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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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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允心里急躁起来,他拍拍姝的手背,温声嘱咐一句:“你好好休息,别再想那些不好的事。
  “我过去看看。”
  便匆匆下榻,外衫也不及披,推门出去了。


第79章 (双双掉马)
  室内漆黑,没有灯。
  姬允敲了敲门,门内的咳嗽声便止住了。
  姬允站在门口,觉出了一点被无声拒绝的尴尬。
  他在门外踟蹰,拿不准要不要再自讨没趣,正犹豫间,门从内先打开了。
  白宸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仿佛是很急促,鞋也没穿好,一脚踩着一只鞋后跟,就这么来开门了。
  两人猝然相对,姬允没大反应过来,有些惊愣地望着他。
  白宸也垂下视线看他,但方才的慌张仿佛只是一闪而过的错觉,他脸上又是白日里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淡了。
  他抿抿唇,语气有些生硬:“陛下怎么过来了?”
  这到底是想让自己过来,还是不想让自己过来?
  姬允有点头大。
  他实在摸不准眼前这人的心思,他温柔体贴,善解美人的本领,在这个人身上一直都是在栽跟头。
  他见对方虽然神情冷淡,脸色比起白天倒似好了一些,看着并不像前一刻还咳得撕心裂肺。
  姬允有些迷惘了,脱口道:“我听你咳得厉害 ,放不下过来看看,”
  这话实在太有示好示弱的嫌疑,但对着对方的冷脸,示好怎么也让人觉得心有不甘,姬允一顿,又自己给自己找补:“你既然没事,我就……”
  话未说完,脚下一步踉跄,他被白宸抓住手腕,给强硬地拉进了门。
  等姬允回过神,他已经被白宸抵在墙上,被他两臂给困住了。
  “……?!”
  白宸捉住姬允的手腕按在墙上,两腿也抵住他,怕他挣扎会跑似的 。
  他死死盯着姬允,眉目间隐隐浮现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扭曲神色:“你就要回去,继续同姝在一起吗?”
  “这和姝……唔!”
  但对方连从他嘴里听到姝这个字都触了逆鳞似的,白宸眼里闪过狠戾,一低头咬住了姬允的嘴唇,把他剩下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对方仿佛是饱含了怨气,下嘴毫不留情,将他的上嘴唇一下咬破了皮,疼痛涌上来,姬允眼圈顿时红了。
  他想要推开对方,手脚却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白宸还含着他那块破了的皮肤用力吮吸,两人嘴里都充满了血腥气,姬允被咬得嘴唇很痛,气得张嘴就要咬回去,白宸却趁虚而入,顶入他的口中,揪住他的舌头纠缠吮 吸。
  对方那带了发泄意味的,堪称粗暴的吻法让姬允招架不住,没片刻就头脑发晕,手脚也发软,他软绵绵地要滑下去了,又被白宸搂住腰,紧紧贴住对方的身体。
  唇舌相交中,空气全被对方攫取殆尽,姬允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白宸才放开他,姬允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丧失力气地瘫倒在白宸怀里,白宸揽着他的腰,盯着对方被自己咬破的,红肿的嘴唇。
  他目中晦暗深沉,里面似有什么汹涌地翻滚着,要将眼前人也卷入其中,共赴沉没。
  他伸出手,即便强行克制,手指仍然轻微地发抖,他用力地按压姬允的嘴唇。
  “凤郎,”他低低地说话,那声音涩哑,仿佛是压抑到了极致,一朝得以释放,几乎要带出了血腥气,“我不想再看见姝了。”
  旖旎与暧昧似乎也是有时效的,两人间那点黏稠的空气渐渐散了,姬允也已经不再因为陷入情欲里而手脚乏力,他挣了挣手腕,发现挣不开,倒也不勉强。
  他抬起眼来看白宸,脸上还带着笑,道:“又怎么了?”
  顿了顿,又恍然似的:“你就是在为这个生气?”
  那语气里带着点好笑和惊讶的意思,好像是觉得他无理取闹。
  白宸的脸色慢慢僵硬了,有点冷下来。
  见他神色,姬允略一思索,想起之前白宸为此而喝过的几缸醋,便难得解释两句:“姝到底服侍过我一场,如今落了难,我总要拉一把。”
  “拉他一把的意思,”白宸的神色却更显僵冷了 ,“就是把人再度放到身边养着吗?”
  姬允为对方的阴阳怪气微微皱眉,但仍是按捺住脾气,好声好气道:“他如今状态不好,我总不好马上转手又把他送给别人,我也不能放心。”
  他态度算是很好,也很有耐性,但全然是一副不肯松口,一定要将人留在身边的意思。
  所以他这一番解释下来,白宸脸色只是更难看了,腹内郁气骤然聚集,顶到了喉咙口,一瞬间那些阴郁而晦暗的过往片段,汹涌似的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知道姬允已经在尽力克制,百般掩饰,他若是识相,就该顺坡下驴,把这件事当作是不大不小,无伤大雅的呷醋。他可以为此生气,委屈,甚至可以用之前两人那场不伦不类的拜堂圆房来控诉对方的良心,对方素来耳根软,恐怕一下会手忙脚乱起来地哄他。
  那这件事就能再度雷声大雨点小地掀过去,两人又能欲盖弥彰,粉饰太平地和好如初。但是深埋在两人中间的炸弹,无时无刻让他头皮发紧,丁点风吹草动,就让他心惊肉跳,日夜难安。
  这是犯罪而又侥幸逃逸的人,时时刻刻在恐惧审判之日的到来。
  他余生都要在这种侥幸而恐惧的,薄冰一样的幸福上行走。
  姬允见他神色僵硬,面皮却微微抽搐,仿佛皮下有什么怪物要挣脱出来,他张张嘴,仿佛是想要说什么,姬允不知为何,一瞬间心脏竟然停摆,他下意识想要阻止对方,但手脚皆被冻住了似的,口中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于是他只能清晰地听见白宸张口,说:“姝曾经背叛凤郎,凤郎还如此相待,到底是因为凤郎太过仁慈慷慨,”
  白宸的面皮狠狠地一抽,几乎撕裂开了似的,仿佛那只怪物终于从他的皮下爬了出来,他发红的眼睛盯住姬允,那声音仿佛不是他的了,道:“还是凤郎其实在指望着,他能再救凤郎一次?”
  笼在真相上面的是层纸,薄如蝉翼,偏偏黏连着两人的血肉骨骼,轻轻一碰就觉得痛。如今却被毫不顾忌地粗暴撕开,两个人都是鲜血淋漓。
  有一瞬间姬允脑子里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白宸看着他,眼里的恐慌和偏执一样汹涌,长久以来的不安和恐惧终于落到了实处,那是两人曾经一起毁掉的过去,化成了一团废墟。
  可他踩在过往的废墟上,那股执念却自地底生根发芽,更为茁壮地纠缠住他。
  “凤郎……”
  他的身体弯成一种悔罪的姿态,哀求地看着姬允,伸出手试图碰到他。
  但是被姬允躲开了。
  姬允脸色有点苍白,嘴唇毫无颜色,看着比伤者白宸还更虚弱一些。
  他的眼睫毛过于长了,垂下来的时候遮住眼睛,仿佛透不进光似的。
  他说,仿佛是因为太虚弱,声音有些低:“我离京来找你之前,见了见陈唯。”
  白宸一怔,仿佛是不明白为什突然提起这个不相干的人。
  “陈唯一直对你心怀嫉妒,头回我去侧帽巷,他引我去看你与女郎们相谈甚欢。”姬允说,“他总想找些机会给你泼点脏水,我很烦他。这次离宫之前,他又来和我说,他在侧帽巷见到你与傅祗在一起。”
  白宸的脸色从听到侧帽巷开始,慢慢地变了。
  “而你同我说,你是在后来的望鹤楼里,第一次见傅祗。”姬允冷冷地笑,“陈唯算什么东西呢,比起他,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不愿再听他对你的诋毁,我将他关了起来。”
  “我记得上一世,你才立了大功,朝中许多人弹劾你,我也是不信的。你好不容易肯对我笑一下,我怎么舍得怀疑你,我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一门心思地讨好你。”
  “我将那些人都收拾了,很多人说我是昏君。”姬允短促地笑了一下,“结果重来一遍,我好像也没什么长进 。”
  仍然甘愿蒙蔽自己,仍然自欺欺人。
  “你为什么不肯继续骗我呢?”
  姬允抬起眼睛看他,他的眼眶微微泛着红,眼珠里有湿润的痕迹,睫毛也被微微浸湿了,他是真的很伤心。
  “让我相信你是真的爱上我,相信你是被嫉妒困扰得发狂,才对姝赶尽杀绝,相信你是真的愿意同我在一起。”
  “……而不是恨我入骨,曾经一剑刺死我的那个人。”
  所有背叛过他,对不起他的人他都一一追究,唯独这一个,只有这一个,所有痕迹在他这里起起伏伏,最后都被他自己强行按下去。
  为了这点自己一厢情愿臆想出来的情意,他装聋作哑,他故作无知,他甘愿再做一个被人嘲笑痴蠢的昏君。
  白宸惶惶然地,对方的眼泪和伤心,对方慢慢冷漠下来的声音,都让他充满惊惧,他试图抓住姬允:“不是的,凤郎,我是真的……”
  但是姬允一步一步,从他的怀抱里,从他的阴影下,走了出去。
  “……不,我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痴情。”姬允不肯自我感动,他自嘲一笑,道,“否则我何必与姝重逢之后,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呢?”
  或许就像白宸说的那样,他下意识里,还是在恐惧,他指望着或许姝能再救自己一次。
  “……我不能相信你了。”


第80章 (添了重要内容,球球重看一下)
  姬允带人出宫,浩浩荡荡,亲自去接白宸回京。
  这样的隆宠,朝野上下都以为白宸此番回来,就要青云直上,一步登天了。
  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姬允出宫时闹得满城皆知,回来却低调得无声无息。
  他们是夜里抵的京,万家灯火已灭,宵禁之后街上空空荡荡,无人可为英雄归来喝彩,万人空巷更是绝无可能。
  比起立下不世之功的大功臣,白宸更像是不能见人的戴罪之身,他的车驾灰溜溜地从开了条缝的城门侧门进去,连碾过青石板路的动静都尽可能地减小。
  与之前白宸卸职回京,街道两旁夹道欢迎,欢声鼎沸,鲜花满目相比,待遇何止差了一星半点。
  白宸自回到了在侧帽巷的住处,就一次院门没再踏出过。而小院外陆陆续续出现一些行迹可疑的人,仿佛轮流岗哨一般,每日在小院外徘徊。
  一个月之后,后头慢慢吞吞的大军终于也抵了京。
  但是大军没能入城。
  他们被自己才保护过的人,用更加高大严实的城墙给挡在外面,他们从死地挣出了一条命,满怀着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期待,结果被冷漠地拒之在了门外。
  而太子姬蘅,国舅顾桓却神气活现,得意洋洋地被恭迎入宫。
  若说是大部队不能随意入城,江充也就认了,但是在接下来的论功行赏里,每日跟在白宸屁股后头跑腿儿的姬蘅领了头功不说,一次战场都没上过的顾桓也大受封赏,一些不知所谓的虾兵蟹将都连升三级,唯独白宸和白宸的亲信,仿佛被连坐一般,赏赐吝啬得让人咋舌,白宸甚至还被升成了一个狗屁太常——把白宸手中兵权撤了,贬去管他们狗皇帝一家的祭祀,这不是明升暗降是什么!
  江充一身都是脾气,又横又冲,还很流氓,两只眼里看得上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一两个,赏罚不分明,昏庸无能力的姬允当然不在他眼里,眼睁睁看着这一场功臣被打压埋没的戏居然真的上演,怒不可遏,张口就要骂。
  白宸却先他一步,一个字也没说,跪下接旨了!
  而姬允坐在高座上,神色淡漠,仿佛格外高而远,他甚至没有垂下一点目光,看看自己脚下跪着的那个人。
  直到被人拉着出了大殿,江充仍是满心的愤怒与憋屈。
  偏偏还在廊下撞上了趾高气昂的顾桓一行人。
  顾桓先前生病,虽然姬允没削他的职,但实际已经不能主事,又被白宸趁火打劫,自己的大营被打散得四分五裂,今日姬允一番旨意下来,白宸兵权被撤,姬允虽未明确下旨,但朝中无人,那些东西迟早都是要回到顾桓手上的。
  顾桓倒是轻松不费力,打仗有旁人代劳,功劳和果实也一个不落。
  见顾桓步步走近了,江充面色铁青,暗中握紧了拳头。
  白宸却是全然无动于衷的模样,甚至有些反应迟缓似的,顾桓走到跟前了,他眼珠子才一动,往上翻了翻眼皮,看见了顾桓。
  顾桓见他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嘴唇干燥,很是憔悴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心情颇为愉快地:“白小郎君近来,看起来状态不大好。”
  白宸恍若未闻,江充瞠目瞪他。
  大约是他恶狠狠的视线太有实质性,顾桓看向了江充,只是下巴微抬,神态傲慢,含着讥诮地:“这回退敌,倒是多亏了江小将军。”
  而后嘴角微微一扯,顾桓毫无诚意地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致谢:“太子殿下和本将军,都会感念你的。”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喉咙眼里仿佛有火要喷出来了,江充脑门青筋突突乱跳起来。
  “走了。”
  白宸出了声,声音粗糙沙哑,受了损似的。
  他和顾桓不对付,以往见了总要针锋相对一番,今日却看也没看顾桓一眼,只拖着一脸暴躁要打人的江充往前走。
  顾桓看着对方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眼。
  一名小内侍突然急匆匆赶过来:“大将军,陛下请您暂且留步。”
  阉人的声音高而尖,顾桓清楚地看见前面那人步子一顿 ,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然而终于没有人喊住他,他只得继续往前走了。
  顾桓若有所思地跟着小太监进了殿,跨过门槛,神色一敛,什么情绪都掩下去了。
  姬允坐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大约是有些疲惫,这么短短一会儿,他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姬允断断续续地做起了梦,前世今生混乱地搅在一起,一会儿是白宸提剑刺向他,嘴里刻薄而狠毒地骂他昏君,说他死有余辜;一会儿又是白宸含着泪地拉住他,这个白宸也说了好多话,但他看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声嘶力竭,自己的耳朵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什么都听不清。
  两个白宸时不时合成了一个,半面恨半面悲。他想去触碰流泪的那个,又被含着恨的另一个给吓得缩回手,几次下来,姬允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白宸了。
  而后画面再一转,他又看见有人披战旗,骑战马,一剑将他挑落下来,他手里握着的广阔山河,犹如脆弱琉璃,转眼间飘摇破碎。
  姬允在心悸中霍地睁开眼。
  顾桓刚刚抬手止住了小黄门到嘴的传唤,自己放轻脚步,往姬允走去。
  他没走两步,姬允却突然睁眼,目中充满了尖锐的警戒与防备,还有一瞬间溢出来的杀意。
  顾桓一时竟被对方的目光慑住,在原地站住了。
  姬允刚醒,眼前仿佛是一片霹雳火花,什么也看不清,直到视线聚焦,姬允看见了顾桓,那阵让手脚冰凉的心悸才缓缓消退下去。
  姬允两肩一垮,缓慢而沉重地松了口气。
  那口气却没彻底松完,姬允眉头又紧皱起来,他低沉怒喝道:“顾卿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小黄门受了无妄之灾,也不敢辩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口饶命地认罪。
  顾桓眉头微微一皱,道:“臣看陛下累得睡着了,让奴才不要惊扰,反倒让陛下受惊了。”
  姬允素来宽和好说话,又有顾桓在旁说情,照以往来说最多斥责两句也就罢了,今日却不肯善了,他面色阴沉,的确是发了怒的:“一个两个这么没规矩,别人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究竟谁才是你正经主子——自己滚去领罚!”
  小黄门顶着磕破的脑袋滚出去了,徐广年不吭一声地给顾桓添了茶,顾桓从容地自己找了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掀掀眼皮,丝毫不避讳地道:“这又是谁惹到了陛下?”
  姬允仍是怒气未消,烦躁地一甩袖子:“别提了。”
  顾桓不会看眼色似的,又挑起另一个话题 :“那白氏的小郎君又是哪里讨陛下不开心了,人家辛辛苦苦立了功,却被陛下轻轻松松这么一摘,什么都没了。”
  不提白宸还好,一提白宸,姬允整个人几乎都被点着似的。
  他怒目瞪向顾桓:“还说不停了,给你脸了是吧?”
  顾桓一挑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放下茶盏,垂目的一瞬间,他在茶汤里看到自己眉间聚起的阴郁。
  顾桓仿佛是对茶汤上浮着的一片茶梗起了兴趣,他低着头,声音听来几乎有两分事不关己的悠闲:“他们都是有功之臣,陛下打压得这样明显,不怕激起怨气吗?”
  姬允下巴一绷,有些生硬地道:“看来顾卿已经猜到了,朕为什么找你过来。”
  顾桓低低笑了下 :“陛下自然是对臣有所求,才会想要见臣的。”
  “……”
  “陛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厌弃了白小郎君,不仅要卸了他的权,还要防着他和他的手下作乱。”顾桓似乎终于对茶盏失去了兴趣,他抬起眼来,眼里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姬允,“只是眼下陛下无人可用,只好又捡起臣来了。”
  话都被对方说完了,姬允一时无话可说,空气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当初望鹤楼一事,两人几乎是撕破了脸,后来即便是顾桓先退一步,自请出外,横亘在两人喉间的梗又怎么可能轻易消除。
  那次之后,姬允再也没去过望鹤楼,因为乘梯坠落留下的阴影太深,他甚至连封闭一点的轿辇都不敢坐了。
  一片寂静里,顾桓突然低低地道:“是臣不好,让陛下受惊了。”
  这就是先低头的意思了。
  就像两人曾经年幼时候,每回两人吵架,总是顾桓先向他示好。
  但是年幼时候无伤大雅的吵闹,与长大后立场相对带来的猜忌与分歧,性质恐怕是不太一样的。
  姬允眉毛动了动,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两人曾经信任无间,也曾互相猜忌,但是好像两株纠缠着的,共生的树,彼此挤压生存空间,互相抢夺营养水分,到底是不能分开。
  不出所料,有人对封赏不公非常不满, 尤其是江充,为这不知道闹了多少回。
  光是弹劾江充当街打架斗殴的奏本就摞了一沓,姬允简直烦透了这人,早早拟了旨,要把这帮人通通撵回谯州大营喝风去。
  结果不等他将人撵走,江充这孙子,不知道从哪偷了熊心豹子胆来吃,居然敢带兵哗变!
  就是那批聚在城外的大军,他们大多都是从白宸第一次出征开始,就誓死追随白宸的人,以白宸为马首是瞻,眼下不知道被江充怎么一挑拨,纷纷跟灌了一缸子迷魂汤似的,跟着他一起反了!
  姬允听闻消息的时候,气得当场拍案而起。
  姬允几乎是立刻想起了那宛如诅咒一样的,前世的命运。
  白宸的兵权都已经被他卸了!白宸的小院外面现在还有人巡逻!
  但是江充,江充……为什么偏偏是江充!
  姬允一手心里全是汗,要将那股腻人的汗全甩脱似的,他用力地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嘶声力竭地大骂:“白宸呢!去把白宸抓过来!”
  顾襄领着一溜骑兵立刻出动,前往侧帽巷抓人。
  半个时辰后,顾襄脸色难看地回来,姬允比他脸色更难看,连声音都劈了:“白宸呢!?他人呢!?”
  “微臣该死,微臣赶到小院的时候,里面人去楼空,人早已经跑了。”
  姬允脚下一晃,忙伸手扶住了桌角,才没栽倒下去。
  白宸没跑,他尚且可以说江充造反是他自己活腻歪了,与白宸无关。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白宸跑了。
  姬允手脚发软,终于支撑不住,他跌坐回椅子里。
  他心口发凉,又觉出阵阵的抽搐,随着每一次呼吸,都痛得他冷汗直冒,不住地发抖。
  最终他们还是走到这一步。
  无论他怎么做,无论是意图弥补,还是先斩段根源,然而命运的轮盘一旦转动起来,各方因素纠缠到一起,仍然拼凑出一个脉络清晰的,走向明显的——与上一世别无二致的结局。
  仿佛是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一般。
  姬允心里满是惶惑,恐惧,还有对仿佛可以预见的,如何都不能摆脱的既定命运的绝望。
  腻在睫毛上的冷汗渐渐不堪重负,坠落下来,融进了姬允的眼睛里。
  姬允眼前一片模糊,声音里也仿佛含了水汽,沙哑得模糊起来:“传大将军——”
  “全力清剿叛军,捉拿白宸归案!”


第81章 
  顾桓带人去剿江充了,姬允仍旧惶惶不安,殿内空旷而安静,他却总觉听见了刀剑相交之声。
  他问旁边伺候着的徐广年,徐广年侧耳细听,然后摇了摇头。
  他又问顾桓呢,怎么还没把人抓回来。
  “陛下,大将军领旨才去不久,没那么快的。”徐广年瞧着他状态不大对劲,谨慎地斟酌道,“陛下若是等得着急,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姬允勉强应了一声,实际上徐广年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他心跳得厉害,血液在四肢窜得太快,使得手脚都不受控制地有些抽搐起来。
  姬允眉头紧锁,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冷汗,他神经质地咬住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咬破了,嘴里溢满了血腥味也毫无知觉。
  而耳膜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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