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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寻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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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主攻美强受宠攻,拒绝一切炮灰攻】
万人迷纯情男神攻×阴狠心机占有欲超强受(不喜勿入)
师兄×师弟
屏川有两人,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是凌孤月,一个是沈落。不过前者是花瓶,武功一般却有着一副好皮囊;后者是天才,十三岁时便打败了静山老人,十年后更是接任了掌门之位。
凌孤月本想在屏川享受着身为掌门师兄的清闲生活,不料一场接二连三的谋杀将他卷入到漩涡之中……
凌孤月:你为何总闷在山上呢?
沈落:师兄曾说我恋家,我并不是恋家,若是师兄愿意,走遍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随,只是我厌恶旁人的目光落在师兄脸上,那会让我嫉妒得发狂。
内容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孤月 ┃ 配角:沈落 ┃ 其它:
☆、第 1 章
竹间小径,一匹雪白的长鬃骏马疾驰而过。只听马蹄声促如织机,掠过的风卷起夹道野草,混着灰尘扬了满天。
马背上坐着个细瘦的剑客,头带黑纱帽,身着红缎衣,腰间系着一条黑边翻红浪的锦带,背上负着一把秀气的长剑。
那剑长约五尺,宽却只有两寸,剑鞘华美,使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稍有些资历的江湖人就会知道这剑主人非是等闲之辈。原因无二,只因那剑鞘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仙气缭绕的鹤。那鹤的脚爪尚踏着松枝,首已高昂展翅欲飞,似要窥得天机。更奇妙的是鹤眼,是用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正点在剑柄的七寸处。即使是被主人握着,那炫目的流光也可倾泻而出,这把剑也因此得名为“流光剑”。
曾有位闻名天下的铸剑师评价过流光剑:刃如秋霜,亮如明镜,剑中灵气,世间罕有。
正是这剑如此精妙,才叫人实在好奇,想瞧瞧能拥有它的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可惜那剑客遮住了面孔,叫人看不清眉眼,只能从那具柔韧的腰身看出他年纪尚轻。
马蹄声阵阵,剑客此刻正手握缰绳,显然在急着赶路。
行至一处小溪旁,剑客环顾四周。天色已经大亮,周遭却依旧是屏川山脚无边无际的竹林,林间尚弥漫着烟一般的晨雾,不时传来三两声鸟鸣。
就在剑客想撩起黑纱擦汗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响起异动。
剑客陡然警惕,绷直了背脊,侧耳细细聆听起来,只听身后的浓雾里隐隐传来一道喊声。
“凌师叔……”
剑客啧了一声,似有有些苦恼,随后两腿夹紧马腹,将手中的长鞭一甩。身下的白马吃痛,长嘶一声,跑得愈发地快了起来。
“凌师叔!凌师叔!”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衣少年打马而来,怀中携着一个包袱,朝红衣剑客追去。
剑客身下的马已经跑了一整夜,渐渐露出疲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被那少年从浓雾中追赶上来,眼见就要捉住剑客的衣角。
“凌师叔!等等……”少年追得吃力,额角都渗出了汗。
剑客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见少年只身一人,稍稍放下心来,放慢了速度,与少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连一师侄,你也是来请我回去的吗?”剑客出声,那声音听起来萧疏有礼,如同幽泉出谷,悦耳清朗。
被唤作连一的少年喘着粗气应道:“凌师叔,你误会了!我就是那个为你送钥匙的人,是要救你,怎么会让你回去呢?”
剑客思忖一番,想起昨夜他本被困在屋中,是窗外的一声麻雀叫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在他纳闷这竹林中何时飞来了麻雀的时候,忽然从屋顶掉落下一枚钥匙。看材质,竟与门上的天机玄铁锁一模一样。
他将钥匙插进锁眼里试了试,竟是严丝合缝分毫不差,轻轻拧动,只听‘咔吧’一声脆响,门已顺利打开。
剑客勒紧缰绳,呼停了马。待到少年追上,他疑惑道:“连一师侄,你怎会有天机玄铁锁的钥匙?”
连一似是有些赧然,一五一十答道:“我从大长老那里偷的。”
剑客点点头,仔细打量着他道:“现在屏川上下都在讨伐我,你为何偏偏要救我?”
连一闻言略红了脸,虽然剑客带着纱罩,却好似真有两道目光落在他脸上一般,顿时低下头不敢与那人对视,“凌师叔……我刚来屏川的时候又瘦又小,常常被别人欺负。有时一天连顿饭也吃不上,更不要提练武功。后来还是师叔你下令不许欺负同门师兄弟,我才能顺利地习武……还有一次,师叔和掌门来飞叶峰视察,见我的剑卷了刃,又专门去库房吩咐赠了我一把。师叔的恩情,连一不敢忘记,今日师叔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剑客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当日他作为师叔,要给新入门的弟子传授剑术,有几个小孩总是打闹,耽误了他休息,这才向掌门建议不准在屏川大呼小叫……还有那次赠剑--师弟拉着他在飞叶峰转了大半天,他实在是觉得无聊想回去,正巧看到一个提着剑的少年正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见那少年的剑上有一道头发丝细的小豁口,他才找到了个借口离开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倒助了自己一回……
剑客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含笑道:“同门相残是屏川的大忌,当日我既然定了这条门规,理应以身做法。只是如今硬是有人将几位弟子的死往我身上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剑客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绝不承认季桐、白竟是我杀的。可现在情势所迫,我只能暂且下山,待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有了眉目的时候,我再回来做打算……”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身后隐藏在雾中的屏川,“希望这件事能尽快水落石出……”
连一急道:“凌师叔,你真要走?就算三大长老不相信你,掌门也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大可以去屏翳峰找掌门……”
剑客苦笑一声:“他要是信我,也就不会将我软禁在沉冬榭了。”
“什么?”连一吃惊道:“是掌门将师叔关起来的?怎么可能?”
剑客暗道:怎么不可能?那人武功高深莫测,放眼江湖,没几人能比得了。自从被他软禁在沉冬榭,那人每日必至,从清晨一直待到三更天,到了夜半才回屏翳峰休息,生怕自己畏罪潜逃了似的……幸好昨夜三大长老找他商量事情,自己才侥幸逃脱……
“连一师侄,”剑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长话短说道:“掌门如今肯定发现我已不在沉冬榭,我必须要快马加鞭离开这里,若是现在被抓回去,恐怕有口也说不清了。”
连一一脸担忧,将怀里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了出去,“凌师叔,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点盘缠和路上要用的东西。有你喜欢的梅花香膏和薄荷清凉露。途中蚊虫多,也许能派上用场。不过盘缠不多,都是我平时一点点攒下来的,也只能够支撑一小段时日,剩下的还要靠师叔自己想办法了。”转而红了眼看着手中的包裹,忧心忡忡道:“师叔一直呆在屏川,从来没受过苦,也不知……”
剑客见他仍要啰嗦,忙接过包袱打断了他的话,“连一师侄,难为你有这份心,师叔记下了。现在情势紧急,我要抓紧时间,等来日我再找你道谢。”说罢抖抖缰绳,顷刻间,马儿已奔出五六丈开外。
剑客将包袱甩上肩头,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喊声:“凌师叔,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剑客调转马头,马儿急得在原地踏了几步。
只见他掀起黑纱,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眼波流转,眼尾的那点朱砂痣更是令人心尖发颤。他嘴角噙笑,朗声应道:“连一师侄,我很快便会回来!”随即又放下面纱,策马而去。
倘若有第三人在场,见到剑客的面容定会惊呼:这人就是凌孤月!
凌孤月,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通常与其并列的是其同门师弟沈落。只不过前者以容貌出众,而后者则是凭着武功造诣而被人所熟知。
十八年前,凌孤月与沈落同当时两百零三个幼童被送往屏川,因前任掌门古化松挑剔,最后只留下这两人当关门弟子传承衣钵。
两人来时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小时候都长得珠圆玉润,汤圆似的白白嫩嫩的两小团。谁知长大后却不大相像了。
凌孤月的长相精致,面如冠玉,眉眼像是经过精雕细琢过一般。目似含情,眸中微光点点,菱唇微启,面上似笑非笑,眼角落下的那粒朱砂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柔意。
因容貌俊美,凌孤月还未下过山,已在屏川中勾出了不少风流债。甚至前来讨教屏川剑法的武林豪杰,见到他后,也难免有人失魂落魄,甚至在离开屏川后还惹上了相思病。
后来江湖上便有传言,武林第一美人非是姣尘阁的范诗瑶,而是屏川的凌孤月。
对此他只是躺在沉冬榭的雕花木榻上摇头微笑,“红颜枯骨,皮囊而已。”檀口一张,有小童将剥好的新鲜荔枝送入他口中。
连一向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山径痴痴望去,眼角泛红,良久,才抹掉了脸上挂着的几滴泪珠,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只是当他刚转过身,跨下的马不知何故足下生绊,连带着他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还未等连一起身,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脖颈间已觉寒气逼人,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竟有人在他的脖颈上架了一把剑!
“是、是谁?”
连一吓得发抖,目光顺着距离自己咽喉不足半寸的剑锋往上看去。
只见身前立着一个玄衣男子,手持五尺青锋,面色阴冷,眼中含冰,薄唇紧抿。
连一脑中一空,结结巴巴道:“掌、掌门?”
被他叫作掌门的男子自然是屏川掌门沈落。
沈落,一个江湖中的传奇。有人说他是武学天才,从与静山老人的那一战就能知道他日后必定不可限量;也有人说他资质平平,毕竟屏川心法他学了数十年之久也一直未练到第十层。但不管旁人如何说,在整个屏川弟子的心目中,说起最敬佩的人,还是要数沈落,连三大长老也不得不服这个后生比他们的功力更加精湛。
然而不仅是敬佩,当真正见到其人后,更多的还是恐惧。
为何要恐惧?是沈落长得吓人吗?不,一点也不,甚至可以说他英俊。两道剑眉飞入鬓角,目如寒星,英气逼人。只是他常年皱眉,寻常看人都仿佛是在瞪视。再加上他眼神凌厉,只轻轻一扫,便足以令人生畏。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冷的,甚至连他的那把不离身的配剑也是冷的,取名叫“寒光剑”。
此刻,连一脖颈间的那把剑自然是沈落的寒光剑。
而沈落正凉凉地看着连一,只见他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冷冽的字眼,“他在哪?”
连一眨了眨眼嘴,无辜道:“回禀掌门,大长老让我下山去买朱丹果,我刚从山下回来,什么也不知道,不知掌门说的人是……”
沈落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连一从容不迫地指了指卧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马,马背上正悬着一只竹篮,篮子里原本盛满的朱丹果撒落了一地。
沈落低头看了看滚得满地都是的朱丹果,默默地收回了长剑,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吧。”
连一冲他行了个礼,拽着半跛的马艰难地往山上走去。
沈落紧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抬足碾碎了脚边的一枚朱丹果,淡淡问道:“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过可疑的人?”
连一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镇定,回头道:“回掌门,连一回来的时候一切正常,什么也没看到。”
“那就好,”沈落眼中波澜不惊,又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那弟子先去了。”见沈落不再问话,连一这才放心地扭头离去。
只是在他背过身去的一瞬间,沈落的面色陡然变得阴沉,手中的寒光剑也已克制不住地嗡嗡作响。
凌孤月背着连一给他准备的包袱,一半兴奋一半不舍地往山下赶着。那条小溪在沿途中与其它支流汇聚,早已变成了湍急的大河,据说这条河就是屏川的“川”。
随着河面渐宽,地势越来越平坦,竹林稀疏。凌孤月翻身下马,牵着它来到河边饮水,谁知那马却不肯喝水,一反常态地急躁,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凌孤月摸了摸它的鬃毛,安抚道:“跑了一夜,真是辛苦你了,等出了屏川,我再喂你最好的草料。”
马儿仿佛通灵性,轻轻蹭了蹭凌孤月的肩膀,待他上了马,从鼻中喷出一口气,不顾疲惫,又快步跑起来。
沿着河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四周草木荒芜,显得十分荒凉。空旷的河滩上,一块古朴的石碑孤零零地矗立在碎石堆里。凌孤月绕过去一看,石碑上刻着几个铁画银钩般的大字,又用朱笔描红了一遍,上面写道:屏川境。
凌孤月暗想:过了这块石碑就算是出去了!心头一松,抬眼看了看明亮的天色,便下马蹲在河沿边要洗把脸。
连夜赶路,虽罩着面纱,脸上仍是沾上了不少灰尘。他撩开面纱,捧了一把河水泼到脸上。那河水自山中流出,清凉无比,不由眯着眼暗道一声:爽快!又翻出连一为他准备的包裹,里面果然有一条干净的手巾。
将脸上的水渍擦尽,凌孤月刚要起身,却见河水中映出的影子有些不对。身后那黑黢黢绣着翻浪纹的衣服不是沈落常穿的吗?
凌孤月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又用手拨了拨河水,水面荡起道道涟漪,但那道影子却雷打不动地立在那里。
难道他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凌孤月一愣,循着衣襟往上看去,那张熟悉的脸在今日在水中不知为何显得竟有些惨白。
“师兄,你要走?”沈落问道。
凌孤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异常,只是冲着泛着细纹的水面点点头,“不走不行,现在人人都说我是凶手,看来只有我认罪了才能平息众怒。”
“我不会同意的,”沈落轻声道:“师兄,我会护着你。”
凌孤月低笑一声,“你是掌门,你的话他们自然要听,只是……季桐、白竟的死,实在有些蹊跷,矛头既然都指向我,自然是有人故意想诬陷我。你能护着我几次?下次万一再有人出事呢?你身为掌门,总不能带头违反门规。”
沈落摇头,“师兄,我会还你一个清白,再等等好不好?”
凌孤月无奈道:“难道你还要将我锁在沉冬榭?”
“沉冬榭不好吗?没人会打你主意,我每日也都会来看你……”
凌孤月慢慢站起来,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只小雀儿,不喜欢被人关着。”他转过身来,看到沈落脸上明显有丝落寞闪过,继续说道:“再说,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沈落眉头紧蹙,沉默良久,最后依然固执道:“不行,师兄,你不能走。”
“我要走,你拦不住。”凌孤月后退一步,就在沈落想伸手拉住他的时候,纵身一跃,跳入了茫茫河水之中。
“师兄!”沈落脸色一变,看着河中溅起雪一般的浪花,还未来得及抓住凌孤月的手仍在空中悬着。
“我没事!”宽阔的河面上,一颗湿淋淋的脑袋自河中心冒了出来,他的黑纱帽已被河水冲走,墨一般的长发垂在脸庞,衬得那张脸莹白如玉。
凌孤月在水中浮着,抹了把脸,冲岸上的人展唇一笑,“师弟,我走了!”
下一刻,在沈落错愕的目光中,凌孤月又沉入水中,不过片刻,水面恢复了平静。
师弟……
隔了十年,沈落再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只是这一次,凌孤月依旧远离了他。
☆、第 2 章
凌孤月自然不会担心沈落随他跳入水中追上来,因为他了解那人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却十足畏水。凡是涉及到河边溪头的地方,沈落一概不会去,大概也是少年时期的一段往事在他的心头留下了阴影。
相反,凌孤月的水性极好。沉冬榭便是坐落在一片潭水之上,不远处还有条瀑布飞入潭中,他时常在潭里泡澡。因旧时这里曾有片梅林,到了孟春时节,落花如雪,清澈的潭面浮着一层粉白色的花瓣,故名“落英潭”。
某年冬至,大雪连下了三天,林间崖头,到处都挂满了冰凌,唯有落英潭上仍荡着游丝般的热气。沈落来沉冬榭寻他去屏翳峰吃饺子,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最后还是小童偷偷把他拉到一旁,遥遥指向屋后梅林间弥漫着烟光的水潭。
当时这里的梅林尚未被毁,群梅吐芳,傲寒斗雪,绕着云水间的小潭,煞是好看。
沈落拨开堆满雪的梅梢,一眼便望见寒冬腊月里泡在水中的凌孤月。
烟雾笼罩着落英潭,凌孤月像是身处画中一般,发丝逶迤散在水中,姿容明艳耀眼。
见沈落来了,凌孤月自口中吐出一串泡泡慢慢浮出水面,撩了撩额间的湿发笑道:“师弟,你来了。”
沈落看着满地的雪,又想起师父的话,“师兄,师父叫我们去吃饺子。”
凌孤月在水中伸了个懒腰,露出羊脂玉般的腰身,而后才慢吞吞地游到岸边,捡起石头上的一叠衣物,不慌不忙地穿上随他走了。
……
既然选择了从水路走,便不妨借着河道走远一些。
凌孤月如今白马已失,上了岸反而受掣,干脆就顺着水流一直漂到下游处的一片芦苇丛里才停了下来。
他吐了一口长气,扒着韧滑的芦苇根上了岸,为此还折断了两秆芦花,惊动了几只白鹭。好在背上的流光剑还在,于是放心地拧了把衣袖,散着发沿着岸边走了起来。
穿着湿漉漉的鞋踩在软泥滩上,脚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放眼望去,四周仍是不毛之地,不要说城镇,竟是连村子也不见半个。
顺着河又走了约有三四里,转眼已到了正午时分,只是天阴沉沉的,太阳始终没露面。凌孤月身上的衣服还没全干,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包裹得一层又一层,既潮湿又不透气,令人十分不适。他虽然不介意这些小事,但脸色已有些苍白,实在需要个地方休息一番。
但眼下实在没个遮蔽,只好抖了抖衣衫继续朝前走去。
沿河道转了个弯,只见原本还是野草的河滩是突然出现了一片林子,林子里隐约还有座小屋。
凌孤月舒展开眉头,暗想:终于见到人家了,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这儿靠近河,想来应当是户渔家……
等走到这座小屋前,他不由得又有些失望。
小屋是用泥糊的,门口杂草丛生,连个脚印都没有,想是许久没人来过了。南边那面墙上的黄泥几乎脱落了一半,墙皮最薄处还露出几道裂口,就像被虫蛀过的一般。墙上门窗紧闭,残破的窗纸在风中摩擦出嘶啦啦的声音,腐朽的木格之间结满了蛛丝,往里探去黑黢黢的一片,好似坊间的传奇话本中山野妖精藏身的老窝。门上还悬着一块粗糙的木匾,上面写道:河神殿。因为一边的钉子掉了,木匾斜斜地挂着,风一吹,就开始不住地摇晃,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凌孤月暗忖:这样一座破庙也能叫做殿吗?沉冬榭岂不是能改名叫沉冬宫了?
这样想着,心情倒也不错,抬步向里走去。
随之“嘎吱”一声,木门干涩地被他推开,迎面是一座泥塑河神像。神像彩漆斑驳,身上披着一件黯淡的红绸,上面落满了灰尘。再看神像首,神色狰狞,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门前的河,手中高举三头铁叉,仿佛随时要将闯入者刺死。
凌孤月拨了拨房中垂下的蜘蛛网,走到供台前,弯腰仔细辨认了一下,依稀认出那桌上摆着的几样东西:三只素白色的瓷盘,里面盛的是腐烂成泥的苹果和几块糕饼,正中间还有一盏插着半截香的香炉。
水果肯定是不能吃了,这香也不是他常用的梅花凝脂香,不会有安神的效果,只是地上的两张旧蒲团倒是可以凑合让人坐坐。
他也不嫌弃,稍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撩起半干的衣摆盘腿坐了下来。
自从被人指认杀害同门师侄,到如今狼狈离开屏川,不过短短十日。
这十日来凌孤月从高高在上的掌门师叔,沦落成如今破庙里的歇脚人。一旦平静下来,许多事在脑中纷至沓来,令他疲倦至极,也无暇顾及这里到底不是常年幽静的沉冬榭,身下也不是拢帐香熏的雕花软塌。
他阖上双眼,靠着供台沉沉睡去,只是在梦中眉头微锁,那对蝶翼似的睫毛仍在轻轻颤动。
十日前。
沉冬榭的小童正倚着竹门打瞌睡,头垂在襟前一点一点。
忽然听到有人疾步走来,睁眼一看,却是季阳。于是伸出胖乎乎的胳膊一拦,“季师兄,主人还在午睡,谁也不见,你回去吧。”
季阳罕见地沉着脸将他一把推开,“我找凌师叔有要事!”
小童头一回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吓得眼泪汪汪,躲在门柱后面愣愣地看着他走了进去。
季阳进了竹屋,很快地转身将门关上,最后一眼看向小童威胁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你敢去找别人,凌师叔定会罚你!”
小童知道凌孤月不会罚他,毕竟主人那么好,平时连句重话也不会对他说,生性又淡,有时寻个清凉地儿一坐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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