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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妖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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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开手,顾惊寒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向前走去。
  将半块玉玦塞进领口里,滑入的瞬间,温凉的触感令容斐的胸口泛起一股奇异的酸麻。
  他慢悠悠跟上顾惊寒的脚步,舌尖探出,缓缓舔了一下唇瓣,似乎有些遗憾顾惊寒突然的退却。
  顾惊寒在前,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喉间,夜色与发丝的遮掩下,他慢慢抿紧了唇,喉头重重地滑动了几下。
  “水鬼狡猾,话里有几分是真的?”容斐上前一步,轻声问。
  顾惊寒道:“我搜过他的记忆,大致都是真的。只是伍老板或许并非自杀,而是被人操控。还需要线索。”
  “要找找那些公子少爷们吗?”容斐懒洋洋道,“我可以办场晚宴,全海城有点头脸的人,都不会不给我面子。哪怕只能找到一个,那奇异狐香不就有了着落?找到这狐香的真正拥有者,我感觉就离真相不远了。”
  伍老板在这整件事中充当的角色还不明确,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奇异狐香绝对是关键。
  而且一日不清楚容斐为何会被做上标记,不根除了这标记真正的主人,顾惊寒一日就放不下心来。
  他也不清楚这股不安之感来源于何处,但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顾惊寒伸手扶住容斐的腰,将他半搂在怀里,颔首道:“听你的。”
  “好,”容斐桃花眼一眯,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那就听我的,你可别后悔。”
  两日后,全海城的权贵都接到了容家的舞会请柬,容少爷与顾家顾大少的订婚宴将以舞会形式在城郊别院举行,请诸位按时到场。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
  “顾惊寒,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刚刚回到顾公馆的顾元锋在路上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气得进门就摔了一套茶具,薛萍轻声劝慰,拉着人坐回椅子上,“寒儿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我看他高兴得很!”顾元锋与顾惊寒没有几分相似,只除了一张削薄冷情的嘴,十足十的相像。
  顾元锋气得脸色发青,看着顾惊寒冷淡不变的神色,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怒声道:“我告诉你,顾惊寒,你要是真嫁个男人,就给我滚出顾家!我顾元锋……绝没有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子!”
  顾惊寒坐在对面,眉目淡然,看了另一侧噤若寒蝉乖乖坐着的顾时秋和顾妙,又将视线转向顾元锋,漠然道:“父亲这些话,去跟容家说吧。”
  “你!”顾元锋脸色铁青,狠狠咬着牙。
  顾惊寒虽然与这个父亲没有半分感情,几乎形同路人,但他却很了解他。顾元锋虽然此时叫嚣得凶,但心中却根本舍不得这门亲事。
  端看为了顾时秋和顾妙两个人的婚事都能跑到北平腆着脸拉关系,就可见顾元锋的心思。
  为了攀门权贵亲家,顾元锋卖儿卖女在所不惜,更何况是嫁个儿子呢?只是顾元锋又想当,又想立,舍不得亲事,又不想丢了面子,所以这一通火必须要发,哪怕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也必须要做。
  “我累了。”顾惊寒看也不看顾元锋,径自起身上楼。
  “逆子!逆子!”顾元锋怒喝。
  薛萍拉着顾元锋往花厅走,柔声劝慰。
  战火暂歇,客厅内只剩顾时秋和顾妙面面相觑,顾妙杏眼眨了眨,眼珠子一转,拉着顾时秋起身追上楼去,敲顾惊寒的门:“大哥!快开门快开门!我跟二哥可想你了!”
  顾惊寒知晓这个妹妹莫名很崇拜他,便闻声开了门,“进来吧。”
  顾妙拉着顾时秋欢喜跑进来,却忽然被拉住了胳膊,转头,就见顾惊寒神色阴沉,凝黑的眼盯着她:“大、大哥?”
  顾惊寒微眯起眼:“小妙,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结束,设定已改】


第8章 香料
  顾妙一愣,不明所以:“味道?什么味道?”
  “香料吧,”顾时秋反应快,拍了下顾妙的肩,皱了皱鼻子,朝顾惊寒道,“王夫人很喜欢咱家小妹,就送了她一套北平新出的一品香料,味道刺鼻着呢,我跟她说,她还喜欢得很,天天戴在身上。”
  顾妙不高兴道:“什么啊,人那是青狐软香,堂堂一品香料,二哥你根本就不懂。”
  “青狐软香?”这个名字起得着实微妙,顾惊寒目光一凝,道,“能看看吗?”
  “我去给你拿,不过大哥你什么时候关注这些了?”顾妙脸上闪动着促狭的笑,“是要讨好哪家的小姐啊?”
  顾惊寒眼神寡淡,看了她一眼。
  顾妙摸摸鼻子,自讨了个没趣儿,跑回房间拿香料了。
  房内只剩下顾时秋和顾惊寒相对而坐。
  顾时秋瞄了顾惊寒一眼,温润的眉目低垂,道:“大哥,你是真的要嫁给容少爷吗?”
  “嗯。”顾惊寒应道。
  顾时秋神色一僵,懊恼之色一闪而过,低声道:“大哥,我……我不是想阻拦你什么,只是容斐这人的名声你五年前就应该听过。虽然他们容家现在洗白了,可以算得上是海城第一大世家,但这根本改变不了容斐是个小土匪头子的事实……大哥,你不要在意父亲的那些心思,咱们都是为自己活的。”
  鼓足勇气说完这番话,顾时秋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与一直崇拜仰慕顾惊寒的顾妙不同,他是很害怕这位大哥的。
  在很小的时候,顾妙还不记事,但他却还清楚地记得,只有五岁的顾惊寒那双诡异的黑色眼睛,和紧闭的衣橱里,缓缓淌出的粘稠的血。
  没有这位大哥,他可能活不到今天,而是早就死在了三岁那年夏天。
  “他很好,”
  顾惊寒抬手倒了杯茶,推到顾时秋面前,“这些话,我不爱听,以后不要再说了。”
  顾时秋笑了笑,端起茶慢慢啜了一口,道:“我知道了,大哥,这么快就护着啦。不过那位容少爷相貌倒是拔尖儿的,绝对跟大哥相配。”
  顾惊寒面不改色道:“确实配。”
  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顾时秋捂着嘴咳嗽,顾妙正巧推开房门进来,见状狠拍了她二哥后背一巴掌,把东西往顾惊寒手里一塞,“呐,大哥,就是这个,你小心点,可别给我弄坏了。”
  所谓青狐软香。
  便是装盛在一方纸牌大小的雕花锦盒里,粉质极为细腻,被压成一朵朵紫色的精致小花,安然躺在盒内,散发着幽然妩媚的甜香。
  顾惊寒拿起一朵闻了闻,与容斐身上标记的狐香几乎完全一样。
  这种奇异的狐香,绝不是寻常香料可以调出的。
  “这是哪一家的香料?”顾惊寒放下问。
  顾妙坐下,捧着茶碗笑眯眯道:“大哥你孤陋寡闻啦,这可不是哪一家的香料,像这种极品,都是有名的调香师特制的,珍贵着呢。听说王夫人也是寻了好久,才得来这么一盒。”
  说着,顾妙的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想起来王夫人送香料给她的缘由。
  嫁给王少爷,她可是想了好久呢。
  调香师。
  顾惊寒眉头微皱。
  “虽然这种香料很难得,不过大哥你要是想找的话,我可以介绍萱儿姐给你认识,”
  顾妙眼珠一转,道,“萱儿姐这次也去了北平,听说她找到了那位调香师,请回海城来了,本事大着呢。”
  顾时秋瞥了顾妙一眼,默默喝茶。
  他与顾妙虽都不看好容斐,但顾惊寒可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不必。记得来。”顾惊寒将两封请柬扔给顾时秋和顾妙,没有理会这两兄妹的一唱一和。
  从顾妙那儿借了一小瓣香料,顾惊寒当晚离了顾公馆,住进了一家旅馆。
  次日出门,去了容家。
  容少爷显然是个不务正业的典型。
  日上三竿仍窝在房里爬不起来,顾惊寒到的时候,罗管家满脸无奈,尴尬地戳在卧房门前,使劲拍着门板:“少爷!少爷!顾少爷来了!”
  拍了好一会儿,紧闭的房门才咔哒一声,开了。
  容斐裹着套丝绸睡衣,睡眼惺忪,发丝凌乱,将门拉开一道缝隙,手一伸,把顾惊寒拽了进去,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上了门板,门缝里挤出一句:“别吵我。”
  心疼了顾大少片刻,罗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下去了。
  容少爷的卧房仍紧实地盖着窗帘,黑沉一片。
  被吵醒了,容斐满面烦躁,困倦得挪不动步子一般。见他迷糊,顾惊寒乘人之危,胆大包天地摸了摸容少爷的头,反手扣住那截细窄的腰,将人揽到身前,“靠着我。”
  “……你哪有床软。”
  嘴上嫌弃着,容少爷却还是巴巴地贴了上去,胳膊一勾,抱住顾惊寒的脖子,脸往颈窝一埋,轻轻蹭动。
  突然,容斐蹭动的动作一顿,他抬起眼来,脸上的倦色刹那一扫而空,桃花眼眯出一道凌厉审视的弧度,道:“你身上有股女人味。”
  顾惊寒抱着人慢慢挪到床边,闻言将手一抬。
  容斐低头,见顾惊寒掌心托着一朵紫色小花样式的香料,轻轻闻了闻,皱眉道:“这味道……是想毒死谁?真浓。”
  “是那狐香。”顾惊寒说,将香料放到床头柜上,“据说由一位现在海城的调香师调制,名青狐软香。”
  容斐腿弯碰到床沿,瞥了那香料一眼,“行,我待会儿找人去查查,哪儿就这么巧,还叫青狐软香。对了,我听说你爹回来了?还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要本少爷去帮你出个头,安慰安慰你?”
  眼尾轻挑,染着戏谑之色。
  顾惊寒侧眸瞧着容斐小狐狸般奸诈的神情,蓦地膝头一顶,手一松。容斐措手不及,膝弯撞在床沿上,直接一仰,砸到了床上。
  容少爷反应极快,手肘一撑,抬腿就踹。
  顾惊寒却顺势单膝跪上床边,按住了容斐手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色幽深道:“容少若想安慰,不如请我吃糖。”
  容斐眉心微蹙:“什么糖……”
  话音未完,就被一小块巧克力堵住了嘴。
  顾惊寒指尖微微按了按,将指甲大小的一块巧克力塞到了容少爷齿间。
  尝到一丝甜味,容斐眉间的疑惑顷刻消散,他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牙齿咬住那块巧克力,唇瓣微分,无声地注视着顾惊寒,手一抬,压下顾惊寒的后颈。
  近在咫尺,呼吸相若。
  “容少,”
  顾惊寒的唇蓦然擦过容斐的脸颊,落在他耳边,沉而微哑,凝成一线,“你的枕边,有一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_(:з」∠)_修大纲修到癫狂,晚点了!对不起宝贝儿们!


第9章 五鬼
  “嘘。”
  一缕温热的气息送进耳廓。
  容斐猛地抓紧了顾惊寒的肩膀,脊背微微弯起,如蓄势待发的豹子,警惕地眯起了眼。
  顾惊寒垂眸看着容斐的后颈,手指安抚般捻了一下容斐的耳垂,然后描摹过他耳后微凸的骨骼,穿进他的发丝、脑后,动作细缓而温柔,触及之处带起一股舒适至极的酥麻软痒。
  他捏了下容斐的后颈,声音聚成一线:“别回头。”
  说着,顾惊寒滑到容斐脑后的手掌轻轻一翻,一个小纸人从他的袖口滑出,落到床上。
  此时,偌大的卧房整个浸在深沉阴凉的黑暗中,唯有厚重的窗帘闭合之处,一线金色的光芒挤入,如切割的光刃,劈落在凌乱的大床中央。
  隐约的,有一只黑气模糊的手匍匐在床头,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这一幕寻常人看不见,顾惊寒开了阴阳双瞳,半揽着容斐,指尖点了下那小纸人的头,指引它朝那只手的方向走去。
  那只手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小纸人的靠近,仍在摸索,冒着黑气的干枯如白骨的手指已经爬上了容斐的枕头。
  鬼手忽然一顿,从枕头上捏起一根头发,就要消散离开。
  “定!”
  一声厉喝,顾惊寒单手飞快打出一道法印,小纸人身上金光一闪,原本缓慢靠近鬼手的身影刹那射出,扑了过去。
  鬼手猛地一闪,慢了一步,被小纸人抓住一根手指,死命挣动起来,黑烟喷发。
  恍惚有遥远的嚎哭声传来。
  “什么东西?”容斐回头看去。
  衣服下摆一撩,当作饰品挂在顾惊寒腰带上的一柄寸长的小桃木剑顿时抽长长大,被顾惊寒一把塞进容斐手里,“等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离开我身边。有东西扑过来,就用剑。”
  “放心。”容斐握住桃木剑,单手一撑,翻过床,跃到了鬼手与小纸人纠缠的一侧。
  顾惊寒拿出几张符,绕着四面墙壁贴上,在窗口低垂的窗帘上多贴了两张,拉紧了窗帘的缝隙。
  “是五鬼搬运术。”
  顾惊寒走到容斐身边,凝视着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的鬼手,“有人在作法,养出五鬼,来拿你身上的血液头发。因法力不足,五鬼只凝聚出了五只鬼手,而未成形。”
  容少爷不带怕的,用桃木剑尖戳了下那只鬼手,嗤笑:“又是头发又是血的,难不成还要扎我小人儿咒死我?”
  “相差无几,”顾惊寒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手指拨了拨里面的东西,拿出一个纸包,“道行深些,可于你沉睡时,操控你的身体。常有些梦游杀人之说,十之八。九,皆是此种邪术之威。”
  打开纸包,是一堆细小的暗黑色粉末,顾惊寒将这粉末沿着床撒了一圈。
  “这是什么?”容斐走过来。
  顾惊寒将空了的纸包装回去,淡淡道:“黑狗血凝成的血粉,不如黑狗血威力大,所以还需要容少的一样东西,才可逼剩下四鬼现形。”
  容斐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在室内蠢蠢欲动,但却似乎无迹可寻,闻言诧异道:“我的东西?什么,若是本少爷有,随你用。”
  顾惊寒走到容斐身侧,眼微抬:“童子尿。”
  灼然之意瞬间从耳根烧过脸颊。
  容少爷脸色又红又绿,狠狠瞪了顾惊寒一眼,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大少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顾惊寒眼神幽沉地看着容斐染上绯红的一截脖颈,丝毫不知廉耻道:“我用过手,不如容少纯正。”
  “你就知道我没用过?”容斐气笑了。
  顾惊寒视线挪开,在卧房内扫了一圈,从柜子上拿过一个花瓶,语气不变:“你是男子,却命格阴阳失调,生来便于床事无感。从某些方面来说,是道家千金难求的纯阳童子身,血与尿,皆是邪物克星。”
  他把花瓶倒空,放到容少爷面前,示意道:“用这个吧。”
  “你!”
  容斐紧紧盯着顾惊寒的神色,没从中看出半点戏谑与逗弄,看来他真是认真的。
  卧房内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他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已经有些凉意了。容斐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咬了咬牙,目光凌厉地扫了顾惊寒一眼:“你……转过身去。”
  顾惊寒摇头:“危险。”
  容斐僵了片刻。
  顾惊寒慢吞吞走到他身前,又把花瓶拿起来,单手扶住容少爷的腰,手指往睡裤的边缘轻轻一搭,垂眸道:“要我来吗?”
  微凉的指尖触到腰间皮肉,容斐腰背绷直,一把抢过花瓶,背过身,脊背贴着顾惊寒的胸口,道:“我……自己来。”
  片刻后。
  顾惊寒抬手捏了下自己掩在黑发下的耳垂,烫极了。
  他眉心一蹙,手指极快地掠出一张化水符,细小的水流在耳边绕过,很快降下了温度。
  “然后怎么做?”容斐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有些僵硬。
  顾惊寒看了眼他低垂的发顶:“绕床,在血粉上撒一圈。”
  容斐拿着花瓶走了一圈,把花瓶一扔,抓过一条毛巾使劲擦了擦手。
  顾惊寒见状,凝冰的眼底笑意一掠而过,转身骈指夹起一张黄符,甩到那只被困的鬼手身上,“散!”
  随着这动静,一阵冷入骨缝的狂风平地而起,吹得两人几乎站立不稳。
  整个卧房内的桌椅齐齐跳动起来,噼里啪啦,书籍摆饰纷纷震落,砸在地上。
  鬼手被黄符定住,一阵剧烈的抽搐后炸成一股黑烟,凝成一个模糊的形状,尖啸着冲向窗口。黄符金光一闪,黑影被震了回来,跌落在床上,小纸人趁机扑上去,再次跟黑影缠斗在一起。
  与此同时,黑狗血与童子尿撒过的地方现出几串凌乱的血脚印,围着床。
  其中一串延伸向衣柜。
  顾惊寒一张黄符甩过去,只见紧闭的衣柜门上突然伸出一只滴着血的被剥了皮的手,指甲瞬间刺长,向他削来。
  “雷。”
  顾惊寒偏头闪过,手腕翻转,一把抓住那只血手,掌心的符纸牢牢裹了上去,室内平空炸开一道细小的雷电,正中血手。
  血手被劈成焦灰,从顾惊寒掌中散落下来。
  “滚!”
  身后传来怒喝。
  顾惊寒看去,就见两道黑影迅疾如电,如难缠的黑风一般轮番攻击着容斐。
  容少爷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桃木剑虽然舞得不怎么像样,但胜在眼疾手快,次次攻袭都挡了回去,还不甘心地捅了一道黑影好几下,刺得那黑影扭曲不已。
  “找死!”容斐眼神冰冷,一剑劈散黑烟。
  顾惊寒掐出法印,直接将两道黑影抓进了手里,凝成两只干枯漆黑的小孩的手,裹上黄符往地上一扔。
  还剩一个。
  微闭了下眼,再次睁开,顾惊寒漆黑的双眼便显出一种奇异的魔力。
  如渊如海,含着一层淡金的凝沉,落满灰烬尘埃的沧桑古井里,飞出了无数金色的蝶。眼睑半开,如倏忽洞开的两道地狱之门。
  阴阳双瞳飞快扫视过卧房四面,最后定在一片空白的墙面上,一个血手印缓慢地显了出来。
  顾惊寒默念一声“收”,伸手将那血手印抓了出来,摔在地上。
  一道火符甩出,剩余的鬼手顿时化为一堆黑灰。
  耳边传来遥远的崩溃的尖叫声,一个吐血而倒的身影在顾惊寒眼前一闪而过,还不待看清楚,那人就从手里甩出了一样东西,砸向顾惊寒。
  画面骤然崩散。
  顾惊寒闭眼,一滴血泪被眼睑含了回去。
  阴冷的气息倏忽消散,容斐不禁打了个寒颤,皱眉扫视四周一眼,走到顾惊寒身边,抹了下额上的汗,平了平微乱的呼吸,道:“结束了?”
  顾惊寒睁开眼,“嗯,作法的人被反噬了。拉开窗帘,散散阴气吧。”
  容斐去拉窗帘,发现窗帘上的黄符已经变得发黑,便撕了下来。
  阳光漏入,柔和煦暖的光线溢满室内。
  容少爷真是半点不想在这间充满奇怪气味的房间内待了,直接拖着顾惊寒去了书房,没有半点欣赏阳光满室的心情。
  卧房内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下人却好像完全没听见,没有半个人影。
  叫了人上来收拾,容斐换了身衣服,与顾惊寒坐下喝茶压惊。
  “你是说有人要对我下手,昨夜派了五只鬼手来,在我床边转了一宿,因为那块玉玦,一直没能下手?”
  容斐神态慵懒地靠在椅子里,慢慢啜了口茶,眸光一转,看向身旁的顾惊寒。
  顾惊寒眼神清淡,颔首道:“嗯。他身上有一样宝物,我的阴阳双瞳也看不见他的相貌。看来狐香标记出现在你身上,并非偶然。”
  容斐皱眉:“会是什么人?”
  “你得罪过什么人?”顾惊寒问道。
  容斐好笑道:“你该问我没得罪过什么人。这次的五鬼好像比水鬼更难应付吧。”他声音一顿,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收,“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虽然不清楚是谁做的,但肯定是容家的事,与你无关。”
  顾惊寒眼神一沉,按住容斐虚搭在扶手上的手,覆着薄茧的指腹重重擦过容斐的手腕内侧,青色的血管微凸,被刮出一片淡红。
  “今晚我搬来。”顾惊寒道。
  “这是我的麻烦。”容斐手腕一转,将顾惊寒的手压在掌心,头一偏,凑近了他脸侧。
  顾惊寒看着他:“你是我的人。”
  “啧,”容斐咧了咧嘴角,笑道,“可抖掉我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谁他娘是你的人?你是我的人才对。来,宝贝儿……过来点,我想亲你。”
  嗓音哑了点,渗入耳中。
  顾惊寒被勾住了脖子,那副张扬艳丽的眉眼蓦然逼近。
  “会接吻吗?”容斐低声道。
  四目相对。
  暧昧潮热的气息于两具贴得极近的身躯间流转。
  顾惊寒闭了下眼,率先侧开脸,伸手将容少爷抱进怀里。
  唇擦过容斐的发丝,顾惊寒的耳垂蓦地一疼,有些尖锐的刺痛。
  容斐咬了他一下,犹豫了会儿,又含住,安抚般轻轻舔了下。
  湿软的包裹与抚慰。
  顾惊寒掐着容斐腰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后退了点。
  容斐也转开头,喉结不安又回味地滑动着,手拿起茶碗,匆匆灌下一口茶:“嗯……我让罗管家收拾两件东西,我等会儿,就跟你去搬东西。今天的事,我送封信给父亲,找人查查。只要那个人还在海城,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话中狠意毕现。
  顾惊寒道:“明日舞会,我有预感,他会出现。”
  “那就让他有来无回。”容斐垂眼笑道。
  卧房内发生的事罗管家知晓后,大惊失色,忙遣人去叫容培靖和容夫人,又把整个容府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前后围成个铁桶。
  容培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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