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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也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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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脸都丢到枫叶居里,我不认识他。”
  ——
  江横独自回了江家大院,宅门外停着一架奢华气派的骈驾马车,黑衣护卫站成一列,整齐划一,手持兵刃冷若冰霜。
  “……”江横噤了声,蹑手蹑脚走进自己家,往大堂里瞧了一眼。
  靖川侯隋岚赫然在堂中正襟危坐,府上丫鬟战战兢兢伺候,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江横皱皱眉,紧张地整了整衣裳,迈进大堂,恭敬一拜:“江横拜见侯爷。”
  隋小侯爷脸色不善,声音低沉威严:“叫你大哥出来。”
  他家大哥还在枫叶居跟相好的云雨,江横恐怕说出来得掉脑袋,只好硬着头皮道:“江横是江家大当家的,您尽管与小人吩咐便是。”
  隋小侯爷猛地一拍桌面,哐当一声震响,被攥碎的茶杯零落到地面上,瓷片四溅,在场众人吓破了胆,谁也不敢抬头。
  这位靖川侯是朝中猛将,年纪轻轻早已满身战功,身上屠戮战场的杀神气息,令人靠近便觉脊背生寒。
  江横也吓得两腿发软,细弱的指尖瑟瑟发抖,忍着惧怕把堂中众人遣出去,半跪着拿手帕给侯爷擦手上的茶水,颤颤道:“侯爷息怒。”
  隋小侯爷手掌宽阔,掌心布满老茧,江横柔软雪白的指尖轻轻触碰在隋小侯爷手上,一股冷硬肃杀气息灌注全身。
  隋岚垂眸看着地上跪的江横,小书生的指尖像柔软的丝绸,雪白修长,轻轻触在掌心,恍如春风化雨。


第三十章 督办
  鬼使神差,侯爷收紧了手掌,把江横软绸似的手攥在厚硬的掌心里。
  江横本就惧怕极了,顿时不敢妄动,默默低头跪着。
  看着地上的小书生瑟缩着像一团小羊,隋小侯爷暴怒的心绪舒缓了些,松了手,让江横喘了口气。
  “你不必怕,本侯未曾迁怒于你。”恐吓文人,非武将之道。
  隋小侯爷缓缓起身,负手而行,叫江横跟着去院里透透气。
  “是。”江横哪敢不从,忍着腿脚发软的不适,默默跟上。
  不愧是朝中第一武将,江横仰头望着隋小侯爷高大挺拔的背影,似乎踮起脚才能和侯爷肩膀平齐,听闻靖川侯单手握枪所向披靡,进宅门时瞧见四个护卫正搬运一镂空鹰翼长枪,恐怕就是靖川侯手中那杆有名的苍鹰逐月枪。
  若不是上回有幸在迎春楼见过侯爷一面,江横还以为威名赫赫的隋小侯爷是个虎背熊腰青面獠牙的九尺大汉,光着膀子挂着一身腕子粗的大锁,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知是不是从前对靖川侯的印象太过杜撰,一眼见着小侯爷真面目,竟觉出无人可比的清俊英气来。
  隋小侯爷在前缓缓踱步,语带薄怒道:“圣上立太子一事,你可有耳闻?”
  江横一愣,点了点头,因为不了解个中矛盾,他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轻描淡写道:“略有耳闻。”
  总不会是篡位失败所以恼羞成怒?江横越想越怕,盼着江纵赶紧回来,再晚就要见不着自己亲弟弟了。
  隋小侯爷压下火气,缓缓道:“圣上指命本侯督办太子府建设,需三十万斤潮海石珍珠打造珍珠瓦,你们江家蜂蜜特供做得不错,这一次便也交给你们了,潮海路途遥远,尽快启程,以防耽误工期,四个月内务必筹齐。”
  想起蜂蜜特供江横还心有余悸,不大敢贸然接下宫中的委派,可听隋小侯爷的语气不容拒绝,一时拿不定主意。
  江横只好淡淡一笑:“侯爷的事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兹事体大,容小人多思虑片刻。”
  他对潮海还算略知一二,天长路远冰天雪地,盛产昂贵的石珍珠,并非蚌中珍珠,而是长在礁石上的葡萄状圆石,磨成粉末烧制珍珠瓦,结实致密,日光下晶莹炫目,流光溢彩,只有皇室直系允准使用。
  潮海瑾州相隔水路千里,最快往返也要二十来日,实际的筹备时间不过三个月出头罢了。
  丫鬟终于把不着调的江大少十万火急请了回来,江纵匆匆系上领口银扣,脸颊上还余留着些微欢好过后的红晕,这隋小侯爷来得巧,他与乐连半个月没亲热了,好容易凑一块儿,搅合什么好事。
  乐连随后也迈进江家大院,恭敬行礼:“拜见侯爷。小人同江少爷在茹县查验货物,一时没赶回来,还请侯爷恕罪。”
  面上得体淡然,心里想必也在骂。
  江横匆匆把原委跟江纵说了说,江纵脸色凝重,跟乐连对视了一眼。
  他是知道内情的。
  新封的太子并非皇后嫡子,而是贺贵妃长子。隋小侯爷身为皇后娘娘亲外甥,自然向着皇后嫡子,而本应赐封太子的皇后嫡子却只被封了景王爷。
  这回让隋小侯爷督办太子府建设,明显是在故意贬低羞辱靖川侯和皇后一族,怪不得侯爷发这么大的火儿。
  前世的隋小侯爷被打成景王党羽,后来景王爷谋逆,东窗事发彻底失势,隋小侯爷也落得满门抄斩死无全尸。
  当今圣上能做出宠妾灭妻的勾当,亦成了天下人敢怒不敢言的笑柄,曾有文臣武将联名为隋小侯爷请愿正名,可怜为朝廷赤胆忠心马革裹尸的靖川侯,终究是活不过来了。
  前世也是隋小侯爷督办太子府建设,委派林家购运潮海石珍珠,却不想竟然查出了疏漏,随着景王倒台、隋岚失势,林家一损俱损,被抄家流放。
  江纵头疼至极。
  凭他一介商人,即便放在前世权势滔天,他又能有什么法子为皇室宗亲力挽狂澜,不过是庆幸江家命好,没赶上这等灭门的败运罢了。
  他根本不想与隋小侯爷扯上干系,两年前隋小侯爷赏的京城宅子都被他托了几道关系,转手到关外人名下了。
  正当江纵头痛欲裂,乐连轻轻扶了一把他的腰,平静道:“侯爷,蜂蜜特供也有我们乐家一份,这次也让我们两家合作吧。”
  江纵不断给乐连递眼色,乐连视若无睹,直到被江纵踩了脚,才轻轻捏了捏江纵的指尖,安抚地看了他一眼。
  隋小侯爷大手一挥,准了。
  送走了这尊大佛爷,几人聚起来商讨此事。
  江纵一把揪住乐连衣领,扯得他不得不微微低下头跟自己对视,恼怒骂道:“你个蠢货,我给你递眼色看不见吗,你长眼睛干什么使的,就你这眼神不如去拉二胡。”
  乐连:“……我看见了。”
  江纵咬牙道:“看不出来我不想接这活儿吗,还上赶着往上凑,到时候抄家流放你就在我隔壁挖运河沟子,我看你怎么办。”
  乐连弯了弯眼睛,手按在江纵发顶:“陪你挖。”
  江纵气得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里:“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挖运河沟子去。”
  乐连也蹲下来,轻轻拍他脊背:“不会的,小心一点。”
  从前乐连的行事作风可谓“富贵险中求”,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尝试,经营有方,所以短暂几年间已然木秀于林。
  江纵了解他,只好点了头,回头点着脑门嚷嚷江横没脑子。
  江横小声道:“要不……把这事儿推给二叔他们?二叔见钱眼开,能捞油水的生意他肯定不想放过。”
  “你傻啊。捞朝廷的油水,万一出了事儿全家流放,你不姓江吗?”江纵恨恨扯他耳朵,“爹娘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儿子,生到你这儿脑子不够了拿浆糊凑了半个是吧。”
  江横越缩越小不敢说话。
  此事绝不可小觑,商量了一日,为保万无一失,决定江纵乐连二人亲自领人往潮海筹备石珍珠。
  短短三日,联络瑾州镖局雇了四十位功夫了得的镖师,三位经验丰富的补船工匠,一位搭船去潮海的云游医人,踏上了往潮海去的商船。
  留下江横处理江家各大商号的一切事宜,更加焦头烂额。
  ——
  乐家宅院。
  大少爷乐合在宅子里请客,跟几位掌柜商讨打通京城关卡贩运货物一事。
  银寿楼孙掌柜已然半醉,含糊闲聊,提起乐家二少爷乐连,大家也顺着话头问了几句闲话。
  孙掌柜嘿嘿一笑:“小合,你们乐家真不该放乐连那小子走,人家去了北方可是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前些日子我有个伙计从徽州回来,那边已然遍地都知晓乐连少爷的大名了。”
  李掌柜跟着道:“我也听说了,就咱们瑾州那个枫叶居都知道吧,乐连一回来就把这花楼给买了下来,买个花楼虽不算什么豪门万金的大手笔,可花楼东家牵扯众多,得人脉够硬才能接手。”
  “更何况,你们知道现在枫叶居的姑娘小倌儿有多嚣张吗,人家说不卖身就不卖身,有大老板撑腰就是不一样。”李掌柜语气里酸不溜丢,“我们谁也不知乐连背景,到底和何方神圣搭了线,根本不敢得罪啊。”
  大少爷乐合缓缓喝了一口酒,阴森道:“是啊,我这位弟弟真是前途无量,我都开始后悔放虎归山了。”
  孙掌柜笑道:“人家搭船去潮海了,接的可是朝廷的活儿,今非昔比喽。”
  乐合微微一笑,目光阴郁。
  当初买凶在金水山劫杀江纵乐连,居然没有得手,让他多活了两年。
  这回可不能再放过这个好机会。
  ——
  商船沿着金水河溯流而上,天气尚好,甲板微微摇晃。
  乐连站在甲板上扶着船沿眺望一望无际的金水河,河水清冽,水草游鱼飘摇嬉戏。
  江纵背靠桅杆,抱着双臂坐在甲板中央,脸色发白,呼吸都变得滞涩难耐。
  “哥,哪难受?”乐连端来一杯茶水,蹲在江纵身边,耐心地喂给他,掌心按在他额头上试了试,似乎并未发热。
  江纵努力深深呼吸,却只要闻到淡腥的水气就感到头晕目眩。似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腥咸的海水,淹没他,冷冻他,无孔不入地把他的口鼻肺腑全部灌满,船身微微摇晃,便感到似乎要触礁倾倒,江纵忍不住把手背在身后,紧紧抓住桅杆,好让自己从溺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乐连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担忧不已,不住地问:“要回船里歇歇吗。”
  江纵勉强摇头:“不用管我,我就是有点怕水。”
  乐连惊诧:“你之前怎么不说?”
  若是知道江纵在船上不舒服,乐连宁可一个人独自去潮海,也绝不会同意江纵上船的。
  “我、从前不怕水。”江纵疲惫地合上眼睛。
  他前世乘的船比旁人走的路还多,无论多么颠簸也从无不适,可如今他一见一望无边的水面,一踩在脚下无根的甲板上,难以遏制地想起前世在海中溺毙——
  脚下的船支离破碎渐渐沉没,疯狂的摇晃几乎把五脏六腑全搅匀了,黑暗中无边无际的腥咸海水,一个个吞没身边每一个活人,耳边是汹涌的浪涛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是江纵第一次感到无助,极度的惧怕和恐慌。
  “纵哥,纵哥!”乐连把意识模糊的江纵抄着膝弯抱起来,江纵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乐连的衣襟,攥得骨节僵硬发疼。
  江纵彻底昏过去,软在乐连怀里。
  前世那个最黑暗的时刻,仿佛也有这么一双手抱着他,用温热的胸膛温暖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他那时已睁不开眼睛,五感都渐渐从躯体中剥离,隐约听见那人的嘶吼,绝望而心痛。
  他似乎是在那人怀里彻底断了气,与前世人间再无瓜葛。


第三十一章 潮海
  甲板上稍微有些混乱,乐连匆匆抱着江纵钻进货船内室中,敲开了随船的云游医人的卧房。
  乐连的态度忽然比见了侯爷还恭敬,甚至向那位德高望重的云游医人低了低头:“云行先生,我哥不大舒服,您劳驾替他瞧瞧。”
  云游医人得体微笑,放下筷子,挽袖给江纵诊脉。
  云行先生垂着眼睑,侧脸温柔宁静,听说已近不惑之年,但保养得宜,看得出年轻时是位美人。
  他却不是面上瞧起来那么好惹的。
  这位云行先生医术精湛,足以活死人肉白骨,却极其任性,若求医的态度恭顺,他心情好了便如春风和煦,心情不好便任你生死由天,历来不论富贵强权,只要强迫他行医,必然暴毙街头,死了都不知是谁出的手。
  乐连也对这位行迹神秘的云行先生有所耳闻,先生愿意搭他的货船算是赏了他面子。
  云行先生诊罢脉,擦了擦手,缓缓道:“无甚大碍。只是过于恐水罢了,我还未见过如此恐水严重的病人。”先生抿唇微笑,“普普通通的溺水都无法造成这般严重的惊吓,他像曾经溺毙过一般。或许是我医术不精了。”
  云行先生捡起筷子,挑起还剩一半的蛋花面,慢悠悠地吃。
  “曾经溺毙过……”乐连坐在木床边担忧地握着江纵的手,江纵紧闭着双眼,紧紧抓住乐连的手指,脸色苍白如纸。
  云行见那青年焦躁不安地等着,便与他轻声闲聊:“江家大少爷江纵,瑾州有名的花花公子,我也曾见过他呢。”
  乐连缓缓舒了口气,放松了些:“先生也见过纵哥?”
  云行唇边常挂一抹淡然笑意:“嗯,他对我说,‘美人儿白衣最是出尘,不知本少可否有幸请公子堂前小睡半日,共叙凡间风月’。”
  乐连嘴角一抽,脸上表情顿时僵硬,讪讪咳嗽。
  纵哥居然当众调戏云行先生,放眼南安北华,还有哪个登徒子敢这么跟云行先生说话,这梁子可结大了。
  云行淡笑道:“那已是七八年前了,放心,我不记仇。”
  “……”乐连只得叹气,“先生见笑。”
  云行先生宽容大度,给江纵扎了几枚银针,片刻便醒转过来,被乐连抱进了另一间卧房歇息。
  直到傍晚,江纵的精神才好了些,吃了半碗肉丝粥,就着牛乳和面蒸的两个小馒头。
  乐连坐在身边陪着他,揽在腰间替他揉着睡麻了的手臂。
  “没事儿,意外。”江纵若无其事喝粥,脸色红润了些,轻松道,“累着了吧,我这么沉。你吃了没,一块吃。”
  乐连摇头,“你很轻。”抱在怀里像片苍白的羽毛。
  “还没,你喂我吗。”乐连玩笑般垂眼看着他。
  江纵回过身,舀起一勺粥,还特意多刮上几根肉丝,喂到乐连唇边:“这船上厨子真不错,我特意从迎春楼雇来的,再远不能累自己,再苦不能苦自己。”
  “娇气。”乐连弯起眼睛,暗暗受宠若惊地吃了江纵喂的东西。
  他曾经以为他被所有人抛弃。但江纵是特别的,江纵让他知道,原来他撒娇也能拥有回应。
  一路风平浪静,没什么大风浪,顺风顺水到了潮海,路上花了十日,除去返程的十日,侯爷给的期限还有三个来月,理应足够。
  潮海着实冷寒刺骨,江纵披着厚实的白狐裘,抱着手炭炉,凛冽的寒风还一直往骨头里钻,冷得要命。
  前世他虽去过无数地方,潮海却是第一次来,因为太娇气,嫌这边苦寒,运货送货都是派几个掌柜伙计来看着,用不着江纵亲自跑一趟来受罪。
  这地方干冷,干巴巴的冷风像刀片,捂着手炭炉,手心里不管多烫,手背都冻得僵痛难忍。
  乐连给他搓了搓手:“江边码头冷,等卸完货,往城里去就暖和多了。”
  “哟……这小风,往骨头缝儿里钻呢。”江纵把狐裘拢严实,牙齿瑟瑟打颤,“我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没法与你们年轻人比。”
  说罢想到他现在也不过二十六罢了,又是一阵郁闷,原来他年轻的时候的身子骨就没法跟年轻人比。
  两人先看了看货,石珍珠粉看起来平平无奇,在日光下却晶莹发亮。
  江纵皱眉:“这不就是咱们南安的碧水琉璃吗,这儿改叫石珍珠了?”
  乐连仔细捻了些查看:“或许是两地叫法不同,朝廷钦点的牌子响亮,普通人家也不敢用,自然就珍贵了。”
  江纵嗤笑:“碧水琉璃在咱们那儿五百文一斤,这石珍珠要三两一斤,果真有价无市。”
  跟潮海石家订了三十万斤石珍珠,先交了一半定金,九十万两银子给了一半,其余的等货齐了再补全。
  石珍珠得现采现磨,派师傅去礁石上挖,三十万斤怎么也得挖个几十日,这段日子没什么事儿,江纵闲不住,在潮海城里到处转悠。
  潮海与狄族接壤,城里不少披熊皮挂豹牙的狄族大汉游走卖货,东西也大多是鲜少人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狄族的小孩儿们穿着黑熊袄提篮子叫卖,跑到江纵身边儿,轻轻拽拽江纵的衣角,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用不熟练的汉语脆生道:“漂亮阿哥,冻梨,买啦。”
  狄族小孩踮脚把小篮子举起来,里面满满一篮冻得黑漆漆的梨子,想让江纵尝尝。
  乐连偏头用鼻尖蹭蹭江纵耳垂:“是这儿的土产,尝尝吗。”
  江纵蹲下来,从狄族小孩儿手里接了个冻梨,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清香十足,他刚想说多买两个,那狄族小孩儿伸出小手,狡猾一笑:“漂亮阿哥,十两银子。”
  江纵眯眼哼笑:“小鬼,这么小点儿就学会宰外地客了?”
  小孩嘻笑:“你咬了一口,就是十两银子。”
  江纵若有所思:“你卖的冻梨都是猪肉味儿的?”
  狄族小孩儿一愣:“猪肉?”
  江纵惊诧,把冻梨递到小孩面前:“猪肉味儿没错啊,你尝。”
  小孩儿惊讶地凑过去闻了闻,又咬了一口,嚼了嚼,还是冻梨味儿的。
  江纵一笑,伸开手:“咬一口十两,闻一下五两。”
  “臭老头子!”小孩气呼呼地跑了。
  乐连拉住那小孩,给了他一把铜钱,多买了两个冻梨包起来给江纵拿着吃。
  江纵倚靠着乐连边笑边吃:“小屁孩儿还跟我斗,我宰客那会儿他亲爹都还没出生呢。”
  乐连拿他没法子,轻轻捏他耳垂:“哥,你也是个小孩儿,长不大。”
  江纵乐意。
  “尝尝,还行。”江纵把吃到最后一口的梨肉塞到乐连嘴里,冰凉清甜。
  乐连皱眉:“不好吃。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东西。”
  江纵边吃边道:“小屁孩儿,对自己讨厌的东西,成功的商人得了解别人为何喜欢,失败的商人才质疑别人为何喜欢。”
  “回去的时候买一批冰块和梨运回去。”江纵漫不经心交代,“货船空着也是空着。”
  乐连了然:“瑾州天热,想必会受追捧的。”
  江纵笑了笑:“嗨,就是想让瑾州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尝尝好东西。”
  逛了没一会儿,又有狄族小孩儿拎着小篮子过来卖东西,拿起一颗大红枣,磕磕巴巴地跟江纵说:“送子果!阿哥生孩子!”
  江纵没忍住喷了出来,煞有介事地认真挑了几个买下来,拿到乐连面前晃:“看见没,送子果,小连儿咱们生个胖小子吧。”
  乐连凝重道:“这地方真的有送子果,你别不信,狄族有巫蛊,有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奇怪。”
  江纵忍笑:“这不是大枣吗。那行吧,今晚就生,你生我生?噗。”
  乐连:“你为什么不信……”
  ——
  与此同时,瑾州纵横当铺。
  江横在当铺中喝茶翻账本,大哥启程已然半个来月,至今也没寄回一个字,让江横担忧不已。
  正揉着鼻梁休憩,便听见外边忽然人声嘈杂,当铺门口忽然闯进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皆拿着棍棒,气势汹汹。
  江横一惊,赶紧站起来,警惕地靠着墙壁,旁边的老掌柜更是吓得双腿筛糠,哆嗦问道:“壮士……这是干什么啊?”
  有个畏畏缩缩的男人磨磨蹭蹭从门口蹭进来,江横还记得他,是上回拿着嫁衣来典当的赌棍。
  赌棍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指着江横咒骂道:“那个,雷大哥,就是这个小瘪犊子,他不肯当给我银子,我才还不上您的钱!都怪他!”
  江横也认识这个领头的凶神恶煞的大汉,成运钱庄看场子的大哥,雷豹。
  江横轻轻推走老掌柜,手势暗语告诉他去找人,自己留下故意拖延,放慢语气道:“雷大哥,这是误会……这人我没见他来过啊。”
  赌棍破口大骂,当即把前日拿来典当的嫁衣扔在地上:“操你奶奶的,臭小子,那你现在开当票拿银子啊。”
  雷豹缓缓走近江横,手中的砍刀在江横白嫩的脸颊旁比划,低声威胁道:“小江掌柜,他欠我三千两银子,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江横颤抖地靠在墙上,雷豹是想让自己替这赌棍还钱,这算什么飞来横祸。
  见江横迟疑磨蹭,雷豹猛然抬手,巨大砍刀带起腥风顺着江横脸侧劈下去,江横瞪大眼睛,吓得几乎僵硬,只听一声巨响,砍刀从脸侧掠过砍到身后的墙壁上,一缕发丝缓缓从江横脸颊边飘落。
  雷豹轻轻拉起江横的手,威胁道:“掌柜的这双手还得打算盘呢……剁下来太可惜。”
  “不要……”江横攥紧了拳头,想从雷豹手里把手抽回来,苦苦哀求,“雷大哥我去给您取银票……”
  雷豹不信他,猛地把江横细白的手按在地上,从墙上扽下砍刀,猛然抬手下劈。
  只听一声破空急响,一股寒气瞬间笼罩全身,江横吓呆了,眼前一片空白,周身骤然静谧,半晌,眼前横着一杆鹰翼长枪,枪尖没进墙壁中一尺,银色流苏扫过江横的脸颊,血腥弥漫。
  雷豹手中的砍刀倏然落地,随着一声脆响,雷豹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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