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月下寻梅-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碧珠道:“我的胞弟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是个白痴,父母却极其宠溺他。为了防止他们老了后没人照顾弟弟,便想买个童养媳……但是父亲喜欢喝酒,家里打猎的钱常常不够换酒资。于是他们想了个主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了。”
凌孤月肚子里有了个疑问:“你真的是亲生的?”
碧珠被他的话噎住,摇头叹道:“我也多想自己不是亲的……从我有记忆起就会提着酒壶为父亲打酒,跟着他到山中打猎,十五岁那年,父亲还为我打了银钗……听起来还不错是么?”她凝视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但在家中,我永远像是一个下人,给他们洗衣做饭,劈柴喂马。他们其乐融融,我倒像个外人……”
凌孤月看着她的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碧珠制止住,“乐公子,是我对不起你,只盼来世再报。现在……请公子脱下衣服。”
凌孤月抓紧衣襟,“姑娘请自重……”
碧珠微红了脸,正色道:“公子不要多想……”
片刻之后,凌孤月的身上的红衣已换成了鹅黄色的裙子。他虽然面容姣好,身材却不似女子般纤弱,骨架高挑,套着碧珠的衣服只觉得紧绷绷的。
碧珠披着他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只见她将绳索缠在凌孤月的手上打了个死结,随即将他搀到床边坐下,“公子,我来为你盘发。”说罢一双巧手挑起凌孤月的发丝,在他头顶随意挽了几下,便挽出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髻,又用那枚银钗别住。
待挽好发后,碧珠对着凌孤月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红烛影下,檀口红唇温润,目似天上寒星,眼角的朱砂痣灼灼如血,偏偏女子的扮相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碧珠道:“公子姿容绝世,又不带半分女气,这样装扮,实在是委屈公子了。”
凌孤月道:“你已下定决心要我代你去金陵?”
碧珠点头。
“你的银钗不要了?”
碧珠决绝道:“这枝银钗代表着我与昔日家中的情义,银钗我不要,恩情我也不要,今日过后,世间再无碧珠。”
“那好,你走吧,”凌孤月往床上一躺,“我代你去金陵就是了,放心,我不会故意露馅的。”
碧珠没料到他会如此配合,嘴唇微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凌孤月扭头看她,眼里既无同情也无厌恶,“既然我答应救你,换种方式也无不可。放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碧珠一时思绪万千,想到骨肉至亲待她如奴如畜,萍水相逢的人却愿意以身犯险。顿时心酸不已,屈身下跪,对着凌孤月重重落下三个响头,“乐公子大恩,碧珠谨记在心,待找到阮郎,必去金陵找恩公报答!”
凌孤月闭上眼不作回应,半晌,只听见脚步声轻移,脸上多了件柔软的东西。
碧珠将一方纱帕覆在他脸上,“乐公子,请多保重。”
船上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关阖,门环重扣。
少女踉跄着离开,谁能料到她今后的日子是楚天俱遥阔还是心事成珠断呢?
凌孤月在床上躺了一会,知道碧珠不会回来后便施巧劲挣开了绳索,到隔壁将流光剑取来压在床铺下。
江上微波荡舟,摇摇晃晃,十分催人入眠。就在凌孤月困倦欲睡时,脖颈处传来的一丝疼痛却将他惊醒。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已经结了痂,应该要不了两日即可痊愈。
凌孤月咂了咂嘴,想到将近十年未有人动过他一根头发丝,今日却破天荒地见了血,心头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渐渐入了梦乡。
“庐陵到了!”
清晨的码头,晨霭漠漠,随着船老大的一声吆喝,沉睡中的船只渐渐苏醒。
凌孤月翻了个身,为免有人发现掉包的事,抬手将手帕罩住面孔,继续睡起来。
门外聒噪,到庐陵的船客拖家带口地走到甲板上。
只听木门被轻叩了三下,门外传来一道刻意被压得低沉的声音:“乐公子,后会有期。”
凌孤月揭开手帕,侧耳静听了一会,少女步履匆匆,随着人群下了船,直至消失不闻。
过了一会,又有一道脚步声走近。这道脚步刚健有力,震得地板都在与之共鸣。
凌孤月抬足将绳索勾了过来,装模作样地套在脚上,又自缚双手,面朝里躺好。
几乎是他躺下的同一时间,门锁被人打开,一名大汉托着饭菜走了进来。“吃饭了。”
大汉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床上的身影还在休息,便放下心来,“若是今晚还不见饭菜少,爷就亲自喂你吃下去!主人可不喜欢干瘪的女人,你不要自找苦吃。”说罢放下碗碟,转身将门锁好而去。
凌孤月竖起耳朵,听着他渐渐远去。抖了抖脚,轻松将绳子褪下。又下床在屋子里走了几圈,除了身上的衣服过于小了外,这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毕竟到时候下了船自然有人带自己去金陵,也不用自己找路了。不过那个书中的林剑客,真的是这个做皮肉生意的林老板吗?
凌孤月活动了两三下,探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一碗白米粥,配上一碟江南小咸菜,倒也合口。他将咸菜倒入粥中,搅了搅,怡然自得地吃完了早饭。
金陵古渡,夕阳如血,吻舐着江畔的桃荫。一架轻快的马车停在金陵古渡前,车夫左等右等不见来人,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的马鞭。
终于,只听悠扬的号角从遥遥江面传来,车夫站在车舆上伸长了脖子,眯着眼朝远处望去。
平阔的长江,犹如巨幅山水画,将两岸青山归鸟尽收卷中,水天相接的留白,是天地间最大气的一笔,尽显苍阔。
一条木船就从这留白处缓缓驶来,似真似假,如行画中。
“来了!”车夫将缰绳拴到就近的一棵桃树上,吹响哨笛,见马儿颇通灵性地甩了甩尾巴,便放心地来到码头接人。
大船入港,一行大汉护着一位盖着盖头、身材高挑的女子挤在众人前下了船。
“怎么才回来?”车夫喉咙似乎受过创伤,发出嘶哑的声音。他看了众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几乎是仰头看去,“这姑娘--怎么生的这般高大?”
盖头下的凌孤月只能瞧见对方穿着一双粗布灰鞋,听了他的话,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似乎是眼前人的身份地位不低,大汉低头小声辩解道:“三爷,这姑娘家是猎户,自小挽弓射箭,当然不比寻常女子。这样的姑娘,咱们楼里也没几个,倒是别有滋味,想来应该会受欢迎……”
“行了,”被称作三爷的车夫狐疑地打量了凌孤月一眼,“快上车吧,别让楼主久等了。”
凌孤月被人扶上了马车,四周皆是密闭的帘幕,便放下心来,趁机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
车夫一边解下马嚼头,一边问起这一路的事。
大汉答道:“也没什么,路上都挺顺利的。不过途中遇到了一位神仙模样的公子哥,本来约好了一起到金陵喝酒,不过下船的时候也没见着他,估计是被挤在后头去了。”
车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顿手问道:“你们经过屏川的时候……”想了想又道:“算了,没事,还是赶紧回去见主人吧。”
大汉唯唯诺诺地答应,跟在车夫后面准备离去。
就在众人坐定扬鞭的时候,一道身影拦住了他们:“我……我有话对里面的姑娘说!”
一名气喘吁吁的粗衣少年站在马车前,头发蓬乱,遮不住的风尘仆仆,眼中既有怯意,也有着坚韧。
☆、第 7 章
“是你?”大汉竖眉以对,“你这小子还没挨够揍?”
车夫冷声问道:“他是谁?”
大汉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他是这姑娘的老相好,之前在兰烟岭就拦住了我们一次,说我们强买民女,被老六拉到一边揍了半天。没想到他居然又追到金陵来了,真是反了天了!”
车夫轻哼一声,喉间‘嘶嘶’似枯枝摩树皮,“这种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要影响到楼里。”
“那是、那是……”大汉连声应道。
站在马车前的少年虽一身麻布粗衣,却不露惧色,朝车厢内喊道:“碧珠!碧珠!”
凌孤月听闻异状,悄悄揭开面前的纱帕,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看去。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灰色的背影,半头白发苍然,将车外的少年挡得严严实实,正是驭马的车夫。
凌孤月在那道那道佝偻的背影后又是勾头又是探望,可无论他再怎么尝试,少年的大半个身躯仍是被车帘与车夫挡住,只能看见少年沾满尘土破旧的衣摆。最终,他也只得放弃。
暮色中的桃林一隅,拦车的少年面黄肌瘦,单薄的身躯与几名大汉相比更显羸弱。
大汉横眉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金陵是谁的地盘也不打听打听?现在你要是离开,爷几个饶你性命,要是还在这胡搅蛮缠撒泼卖惨,把你扔这江里头也没人会拦着!”
少年一脸倔强,“你们让我跟碧珠说一句话,说完我就离开!”
“呵呵,说什么说?现在她已经不是兰烟岭的碧珠,她是咱们疏影楼的姑娘。想见她,可以啊,等明儿她得了名字受过□□能接客了,你自然能见到她。到时候你若有银子包她一晚,管你是想跟她说几句话还是做那快活事儿,都没人拦着!”说罢几名大汉互相看了一眼,仰天大笑。
少年脸上染上怒意,“你们……你们胡说,我绝不会让她沦为风尘女子!我会赎她!”
“小子,你有什么本事敢这么说?你看看你衣裳上的洞,”大汉不屑道:“你连进楼的一百两银子也难付起吧!再者,老子跟你说句实话,就算你富可敌国,或是王孙公子,进了疏影楼的姑娘还从没出去过!”
少年愤怒得涨红了脸,“你……你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你们只花了十五两银子,居然要价一百两……”
“一百两只是包一宿的费用哦,不是赎人。”大汉道。
凌孤月坐在车中,摸着下巴暗暗盘算起来。既然有钱有权的都出不去,那会武功的呢?屏川心法他已练到了第六层,在屏川也算是掌门级的人物,除非那疏影楼有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否则自己绝不会脱不了身。
思定,他便放下心来,悠悠然地支起耳朵听起外面的对话。
少年急地抓耳挠腮,想了想又问道:“碧珠为什么不说话?你们把她怎么了?”
大汉道:“当然是不想搭理你了!你一个穷小子,日后她攀上的可都是名门贵族,何必与你再纠缠不清?”
少年摇摇头,“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大汉已是有些不耐烦,“小子,我再说最后一句,要想见你的小情人,半个月后带着一百两银子,到金陵燕子坊疏影楼,现在,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惹烦了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车上的车夫瞥了大汉一眼,森森道:“说完了?”
大汉忙点头哈腰道:“三爷,咱们走吧,今天就放过这小子,赶紧回去向主子交差才是。”
车夫抓紧缰绳,又是一声冷哼。
凌孤月听到车夫的声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道:“这个驾车人给人感觉十分阴冷,此人定不简单……”
马蹄‘哒哒’,在原地踩了几个印子,还没待扬蹄狂奔,那道瘦小的身影又固执地横在马车前。
大汉瞪了少年一眼,偏头对车夫恭敬道:“三爷,这小子就交给我,您老先回去吧。”说罢走上前提起少年的衣领,小鸡啄米似的将他拎起。
车夫也不应声,只是调转马车,一声“驾”回荡在桃林里。
凌孤月乘着那辆颠簸的车,渐渐地远离了渔火寂寥的古渡,向金陵靠近。
“你故意找死是吧?”大汉冷笑道。
少年蹬着腿在半空中挣扎不已,目光追随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让我……见碧珠一面,或者让我亲手交给她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瘦削少年。
“婚……婚书。”少年小声道。
大汉道了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便将他用力往上一抛。
少年摔到地上,尘土飞腾,被震得咳嗽不已。
“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疏影楼的手段!”大汉揉了揉手腕,单手捏住少年的肩膀,将他从地面提起,另一只手握成拳状,窝在腰间蓄势待发,“小子,受我通心拳!”话音未落,那一拳挟着呼呼风声已捅到少年心窝,碰撞出一声闷响。
少年被他这一击打得弓身往后飞去,连退数步才撞到一棵树上稳住了身躯。他眼中闪过一阵茫然,似乎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是如何倒在一棵树下,胸腔里空落落的。
微风拂过江畔,一片腐烂的枯叶自他眼前缓缓坠下,少年盯着这片树叶,耳边听到了它落地时的‘沙沙’声。他这才回过神来,眼双眼圆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胸口火辣辣的痛,一股热流在鼻腔内涌动,竟是流下了两行鼻血。
大汉瞪着他道:“你还要不要见她?”
少年突然吐出一口血,捂住心口,张口想要继续说话,却只能无声地呻、吟。
“行了,”大汉拍了拍手,回头对另外几人道:“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回头看时,只见少年一脸惨白,满脸血迹地爬了过来,手中紧握着他的足腕。
“咳咳……让我见碧珠一面……咳咳……”
“想见她?”大汉一脚将他踢开,讥笑道:“可以啊,等你攒够了一百两银子再去疏影楼,别说是碧珠,就是金珠银珠,想见哪个就让你见个够!”
少年摇头,“现在……我……我……有话要告诉她,求求你们……让我……”
“滚开!”大汉抬腿又是一脚,这一脚踹到了少年的心口,将他踢地滚了几圈。
少年伏在地上,痛得面色煞白,“我……我带来了婚书……我要……娶她……”
“婚书?哈哈,她的卖身契在我这,你要娶她?没门!”
少年眼中通红,重新爬过来,似是癫狂,“让我见她!让我见她!”双手攀上大汉的双足,喘着粗气道:“咳……我要告诉她……我要娶她!”
“松手!”大汉使劲挣脱了一只脚,将厚重的鞋底踩到少年手上,一下一下地重重地碾压着,怒道:“没有银子,谁都不能见楼里的姑娘!”
少年起初还会痛得面目狰狞,后来渐渐地麻木了,眼中露出绝望,仰天嘶声道:“碧珠!碧珠!刚刚你为什么不出声!你真的要去金陵做歌女吗!”
“哼!”大汉怒火不止,“做歌女怎样?我们能让她锦衣玉食、不愁吃喝,跟着你这穷小子,你能给她什么?让她跟你回去,再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吗?”
少年被戳到了痛处,“不会的!我不会让人卖了她……我会娶她!”
“好啊……”大汉面上浮出一丝算计的神色,“你若是从我□□下钻过去,再叫我一声爷爷,我就带你去见她一面。”
少年露出屈辱的表情,手指握成爪状,几乎要将地面抠出几个洞来。
“怎么样?”大汉洋洋得意,“考虑好了没有?”
“你真的……答应让我见她?”少年有些动摇。
“少废话!”大汉叉开腿不耐烦道:“你再婆婆妈妈的,我就改变主意了!”
少年深呼一口气,松开满是沙土的手,屈服道:“好……”
大汉的同伴闻声肆意地笑着,围着这个瘦弱的少年,催促道:“快啊!快钻啊!”
马车上的车夫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既不出手阻拦,也不参与其中。
少年面如土色,匍匐着身躯,像小兽一般跪在地面上,艰难地挨到大汉身前。
“快点!”大汉按住他的后颈,将他往裆下塞去,“别磨唧了!”
少年紧闭双目,脑中嗡嗡作响,隐约能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
他用手撑着上半身的重量,一寸寸,终于,他浑身颤抖着从那个耻辱的地方钻了过去。
“哈哈!还有什么没叫呢!”众人起哄道。
“爷……爷……我想见碧珠……”少年冷汗挂在额角,咬牙道。
大汉合上腿,笑道:“好孙子,虽然你很听话,但是爷爷有难处,还是不能让你见你的心上人。”
少年面色难看的像是要哭,仰面道:“你……你骗我!”
大汉哼了一声道:“骗你又怎么样?”又拿眼神瞟了一下同伴,“咱们走,让我孙子在江边冷静冷静。”
霞光如火,江风烈烈,映照着少年心中的无限恨意。
“啊啊!”少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大汉身边,张口咬住他裸露在外的手臂。
大汉猝不及防,被他活生生带下一块血肉,顿时扭曲着脸,“他妈的!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一拳一拳,一脚一脚,如狂风骤雨一般落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脸上的血迹还未干,又添了新伤,他的心中没有恐惧,仍高声冲着金陵城的方向喊道:“碧珠!”
此刻,他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坐在那辆马车内,曾与他仅数尺之隔,又错身而过。
而远在庐陵急切地想要回到家乡、回到兰烟岭的少女,却在这时心痛若绞,她加紧步伐,翻山越岭,只希望听他亲口回答:是否还愿意娶她。
然而,她没有机会听到了。
少年的气息弱了下来,目光涣散,手向前伸去,像是要抓住什么人,最终只是睁着眼,却再也不动了。
“大哥,这小子死了。”一人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就死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留给自己的安葬费。”大汉道。
那人便在他衣襟里摸索了一会,只掏出一张纸出来,展开一看,雪白的宣纸上用小楷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于是道:“半文钱也没有,只有一张破纸。”
大汉接过简陋的婚书,嘲道:“什么不做你偏做个痴情种子,你可知这世道,情义最不值钱。”说罢将那张纸撕成了碎片撒了满天。
“扔到江里,喂鱼!”大汉看着少年的尸首,冷冷道。
风动桃林,将纸片吹向了远方。
倘若凌孤月还在这里,看清楚那张鲜血淋漓的面容后,他定会吃惊,这少年是他见过的,正是那日在船上徘徊的小贼。
香雾珠帘花柳绿,黛眉檀口樱桃红。燕子坊中多绝色,肯惜万金见娇容。
燕子坊,这是金陵名街之一,未及走近,脂粉味伴着吴侬软语已充斥耳鼻。相传鼎盛时期,燕子坊长延十里,据地方志记载:“金陵百街千巷,未有出其繁华者”。沿街两侧坐落着许多花楼,门前挂着各种花灯,到了晚上,这里便成为一片灯海。
每逢初一十五,这条长街上提着花灯的男男女女往来不绝。有心人来此游赏,若是遇到心仪之人,眉眼相照,笑意勾魂,就会交换彼此手中的灯作为信物。来此的男子多怀猎艳之心,女子则为附近花楼里的姑娘,觉得合眼,就邀约到花楼中春风一度。待到天明,或是极尽最后的温存厮磨,或是留下一则诺言:待君高中,则娶尔过门云云。不过大多话都是逢场作戏,没有几人会当真。
凌孤月的那架马车自驶进了燕子坊便放缓了速度,最终停在了一座雕花楼前。这座楼显然比相邻的其它楼都要高大。飞檐翘瓦,楼上彩巾飘飘,隐隐从楼里传来靡靡之音。角楼上金匾行书:疏影楼。
车夫到了楼前刚勒马呼停,就迎上来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三爷回来了!”
“将她带进楼,我去见楼主。”车夫独自进了楼。
凌孤月听到有人走近,忙盖好了头纱,在车厢中正襟危坐。
那女子掀开车帘,躬身走进来,将他身上的绳索尽数解开,埋怨道:“这鲁老大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姑娘的皮肉这般柔嫩,竟被勒成这样……瞧瞧,手腕都青了!”
为他揭开绳子后,又含着笑道:“姑娘下车吧。”说罢,牵起他的手引他下去。
凌孤月只觉得手上触感温温软软,脑中空白一片,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怎么了?”女子柔声问道,“是不是被鲁老大他们吓到了?别怕,他们是在外面做事的,我们楼里的人都很好。我叫青蝉,你可以叫我青蝉姐姐,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说罢,重新握住他的手,“车中狭窄,先随我出来吧。”
凌孤月这才下车,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与姑娘牵手,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此刻,青蝉心中也有疑惑。一开始还只是觉得身旁的姑娘手掌未免有些过大,但看她手指纤长如玉,比一般的姑娘更要柔白细腻,也就不足为奇。见她下了车,竟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不禁暗叹:“真是奇女子。”
凌孤月心中忐忑,不知会不会被人揭穿。但若是就此离去,一则失信于碧珠,二则他自己也好奇这位江湖中的剑客怎么就变成了青楼老板……不如待查明白再离开也不迟。
青蝉将凌孤月带到了一间绣阁内,揭开他的头纱,看到眼前的面容后先是呆滞了片刻,而后笑道:“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凌孤月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被衣领遮住的喉咙,摆了摆手。
“姑娘嗓子不舒服?”青蝉问道。
凌孤月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摆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