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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_番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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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敌营,还敢强抢不成。
  于是陌风没进帐,干脆地来干脆地走。
  陌风将对话据实回禀,戾南城不气也不恼,他打算迁出京城扎寨,与百姓共进退。
  每日三请,得到的回复半字不差。
  到第三日夜里。
  “主子,小的查探清楚了,他们的粮草堆在东边的空地。”
  秋高物燥,烧粮的好时机。
  当天夜里,陌风带一队敢死敢拼的箭术了得的羽林军,悄悄潜到十万军侧面,距敌方一箭之遥。
  点燃油布包裹的箭头,拉弓放箭,火苗如流星坠入粮草大营。
  不消半刻火光立马窜红。
  走水救火,西陲军忙成一片。
  不过烧粮的敢死队只回去三成寥寥几人。
  戾南城没见过陌风这般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当即抚掌大笑。
  陌风尴尬,
  明明不想战,生死一线他家主子还有心情玩,以致于他不得不怼一句,
  “主子,城中粮草不多了。”
  制住戾南城的笑穴,他又问,“今夜还请吗?”
  “请啊,请不到也要请,明日去打口棺材,要装的下两人的。”
  陌风陡然心一沉,
  掬水洗完脸的戾南城,甩甩水渍,又道,“顺便把我的灵位也做了,去吧。”
  偌大的红木棺,险些抬不进营帐。
  掀开罩布,戾南城特地进去躺了一回,店家挺贴心,棺材底垫的上好绸缎锦棉,软软滑滑且不冰冷,很是舒服。
  躺在里头,戾南城对一旁黑脸的陌风道,“一会去请时,要说我连棺材都打好了,想见他最后一面,让他来看看,这金丝红木是真是假,少不了他的好处。”
  没出意外,答复重样,不去。
  这下戾南城有些无计可施的挫败,垂头丧脑独对营帐里大得非比寻常的棺木。
  当晚,陌风还没去请,侍卫禀报,有人要面见抚安王。
  来者令他空欢喜。
  李徽头次见这么大的棺木,惊讶之情不消说。
  他带了坛酒来,竹叶青,酒香浓郁茶香清甜。
  这是他们幼时第一次偷喝的酒,当时三人喝得酩酊大醉昏天暗地,差点把小命搭上,救回后还被罚面壁一月。
  韶华已逝,追忆无意。
  酒气上了头,人也便直白大方了。
  “南城,我知道是你放的我……”李徽卷着大舌头说。
  “话不可乱讲,我还想多活几日。”微醺的戾南城,面泛红光,气色极佳。
  “浩浩荡荡十万军……京城怎么可能毫无消息……”
  “你们控制了关隘,和我那时一样,不是很正常么。”
  李徽呵呵笑了一串,指戾南城摇头晃脑,“你不承认便罢,我猜吧,你是不是记恨我没和你说,我给了南归他们出城金牌…可我又想,你不该是如此小气之人呐…”
  戾南城伸直长腿,半倚桌榻,眯眼,“那为何不告诉我?不是为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我那时哪知林成风是郝连奎的部下,我只是想,李麟不会放过南归,与其你在二人中间难做,南归又不得自由,还不如让他们走。”
  戾南城轻笑,“正因如此,才致今日之祸,大棠之祸。”
  李徽趴上方桌正经严肃地瞧戾南城,“大棠之祸,南城,都是你一手造成,戾王叔不过遗忘他为人臣为军将的身份,让他清闲度过晚年不好吗?”
  戾南城眼角一挑,斜倪,“还有为人父。没有这些,他纵马一生有何意义?”
  李徽叹气,坐回,低着头戚笑,“我倒希望将来垂暮便饮一杯失心散…”
  周遭一时静谧下来,摇曳的烛火将棺木照个半明,另一半阴气森森。
  “蛮人开始入侵西陲了。”
  “你们有意为之,不是我该忧心的。”
  李徽胸膛一抖,笑道,“父皇曾说,你心里没有国家二字,看来不错。”
  戾南城只是看着棺木。
  良久,李徽释然笑开,
  “我总算想明白了,南城,你是要把江山还我,却又不想白白便宜我。”
  他挪下桌榻,脚步稍稍有些凌乱,“我该走了。”
  “等等。”戾南城下榻,走到棺木前,俯身捡起灵位,递到李徽面前,“把这个给他,跟他说,他肯来见我一面,我便开城。”


第62章 六十一
  六十一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大帐内,戾南城整整等了一日,坐了一日,呆了一日。
  陌风禀报的事他一句也没听进。
  星辰缀冷月。
  一声寒鸦惊空。
  “主子,南归来了。”
  戾南城恍若梦醒,僵硬的脸才起了丝笑。
  却见一同进帐的还有个林成风。
  瞬时冷着声道,“不介意的话,林将军可否在帐外稍等。”
  哑巴与林成风对一眼,轻点了下头,他手中拿着戾南城的灵位,不是捧不是抱,是五指抓木牌的边缘。
  棺椁着实够大够宽,足够两人有余,浮雕栩栩,凤凰翱翔,祥云出岫。
  哑巴有一刹那觉得那棺也是为他准备的。
  他将灵位脱手,隔五步的距离丢进棺内。
  “要说什么快说吧。”
  戾南城眼睛随哑巴丢出的木牌扫了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眼有多凄凉,
  “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正好,我也想问你。”
  戾南城笑笑,坐到棺椁上,拍了拍身边,示意哑巴一同坐,“你先问。”
  哑巴只走近一步,迎上戾南城仰视他的目光,“李徽是你放的?”
  “我为何要这么做?你们一路开到京城,其中不少主意是你出的吧?不错,不错。”
  戾南城边说边不住赞许地点头。
  哑巴冷哼一声,不领这份夸赞,“既不是你放他,为何肯开城?既打算开城,为何让无辜百姓受难?”
  戾南城耸肩长舒一口气,明眸望进对方同样深邃的眼底,“因你智谋过人,不战而屈人之兵,因我想见你一面。”
  哑巴别眼微垂。戾南城坚决拥护李麟这点在他的认知里根深蒂固无可动摇,所以即便李徽多番挑战他的认知,他仍对此深信不疑。
  复仇之火汹汹而来,谁知对方却是一堆点不燃的废铁,好比费心费思却一拳打在棉里,好不叫人气恼。
  “你真的会开城?”哑巴饱含疑惑轻问道。
  “会啊,明早我就将百姓转移进城,方便你们攻城。”
  哑巴霍然抬头,
  秋收得来的粮草被戾南城烧了个精光,早知他别有用意!
  “你!果然食言!”
  哑巴狠一甩袖撤步转身,戾南城防备着,同时立身大跨一步把人拉住,谄媚地陪笑,“你准备这许久,不打一仗岂不白费?”
  哑巴扫落戾南城的手,笑脸冷了又冷,“正合我意,启明星亮我便攻城!那些百姓,是死是活,你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抚安王不顾戾家名声,我一个无名小卒更没所谓! ”
  戾南城从前的浪荡模样又再现,“我们家都绝后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他已备好毒酒一杯,于城破之时饮下,戾家至少不是贰臣,不是朝秦暮楚的小人。
  “随你便。”
  哑巴冷眼刮地又欲走,又被拉住胳膊,
  “别急,你攻城我可以不反抗啊!”
  烛火耀进戾南城眼里,流光清澈。
  却晃得哑巴生气,
  “耍我好玩?这些年你还没玩够?”
  戾南城缓缓后退到棺椁,一手摩挲棺木边缘,万分赤诚得看着他,“够了,也不够,陪我坐会儿。”
  哑巴不动。
  “又不要你陪我进棺材,坐会儿都不行?”
  哑巴瞥一眼棺木,不情不愿得走近,离戾南城一臂距离坐下。
  “要问的快问。”没几个时辰,启明星将亮。
  戾南城挪了一屁股,不满意地努嘴,“你这么着急,很破坏气氛知道么?”
  哑巴斜去一眼,没搭话。
  安静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哑巴冷静下来,戾南城这才发问,直勾勾盯看哑巴侧脸,“如果青晏没死……”
  哑巴扭过头,等他后话。
  “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他已经死了。”
  “我说如果。”
  “没有如果。”
  戾南城叹气,“你试想一下。”
  “如果他没死,郝连奎不会死,林成风便不会起兵。”
  “你呢?”
  “我也不会。”
  说不上失落,他那杯毒酒没白准备就是。
  “你真如此恨我?”声音直直落地。
  哑巴扫去一眼,从侧面看,戾南城的脸骨似要凸出皮肉来,他不承认自己此刻有点心酸,
  “我记得从前府里,那些女子,少说有五个吧,加上外面的风流债,我想恨你的应该很多,只是她们没处申冤。”
  “从我撞见你和李麟……我就明白,我和她们没什么不同。我恨你也是应该的,但我恨的是你食言,你答应让我出府你没做到。还有
  李麟,我有多恨他,你是不会懂的。”
  说到这,哑巴站起来,俯视那个看不见表情的人,“答完了,我能走了么?”
  “事成之后,你去哪?有何打算?”戾南城还是低着脸,他担心自己一抬头,叫哑巴看了笑话。
  哑巴在这时萌生了个邪念,就算戾南城看不见他的笑,还是笑得万恶极了,
  “寻个没人能找到我的山水间,嗯…建个房子,娶个媳妇,生个崽,安度余生。”
  戾南城仍未抬眼,只是身子抖了几下,声音带笑,“好,那爹就拜托你了,他在巫冥山,一定接他和你共享天伦。”
  哑巴一时怔住,但闻戾南城有些不耐烦得催促,“走吧。”
  出了帐,林成风便迎上。
  走出十来步,他停住对哑巴道,
  “在这等我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
  “嗯。”哑巴木木点头,他还在琢磨戾南城最后的话意。
  有人入帐,戾南城头也没抬,
  “吩咐下去,回城。”
  林成风径自就道,“南归性情无争,你可曾想过,他为何与那李麟不共戴天?”
  戾南城呼地抬头,颈骨发出错节一般嘎哒声,眼神鹰锐,直瞪林成风。
  “有话直说。”
  林成风直人,也便直说,南归还在等他,“在去北方的路上,他被十几个京卫兵强抱,那些是李麟的人。”
  “什…么?”戾南城震惊到口舌木讷。
  “我替他不值。”林成风蔑视一眼,声音穿地,“别再缠他,要打便打我奉陪!”
  戾南城惊惧在林成风的话里回不来神。
  久久之后,仿佛再不喘口气下刻就将窒息,他贪婪地猛吸了一口长气,
  一股甜腻腥味似从丹田上涌,到胸口。
  被他压制在喉间,呼吸动荡,他竭力紧闭喉口。
  那两字幻化成一把钝刀,一寸一寸生剐他的肉。
  棺椁就在眼前,可他不能现在倒下。
  “主子?”
  陌风许久未得传唤,不放心地进帐。他家主子挺然站立,气息短而促。
  陌风走近,又唤了声,“主子?”
  戾南城转过身,眼底渗血,连瞳仁也殷红,像个噬夜的妖兽。
  “传…”戾南城突然哑声。
  那股甜腥味几乎涌入口中。
  陌风见势不对,急忙掌心贴上戾南城后背,缓缓输渡内力。
  “传命,将百姓放回城。”


第63章 六十二
  六十二
  檐上霜,窗棂月。
  浅白银光下,金乌殿死静。
  当今皇上蜷缩在宽大硬冷的龙座里,神情恍惚,眼角泛红,似哭过一场。
  要不是派去传戾南城进宫的太监孤身而回,他不会知道戾南城已出城扎寨,也不会知道西陲军首领继郝连奎之后是林成风,当然更不会知道哑巴也在其中,更更不可能知道戾南城屡次多番请见哑巴!
  所有这些,都瞒着他!当他是傀儡戏耍!
  最让他绝望发疯的——南军根本未出一兵一骑!
  助他夺位的人,已然倒戈!他孤立无援!
  无上权力,无上荣耀,将天下与他共享,他居然背叛自己!
  恨不得开膛破肚挖出他的心来看看,那乞怜卖色的哑巴,到底哪里好!
  薄云邈邈,蔽月,似汲取了人间幽怨,愔愔森森。
  邃蓝的夜空,月渐隐。
  令下,
  启明星亮,擂鼓攻城。
  城墙之上聚集京城所有卫兵,连朝官府里的侍卫也都派出,层层叠叠,坚守待命。
  整个京城空落落,唯有急驰的马蹄踏出点生机。
  抚安王府。
  “主子,他们开始攻城了。”
  戾南城听得见,战鼓雷动,呐喊声响彻天际。
  那股腻味沉积心底,清晨潮冷的空气让他舒缓了一些。
  “昨日皇上差人到军营。”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前日皇上传召,我们不在城里,公公说是来看看。”
  天色大亮。
  千絮凋败,诛仙草仍绿得发光,戾南城最后看了眼庭院,
  “准备进宫,那几个…一并押走。”
  陌风领命施行,他回了趟厢房,将一把匕首藏入袖中。这是十五岁那年,他爹赏的,锋利无比,手指轻碰刀刃立马就见血。
  方至府门,宣旨公公传皇帝口谕,请抚安王前去金乌殿面圣。
  金乌殿是离宫门最近布局最复杂的殿宇。
  过了城桥、千步广廊便到。
  日未出,金乌殿暗哑无光。
  “南城来了。”李麟漠然发声,缓步踏下玉阶,明黄龙袍长长后拖,冠冕垂旒随他脚步轻晃。
  “听这动静,援军到了吧?”他在十步外顿住。
  “京城将陷,不会有援军。”戾南城坦言,李麟双眼通红难掩失望,事已到此,他无需再隐瞒。
  闻言李麟并未勃然大怒,半明半暗的大殿荡起破碎的笑声,“能告诉我李徽是你劫走的吗?”
  “是。”
  “呵,成败都由你,我的信任就是让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你可有愧?”李麟干涩的眼角再次湿润。
  “甚至……甚至助我夺位,都不是你的真意,是也不是?”他睁到最大的眼睛盈满水光。
  “是。”
  李麟抹了把脸,强装镇定,“所以…为什么?”
  戾南城始终冷若冰霜,将手指了下殿外,移步走去。
  一列锁链捆绑的侍卫,狼狈不堪,垂着头待死模样。
  熟悉的面孔,他曾时的侍从。
  李麟泪眼收干,冷笑,“果然!果然为了那贱人!”
  他摘下冕冠,奋力掷地,冕旒的玉珠脱线,散落满地。
  “你终于知道了,”李麟发笑,疯狂得语无伦次,“审问过了吧?怎么说?是不是滋味绝妙,他就是个天生腰货!万人骑的腰货!”
  啪
  一记耳光甩出,劲力十足,李麟直接跌倒在冕冠旁,苍白的脸上五指印鲜红欲滴。
  “我若早知,你没有今天。”
  丢下生冷的一句话,戾南城迈出大殿,拿走侍兵手中的□□,当即挑翻一个。
  银枪穿喉,立时毙命。还不足以泄愤,枪头如铁雨坠落,那张已是死人的脸,血肉横飞。
  随即一个接一个,点了哑穴的侍卫连□□的权力都没有,生生受活剐之刑。
  鲜血漆染廊道,流向玉阶丹陛,苍龙盘云的雕纹有如飘浮在血海。
  云开,投下一缕晨曦。
  金乌殿前,一派浓艳而惨烈的景色。
  戾南城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缩在墙边吓呆住的李麟。
  “南城…”李麟呜咽着唤声,他委实惧怕如此暴戾恣睢的戾南城,约摸只差食人肉,对他这个主使又当如何。
  戾南城抓起瘫软的李麟毫不留情甩出丈外。
  李麟撞上金柱,正面坠地,痛感让他不住□□。此刻他也知自己无路可逃,竟怆然笑出声来,趴在地上看着戾南城,“怎么杀我随你,可你不想让那腰货亲自了结我?”
  “会的。”
  戾南城决然转身,招来陌风,“给城外的传话,只要他入宫即刻开城,不肯来就将百姓赶去城楼。”
  哀嚎遍野,浓尘铺天。
  加高过的城墙,被城下投来的滚石撞裂,但城内的卫军仍未放弃从哨口放箭。
  这一仗的胜负,若不关乎无谓的伤亡,就只是时间问题。
  哑巴避开血流拾级而上,见那一地的皮肉,当场俯身干呕。
  谁如此丧心病狂,自不必说。
  戾南城定定站在大殿门口,固化成石的表情有一丝的松动,那股子腥腻再次袭涌。
  哑巴很快镇定,迈进大殿,看见嘴角挂血的李麟,靠在龙椅的高台上,落魄仍高傲。
  “哑相公别无恙~”
  哑巴不屑回应,对戾南城道,“开城。”
  戾南城朝陌风抬了下眼。
  “哑相公不谈一谈那日感受如何?”
  戾南城眸中狠色乍泄,袖中的匕首几欲脱手。
  却见哑巴脸色煞白,面向李麟,说道,“哪日?”
  李麟张口,话未出,被戾南城喝止,“闭嘴!”
  哑巴只觉心尖狂颤,连带手中也轻微发抖,他往殿外的烂尸看去,瞬间明白了,一口气没提上来,他不由趔退一步。
  那日的一幕,再次浮现脑际。
  戾南城双脚灌铅挪不动,
  突然间余光中的李麟扬了下手,与此同时殿中不知何处闪过一道冷光。
  三只羽箭从深幽的后殿射出。
  戾南城心下一沉,人已扑向哑巴,将哑巴整个护在胸前,匕首破空而出。
  “有刺客!”
  侍卫大喊一声,冲入大殿。
  陌风隐隐听得呼声,对城桥旁仅有的一名守卫道了句“传令开城”便提气往金乌殿回奔。
  哑巴贴在石柱,被戾南城的身子和双臂框得严实,三支箭头全部没入他后背。
  匕首打进了李麟的右肩。
  “主子!”
  戾南城指指后殿,陌风立忙追去。
  看着一齐喘着粗气的哑巴,他居然露出笑来,一声闷哼之后,终于忍耐不住一口心血长长吐出,喷在柱脚金砖上。
  哑巴双眼瞪得发亮,身旁的一滩血,像凋落的梅瓣,未沾他半点。
  戾南城松开手,将哑巴拉到伏地痛吟的李麟面前。
  “南城……”轻柔的唤声,更似不舍的眷意。
  戾南城不闻,俯身拔出匕首,刀尖血滴成串。
  他将匕首放到哑巴掌心,合指握紧,
  “我想只有让你亲手杀了他…还有我,方能痛快。”
  李麟笑出眼泪,巴巴望着戾南城,“他下不了手的,南城,还是你杀了我,再自刎,才好,如此,当是殉情,也不叫我白白爱你……啊……”
  哑巴紧攥着匕首,喉头哽塞,他怎可能下不了手,青晏的仇,自己的仇,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扑到李麟身上,横手一刀先划瞎双目,,再刺胸口,热血如泉水奔涌。
  “南城…南城……”
  死到临头李麟居然还念念不休,真该死,该死!哑巴捂上那张口,手起刀落杀红了眼,粘稠的血液渗进了鞋袜也浑然不觉。
  戾南城侧靠着石柱,渐觉呼吸不畅,箭被拔出,三道伤口淅淅沥沥地冒血,在他脚下积成血洼。
  挨了不知多少刀的李麟不知何时彻彻底底断了气。
  哑巴爬出血池,因为他没力气再干抽筋拨皮的活。
  全身上下都是血的他,神情呆滞,握着匕首木然挪步。
  戾南城脸色骇人的苍白,他勉强提气拦住哑巴。
  该死的还没死绝。
  静默半刻,戾南城将哑巴的手缓缓抬起,双手握紧,刀刃往自己心口送去。
  城门大开,暮都沦陷。
  一人一马飞骑入城。
  寒芒熹微,刀尖在空中定住。
  两人都使着力。
  “我活着便缠你,你若顾念我死后体面,就往这扎一刀,一刀足矣。”
  哑巴不说话,就是死死掰着刀柄。
  戾南城虚虚一笑,“等陌风回来,我怕你没机会,动手吧。”
  他的力气在快速流失,匕首已往哑巴那边微不可见得摆动。
  “不……”哑巴终于开口,仰头,额间细汗密布,“你的罪,无法以死相赎,你应该活着,日日与自责悔疚为伴,只有你痛苦,我才解气!”说着猛一发力,将戾南城推开,匕首收进袖中。
  恰此时,传来接连不断的大喊,呼声和马蹄越来越近,“南归,你不能杀主子,青晏没死!”
  哑巴一怔,箭步冲向戾南城,“青晏没死?为何骗我?!”
  戾南城顺着石柱瘫软坐到地上,双眼失焦灰蒙蒙一汪死水,似乎只待一口气没泄完,“他死没死,有何区别?”
  “你又骗我!”
  哑巴扬起左手,力气不够惯使的右手的大,像鸿毛一般轻却仍将戾南城的头打歪去一边。
  “南归!”陌云突入殿中。
  有气无力的戾南城,轻飘飘吐出几字,“让他走。”
  哑巴大气喘不平息,闻听殿外气势如虹的盔甲声,便知大军已开入皇宫,他径直走向殿外。
  “主子中了毒!”
  哑巴猝然回头,却只见殷红的血,将石柱围圆,粼粼波光,倒映的云龙栩栩如生。
  (未完待续……)


第64章 六十三(完结)
  六十三
  蛮人入侵五百里。
  短短一年轮换三任皇帝的大棠岌岌可危。
  粮草亏缺,人心不稳。
  这便是李徽夺回皇位之后,戾南城留给他的遗祸。
  首要之急自当是抵御外敌入侵,南北分兵夹击,林成风率西陲军直入突袭。
  战火重燃,又将大棠的复兴鼎盛推后数年。
  抚安王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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