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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寻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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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孤月道:“不是桂花青竹酿吗?”
  赵秋山看了眼桌上的两只酒壶,笑道:“哪有桂花青竹酿?不过是哄你的,从始自终你喝的都是七日醉。而且……”
  “而且什么?”凌孤月突然觉得腹中烧灼,一股麻意散布四肢。
  “而且我还在你的酒杯里加了一剂调料,”赵秋山抚掌笑道,“绯衣公子不必担心,这只是普通的麻药而已,不会让你受伤的……”说到此处,赵秋山仰头大笑,站起身来。
  凌孤月瞪着他,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赵秋山不为所动,走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庞道:“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凌孤月暗中试探着内力,约摸还要一炷香的功夫才可以化解麻药,有意拖延道:“你要做什么?”
  赵秋山仰头笑道:“你知道这朝欢园是什么地方吗?”
  凌孤月摇头。
  “这是我与家中妻妾们寻欢作乐的地方,”赵秋山满意地旋身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园子,“你看,那边有一处亭子,我和十二在那里幽会过;那里有座假山,我和小八还有十九在那里玩乐过;哦……还有墙角的那口井,老二最喜欢看月亮,我就把她按在井上,她一边看井里的月亮,我一边……”
  “别说了!”凌孤月恶心欲呕,拧眉道:“你把暖烟玉放在了何处?”
  赵秋山也不恼,指了指后面的一排厢房,别有深意道:“就在那里头,绯衣公子想看玉就随我来吧。”
  凌孤月自知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内力,能拖一时是一时,便点了点头。
  赵秋山挂着得逞的笑意,上前欲扶住他,却被凌孤月躲开,吃惊道:“你竟然还有力气走?”
  凌孤月撑着身体,冷笑道:“你若是现在将暖烟玉交出来,待会我便饶你不死。”
  赵秋山有恃无恐道:“绯衣啊绯衣,疏影楼既然都放你来我这了,你还不知道你们楼主什么意思吗?呵呵,你不要小瞧我这麻药,现在你还能站着,那是因为药劲还没上来,再过一会,就算是天上炸雷,你也定是昏睡不醒。”
  凌孤月暗探一番,发觉并不像他所说的药劲还没上来,反而内力正一点点地恢复,便放下心来,“先让我看看暖烟玉再说。”
  赵秋山耸耸肩,走在前头,推开一扇房门,回头道:“绯衣公子,请进来吧。”
  凌孤月扶着门往里看去,只见这是一间卧房,明烛高照,绣帐熏香,内室摆着一张极为宽大的床。奇怪的是四面墙壁上皆悬着尺余宽的铜镜,映着房中的烛火,显得格外奢靡。
  赵秋山放慢步子走到房中的一张桌前,桌上放着一只雕花红木盒,拿起木盒对凌孤月道:“暖烟玉就在这盒子里头。”
  凌孤月目光微闪,心想:还要一会才能解开麻药,须得再周旋一会……便颔首道:“打开看看。”
  赵秋山料定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爽快地轻启木盒,露出了里面黑幽幽的一块石头。
  凌孤月远远瞥去,一时也看不出这块黑石头有什么特殊之处。
  赵秋山不怀好意道:“绯衣公子,何不走近点仔细瞧瞧呢?”
  凌孤月垂眸思索了一会,便抬步往里走去,只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着力点。
  赵秋山从盒子里取出那枚黑石,托着玉道:“你是不是在想这暖烟玉会不会是假的?”
  凌孤月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步子,“不错……”
  赵秋山面露得意之色,道:“可以说天底下只有我知道暖烟玉的这个特性了……”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噗通’一声,将玉丢了下去,“你且看。”
  凌孤月定睛看去,那杯原本透明的茶水竟很快地变成了浅灰色,疑惑道:“它掉色了?”
  赵秋山哈哈笑道:“暖烟玉可不会掉色。”又将玉从水中捞起,搓揉一番,只见玉还是乌黑的一块,手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被染色的痕迹。
  “倒有几分奇异之处……”凌孤月点头道。
  赵秋山见他神态自若,敛了笑意,起疑道:“你竟还能站得住?”
  凌孤月面色微变,轻轻倒在一边的椅子上,支着脑袋道:“确实有些吃力……”
  赵秋山这才放下心来,将暖烟玉纳入怀中,色眯眯道:“绯衣,既然站不住了,何必勉强自己?不如我扶你到床上歇息吧……”
  “不必!”凌孤月见他要上前动手动脚,暗暗发誓要将此人一掌拍死,先站了起身,踉跄着往旁边躲去。
  赵秋山扑了个空,又要靠近,凌孤月烦恼时间未到,出声道:“我渴了。”
  赵秋山回头看了看桌子,笑道:“事已至此,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凌孤月道:“尔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能有什么花招?”
  赵秋山点了点头,轻蔑道:“你知道就好……”便转身为他倒水。
  凌孤月掐着指尖,感受到药效一点点地流逝,咬牙欲强行冲破内力,只差最后一点的时候,赵秋山折返回来,“来,喝水。”
  凌孤月靠着房柱,额间冒着点点冷汗,发丝披满了一身,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赵秋山见他神情冷傲,便知他是有意拖延,将水杯往后一抛,笑道:“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也会如此……你若知趣,今日便乖乖地伺候我,若是不知趣……呵呵……”笑了两声便抬手将凌孤月往里间拉去。
  凌孤月被他带到床上,指尖差点被自己掐破,暗道: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赵秋山见他倒在床褥上,领口微张,露出点白皙优美的锁骨,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就在他伸手要触碰凌孤月时,只听‘嗖’的一声,一片尖利的飞叶破空而来,竟穿过他的掌心直直地钉在床里的墙壁上!
  赵秋山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察觉到钻心的疼痛自手掌传来,转身大怒道:“谁!”
  房门应声而开,随之一阵冷风袭来,带着数九寒天的冷意,一道黑影提着剑走了进来。来人身姿挺拔,高鼻深目,菱唇剑眉,本是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此时却面若霜雪。
  正是沈落。
  “你……你是什么人!”赵秋山捂着手掌,鲜血自指缝淌下,连缀成珠。
  “你哪只手碰到了他?”沈落开口,细听之下,仿佛还能听到他胸腔之下的喘息。
  赵秋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床沿,转身看时,床上的人却已闭上了眼,回头颤声道:“我……我没有碰他!不信你看!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沈落将目光放到凌孤月身上,见他衣衫凌乱,面泛潮红,手中长剑已是铮铮作响,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赵秋山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到,忙道:“我……我只是劝他喝了几杯酒……”
  “只是喝酒?”沈落将长剑往前一送,铿锵一声,剑锋已出鞘半尺,正抵在赵秋山的喉间。
  赵秋山颈间一凉,顿时双腿打颤,忙道:“还……还加了一点点麻药!不过这麻药没有危险,只消睡上一觉便好了……”
  沈落冷笑一声,“你用哪只手碰了他?”
  赵秋山连连摇头道:“我……我真的没碰他……我只是想把他放床上休息而已……”
  沈落不知信没信,将长剑收回,还没等赵秋山舒一口气,那道声音凉凉道:“你到那边去。”
  赵秋山硬着头皮走到外间,“大侠,可以了吗?”
  沈落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床上的人。
  “大……大侠?”赵秋山正想怎么求他放自己一马,只见沈落轻轻地回头,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赵秋山仿佛感受到了万箭穿心般的凉意。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没有人能看清沈落是如何出的手。
  赵秋山只觉得眼前一串剑影闪过,便有一件东西自身上掉落下来,待低头看时,血液才从肩头喷涌而出,射到旁边的纱帐上,而他脚边的东西正是一截掉落的右臂。
  “啊!”一声惨叫从赵秋山的喉间发出,他下意识地掉头往门口冲去。
  然而沈落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剑扬起,赵秋山只觉得左肩剧痛,胳膊上的筋骨尽断,唯剩一点皮肉尚连着,就像截木头挂在身上摇晃不止。
  沈落看着面前被血染红的人,面不改色地捏住了他肥圆的脖颈,冷声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赵秋山想出声,无奈咽喉被人掐的死死的,只能含泪摇头,发出几声喑哑的尖叫。
  沈落轻哼了一声,手中一提,将他像丢一件麻袋一样重重抛下。
  赵秋山的脸磕在地上,‘咔吧’一声,下巴已然脱臼,吐出一口血水来,中间还夹杂着几粒牙齿。他眯缝着眼,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不远处就是敞开的房门,看到室外光亮的日光,便不死心地蹬着腿像只蠕虫一般向前拱去。
  沈落冷冷地看着他费力地向前爬着,身下的地板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就在赵秋山刚要将头探出门去,他上前将脚碾了上去。
  “呃!”赵秋山的脸被他踩在地面上,目眦欲裂,眼球突出,身体还在地上绝望地挣扎着。
  沈落回手挽了个剑花,一剑刺向他的大腿。听到赵秋山的闷哼后也没□□,只是插在他腿上慢慢地研磨着筋脉。待到见他满脸苍白,似乎要晕过去时才将剑拔出。
  沈落在他身边蹲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问道:“疼么?”
  赵秋山意识模糊,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余光扫到沈落冰冷的目光,立刻恐惧地浑身颤抖,不住地摇头。
  沈落一字一句问道:“你想死吗?”
  赵秋山这下听清了他说的话,又是拼命地摇头,口中呜咽,似在求饶。
  沈落指了指墙壁上悬着的铜镜,里面映出赵秋山此刻的惨状,漫不经心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想活着吗?”
  赵秋山艰难地扭头,看到铜镜中自己狼狈的身姿,浑身浴血,残肢满地,张了张口,铜镜中的恶人满脸是难以接受的神情。
  “你想死吗?”沈落将剑刃贴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道的血痕。
  这些铜镜本是赵秋山为寻欢作乐而设立的,在此刻显然已成为折磨他的一道工具。
  “让……我死!”赵秋山嘶声道。
  沈落却是摇摇头,“让你死?太便宜你了……”他的目光落到门外树下的圆桌上,“既然你那么喜欢酒,就让你喝个够吧。”
  赵秋山惊恐地看着他取来了两壶七日醉,扭动着残躯道:“不……不!”
  沈落面无表情道:“受着吧!”说罢居高临下,将两壶酒浇到他身上。
  烈酒如火,灼烧着赵秋山的伤口,那疼痛犹如千万根针齐齐扎在他的心尖,“啊……啊!”赵秋山蜷缩在门口,还没等两壶酒浇完,他就彻底没了气。
  沈落将酒壶随手抛下,而后狠狠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脚,见他一动不动,便缓步朝床边走去。
  此时,凌孤月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
  方才沈落来的时候,因嫌情形尴尬,他干脆就装作中了麻药假寐起来,没想到竟看到了沈落痛下杀手的这一幕。
  杀死赵秋山,这本没有什么,就算沈落不来,他也会手刃此人,只是刚刚赵秋山的死状竟然跟屏川几名死去的弟子如出一辙!
  原来真的是他么?屏川弟子是他杀的,嫁祸自己的事自然也是他做的,莫非正如林珏所说,沈落真的要除掉自己?
  凌孤月心中惊疑不定,却感觉到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
  “师兄……”沈落走到床前,幽幽唤了他一声。
  凌孤月屏住气息,装作还未苏醒的样子。
  只听沈落轻叹一口,伸手碰了碰凌孤月的脸。
  那只冰凉的手在凌孤月脸上游移,经过他的唇角缓缓地落到了喉间。
  他真的要对我动手?凌孤月右手凝气,感受到内力已然恢复,便暗暗戒备起来。
  然而沈落只是在他喉结上轻刮了两下,便起身走了。
  凌孤月听到他脚步声渐远,悄悄睁开眼来,起身看到门口横着的那个血人,不禁眉头一皱。这与季氏兄弟的死何其相似……想到暖烟玉还在赵秋山身上,便忍着恶心走到他身边摸索起来。
  待找到了那块漆黑的石头,凌孤月将它擦干净收入袖中藏好,随即纵身跃上房檐,沿着屋顶离去。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赵府,一声异响自院中一角传来。凌孤月回头看去,只见沈落立在井边,提着一桶水自头顶往下浇去,顿时整个人已变得湿漉漉的。

  ☆、第 21 章

  “这一身的血,岂是井水能洗得干净的?”想到一直以来追查的凶手竟然是他,凌孤月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已是桂子飘香时节,清雨轩湖畔桂花零落,水面铺黄。
  林珏罕见地没有闷在房中,反而倚在临水的美人靠上握着支钓竿垂钓,时而往水中抛撒些鱼食,吸引鱼儿来此。
  水里的鱼群皆是环绕在钓线左右,层层叠密,摆尾争食,可过去了许久,他竟连一条鱼也没有钓上来。
  绿鸢捧着盘鱼食立在他身后。她已经站了几个时辰了,也看了林珏钓了几个时辰的鱼。她知道林珏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等人,但眼见黄昏临近,也不得不着急起来。
  “楼主……”
  林珏竖起食指靠近嘴边,“嘘……勿惊扰了鱼。”
  绿鸢只好闭口不言。
  片刻之后,一道脚步声缓缓靠近。
  林珏没有回头,他惬意地拈起瓷盘里的鱼食往水中撒去,“绿鸢,你先下去吧。”
  绿鸢点点头,转身时看见凌孤月走了过来,神情冷淡,脸上还沾染着血迹。
  两人交错间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便背道而去。
  “给你。”待绿鸢离开了清雨轩,凌孤月站定,将暖烟玉递去。
  林珏放下鱼竿,勾唇一笑,“有劳。”伸手要接时,凌孤月的手却又扣着玉缩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珏挑眉。
  凌孤月问道:“大赦四方是什么意思?”
  “大赦四方?”林珏面上满是不解,“我从未听说过。”
  凌孤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见他不像是装的,便将暖烟玉抛了过去。
  林珏忙伸手接住,那一瞬间,那张往日苍白的脸竟奇迹般的红润起来。“它……真是暖烟玉?”
  凌孤月道:“真假我不知道,是我从赵秋山身上搜到的。”
  林珏双手捧着玉,凑在鼻尖闻了闻,俄而睁大了双眼,满含笑意道:“不错,是它!”大概是过于激动,闻了两下便不住地喘起来。
  凌孤月见他如此,皱眉道:“赵秋山死了。”
  林珏将玉紧握在手里,稍稍平复了气息,满不在乎地道:“死就死了,死不足惜。”
  凌孤月见他把玩着暖烟玉,左看右看,不知满足,便道:“既然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到,那我就告辞了。”
  “等等……”林珏喊住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凌孤月背过身,对着一湖波光荡漾,淡淡道:“与你无关。”
  林珏轻笑一声:“莫非你还要回屏川?”
  凌孤月目光微闪,仰头看了看昏黄晦暗的天际,也不回答,抬步要走。
  只听身后又传来林珏的声音,“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若有兴趣,可随我一起去。”
  凌孤月脚步未停,兴致缺缺道:“我没兴趣。”
  林珏又高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暖烟玉做什么?”
  凌孤月终于止步,想到赵秋山所提到的那件事,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一个地方。”林珏道。
  凌孤月回头看他,见他眼中带着莫名的癫狂,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林珏道:“平南。”
  “平南?”凌孤月心中一动,“你到那里做什么?”
  平南在蜀地,常言道:武林英杰多平南,半分江湖半分山。那里山势险要,有不少武林中人盘踞,除了峨眉、姣尘阁外,更有不少不为人知的隐密门派。而今年的武林大会也会在平南举办,不止如此,巧的是黎城也在平南……
  林珏见他感兴趣,反倒卖起关子来,“你若肯随我一同去……我就告诉你。”
  凌孤月知道此人不可再信,叫自己同行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冷笑道:“不必了。”说罢便离开了清雨轩。
  林珏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浮起一丝笑意,手中掂着黑如墨锭的暖烟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孤月回到房间,从柜中取出流光剑,拔剑出鞘,只见剑身光芒分毫不减,映照着他的脸亮如白雪。
  屈指弹剑,剑锋铮鸣。想到昔日流光与寒光两把名剑同出自铸剑世家徐家,本是同根同门,而今相煎相欺。
  凌孤月苦叹一声,将剑握在手里,整理好包袱便推门而出。
  楼里的几个姑娘见他目光凌厉,手持长剑,皆是一脸惊异。
  “绯衣公子……”青蝉从楼上打量着他,只觉得今日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恰逢有风拂过纱帐,凌孤月抬头远远地对她一笑,似是风扫竹林般清朗的声音,“我不叫绯衣,我叫凌孤月。”说罢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疏影楼,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凌孤月站在燕子坊的大道上,展望前路,车马如川,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他怅然想道:金陵是不能再待了,屏川也不想回去,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去呢?
  忽而想到杜王爷的那句“天煞孤星”,凌孤月眉头一皱,算了,还是回家看看吧……
  虽说是回黎城,凌孤月却也不打算与林珏同行,反正时间充裕,一路游山玩水,慢慢悠悠地也就到家了。
  他先到东街买了匹膘壮的马,又置备了些途中的必需品,才在日落前出了城。
  谁料天气无常,刚出了城门不到二十里,乌云压低,竟飘起雨来。
  眼见雨势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凌孤月不得不下马打算找个地方避雨。
  幸而不远就有座庙宇,凌孤月赶在大雨落地之前牵着马进了庙。
  这座庙也是个废弃已久的破庙,灰尘遍处,游丝满壁。跟屏川山脚的那座河神殿不同,这儿虽然宽敞些,墙壁也算完整,只是庙中央的神像却不见了,唯有满地的土屑,似是神像倾倒的碎渣。
  凌孤月拂落蛛丝,将马儿拴在檐下的立柱上,自己提步进了庙。
  这场雨下得格外地久,一直未曾停歇,夜色煎人,寒意渐渐侵来。
  凌孤月从角落中找了一些薪草,还有几张残破的桌椅,将它们堆在一起用火招子点燃,生起一堆火,盘腿坐在火堆旁烘起衣裳来。
  翻包袱欲找条干净的布巾时,他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出被人塞了一块油纸包着的糕点。
  这是……
  凌孤月徐徐展开油纸包,只见里面露出几块金黄的糖桂花,熟悉的香气令他想到了屏川的深秋。
  往日种种,一一浮现。
  凌孤月被娘亲送到屏川时只有七岁。那年他乘着船,一路沿江从蜀地到了屏川。一个傍晚,途径庐陵,船上又上来了一对母女,那女孩看着比他稍小,生的实在过于珠圆玉润,红唇齿白。凌孤月见她可爱,便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奶声奶气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要到哪里去?”
  谁知那女孩面薄,立刻羞红了脸,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肯与他说话。
  凌孤月小孩心性,在船上闷了许多天,好不容易遇到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便将她拉到甲板上,“我们一起玩吧!”
  只听女孩用软糯糯的声音说道:“我要找娘亲……”
  凌孤月撅着嘴不肯放手,“先跟哥哥玩……”
  “我要娘亲……”女孩的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像沿岸青山半腰缭绕的云彩。
  凌孤月闷闷不乐地松开手,委屈道:“那我自己玩,你去找你娘亲吧!”转身趴在栏杆上捧着脸看起江景来。
  女孩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湮没在斜阳中,半天都没说话,抹了抹眼睛,上前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道:“我叫沈落……”
  “沈落妹妹,”凌孤月回头展唇一笑,就在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时,只见女孩的娘亲满脸焦急地从船舱中跑出,“落落!”
  凌孤月见势不妙,踮起脚尖‘啪叽’一口亲在她额头上。
  女孩愣住了,那粒鲜红的朱砂痣在她眼前晃了晃,很快一闪而过。
  此刻,晚霞灿烂,滩上蒲苇飞鸿,江风卷挟着清凉和潮意扑面而来。
  凌孤月笑道:“你真可爱!”说罢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前来找孩子的妇人见到女孩孤身一人呆呆地站在甲板上,一把抱住她,“落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娘亲好找!”
  沈落顺从地伏在她肩头,红着脸道:“我刚刚……碰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哥哥……”
  一个月后,正值金秋,屏翳峰顶数百名小童站得整齐,古化松将要在他们中间挑选出自己的嫡传弟子。
  最终尘埃落定,只有两人被留了下来。
  等到凌孤月被带到古化松的书房时,里面早已有另一个小孩在等候着。
  “孤月,这是你师弟,今后你们就是同门。”
  凌孤月悄悄抬眼看去,眼前的人也在偷偷看他,眉眼相接,两人俱是一脸愕然。
  谁承想,船上那个水灵灵的妹妹居然成了他的师弟?
  递了拜师茶,吃了糖桂花,两人跪下对拜。
  古化松端坐高堂,拈须而笑,“你们二人既已成为同门师兄弟,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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