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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无情物-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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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心绪不宁的却非魏良卿与他的尚方剑,而是一闭眼便看见那嬿婉水洞中的轻烟香雾,波光石影,挥也挥不去,撵也撵不走。
嬿婉意喻美人,然美人美矣,不在素手荨黄,巧笑倩兮,而在令你念兹在兹,无计回避。 
他摸不准是否真有一时片刻对那人动了心思,却知哪怕只是这么一点心思,便足以见血封喉,误人性命。
爱憎会,求不得,这世间多少痴儿怨女为情所伤,因情而死,唯独不该是他叶千琅。

“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属下与大人同去,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护得大人周全——”
“穆赫借着剿响马的名义已在关城外头重重布围,你带些人马尽快部署,确保一旦取回舍利,本座便能及时回京。”见罗望还是婆婆妈妈,诸多顾虑,叶千琅面上更多了些不耐神色,一字一字道:“明枪暗箭何足惧,刀山火海又何妨,普天之下谁又伤得了我叶千琅!”
叶指挥使虽向来狂傲自负,说的倒也是实情,刀剑拳脚皆臻巅峰,内功外功俱入化境,何况五阴焚心诀的寒毒已去大半,残余的也自能镇制,当真是不必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忽有一声极轻极细的响动发自窗外,显非人耳可以听见,叶千琅却莫名心弦一动,听得真真切切。
“有人在外头偷听!”罗望见叶千琅面色微变,同露惊色,赶忙探身出去查看。
众锦衣卫一跃而出,也不知哪个眼力极好的先喊了一声:“一刀连城!”

叶千琅也循声出去,仰头望见重檐宝顶之上一个白袍人影,单手扶倚一柄长刀,单膝跪坐于地。
月色不够清明,隐约见得对方嘴里似叼着一物,雪亮如刀。

“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锦衣卫本营!”罗望抬手施令,“一刀连城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以一敌众,来人,一齐擒下他!”
见一众锦衣卫高手拔刀出鞘,踏风而来,一刀连城似也无心恋战,只横刀轻扫,以刀气震开为首的三四人,又凭空拔起身子,顺势一甩头,嘴里叼着的东西便似疾矢般激射而出,挟风声而来,直取叶千琅的面门。
“大人,小心暗器!”罗望失声惊呼,回头再看那白袍人,可这皎皎长天皓月之下,哪儿还有半个影子?

叶千琅身形不动却手腕陡转,卸去暗器飞来的力势,将它稳稳接在手里。
非刀非镖亦非剑,竟是一朵冰雕也似的茶花,花叶疏密有秩,层叠华美,剔透无瑕。

众人啧啧称奇,皆道从未见过这样奇丽绝伦的茶花,独是罗望眉头紧蹙,面色略现不快,对叶千琅道:“大人小心,这花许是有诈。”
叶千琅面色不兴,拈起那朵冰茶置于鼻端唇前,细细嗅过花香之后,微微笑了一笑。



(二十)

这日天气怪煞,突地变幻莫测,忽而天阴欲雨,忽而酷日当头,看来正应了黄历上那一句,诸事不宜,或有血光之灾。
既是官事,便当有些为官的样子,穆赫大有倒屣相迎的架势,一清早便整好衣冠,亲去土司府门外列队迎接。
然而直到日过正午,方才见叶千琅姗姗御马而来,一身明晃晃的香色飞鱼服,披黑绸斗篷,戴黑纱武冠,腰间一柄绣春刀,身后若干锦衣卫,端的是神威凛凛,不可一世。
“不知指挥使大人亲临关城,属下御下无方,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穆赫慌慌张张上前迎接,一个步履不稳,竟险些扑跌在雪魄的蹄子前头。
叶千琅翻身下马,一手扶住穆赫,一手展了展斗篷,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本座与王爷皆是为皇上尽忠、为大明效命,便是亲近如唇与齿也难免磕碰,王爷当真不必介怀。”

穆赫自称信佛,土司府瞧着也是佛里佛气。香雾缭绕间,黄绫红锦款款浮动,四壁都耸着摘抄佛经箴言的云母屏风,为珪璧彤庭的厅堂平添些许肃穆之感。
为尽地主之谊,这位土司王爷自是百般殷勤,大摆筵席,美人美酒一应俱全。
不料叶指挥使全无饮宴的心思,抬手拦下身旁欲取银针试毒的手下,反倒掌风轻送,将侍婢为他斟满的酒杯转推于穆赫眼前,道:“这杯薄酒,本座敬王爷。”
好一双杀气腾腾的凤目,如森寒剑戟刺将过来,穆赫忙陪着笑脸举起酒盏,然手一抖,饮了半杯,洒了半杯,还暗幸自己没在酒里下毒。

叶指挥使滴酒未沾,粟米不进,白费了土司王爷一番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总当再寻些别的乐子。穆赫挥手撵走殿上的舞姬,又命人召来三个大汉,指着其中一个对叶千琅道:“这腌臜东西久闻指挥使大人武功冠绝天下,特意前来讨教,若大人不嫌弃,不妨点到即止,为他指点一二……”
穆赫口中的“家奴”实则是漠北第一猛将,听他向叶千琅微一抱拳道“见过指挥使大人”,显是内家功夫十分不俗,一张嘴便如旱天惊雷,震得一众锦衣卫耳鸣目眩,又见他身高九尺,红脸青眉,随在身后的两名将士瞧着也非等闲之辈。

“是三个一起还是轮番上阵,且随你们。”叶千琅自座上起身,语声谦和中显带着不屑之意。
三人自然同进共退,手中兵刃使得威风飒飒,俨然也是“肝胆洞,毛发耸”的英雄汉,然而叶指挥使嗜武好杀实乃天性,徒手与三人斗罢了数十回合,竟窥得对方一丝进攻不利的空隙,劈出杀招,将其中一人的半截身子震得骨头碎尽。
心道此刻多杀一个待会便少杀一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另外两个打得重伤在地,虽未即死,怕也好一阵子无法与人动武了。

亮罢了身手,叶千琅一展斗篷,垂眸擦了擦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恹恹道:“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还请王爷切莫责怪本座出手太重。”
“切磋,切磋而已……是他不自量力,不自量力……”穆赫笑容讪讪,额头已有冷汗滑落,“大人,何不用些酒水……”
“不必。”叶千琅扬手一挥,众锦衣卫立即得令起身,只见他踱出几步停于一面云母屏风之前,似漫不经心道,“本座此番离京,实则是为缉捕乱党。左光霁为乱犯上死有余辜,却让他留得一双儿子,大的十二三,小的六七岁。就在他伏诛当日,那双逆子竟被人劫走,王爷可知他们现下人在哪里?”
趁叶千琅背身而对,穆赫悄悄以袖口拭去额头汗水,摇头道:“属下偏居一隅,久不闻京中之事,自是……不知道的……”
“这些日子本座几将这关城掘地三尺,却始终未能找到那双逆子,偏巧不久前忽听人说起,之所以上天入地也难找着,只因他们早就藏匿于王爷府中?”
一颗心已悬进嗓子眼,穆赫面上却犹然带笑,道:“许是哪里的市井泼皮胡言乱语,大人定不会信他。”
“本座自然不信。王爷不好断袖之风,亦无娈童之癖,要那一双小娃娃作甚么?”确认屏风之后并无伏兵,叶千琅转身看着穆赫,嘴角似讥似讽地微微一扯,“窝藏乱党,其罪当诛。王爷宅心仁厚,不与那些造谣生衅的宵小计较,本座却无这等雅量,不能袖手不顾,任人辱没王爷的名声。”
穆赫疑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叶千琅不看穆赫,反而一抬手,冷冷吩咐手下道:“将这土司府里里外外搜查清楚,还王爷一个清白。”
一言出四座皆惊,穆赫亦是大骇,土司府人人结舌,个个瞠目:不过是卖了京中九千岁的几分薄面,方才处处示弱循礼忍让,这区区十几个锦衣卫,难道还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们哪知这叶指挥使一路迁升貌似顺遂,实则多少回敢杀他人不敢杀之人,敢闯他人不敢闯之地,一人一刀鬼门关前去了几遭,又为人间添了多少野鬼,为地府添了多少冤魂。

锦衣卫得令而动,叶千琅负手听着外头动静,一阵刀剑相交的嘈杂声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子的怒声呼喊:“杀了叶千琅!”
这声音他自然辨得,正是左光霁的长子左云清。
“求王爷杀了叶千琅为我老父与左氏一门报仇!”那少年许已被擒住,声音听来格外高昂凄烈,“王爷所求之物,只待叶千琅殒命,云清立当奉上!”

外头的少年兀自高喊不休,叶千琅既无一丝愠色,也不出一声言语,只是转身看着穆赫。
即是这般冷眼看着也令人油然而起一阵憷意,穆赫见对方掌心白光闪动,心知不妙,忙递眼色唤来府中侍卫。
人不来还不打紧,叶千琅眸色蓦地转红,出掌便击毙一人。继而便是兔起鹘落,大开杀戒,绣春刀刀锋所向,俱是未及瞑目的残尸。

叶指挥使专注于杀人造业,却未察觉有一人始终在屏风之后屏息注视于他。
见叶千琅几将围攻他的侍卫杀尽,那人取了一块黑布,蒙上自己的一双眼睛。
听他轻声道:“可惜。”
便是同时厅门砰然关上,云母屏风的机关瞬间触动,移撤离开——屏风后竟满满都是佛像金身,巧妙点着数排蜡烛,布置了几面水银镜子,一时间竟似同时剔亮了万盏灯火,耀得人几难睁开眼睛。
穆赫早已吓跌在地上,见机关触动,不顾金光逼目,当下大声疾呼:“一刀救我!”

“本是秀色若可餐,可惜面色却不太好。”
话音落地同时长刀削出,刀声呛啷,风声猎猎。
叶千琅一时被这满室金光晃花了眼睛,未见刀光乍现,却听见那声音既醇且厚,分外熟悉亲切,显是故人来。
便是迟疑一瞬,抬臂再挡,已是迟了。

溯冥刀虽未开刃,但因刀中灌注的内力精纯无匹,轻易便将叶千琅的绣春刀折在地上。
早已习惯目不视物与人交战,一刀连城趁势持刀反削,借着凶猛刀意直取向上——
一注鲜血泼溅在释迦金像之上,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断在佛座之旁。

断臂处剧痛钻心,血喷不止,叶千琅却仍不愿束手待毙,见那一柄长刀毫不犹豫地当胸刺来,显已无从退避,他便伸出独臂握住刀刃,死死抵挡。
他俩原本可算不分伯仲,若当真生死相拼,确如叶千琅初见时断言,非三百招难分胜负,自己虽必死,对方也绝难全身而退。可此刻他断去一臂,显已棋输一着破了双方均势,加上失血过多真气尽散,更令两人相差甚远。
一刀连城急催手中内力,使出“长风万里”的步法,向前踏行急进。
对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叶千琅同样全力相挣,只是手中刀刃渐渐湿滑难握,原是掌心皮肤尽被割烂,鲜血浸透袖口。
一个不断前逼,一个不住后退,一个一心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个一意欲在死中求活。
直到退出数丈开外,后背砰地撞于墙上,再无后路。

“纵是面色不好,我也……很喜欢。”
口中说着喜欢,执刀之手却腕力骤变,一时溯冥刀上血光翻动,如万壑飞瀑,惊心动魄。
凶猛刀意直逼而来,过手心定惊,过手腕阳池,过手肘天井,这仅剩一臂的经脉每崩断一寸,刀尖便离胸口愈近一分。
刀尖将将没入胸口,仿似老天玩笑也似,蒙眼的黑布突地就落了,露出那双何其曼妙多情的眼睛。

他筋骨俱断,血染重衣,但凭一息真元,死死握住刀刃不放,然四目相对之际,竟还能放肆笑出声来。
许是大限将至,眼前蓦地现出一片旖旎光景:款款香雾里,澄澄碧水间,两人白衫湿透,互相埋首于对方颈间,密密不分地拥着抱着,吻着咬着……
只是马上并驾疾奔,月下联手破阵,水中缠绵厮磨,那些分明历历目前的一幕幕,终究不过是个笑话。
才笑了这么两三声,口中便喷出大口鲜血,溅落在溯冥刀上。

“喜欢就是喜欢,独这一桩,我没骗你。”
或有片刻于心不忍,刀身没入胸口三寸,忽地就此滞住。
“不必……”甫一出声便又吐出一口血来,叶千琅抬眼看着眼前人,面上既无一分怨恨恐惧之情,也无一丝哀求乞怜之意,一双眼睛直若寒潭死水,寂静得骇人,“叶某……不喜人情……”
“叶千琅……”寇边城微微蹙眉,唤他一声,似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唇边又颇觉无用,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

一手扣住叶千琅的肩膀,将他拥入怀中,另一手气凝全掌,往刀柄后轻轻一推。
门外头杀声激烈,显是锦衣卫与土司府鏖战正酣;门内却只听见嗤一声轻响,溯冥刀当胸而过,自后心穿出一截血红的刀身。

寇边城亦沾得满身黏稠鲜血,紧紧抱了怀中人片刻,方才抽出刀身,将叶千琅平放于地上。
拭了拭他唇边血迹,趁这双薄唇还未冷透,又附身吻了一吻。

“一刀,叶千琅果然不是你的对手——”穆赫见叶千琅殒命,大喜过望,忙自地上踉跄起身。
然而人尚未近前,寇边城忽地五指凝气手腕陡转,自袖间甩出一道寒气——
“一刀,你……你……”
不待穆赫说出一句完整话,他便以五阴焚心决的掌法连出两掌,将对方击毙于地下。
与此同时厅门复又打开,一双稚子手搀着手,背光立于门口。
阳光下一人二尸,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
看到这里的朋友来打我吧,不过放心,他俩还没完XDDDD



(二十一)

自宋以来,穆赫一氏掌领大漠诸城,从未乱过。
而今晴天一声雷,土司王爷殒命自家府邸,锦衣卫指挥使却客死异乡,两方人马都挺枪斗剑矢志报仇,一时间关城内兵戈四起,濒临大乱。
直到魏良卿携尚方剑率大兵压境,双方才算彻底罢斗,只留下一地残尸一片狼藉。穆赫虽死,漠北却不可一日无主,可穆赫膝下无子,仅有三个皆已嫁为人妇的女儿,哭哭啼啼地没了主意。
事关承爵袭位一统漠北,土司王爷的三位爱婿自是对魏良卿极尽笼络之能,而出手最阔绰的却是来路最不明的单小虎。这魏太师与他的叔父俱是一划的见财眼开,更比那天阉的九千岁多了胯下一条孽根,天天与这单小虎厮混于一阕红阁,一众美人左簇右拥,半寐半醒间便对他作出允诺,这漠北土司之位就让他替了。
自此风住雨收,大漠诸城内乱平息,只待新主。

又说那日叶千琅率部血洗土司府却不幸身故,待尸身被同行的锦衣卫番子夺回,才发现他不止断了一臂,一张脸也被刀剑划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魏良卿一直嫉恨魏忠贤过于倚重叶千琅,如今见他不仅身死更连个全尸也无,心里颇觉痛快,先是斥责锦衣卫诸人行事莽撞险些惹下大祸,又令手下取了一条席子将叶千琅尸首草草裹了,只说待运回京里再行安葬。
大漠烈日当头,暑气浮躁,草席卷裹的尸身转眼朽烂难辨,只有那身香色衣袍上的飞鱼图案,依旧须目狰狞,鳞角飞扬,依稀可见昔日慑人之威。

趁着漠北大乱,四渎八盟又有诸多好汉英雄潜入关城,顺利与鹿临川等人会面之后,便也得悉高迎祥如何命丧叶千琅之手、寇边城如何多方打点潜入土司府中、又如何趁叶千琅与穆赫两败俱伤之际将其击毙并救回一双小公子等事,这桩桩件件无不令众人大感震惊,而敬佩叹服之意也油然而生。
这半个月过去,鹿临川一改来时的惊惶疲态,瞧着却是容光焕发,眼角眉梢俱盎有喜色,愈显得他明艳出群,不似尘世中人。
反观寇边城,不知何时这两边鬓发竟如覆霜雪,悄悄染白。他本就十分英俊,如今这鬓边的白发衬着刀刻般的面容与眼底一抹淡淡郁色,消减了几分往日里的佻达多情,倒平添了些许骚人墨客犹不及的憔悴怅惘。
听众人连连惊赞自己乃真英雄,寇边城轻咳一声,摇头道:“穆赫与叶千琅时已斗得两败俱伤,寇某不过是坐收渔利,换作旁人也是一样。”他背过身去,也不知出神想了一些甚么,一双深眸瞧着却是忧甚于喜,淡淡道,“何况伤人于全无防备,实也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
“寇公子何必过谦,你既杀得了叶千琅又能救回一双小公子,足见无论身手胆略都当世无双,四渎八盟若有你这个盟主,何愁不能诛魏阉,清君侧?又何愁不能光大发扬,立威于江湖?寇公子……”那汉子突地打住话音,自己拍了自己一脑瓜,大笑道,“怪我愚笨,怎么还能叫‘公子’呢,应当喊一声‘盟主’了!”
“家有家法,盟有盟规,”鹿临川笑道,“几位前辈既已诚心拥我大哥为盟主,还请各展所长,助我大哥处分盟中要务,也算不负高盟主的临终依托。”

为寻大宝法王舍利,魏良卿将关城折腾得天翻地覆,一筹莫展之际,却被魏忠贤一道急令连人带马地又调回京师。鹿临川一行人蛰居这些日子,终等来一口喘息机会,寻思着阉狗许还会杀个回马枪,便打算将左氏一双小公子送出塞外,及早远离是非。

明日清早就得上路,待四渎八盟的好汉们悉数退下,寇边城对鹿临川道:“我本该与你同行,一起送两位公子出关,只是我那位朋友……”
言及那位朋友,寇边城目中怅色更深,遥遥望着天上一轮孤零零的冷月,心里想的却是嬿婉水洞之中,水光萤火似群星鳞接,而狼角湖的冰茶繁枝比栉,正是花开最闹时辰。
只是今景已非昨日景,今人亦非昨日人,其间滋味既甘又苦,尤其寂寞。

“幸得大哥相助,我才能不负左师临终嘱托,将舍利子安然送还于明来寺,而今锦衣卫与土司府狗咬狗,闹了这一阵子皆已元气大伤,我带一双小公子出塞已无难处,大哥尽管放心。”鹿临川只听桃夭模模糊糊提过一次,这个朋友在土司府里当差,多亏了他冒险相助才终能成事,只是刀剑无眼,那日土司府犹如阴司重狱血流成河,这个朋友也未能幸免。
抬眼见寇边城两侧鬓发白了大片,不由心疼道:“大哥,你还在耗费真气为那位朋友续命吗?人各有命,生死由天,倘若真的救不活……”
“不会。”寇边城断然打断鹿临川,神态竟露出一丝狠意,斩钉截铁道,“纵是天不能救他,我也能救他。”
见对方难得一反常态,鹿临川自知不便再劝,轻轻叹口气道:“云清公子都与我们说了,那日大漠突起沙暴,他不慎与我们失散,竟一念之差带着弟弟去投了穆赫,说只要能为自己报得杀父之仇,他便交出大宝法王舍利。想他小小年纪便遭遇家破人亡的巨大变故,免不了行差踏错,现下他已知自己错了。”稍稍一顿,他忽又笑起来,“他在土司府中亲眼见叶千琅殒命,而今已对大哥膜拜得五体投地,眼巴巴地想拜你为师呢!”
寇边城转身看着鹿临川,见他笑得一脸无邪,实如初晞的桃花一般明媚好看,一直微蹙的眉头也松开一些,微笑道:“久未见你笑得那么松快了。”
“大哥,实不瞒你,我这人无半点志气,原也不愿意涉足江湖。幸而上天怜我,有你在我身边,使我再毋庸担着这千金重担。”鹿临川将脸埋进寇边城的胸口,道,“大哥,待将阉党诛尽,朝堂恢复清明,我便与大哥找个僻静地方居下,过那调弦酦酒、布衣蔬食的自在日子……”
“你这话太孩子气了。”寇边城突地笑了,将鹿临川搂紧一些,“阉党误国不错,那些言官又何尝不是些沽名速迁之徒,大明早已积重难返,唯有另出一个铁腕新主,敢杀敢伐敢以强权治下,方才有一线中兴的可能。”
“是了,我家老爷子曾与信王多有往来,信王素来勤俭自律,若由他承继大统,想来是我大明百姓之福。”两人吐纳相闻挨得极近,鹿临川突地脸颊一热,一只手不自禁地摸进寇边城的衣襟之中,忽地又缩手回来,诧异道:“大哥,你怀里……揣了什么暗器?”
寇边城轻轻摇头一笑:“暗器至多不过伤身伤命,它却能教人十分伤心——”
话还未毕,眼前的美人却自送上一双软柔的唇,与他四唇相贴,忽而又狠狠咬住他的舌尖。

待这一吻寇边城远不够殷勤,鹿临川却主动情切得与平日判若两人,舌尖直往寇边城咽喉深处抵送,又颇稚嫩地来回勾索挑动。如此缠绵吻罢,他眸中情意绵绵,面上春情无限,哆哆嗦嗦张开两片唇,便连嗓子都哑了好些:“大哥,你今晚……留下来?”
“你歇着,我得走了。”寇边城将鹿临川推开一些,却见他气息急乱,眼波涣散,脸庞更浮着一层异样红晕,不由皱眉道,“你服了什么?”
“桃……桃夭拿了些茶花酒……我……我饮了些……”
“不是茶花酒,是曳云仙。”寇边城面容冷峻,幸而桃夭目下不在屋里,否则纵是她再会撒娇充楞,怕也难逃一罚。
鹿临川不知曳云仙是顶厉害的淫药,只觉全身血液燥热,后庭又麻又痒,似有成群的蚂蚁在那密道里爬搔,急需含个硬物磨它一磨。一时仿似哪里来了一只烫手将他推进寇边城怀里,他便在他身上摸摸掐掐,在他唇上又啃又咬……
寇边城始终未给一分热烈回应,任鹿临川不得章法地乱吻一气,抬手又将他推开,手指轻拂,便封了他几处不打紧的穴道。
“一个时辰后,你的穴道会自行解开。”不打紧却也动不得,寇边城神容颇显严肃,将这软绵绵的身子抱起又放平于榻上,一如兄长照料弟弟一般拉上了锦被。
眸中泪光莹莹,鹿临川难掩满面失意之色:“大哥……你……你不要我?”
“你方才伤愈,明日还得携两位公子出塞,这迢迢长路太辛苦,你受得,我可舍不得。”寇边城抬手轻拧了一把鹿临川的脸颊子,又附身在他额前落下一个轻吻,待守着他沉沉睡去,方才起身出屋。

迎面正撞上前来探听“情报”的桃夭,听她一惊一乍道:“爷,你这就走了?”
寇边城翻身上马,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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