般攀附上俞太师,对着自己要打要杀。为何又要在这一次突然出手,跑来帮他报仇?姚溪暮面对着江晚舟,不知道该说什么,始终一语不发。
  江晚舟只当是他没能亲眼见到俞太师被杀,低声哄道:“这一次没成功,下一次我决计不会失手。”
  “谁要你出手的!”姚溪暮突然清醒过来,胸中的愤懑喷薄而出,暴怒一般推开江晚舟,“你杀了星野……”
  清醒过后,空虚和脆弱浮上了姚溪暮的心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失了色泽,再不复往日灵动鲜活的生机,又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
  “你杀了星野……”


第84章 失去
  江晚舟被他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怔住了,又惊又疑,却心疼姚溪暮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得忽略了自己心中徒然滋生的委屈。这是怎么了?江晚舟不知所措,他跟姚溪暮许久未见,此番虽没能帮他除掉仇人,但好歹杀了仇人的儿子。他怎么会因此跟自己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俞星野吗?
  阳光穿透雾霾,将那个挥之欲出的答案投射在光明之下——姚溪暮刚才分明叫他“星野”。
  他叫仇人儿子的名字为何要叫的如此有情有意?
  “你——”江晚舟的脑子乱哄哄闹成一团,对于感情的事他从来弄不明白,唯一面对了姚溪暮,从小纠缠到大,忽略伤害姚溪暮的时候太多。直到如今才勉强开了窍,想要好好对他,可是姚溪暮好像对自己再也不像曾经那般依恋爱慕了。
  荒谬,他不是说过永远要听我的话吗?不是说自己中了毒只有我才能解吗?
  难道毒还能转移,我不能解了?旁人能解?
  旁人是谁?俞星野吗?
  江晚舟呼吸急促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姚溪暮:“溪暮,他是你仇人的儿子,如何能帮你报仇?”走近一步,他试探着揽住姚溪暮的肩膀:“你回来吧,往后我们还在一起,我会对你好,帮你报仇。”
  “谁稀罕你帮我报仇?”姚溪暮猛然甩开他的手,退后数步,冷冷道:“跟你回去干什么?回去成天受你的气,我还没有贱到那个程度,我受够了……”他住了嘴,忽而轻轻一笑,笑容极惨淡,凄伤而无助:“你害苦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们为这一天筹谋了多久。”
  他斩钉截铁的朝着江晚舟说道:“我不会离开金陵,星野是死是活我要亲眼见到,俞太师我也会亲自去杀,再不劳你费心。”他一挥手,言简意赅地说出了最后一句,“你让开。”
  江晚舟被他的态度吓到,恨不得将他点了穴道扛上马,快马加鞭赶至天元门。但他心中没有了底气,他知道姚溪暮不是在跟自己耍性子,而自己也再不能像曾经一样对着姚溪暮肆意打骂。
  风水轮流转,现在是他害怕姚溪暮离开,害怕他嫌弃自己,再不肯回头。
  但他却没有依言让开,只是闭上眼睛,不肯再让冷厉悲伤的眼神落在姚溪暮身上。
  姚溪暮见他胸膛起伏,似乎忍住了极大的怒气,害怕他对自己动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戒备着,在江晚舟拔出月影的同时,也拔出了破晓。
  破晓的剑尖直指江晚舟,而江晚舟却反手将月影挥出,钉在远处的树干上,几人合抱的大树摇晃了几下,应声而倒。
  “溪暮。”江晚舟睁开眼睛,恢复了冷静,“我发誓不再伤你,今后你有任何要求,我都满足你。”
  “你让我走。”
  “除了这一样。”
  “好、好。”姚溪暮笑着点点头,柔声道:“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你想怎样我都必须满足你,而我想怎样,你向来不在乎。”他忽而将剑倒转,横在颈上,“让开。”
  “你敢下手吗?”
  “以前不敢,现在敢。”
  姚溪暮手中微动,剑锋在他颈中划出一道伤痕,鲜血迅速地沁出。
  暗香六合和翟向笛退在几丈开外等候,远远看着两人的情形,看见姚溪暮横剑当颈,跟江晚舟对峙着。墨离急的抓耳挠腮,跟山吹小声嘀咕:“少主跟小溪暮怎么回事啊?以前闹别扭,也不至于闹这么长时间,这怎么要抹脖子了?”
  山吹忙给他使眼色,往翟向笛处努了努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墨离恍若未见,转而跟白群说道:“老大,你去劝劝吧。”
  白群是暗香六合中年纪最大的,平时常在药庐走动,跟姚溪暮比的关系比暗香六合中的其他人更为亲厚。他本来就已经焦急万分,现下又听了墨离聒噪怂恿,顿时飞掠至两人跟前。
  他站在几步开外,转身面对了姚溪暮,温言相劝:“小溪暮,有话好好说,把剑放下,别伤害自己。”
  姚溪暮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半点都不敢分神,瞬也不瞬的盯着江晚舟,提防着江晚舟的出手,简直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让开。”
  江晚舟咬牙霍霍,极力隐忍了片刻,而后紧抿的双唇微启,他长而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姚溪暮执拗冰冷的眼神,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
  那是江晚舟曾经认为不起眼的东西,如同清晨的阳光,春日的杏花,夏夜的凉风,是生命中日复一日存在的轻阴清昼,是镌刻于他记忆的疏影暗香。
  是姚溪暮对他的仰慕与爱意。
  江晚舟捂住心口,感受一下一下的心跳,每一跳都伴随着刀割般的痛意,令他简直无法承受。
  谁能够承受将失去阳光的生命?谁能够承受呼吸彻底夺走的痛苦?
  疼痛牵制着江晚舟的身体,让他不受控制地在姚溪暮面前弯下腰来。
  “少主!”白群慌忙上前来扶着江晚舟,江晚舟借着他的手,才能使力站直身子,他注视着姚溪暮的眼睛,希望再一次看到姚溪暮的眸光中有他曾经熟悉的桃花春雨。可映入他眼帘,仍然只是一片森然的冷光。
  他唯有希冀寒冬过去,桃花会重新盛开,可是那还会是再为他所开的吗?
  “我放你走……”江晚舟看着姚溪暮颈中不断沁出的鲜血,随即听到自己颓然的声音,难道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姚溪暮在他面前自刎?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胁迫,他突然意识到——不管是谁,只要能用姚溪暮的生命来威胁江晚舟,江晚舟就只能妥协,包括姚溪暮自己。他感到悲哀,悲哀到了极致,又变成了潮水般的愤怒委屈,江晚舟气的眼睛发红,恶狠狠的从牙关中挤出话来,“你滚!”
  江晚舟一向守信,姚溪暮得了他这一句承诺,松了口气,缓缓将剑还鞘。他反身朝着金陵城中走去,他心中带着一点模糊不清的麻木痛意,走得远了,忍不住回头去看。
  江晚舟仿佛失了神志,泥胎木偶一般待在原地,望着姚溪暮离开的方向。姚溪暮几乎后悔起来,他喜欢这个人太久,久的简直成了习惯。他没有见过江晚舟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因为江晚舟总是强大的,又那样霸道,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姚溪暮扭过头,脚下生风,轻巧的攀越过高大的城墙,重新回到了金陵。
  脊背起了凉风,冷飕飕一片。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姚溪暮恐慌而庆幸,这一日变故太多,几乎将他的思绪焚烧殆尽。
  他从思绪的余灰中,提取出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俞太师没有死,而俞星野却有可能死了。
  星野的武功很高,也许能活下来?姚溪暮怀着侥幸,懵懵懂懂的想着:皇帝出了兵,俞太师是逃不掉的,一定会将他的罪证昭告天下。如果他活着,我们就等着俞太师认罪。之后……
  姚溪暮有些窘迫的笑了,于是月光变得明媚,在黑夜中漾散开来。
  他打定主意:我跟他去,一起去看秦时明月,长烟落日。看累了就回到姑苏,接着看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宅子也要,还要把外公接来一起住。
  这只是他想象的如果,而不久,事实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俞星野不知死活,俞太师不知下落。
  他既不敢闯进皇宫问小皇帝,也不敢直接跑去刑部天牢去打探俞太师是否已经被收监。无可奈何之际,他想到了盛元坊的千草,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寻绿苑。
  这一夜,千草只得到两条消息:其一是俞星野死了。其二是俞太师没有被捕。当时藏在太师府中的竺怀今,带着灵犀塘的几大高手,突然出手,跟御林军打成一片,而俞太师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姚溪暮来不及对俞星野的死做出反应,也不便急赤白脸的跟千草辩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忍着泪,他将汹涌的情绪憋了回去,暂且认定俞星野是活着的,只将考量放在俞太师的下落上。
  他会去哪里呢?
  密道!姚溪暮灵光一闪,想到了当初俞星野告诉他的,水上的廊桥下就是密道。
  可是密道要如何开启呢?
  姚溪暮匆匆忙忙的告别千草,打算偷偷溜进太师府,一探究竟。他刚走到太师府所在的街道,从拐角处冷不丁钻出一个人来,将他拉进一旁的深巷,直接对他开了口,“别过去。”
  来人正是李晖茂,姚溪暮惶恐之余,很疑惑的望着对方:“为什么?”
  “想死吗?”李晖茂侧身贴着墙壁,低声道:“这条街都戒严了,你一现身,保管被暗处的□□手射成对穿。”话到此处也算清晰明了,李晖茂胡子拉碴,很有一点疲惫相。他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哈欠消失的同时,话也问出了口:“昨晚我听到动静就过来了,想着如果有什么意外,好来接应你。我一直等到现在,你去哪里了?怎么会从外面过来?”
  姚溪暮拧着眉头,蚊子哼一般,十分简洁的跟李晖茂交待了昨日在太师府上发生的情形。
  事情发生的过程好似疾风巨浪,七颠八落。听得李晖茂心悸不已,他十分遗憾的说道:“竟然有这等热闹可看,早知道我也混进去啊。”
  “大哥。”姚溪暮见他如此,想起生死不明的俞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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