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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_番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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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番尘
文案:
大棠王朝,暮都+戾王府有个哑巴,性子沉静,饱受欺凌又被罚入青楼为娼
戾王府小王爷戾南城,从小娇惯,任性妄为、
二人卷入皇位之争,各执一边、
攻+戾南城
受+哑巴(南归)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归 ┃ 配角:林成风,李徽,李麟 ┃ 其它:恨,背信之怨
第1章 序
戾王府有个哑巴。
这个哑巴是老王爷捡的。二十年前老王爷打败乌国凯旋回朝,路过边境一个破败的小村庄,那时正闹饥荒,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逃难去了,除了泥砌的土墙,连只蚂蚁也没有。哑巴的爹早饿死了,哑巴的娘拼命生了他之后,没喂上几口奶便闭上了眼再没睁开。哑巴饿啊,只能哭,没命得哭,嗓门也亮,隔了三四里都能听见,于是被路过的老王爷带回了王府。
老王爷有一独子,生性顽劣,从小被宠惯,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简直坏事做尽。
被戾王爷捡回王府收养,这事对哑巴来说好坏两边,但如果说有命活着就是天大的恩典,那么所受的折磨也好侮辱也罢,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他的命是老王爷给的,他没有权利责怨任何人。所以哑巴在王府过得很自得。
哑巴当然不是天生的哑,当初便是洪亮的哭声救了他自己。可不知为了活命哭坏了嗓子还是老王爷霸气得宰了一匹战马再霸气得喂了他一路的马血,总之回到王府之后,他就哑了。
老王爷觉得有愧,特意请了奶娘单独照料,于是哑巴健健康康长到了五岁。可是那一年,夫人路过下人房,看见了哑巴。也就是那时起,哑巴开始了他坎坷的人生。为何呢?当初哑巴如何来到王府,夫人是知道的,也同意此事。便是五岁的那一面,夫人大发雷霆,说哑巴是戾王爷在外和别的女人偷生的野种,什么千军万马作证也说服不了她,硬要把哑巴丢出王府,只因五岁的他,长得太不普通,虽然幼小稚气,却眉宇间透着一股英贵之质,在夫人看来,简直神似戾王爷。而且还有一件事,他们的独子戾南城的名字,这名字是戾王爷亲取,南城,怀念南边某个小城,京都在北方,戾王爷又是去南方出征,带回哑巴又厚待,夫人觉得自己手握确凿证据,一口咬定戾王爷在外偷腥。戾王爷疆场有万夫莫敌之勇,可回到家也是个怕媳妇的普通男人,但戾王爷还是极力为他争取,免去了哑巴变乞丐的命运,养是还养在王府,只是待遇不如从前。从此以后,五岁的哑巴便开始干活,什么都干。王府中的下人们也都知道这事,夫人排斥哑巴,下人自然也不会同情他,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做,反正不会有人为他喊冤叫屈。
戾王爷是大将军,打败乌国之后名声更噪,权势更甚。歇了五年,戾王爷又再次出征打仗,三年才回一趟王府。不得不说哑巴其实命挺好,戾王爷每回回京,私底下会偷偷去瞧他,教他一些武艺,塞点碎银子等等。哑巴记着大恩,心里感念,抱着这份恩情,他在王府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养成了沉静能忍的性子。
戾王爷对哑巴好,对他的亲生儿子如何呢。当然,也挺好。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那是夫人要求的,戾王爷只要求一样,便是武,练武能强身健体,而且他盼着子承父业,将来和他一样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保家卫国,所以戾王爷专门请了京都最负盛名的武学先生教戾南城武功武德。至于其他,戾王爷常年出征打仗,管不了。
第2章 一
一
“哑巴,主子唤你。”
来人衣面光鲜,伸起脚尖踹了踹哑巴,皱着眉嫌弃得别过眼,
哑巴揉揉眼皮,视线还有点模糊,但他已经认出此人是半年难得一见的戾王府管家吴德。他连忙爬出灶台。
“去鹿华亭,快点!”吴德提高声音不耐烦道。
哑巴连夜洗了五大桶衣裳,又不停地劈了一上午的柴,直到烧火时才得了半刻歇息,现在正是困倦之时,他还十分迷糊:主子唤我何事?他比划着,双手沾满了柴灰,指甲缝里也挤满了黑泥,方才揉眼,韵白的脸上涂了几道灰扑扑的印子。他果真是困糊涂了,没想只远远见过几面的主子为何破天荒得传他。
“该你问吗?快点跟我走!”
哑巴一想,是不该问,赶紧站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尘,又搓了把脸。其实哑巴爱干净,只是连夜干活实在累得慌,没来得及清理。
哑巴紧紧跟在吴德身后一臂远。戾王府右面是下人房,除了夫人的侍女小王爷的仆从和管家,其他人等只能在下人房一带规定的地方活动。哑巴没怎么离开过下人房,只有几次倒夜香时,从很远之外看见过进出正门的小王爷,小王爷长得什么样他不知道,只知道每回都是前簇后拥乌央央得一群人跟着。
哑巴走着,心里起了疑问,主子唤他作甚,恐怕连戾王府有他这么个人都不知道。他开始有些不安。
七弯八绕地,越过吴德的头顶,哑巴终于看见有人坐在一个八角高跷貔貅为饰的亭子里,暗红的砖瓦反投着阳光,熠熠生辉。
鹿华亭周围甲士林立,前面一片空地,三丈之处立着一面圆木转盘。亭中三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哑巴早早地就垂头看地。
“主子,人带来了。”
听见吴德回话,哑巴忙跪地,额头贴着手背。
五人齐齐看向哑巴。
“南城,是你戾王府的人吗,怎么这副寒酸样!”开口的是大棠的长皇子李徽,坐正座,明黄镶边的袍服,目黑唇红。
衣裳同样镶黄边的,还有一位,坐于侧,眉目如画,面若冠玉,眉眼中带点妖邪的魅气,此人一笑,更加媚人,他道,“大哥此言,是笑话堂堂戾王府苛待下人?”
“二弟,我不过好奇戾王府怎么会有如此与众不同的下人,你急什么。”
位于另一侧座的戾南城适时插话,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戾气,“大皇子二皇子,莫管我戾王府是否苛待下人,两位要是嫌他扮相碍眼,我的衣裳给他就是。”说着,戾南城真的脱下了外衣,递给一旁的吴德,“拿去,绑上。”
哑巴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确实给戾王府丢人,连忙接过吴德手中的衣裳,三两下套上,可是他头发上沾了许多草屑,穿上绫罗绸缎,看起来更寒酸了。
身后笑声不断,哑巴跟在吴德身后,到那圆木转盘前停下。转盘四角固定着镣铐,哑巴没见过这玩意儿,他溜圆的眼珠奇怪得盯着吴德,不知绑上是何意。吴德瞟了一眼转盘,把他往前推,两名甲士走到他身边,哑巴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脚被锁进镣铐,胸前还被铁链横绑一道。
尚未定神,突然咻地一声,一把锃亮的匕首一闪而过,哑巴登时吓得打激灵,翻眼看了看头顶一指宽距离的匕首。
远处离席的三人并立而站,手中的匕首泛着银光。
“南城,他是哑巴,不会像其他人开口求饶,那你猜他会不会吓尿?”大皇子李徽戏谑道。
“我出十万两,赌他铁定被吓得尿裤子!”二皇子李麟接道,手持一把匕首跃跃欲试。
拿人当靶这游戏,戾南城和一些官宦子弟聚在一起时经常玩,就是喜欢看他们惊恐万状的表情,但每次人靶总哭哭啼啼得求饶,他觉得无趣,今儿说了一句,吴德便伺机拍马屁,称府中有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戾南城投出第一把匕首之后又飞出第二把,直刺哑巴裆下三寸。论精准和力道,唯有戾南城自幼习武,不会差到哪里,但另两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可不一定,技术上下浮动,伤了不少活靶子。
戾南城笑了笑,飘出一句话,“我赌二十万两。”
李麟眨眨眼,问道,“赌什么?”
戾南城黑瞳似璀璨的星光,稍眯眼又抛出匕首,这回刺在哑巴耳旁半寸,“赌他今天一定流血。”
李徽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李麟断断续续道,“你,这不是拐了弯得,嘲讽二弟吗,十有七八他都刺不准,哈哈哈……”
李麟挑起眼角,似怒非怒,“大哥,你我的技艺有差吗,五十步笑百步!”
“没差没差,二弟先请!”李徽抬手作请,好像怕李麟伤及无辜,他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戾南城斜嘴偷笑。
李麟跺跺脚,左右各白一眼,深吸一口气,抬手虚晃了两下瞄准,然后匕首脱手。
两人直盯飞去的匕首。却见了惊掉下巴的一幕,那匕首啪掉在哑巴脚边。
那边传来疯了似的笑声,哑巴也忍不住,胸口抖了一下,笑了,不过他又火速正经起脸来,毕竟是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情,他怎么能有心情笑别人。
显然二皇子生气了,板着脸瞪还在狂笑的两位。
戾南城爽快得一摆手,嘴角却掩不住笑意,“三丈是有些远,两丈吧,走。”
李麟傲眼瞥他,独自先行近,甩手便掷飞匕首。刺得很准,比哑巴头顶的匕首高一点。
可李麟却不高兴,“南城,这哑巴是不是会武功,我瞧他的样子并不害怕。”
戾南城还未正眼看过哑巴,听李麟这么说,他上下打量着,满脸脏污头发蓬乱,里头的衣裳左一块右一块补丁,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像他这种人,多半脑子不好使,依我看,他是还没吃到苦头,你多来几刀试试。”
“该轮到我了吧?”
李徽走上前来,挥着匕首投出。
话声随风飘到哑巴耳中,哑巴难过得想,自己是不是真如主子所说脑子有病。他嘴角下挂,想得认真,连破风而来的匕首也不怕了。忽然,肩头一阵刺痛,他不由自主得绷紧身子,歪过头一看,左肩没入一柄匕首,鲜血开始往外渗,他痛得拧眉挤眼,五官堆到一处。
而哑巴的痛苦正是别人的快乐,那厢三人已然笑作一团。
“二弟果然不负众望,好准度!”
李麟只当是耳旁风,随之又连投三刀,不知故意还是水准下滑,那是刀刀入肉。
哑巴面色凄惨,唇白无华,手臂大腿肩头,插着四把匕首,血染湿了外衣。但他仍强撑着精神咬牙死忍,生怕那三位主生起气,给他胸口来一刀。
就在哑巴的情状看似奄奄一息快一命呜呼时,三人兴致索然,不玩了。
“多谢两位皇子赏赐!”
戾南城扬扬手中一叠银票,目送李徽和李麟施施然离开戾王府。
转身低问吴德,“哑巴何时来的王府?是何来历?”
吴德陪着笑脸,“回主子,哑巴打小就在咱们王府,是王爷从外头带回来那个,夫人说他是王爷的私生子,所以一直做着下人的活,没让进出正堂。”
戾南城嗤笑一声,他的王妃娘亲可真多疑,他爹征战四方,性子粗狂直爽,哪像个会偷腥的。他把银票丢给吴德,“治好他的伤,别死了。”走了两步,他顿住脚,又说道,“给他添几件像样的衣裳,他那鬼样子出去不是给我丢人吗。”
吴德点头哈腰,“是是是,可夫人那边,知道了怕是不妥。”
戾南城眼一斜,“随你,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他。”说罢,背着手往深院走去。那里住着夫人,近几年得了些病痛,参药用了不少,可总好不全,就这么不断地小补着吊精神。戾南城是孝子,只要在家,早午晚三回请安必不少。
话说哑巴昏死在圆盘上后,被王府的甲士像拖死狗似地丢进了小屋木板床,没人给他治伤,一尺方桌上放了一碗姜汤,是好心的刘婶给他熬的。哑巴第二日醒来,躺在小床上出了会儿神,他想,那些贵主子们的玩意真不一般,希望下回别再想起他来。
想是这么想,可真再叫他去挨刀子,也不敢反抗不是。
哑巴随意包扎好伤口,瘸腿瘸手得弯腰走出小屋。门口已经又堆满了大桶衣裳,他不再想什么,像平常一样干起活来。他早已麻木不仁,洗衣劈柴,倒脏物扫地,这些活他五岁之后日复一日得干着。十四岁他,手心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又干又糙。
那一年,戾南城十七,比哑巴大三岁。
第3章 二
二
一晃又两年。
夫人的病越发堪忧,整日得卧床不起,戾南城四处寻访名医,都说无能为力,他一怒之下,连砍了三五个脑袋,搞得有点名声的郎中纷纷举家奔难,最后,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他才作罢。
戾王爷也到了该回王府的时候。这一回,戾王爷在家呆的久,陪夫人养病。
半年后,夫人撒手人寰,没能等到戾南城娶妻生子。
戾王爷好像一夜之间变苍老,鬓角生了许多白发。可是战事吃紧,没多久戾王爷又纵马驰往疆场。临行前,去看了哑巴,还特地嘱咐管家要善待他。
哑巴跪在下人房后的小门外,敬重且虔诚得看着戾王爷远去。
一转身,戾南城远远地望见自家侧门口有个人影。
他问道,“那谁?”
“回主子,是哑巴。”
戾南城又抬了一眼,转身进门,淡淡说了句,“还算有点良心。”
回话的是守夜的小厮管童,一旁的吴德被抢了话,瞪了那管童一眼,管童假装没看见,小步跟上戾南城。
哑巴在王府有一两个朋友,刘婶算一个,管童算一个。碍着管家的刻薄,刘婶只敢偷偷地帮哑巴洗几件衣裳或是塞一点点上头赏下的稀贵点心。管童大胆些,他是守夜一班人中的一员,戾南城认得他,偶尔心情好,还能让他搭上一句话。管童同情哑巴,虽住的不是同一地方,得闲时他也会去和哑巴说说话。要不是管家刻意苛待,哑巴不至于人人可欺,现在夫人离世,戾王爷又发话下来,他真心希望哑巴的境遇能好些。
这日,浣衣女早收工,哑巴还在洗衣房忙活,池中的水换了一趟又一趟,他洗的是下人们的衣裳,主子和一些有地位的仆从的衣裳轮不到他洗。
尽管哑巴长相俊秀,别说下人之中,就是整个戾王府,除了主子爷,哑巴亦是姣姣突出,可身份太低贱,府里的女流们只感叹他白生了一副好模样,对哑巴是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哑巴就更没想法了,他脑子里只有干活两个字。
终于洗完了,等晾好这些衣裳,便能休息,哑巴想着,心情舒畅,动作也更加轻快利索。
忽然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哑巴回头一看,立马放下衣裳,笑着比划:等我晾好衣裳,很快。
“不急,慢慢来,我帮你。”
管童说着捞起木桶里的衣裳,往竹竿上晾。哑巴连忙抢下,把管童推去一边:不用劳烦你,你在一旁歇着。
管童错身过他,把衣服扔上架子,说道,“客气什么,我又不是金枝玉叶,这点事还干不了了?”
哑巴憨憨笑着:多谢。
管童看着哑巴,觉得心酸,他叹了口气,“等我攒够钱,一并给你赎身,省的在这儿受人欺负。”
哑巴微愣,雪亮的眼睛渐渐温热,管童的话不论真假,都让他极为感动,但他从未想过赎身:多谢你,我不能走。
“为啥?”管童疑问道。
哑巴舞着双手:我要报答王爷的恩情,不能走。
“得,我明白。怪不得主子说你挺有良心。”
提到主子,哑巴两年前的记忆翻涌上来,弹平衣裳的手僵住片刻。
对面管童撩开衣布探过头,“我想请你帮个忙?”
哑巴抬头眨着问眼,等管童接着说,管童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是这样,我姑姨给我选了门亲,让我回去相。”
这是大喜事,我能帮你什么?哑巴比划道。
“我…得请两日假,恰好明日又是我当值,你能帮我顶一夜吗?”
见哑巴眼神暗下略显迟疑,管童忙又说,“你放心,主子不起夜,我来王府十年,就没碰见过。”
哑巴长在王府这么多年,从不求人,也没人会求到他,管童是王府里对他最和善的人,他不是拒绝,只是考虑到一些问题。
哑巴摆摆手,急急比划道:要是别人发现是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管童笑着说,“不会的,要是你肯帮忙,我给领头说一声,到亥时他会带你去主子卧房的廊下,你拿上我的被褥在那睡一夜就成。”
哑巴专心听着,边点头答应下来。
夜色似水凉,星空灿烂,哑巴经常熬夜,但头一回这么有闲情得欣赏夜星。他裹着被褥缩成一团,靠在墙壁,仰着头看天。天上的星星一暗一亮,他的眼睛也扑闪扑闪,渐渐地困意来袭,不知不觉他的头歪去一边睡着了。
戾南城今儿个有些心烦,迟迟未能入睡。他白日里和李徽李麟两兄弟,还有几个侍郎尚书之子,去青楼寻欢作乐对酒吟诗,尚书之子玉容,竟上演了一出令众人瞠目的戏码。那玉容醉醺醺的当面宽衣解带,强拉了给他侍酒的小厮云雨。看着这一幕,戾南城腹中的酒险些呕出来。
戾南城早经人事,王府里的贴身丫鬟,都上过他床。龙阳之好他亦熟知,但从没想过玩男人,也没亲眼见过。
而现在,冲击沉淀后,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李麟的脸。
戾南城低吼一声,挺腰坐起,使劲挠头皮,这都想些什么,疯了不是。
怪那玉容,发起酒疯来真是没脸没皮,戾南城想着,哗啦打开房门,月光如洗,照在他身上,
“叫小蝶来。”
戾南城冲廊下一坨被团说道,声音低沉。刚转半个身,瞥见守夜的没反应,他顿生怒气,呼地迈出门槛,抬脚猛力一踹。
“死了不是?!”
咚地一声,哑巴的脑门磕到地面,惊醒了自己,他揉着额头坐起来,从裤管往上看,一张冷厉的脸在苍白的月色下犹如勾魂的无常一般可怕。
哑巴噌地俯首帖地。
“你是谁?抬起头来。”
戾南城脸色柔和下来,方才那由上自下的一眼,惊艳之绝,明眸透亮地清可见底,那么地纯粹无邪。瞬间他觉得自己欲念更甚。
哑巴听话地抬头,一通比划,大意是他替人守夜,求主子开恩。
戾南城蹙眉,他不懂手语,旋即舒开,“你是哑巴?”
哑巴忙不迭点头,受惊之色未褪。
“进来。”
戾南城甩手移步,回头一眼,却见哑巴原地跪地踏实,“啧,叫你进房,听不懂?”
第二次哑巴听清楚了,跟着声音就爬起来,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低头走去。
“关门。”
戾南城顾自走到床榻边坐下。屋里点着一盏烛火,不如屋外亮。
哑巴掩上房门,便在门口立定。
“过来。”
哑巴走过去。
“脱衣裳。”
哑巴听着指令照做,挨个解扣子,解到一半停了下来,他似梦初醒,抬起头困惑地望着戾南城。
戾南城邪笑,起身走到哑巴身边,稍稍弯腰,贴着哑巴的耳朵,吐息,“我要干你,明白?”
耳边的温热让哑巴很不适应,本能得捂起耳朵往边上躲。
戾南城冷起眼,刻意带着愠气坐回床榻,“要我动手的话,有你好受。”
哑巴懵了,犹如一只呆头鹅,他十六年的惨淡人生,无法理解干字之意。
戾南城可不管这些,见哑巴一动不动,他真起了怒意。
“给脸不要!”
戾南城一个箭步,闪到哑巴跟前,用力扯开他的外衣,扣子砰砰炸开。
哑巴陡然惊到,急忙拉拢外衣,可衣襟被戾南城抓着,他使劲得扯,衣裳嗤啦裂成两半,哑巴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倒在地,脸色泛红,小喘着。
戾南城叉腰定睛,笑意爬上嘴角,有趣,真是有趣。
哑巴惊魂未定,忽见戾南城笑了,顿时觉得屁股底下生出一股寒意,窜遍全身。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阴晴不定的人。
眼见戾南城一步步走近,哑巴忘了腿是拿来跑的,就地朝门口爬。爬能有走的快?戾南城大跨几步,将哑巴拦腰抱起,随后往大床上一丢。
哑巴脸朝下,在软绵绵的床垫上弹了几下,他翻过身来,急欲逃跑,但见眼前人影压到他身上,像个阴戾的恶鬼。
第4章 三
三
“你在王府也有十几年了吧,我爹待你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知恩图报知道吗?”
烛光摇曳,戾南城的脸忽明胡暗,他眼神直勾,身下之人粉唇微张,气息凌乱暖和,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他真想咬一口。
哑巴举起手比划:王爷的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哑巴定然知恩图报。他手势打得慢,嘴唇用力得一张一合,希望主子能看懂。
可是期望落空,戾南城抓住哑巴的手,按在两侧,整个人的力量压着哑巴,“你说再多也没用,乖乖躺好,千万别逼我用强。”
说着极慢得附下头,哑巴多少明白了主子要做什么,他认命地紧紧闭眼,紧紧抿嘴,表情狰狞得如遭大刑,却只是唇上一下轻点,哑巴睁眼一看,近在咫尺的脸满是笑意,太近,他分不出是嘲笑还是什么,只听戾南城说道,
“第一次啊?放松,张嘴。”
声音如同蛊惑般,哑巴竟不由自主得启开唇。
哑巴初尝亲吻的味道,十分之生涩。
多年以后,戾南城回想起,他觉得那时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正是如此,他庆幸,自己犯的错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哑巴却清醒地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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