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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_禾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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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顿了顿,又道,“小人有个大胆猜测,西掌门乃武林中人,会不会是江湖恩怨……若是一些独门暗器之类的,那还是请少庄主共同验看才是。”
凌鹤峰捋了捋胡子,沉思道,“霄儿,你可有看出什么来?”
凌霄脸色白了又青,抬眼看了一眼剑寒川,后者负手而立,漠然目视远方,倒是他身旁的景澜暗暗握紧了拳。
凌霄低头,“孩儿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有剑庄主和各大门派在此,你还有何顾虑,快如实说来。”凌鹤峰语气带了几分凌厉。
凌霄依旧低着头,口中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剑寒川心里冷笑,有些性子急的人早已按耐不住,忍不住催起来,“少庄主但说无妨,咱们这么多人在,还怕什么?!”
“还是我来说吧”,殷连颂越过众人,站到凌鹤峰面前,他盯着凌鹤峰,朗声道,“是穿云针。”
景澜一惊,看向殷连颂。
柳暮山也大惊失色,“阿颂,你在说什么?!”
“的确是穿云针留下的伤痕。”殷连颂声音清朗,并没有半点不自在,在场的其余人却是霎时安静了下来。
世人皆知,穿云针是御剑山庄庄主剑寒川所创的独门暗器,除他一人,世上再无人会用穿云针。
剑寒川丝毫不见慌张,他轻笑了一声,转身向仵作问道,“不知吕先生可能验出,西掌门是什么时辰遇害的?”
“这……”仵作有些慌乱,抬眼看了看凌鹤峰。
凌鹤峰皱眉,厉声道,“剑庄主问话,你如实回答便是。”
仵作只得答道,“丑时一刻到丑时三刻之间。”
剑寒川回想了下时辰,心下了然,这个时辰,正是他昨夜听到异响起身查看的时候,凌鹤峰是早有预谋要栽赃陷害。西狂白日里力荐凌鹤峰做盟主,而自己的呼声是最高的,为了顺利坐上盟主之位,凌鹤峰不惜下杀手杀死一直追随他的西狂,好将这罪名推到自己身上。还有那封日月山庄的信,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胡诌出来的。剑寒川心中清明,丝毫不慌乱,仿若置身事外一般淡然。
柳暮山大步上前,“即便是穿云针,也不能说明是我们庄主所为。”
凌鹤峰为难道,“我也相信剑庄主的为人,只是西掌门历来与我交好,如今他莫名身亡,又有这么多门派在此,我没法不给大家一个交代。”
柳暮山反问,“不知凌庄主要怎样给大家一个交代呢?”
凌鹤峰沉思片刻,道,“不知昨夜丑时一刻到三刻,剑庄主在何处?可有人证?”
剑寒川眼底一片漠然,对这出闹剧毫不在意,他的脑中慢慢浮现出昨夜溪水边少年的模样。他想了片刻,答道,“我在房中的确听到有异响,便去了后山,并没有碰见什么人。”
凌鹤峰皱眉,“这就难办了……”
半晌,他又道,“剑庄主不必心急,我山庄中每晚都有人巡夜,不如我把我山庄中人都叫过来,询问他们是否看到了剑庄主,也好还剑庄主一个清白。”
“装模作样。”柳暮山不屑。
殷连颂伸手把他拽到身后,“别惹事。”
不过片刻,就有家丁带上了凌褚山庄的人,从掌勺的大厨到洗衣的大娘上下人等都来了,凌鹤峰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视一圈,在看到一个人时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便移开了目光,他问,“你们昨夜丑时一刻到三刻之间,有谁在后山看到了剑庄主?”
被带上来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等了片刻,凌鹤峰转身对剑寒川道,“这可真是难办了,看来我庄中并没有人……”
“我看到了”,有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凌鹤峰眸光猛地一收,看向说话的人。
顾朗星从人群中走出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昨夜,是我与他在一起。”
凌霄从旁边冲出来,他拎起顾朗星的脖领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看清楚了,和你在一起的真的是他?!”
顾朗星咳了几声,轻轻拂开凌霄的手,目光舒朗,眸似星辰,他说,“的确是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二少爷。”
剑寒川看着顾朗星,他穿着下人们的粗布麻衣,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布鞋。剑寒川突然想起了顾朗星昨夜赤着的脚,脚面上的水珠在月光下熠熠生光。
柳暮山嗤笑道,“凌庄主,有贵庄的人出来作证,你还有什么怀疑吗?”
凌鹤峰笑道,“自然没有了。”
柳暮山却不打算放过他,“但西掌门的死,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不如凌庄主就交给我,保准三日内,查明死因,还西掌门一个公道。”
凌鹤峰强笑,“那就辛苦柳护法,我也想早日查明真相,这几日,各位还住我这,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就是。”
柳暮山“嗤”地一声扭过头去。
晚间。
剑寒川静静坐在椅子上,吹着杯子里的浮茶,心不在焉。
柳暮山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你是没注意到凌鹤峰那个吃了□□的样子,哈哈哈哈哈,真是太解气了。”
殷连颂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喝点茶,你笑了一晚上了,也不嫌累。”
“我高兴,我愿意说,”柳暮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端那杯茶,殷连颂端着茶的手拐了个弯儿,送到自己唇边,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好茶。”
“你!”柳暮山怒气冲冲。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景澜制止了张牙舞爪的柳暮山,“庄主,接下来怎么办?”
剑寒川沉声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你们记不记得我们来时在酒楼里,有人说凌鹤峰抓住了魔教余孽,应该也是凌鹤峰棋局中的一步,但到现在为止,那魔教余孽还未出现,以后几天,大家都警觉一些,莫再被人泼一身脏水。”
景澜突然想起了什么,“庄主,白日里那个出来作证的人,他不是凌鹤峰的人?”
剑寒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坏人。”
从房里出来,殷连颂追上走得飞快的柳暮山,柳暮山斜眼看他,“有事?”
“来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你白日里夸下海口,说要调查西掌门的死因,还说三日内就有结果,我若不帮你,就凭你呆头呆脑的……”
柳暮山拔高了声音喊道,“你说谁呆头呆脑?!”
“那好啊,”殷连颂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信步向前走,“那你自己去查好了。”
柳暮山原地愣了愣,愤然追了上去。
☆、再遇
凌褚山庄阴暗的地牢里,顾朗星趴在刑凳上大口的喘息,沉重的红木棍子带着风砸在臀上,他疼的狠狠一颤,双手紧紧握住凳腿,不等他缓过劲来,又一棍子落在同样的地方,顾朗星只觉得身后像是有热油泼上来一般,痛感一直蔓延到脚跟,撕心裂肺的疼。
“行了,停手吧。”凌鹤峰阴着脸冷声吩咐。
“爹,你别拦我,我非得打死他不行,这个贱人!”凌霄喝退家丁,手里挽了条鞭子,抬手就要抽下去。凌鹤峰抓住他的鞭梢,语气带着不满,“跟你说了无数次,遇事别冲动,他明日还有用,教训几下子就行了,你抽得他血淋淋的要怎么跟众人交代?”
凌霄收了鞭子,却还是气愤难平,“儿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日若不是这个贱人坏事……”
“行了,这事也是你的失误,查出来是哪个蠢货带他上去的”,凌鹤峰眼中一抹狠厉之色闪过,“反正过了明日,他这条贱命也留不住。”
凌鹤峰走后,凌霄面色阴狠,他几步上前扯住顾朗星的头发,把他从刑凳上拖下来,劈手一个狠厉的耳光扇过去,“你们给我按住他。”
几名家丁轻车熟路地把顾朗星摆成了跪撅的姿势,两个人按住他的肩膀,一人按下他的腰,顾朗星臀部被迫高高撅起,又有人上来扯开他的两条腿。
顾朗星的脸贴在粗糙的地上,他知道凌霄接下来要干什么,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睛里渐渐渗出一缕绝望。
凌霄眼里像是要冒出火一般,长鞭带着凌厉的风声抽进顾朗星的腿间,“嗖啪”一声,按着顾朗星的家丁感觉到他狠狠一挣,生怕让他晃了身体惹得主子不高兴,手上都下了狠力。顾朗星觉得身后那一块儿像是要裂开一般的疼,疼得他发晕,只觉眼前一块块黑斑出现又消失,他在这漫无边际的疼痛里,一动也不能动,躲也躲不开,只得默默熬忍着。
凌霄记着凌鹤峰的叮嘱,也不敢打得太过,生怕第二天露了痕迹让人看出来。不过打了五六鞭子,就见顾朗星臀缝间的那片皮肤快速的红肿起来,再打了两三下,很快就有血顺着大腿流下来。凌霄冷哼一声,将鞭子掷在地上,用脚尖将那根染了血的鞭子踢到顾朗星脸前,“今晚就让它陪着你,也好提醒提醒你自己的身份!”
几名家丁哄笑着松开顾朗星,转身去搬了酒来,顾朗星趴伏在地上,呼吸间带起地上的尘土,呛得他咳嗽不已。有人嫌弃地踢踢他,把酒放到桌子上,又去拿小菜和酒碗。顾朗星挣扎着爬起来,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他攒的安神药,他每次跟凌宸说自己睡不着,凌宸就会给他带一小包安神药,他从来不吃,一直攒着。顾朗星掀开酒坛的盖子,将那包药抖了进去。
剑寒川回房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也无法入睡,索性起来运功调息。以往练功时总是心无杂念,今日不知是怎么了,脑子里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地闪过,等真气勉强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他看了看月亮,又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来后山,心里似乎隐隐期待着能再遇上昨晚的少年。穿过竹林,离那条溪水越来越近,他放缓了脚步,心里竟有些紧张。
顾朗星站在水潭边,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那双眼睛里黑沉沉的,一丝波澜也无。有小鱼游过来,倒影一下子变得扭曲破碎,他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回过神来。
剑寒川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慢慢带上了一抹笑,只是那笑还未展开就一下子僵住了。
顾朗星抬手褪了外裳,解开里衣腰侧的系带,将里衣也脱了下来,他的手放到腰上,冰凉的手指滑过腰际,他微微颤栗着,裤子滑落到脚踝,他抬脚走出,将头上束着的发带也解了下来。
少年的身体很漂亮,窄肩、细腰、饱满挺翘的臀、细长且直的腿,在月光下,他整个人在一层柔和月光的包裹下慢慢向水潭走去。
起初剑寒川觉得他只是和昨晚一样想和那些游鱼玩耍,但他越走越深越走越远,突然他脚下一空,整个人没入了水里。
入水的一刹那,耳边什么声音都没了,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周围似乎亮起了光,顾朗星微微笑了起来。
他要自尽?!剑寒川心下焦急,一个飞身掠过去,脚尖轻点水面,抓住顾朗星的胳膊将他带出水,在空中将他打横抱住,稳稳落在地上。
顾朗星只觉得一股力量从头顶压来,醍醐灌顶一般将他浇醒,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景物,月亮、夜空、竹林……都在旋转,有人抱着自己,怀抱温暖而宽厚,水滴从额头流下流入眼中遮了视线,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
剑寒川沉着脸,将自己的大麾脱下来裹住他□□的身子。
顾朗星脸色发白,头发上的水流下来,沿着他的下巴一滴滴滴落。
剑寒川声沉如水,“为什么要自尽?”
顾朗星沉默着,突然“嗤嗤”笑起来,他抬起眼,剑寒川的心不禁沉了又沉,这双眼睛,虽清亮,却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垂老的耄耋老人,死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顾朗星看着他,漆黑的眼底一片淡漠的冰冷,他面无表情地问,“你以为你是大侠么?”
剑寒川皱了眉。
顾朗星唇边的冷笑更甚,“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么?”
剑寒川眉心皱得更紧。
顾朗星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看他半晌,忽而转过身去,抬手将剑寒川的大麾解下来。
剑寒川以为他还要寻短见,一惊之下忙伸手拽他,却不料他沾了水的皮肤那般滑腻,竟从自己掌中滑脱出来。
顾朗星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再寻短见了。”
剑寒川道,“我送你回去。”
“只是今晚和明日的区别罢了。”顾朗星走到溪边,旁若无人的一件件穿上自己的衣服,依旧赤着脚往回走。
剑寒川在月光下看到顾朗星的腰身,不同于其余部位白皙细嫩的色泽,他的臀上明显肿胀起来,臀峰处带了点点淤紫,剑寒川皱眉,这是……刑杖的痕迹?他挨过打?
剑寒川沉默着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进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开的时候,他似乎看到房里的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
顾朗星关上门,缩回了墙角里沉默地坐着,臀上成片的棍伤带来的钝痛让他脸色愈加苍白。
第二日一大早,凌鹤峰就派人来催请,殷连颂还没走出自己房门,就听见柳暮山房间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凌褚山庄的家丁站在柳暮山门外,尴尬地不知所措,看见殷连颂就像看见神仙一样迎上去。殷连颂对他们抱歉地笑笑,“诸位别见怪”,说着,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家丁接过来,笑容满面,“多谢殷护法。”说罢,躬身退了下去。
殷连颂正准备敲门,门就“啪嗒”一下自己开了,柳暮山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站在门口,明显没睡醒,眼睛却强行睁得老大,“谁让你装好人!”
殷连颂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好笑,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他低下头看着柳暮山,眼睛一眨也不眨,柳暮山被他看得心虚,“干嘛!我脸上有金子?”
殷连颂摇头,一字一顿道,“有眼 屎。”
柳暮山呆了一呆,赶紧转身抬手揉眼睛,揉了一闷子又转回身来睁大眼,问,“这回还有吗?”
殷连颂憋得辛苦,只觉得眼前的人这么招人喜欢,脑子一热,竟低头在人唇上轻啄了一口。柳暮山眼睛顿时睁大,脑子里轰隆隆一阵轰鸣,殷连颂摆摆手,“傻了?”柳暮山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揪起殷连颂进屋,“哐当”一声关了门。
“你……你大早上耍流氓啊!”柳暮山气急败坏。
“我只对你耍流氓。”殷连颂面不改色。
“你……你毁我清白啊!”柳暮山暴跳如雷。
“那我就娶你。”殷连颂理所当然。
柳暮山终于不跳脚了,他吃惊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殷连颂抬手捂上他的眼,“再瞪眼睛就掉出来了,我说,我要娶你。”
柳暮山被殷连颂捂着双眼,感受着他手心里灼热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眼皮,那温度像是沿着全身的经脉,传到了五脏六腑。他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那也该是我娶你。”
这一天早上,剑寒川沉着脸站在凌褚山庄练武场上,景澜尴尬地立在他身边,听着凌褚山庄家丁说着“去敲柳护法的门被柳护法骂出来后遇见了殷护法殷护法说他们随后就到然而现在两人齐齐失踪”的一个冗长的故事。
剑寒川眉心跳了几跳,“让凌庄主见笑了,我这两个护法没规矩惯了,还请凌庄主不要见笑才是。”
凌鹤峰笑呵呵回道,“无妨无妨,既然二位护法有要事来不了,那咱们就先开始了。”
剑寒川做了个请的手势,凌鹤峰向前潇潇然迈了一步,“不瞒各位,我今日召集大家来,不仅是为了商定武林盟主最终的人选,还是为了一件大事。诸位都知,三年前的毓璜顶之战,魔教虽已覆灭,但教主顾炳天和他的长子顾朗坤却趁乱逃脱,杳无音迹。顾炳天此人阴狠歹毒,若是留着他,恐将又成为威胁武林的一大隐患啊。”
凌鹤峰说完,刻意顿了顿,神色间忧思难耐。台下有人耐不住性子,闹哄哄地讨论起来。
凌鹤峰捋捋胡子,又道,“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昨日,西掌门惨死屋内,犬子和我都内疚不已,所以当晚犬子一直带人在庄内巡查,生怕再有歹人暗中出手害了别人性命。谁知,还真让犬子抓到一个人,这个人,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凌鹤峰扬声吩咐家丁,“带上来。”
片刻功夫后,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带到台前,面目狰狞,口里仍旧骂着。
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按住他,往他膝窝里踢了一脚,强迫他跪下。台下有人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禁大吃一惊:顾朗坤!竟然是顾朗坤!
剑寒川也微微皱眉,景澜更是惊愕不已,顾朗坤和顾炳天早在三年前就命丧玉珩顶,如今这个顾朗坤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凌霄来到台前,语气里有几分阴狠和倨傲,“顾朗坤,识相点就快些将顾炳天的下落告诉我,我还能大发慈悲留你个全尸……”
“呸!”“顾朗坤”目呲欲裂,破口大骂,“卑鄙小儿!”
凌霄不气反笑,“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啊,那我也只好杀鸡儆猴了。”他转身低声吩咐家丁,家丁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带了一个人来。
☆、相救
剑寒川一双剑眉紧促,这个人,正是昨夜溪水边那个少年,他和顾朗坤是什么关系?
凌霄扯起一丝冷笑,“这个人就是顾炳天的小儿子,顾朗坤的弟弟,顾朗星。”
台下早已炸开了锅,凌鹤峰一会儿抓了顾朗坤,一会儿抓了顾朗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鹤峰抬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三年前在毓璜顶,我们抓到了乔装打扮成小厮混进人群的顾朗星,本想饶他一命,谁料他竟死性不改和顾朗坤暗中勾结害死了西掌门,今日便用他逼问出顾炳天的下落。”
凌霄已叫人抬来一张刑凳,不等台下的人有什么反应,几名家丁已将顾朗星推上刑台,麻利地绑住他的手脚。凌霄挑眉看向“顾朗坤”,“顾朗坤,你睁大了眼仔细看着,你若是不说,这棍子一会儿可就是落在你身上了。”
“顾朗坤”拼力挣扎起来,被两个家丁按得死死的,只能愤怒大吼。
凌霄冷笑一声转回脸来,呵斥身边的人,“还不动手?”
家丁答应着,两根浸过盐水的红木杖一边一个搁在顾朗星臀上,随着凌霄的命令,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红木杖本就沉重,第一杖打在身上时顾朗星竟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等到第二杖呼啸而下的时候,才觉出后身一片火辣辣的肿痛,他能感觉到被击打的那块儿皮肤迅速肿起来,昨晚挨得几棍子本就沉重,伤全在内里,故而不过两杖而已,他就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台下众人早已被这变故惊得呆了,此时听着沉重的落杖声,才一个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刑台上趴伏着的少年,显得过于瘦弱了些,与他们心中的魔教相差甚远。少年在红木杖的击打下一下下战栗,很快他的后身就有红色的血迹渗出来。偌大的练武场上只听得木杖着肉的声音和少年压抑不住的痛呼声。
景澜看得焦急,不禁低声喊道,“庄主。”
剑寒川手心里全是粘腻的汗水,顾朗星侧着脸趴着,下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正紧闭着眼竭力忍痛,剑寒川怔怔地想起昨夜他说得那些话。
“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么……”
“只是今晚和明日的区别罢了……”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么?他知道自己今日要遭的苦楚,才想要摆脱这苦楚,自己救他上来,其实只是让他多受一些苦楚么?
“啊——”顾朗星熬不住这般狠厉的责打,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冲口而出。棍子再次高高扬起,剑寒川一个纵身跃到台上,一把抓住那根沉重的棍子。
凌霄戏谑地看着剑寒川,“剑庄主,他可是顾炳天的儿子,你可莫要有妇人之仁!”
“顾炳天的儿子又如何,顾炳天做的孽为何要转到他儿子身上,何况,顾朗星从未做下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今日毒打他来逼问顾炳天的下落,手段未免令人不齿。”
剑寒川抱起已痛晕过去的顾朗星,凌霄拦住他,“剑庄主要带他去哪儿?众目睽睽之下,剑庄主要包庇这个魔教余孽吗?!”
“是不是魔教余孽暂且不论,我只知道要维护武林安宁绝不是靠这等卑劣的手段!”
“说得好!”台下蓦然有人开始鼓掌,众人纷纷回头,看清来人后又纷纷让出一条路。
陆云归着一身白衣,神态倨傲走至台前,殷连颂和柳暮山跟在她后面。
殷连颂道,“我们本想去探查西掌门的死因,行至山下,刚好遇见陆主使,便一起过来了。”
陆云归抬手冲剑寒川行礼,“剑庄主。”又转身面对台下,“剑庄主一番话,我在台下听得清清楚楚,这武林中不乏有许多武功高强修为很深之人,但他们却不能成为盟主,因为做盟主需要的不只是武功和修为,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仁心。今日我来,便是要传达教主的意思,我们教主说,若日后武林中有需要,他必全力相助剑庄主。”
一番话说下来,竟是连一眼也未看凌鹤峰。
凌鹤峰早已变了脸色,陆云归的这番话,摆明了是要推选剑寒川做武林盟主的。他之前早就探听到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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