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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叛臣遗孤,很抢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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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此番念真怕是不能顺你的意了。你我夫妻数载,时至今日都未添个一儿半女,皇后娘娘很是担忧。前日皇后娘娘拿了令牌叫我来找你,命我今年定要给府中添喜呢。”一山更比一山高,夏念真自个儿压不住黎子易竟然把皇后都搬出来了。黎子易哼了一声,拉着我就走了。
夏念真在别院住下后黎子易看我看得更紧了,寸步不离,汤药饭食等皆要经手一遍。虽然日日都能见到代以安,但仍然无法与他说上一句话,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折磨。
转眼间又到立夏,退了春衣换上夏衣我觉得身轻无比,好似挣脱了缚身的镣铐,然,我并未获得自由。这金丝笼甚好,有花有草有吃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多日未见夏念真,今日阳光甚好,不想却在后花园碰上她了。一袭艳裙十分光鲜亮丽,这后花园里的花朵比之都要逊色几分。
黎子易进宫去了,只有文澜和两个家仆候在身旁。我不想同她纠缠,告礼预备离去时夏念真幽幽道,“多日不见,近来凌公子的身子可好?”我十分客气应道,“多谢王妃关怀,并无不妥。”
“当初凌公子一走就是三年,不……”文澜突然发声,阻断了夏念真,“王妃,凌公子大病初愈,代大夫和王爷都叮嘱过凌公子不能站太久,眼下公子已吹了半个时辰的风,需得回房卧床了。”
夏念真满脸笑容,悠悠走到文澜身前,兀地一甩手,耳光声极响。我惊地回头看,文澜脸颊上已经多出五根手指印,“代以安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黎子易是王爷,我夏念真是王妃,他是主子,我亦是主子!”夏念真怒不可遏,文澜仍旧面无波澜。
第40章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我见夏念真动手欲再打,忙道:“王妃息怒,文澜刚才只是太过紧张没有将话中意思表达清楚,王妃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主内无差,王爷英明神武主外无误。两位皆是主子,凌丹与文澜但凭差遣。”这是我第二次违背良心说这般恶心的话,只不过这一次不比上次难受。谎言说着说着就成真了,良心昧着昧着就习惯了。
“我可不敢差遣凌公子,虽说你是叛臣之后,到底还是王爷的侍读。打狗还得看主人,纵使不看你凌家,我还得卖王爷一个面子不是?”夏念真退坐到一旁,伸手扶额,叹了声,“芊罗,我这身子突然就不舒服了,去把代以安找来。”
“凌公子身子弱就快些回屋休息,莫要吹坏了。”夏念真话语凄凄,倒真是显得一副好心态。此番她拖出了以安,叫我如何能走,我故作镇定道,“不打紧,我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快到代大夫为我号脉的时辰了。想着来这来了,我就等到代大夫为王妃诊治完再请他一并为了号和脉,如此就可省去许多麻烦。”
“凌公子真是个体贴又周到的人儿啊。”此语尽是嘲讽,夏念真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捡了盘中一个果子削起皮来。“凌公子这三年去了些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见闻,可否讲与我听一听?”
“未曾去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见闻,只是待在万州闲养而已。”夏念真手中那把匕首锋利得紧,刀子轻轻一碰,果皮就自行脱落。夏念真削完果皮削了一块果肉与我,我接过道了声谢。
“回想原来凌公子也是俊郎之人,不知这三年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落得如今这副相貌。”我捏紧了衣角,夏念真这话真是恶心至极,我半晌不作声,她又道,“凌潜西叛乱既死,你又是凌家唯一的血脉,这延续香火之事就落到了你的头上。现如今这相貌虽是差了点,但是只要有一定的家业,妻妾自是不愁。凌公子可放心,你是王爷的侍读,这家业我自是不会亏待你,待你遇上良人,我自会替你安排。”
当头棒喝,夏念真那夜之语又在我耳畔回响,不由地恨上心头。远远瞧见芊罗领着代以安来了,以安分别朝我和夏念真告礼,又问道。“王妃何处不适?”
“说来也奇怪,我这两天看着眼前的人啊,景啊,总是不舒服,眼睛疼得厉害,心里又闷得慌,我浑身都不舒坦。代以安,这可如何是好?”夏念真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目光落在我身上,指桑骂槐怕就是她这般。
代以安默了片刻才道,“烦请王妃伸出手来,我探一探王妃的脉象如何。”夏念真慢慢悠悠伸手,片刻间挑了挑眼尾,媚声道,“你可要考虑清楚后仔细地说,前两日一个庸医胡言乱语,我可是一刀削了他的脑袋。”
脉象搭毕,代以安道,“王妃肝火盛,心火盛,气结于体不舒畅,进而导致茶饭不思,又产头疼眼花之症。”夏念真似笑非笑,神色着实令人玩味,“那该如何治?”
“吃两味降□□便可。”代以安刚刚言毕,夏念真就抄起匕首刺向代以安的手掌。“以安!”我护之不及,匕首穿掌,鲜血淋漓。夏念真阴森一笑,“我自小服药就有个习惯,需得人血为药引,此番就多谢代大夫了。”
夏念真拔出匕首,代以安伤口处的血涌得更厉害了。我已顾不得什么礼数,上前抓住代以安的手轻护着手上伤口。代以安却自顾挣开了,他满额冷汗,右手止不住颤抖,强拉出一抹笑颜,“我不过是区区百姓,我的血能做王妃的药引,是代以安的福分,王妃万不可言谢。”
看着满手的血,听着刺耳的声,难受感蹿上心头。夏念真把弄着手中带血的匕首,又命芊罗拿来纸笔,“代大夫,凌公子还等你号脉,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你把药方写下来,我让芊罗去抓药就成。”
“你念于我听,我来写。”我正欲抓笔,代以安与文澜皆伸手拦我,代以安道,“不劳烦凌公子,身为大夫,这写方子本就是我该做的,哪能让公子代劳?”以安笑了笑,将我拉到一旁。
一滴血,两滴血,三滴血。白色的宣纸上落满了刺眼圆润的血滴,笔尖落纸,颤抖而无力。只三味药,八个字,以安写了许久。笔锋终止,落笔那刻整张纸已然被血浸透,芊罗收了药方子,夏念真方起身道,“凌公子,我就不耽搁你问脉了。明日若得空,我们再叙叙旧,好好聊一聊往事。”
“拿药来,快去拿药来。”我又急又气,忙催文澜去拿止血药。代以安自行缩回手,与我保持一定距离,“无需凌公子操劳,只是破了点皮罢了,我回屋自会处理好。”
“你骗别人就罢,如今连我都骗。代以安,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甚恼,忙又拉过他的手捂住伤口。文澜道,“凌公子,过分关心只会让他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一语道破这暗涌洪流中的法则。我失神半晌,代以安强行缩回手,“还请凌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将血收拾干净再来为你搭脉,免得污了你的手。”
代以安的身影枯瘦,步伐踉跄。我甚感无助,发自心底的无助。文澜道,“公子袖上染了血,还是快回屋换一件干净的。”素衣染血,如同雪中红梅,颇有些晃眼。我回屋洗净了手上血,换了一身衣,未坐片刻代以安就来了。
代以安照旧朝我告礼,我亦像先前那般伸出手去。以安的右手缠了数圈纱布,白纱染血,看着就疼。进屋搁药箱,拿脉垫以安皆是用的左手,眼下为我搭脉亦是左手。越想越气,我的眼眶生了些许泪花,“以安,以春和以秋葬在一处,你还没去看过他吧?”
“未曾去过。”代以安的回答十分冷静,我亦十分冷静,“我许你三日,今日就启程回去看一看,不许推脱,也不容你推脱。”代以安收了手,忽视了我先前之言,自顾道:“公子的脉象稳定,暂无不妥。”
“代以安,代以春死了,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就一点都不想回去看一看他么?”我终是没忍不住泪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代以安满眼皆是泪花,迎上我的目光,“我是大夫,我不是大罗神仙,我没有起死回生的丹药,我救不活他。人活在世一口气,活人远比死人重要,既然回天无力,不看也罢!”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决绝的代以安,眼里含泪,但那泪水始终未曾流下。若说狠心,以安他又比任何人都关心以春,只能是生不逢时,生不由己。代以安走后不久我就卧了床,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醒着的,我分不太清。
丫头送来中饭,我不曾看一眼,直接一觉睡了过去。睁眼醒来时,天已近黄昏,黎子易守在我身旁,“玉仟,你今日没用中饭,此刻可要稍微吃一点。饭菜已经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吃食。”
我迟疑片刻方才起身,起身又半晌不言,黎子易忙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岂止是身子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今早睡时想了许多,我这一生都是在失去,失去亲人,失去朋友,连自己的全身都未保住。以春已然含恨而终,眼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得以安平安。思来想去,也只有从黎子易这里入手。我不惊不忙道,“七王爷,去年下棋你输我一局,欠我一个请求,不知眼下是否还作数?”
黎子易多有警惕,滞了片刻才道,“作数。玉仟想求什么?”我道:“让代以安走,给他自由。我这个要求很简单,对于七王爷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还请王爷成全。”
“让代以安走了,你怎么办?只有他最熟悉的病情,若放他离去,你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黎子易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时至今日,我这条残命还有留着的必要么?没必要了,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七王爷,有一句老话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爷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想来定是一早就想到了如今的结局,眼下一味强留又有什么用?”黎子易似乎又有话说,我抢先补了一句,“面具戴着戴着就习惯了,谎言说着说着就成真了。王爷想说的我都清楚,王爷想说的我也全都明白。”
“你清楚什么?你又明白什么?玉仟,你我一起十七载,你一直都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黎子易甚恼,却也未对我露出那副凶恶的面容,他道:“我不可能放代以安走,你换一个要求,我定然满足你。”
“那就放我走。”我脱口而出,黎子易闻言又滞半晌。我十分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放我走,给我自由。王爷如今威震天下,有勇有谋,王妃温良贤淑,王爷再也不需要我这个侍读了。况且我是叛臣之后,传出去也有损王爷的清誉。”
“凌玉仟,你想都别想。我不可能放代以安走,我更不会让你离开。这是你立下的字据,上面也有你的署名,你不能骗我!”黎子易掏出字据举在我眼前,如今看着这张字据我就能想象出黎子易当时的笑容。此刻这副场景是多么的讽刺,他一直挖坑引我跳,现在还要站在坑前指责落入坑里的我。我苦笑道,“王爷,我名唤凌丹,代以秋已经死了。”
黎子易慌了神,一把搂住我:“玉仟,你亲口说过不会离开我,你不能反悔,你不许变卦。”此番我没有再推黎子易,只冷静道了句,“当时我也曾亲口问过七王爷,若有一日你我针锋相对时,王爷要如何?”空气骤然凝固,半晌无言,只感觉到黎子易的颤抖。
“我早就应该想到,在十二岁凌家灭门那一刻,我与王爷之间就有了莫大的鸿沟。是我不懂分寸越了矩,是我不知死活生了是非心,若我早些醒悟,早点离开,是不是八年后我就不会遭此一难?”我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楚明白,黎子易顿了许久才道,“伤你的人我自会处置,欠你的我也会通通还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我说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日日看着你,时时守着你,让你无处可逃。”
命里有时终会至,命里无时莫强求;缘来缘去缘如水,缘尽缘至皆有尤。黎子易果真是笨,听了宫里娘娘们那么多念叨,时至今日他都还不清楚缘与命这两个东西。
第41章 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归隐山林?
昨夜又做梦了,梦里虽无点血,我却颤颤生怕。梦中景与前年大雪天相似,满地的白雪,以春央着以安要同我出去玩,好磨歹磨,央了半日以安才松口让我出门玩半个时辰。那一年,我感受到了雪花的温度,以春和我堆的雪人的模样至今都还清晰地刻画在我的脑海里。前一秒以春都在嘿嘿的傻笑,院里的腊梅也开得正眼,后一秒就花败雪残,以春也不见了踪影。
上次同黎子易撕破了脸,他仍旧待我如初,日日见面都要问上一两句,我却不曾应他一句。这几日没看见代以安,问身旁家仆他也支支吾吾,我心感不好,匆匆吃了几口饭就急急奔向代以安的住处。我方进院子,三个家仆就上前拦我,“玉仟公子,玉仟公子,还请您别为难我们。”
“我身子不舒服,想找以安帮我瞧一瞧,这如何算为难你们?!”我声音比平日里高了许多,面前家仆皆露难色,“玉仟公子,王爷有令,不让你进去。我们也是没办法,若公子铁了心要进去见代以安大夫,那也只能劳烦公子从我们的尸首上踏过去了。”
家仆决绝,我只好作罢,转而去寻黎子易,寻了大半个别院才知黎子易今日一早就被皇帝召进了宫。见不着代以安,我这颗心实在难安,在代以安院外徘徊之际,夏念真来了。“凌公子,多日不见,今日怎的想起出来透气了?”
我按规矩行了个礼,夏念真冷哼一声,“快别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凌公子在王爷面前从不讲这些繁文缛节,在我面前也就不必装了吧。”我不敢开口,只得耐心听着她的冷言冷语。
“凌公子专程来看代以安怎么不进去?”夏念真发泄完心里憋着的气后语气稍微柔了些,不过那嘲讽之态没有消减,“你瞧我这记性,凌公子看重代以安,此番代以安受伤将死你必定是急得想立马冲到他面前,可惜呀,王爷下过命令不让你进去瞧他呢,啧啧啧~”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以安何时又受过伤?”听夏念真这话里的意思,代以安这几日没有来为我号脉是因为受了伤,而代以安受伤这件事全府上下仿佛只有我一人不知。夏念真故作惊慌,“哎呀,原来凌公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呀?”
“以安何时受过伤?伤到了哪里?”我转身厉声问着身旁家仆,家仆的脸扭成了苦瓜,“凌公子,你还是别问了,我不敢说。”不敢说?莫不是代以安已经命殒?我心上生寒,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冲进代以安的庭院。数名家仆急忙上前拦我,“凌公子,凌公子,你真的不能进去,王爷说过你不能进去。”
我不顾阻拦直直往院里冲,家仆们皆晓得我是病驱壳不敢使太大的劲儿拦我,我将进院门时众家仆皆跪地求我,“凌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求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们。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丢了性命倒是不打紧,只是可怜我的妻儿老母没人供养啊。”众人连连哀求,见状我自行退了一步,“我不进去,不进去了。你们快告诉我以安的伤势如何。”
身前跪着了一干家仆皆不作声,身后的夏念真笑出了声,“芊罗,戏看够了,我们回吧。”代以安受伤一事定与夏念真脱不了干系,见她离去,我支开身旁家仆赶忙回身去追她。“还请王妃留步。”
夏念真停下了婀娜的步伐,我道,“以安受伤一事想来王妃应该也知晓,凌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淑王妃一定答应我。”芊罗立马站出来冷呵一声,“凌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叛臣之后见着王妃不下跪本来就是大不敬,眼下又要求我们王妃一定要答应你的请求,你凌丹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
静了片刻,我给夏念真行了个跪礼,“淑王妃安。”夏念真这才不紧不慢道,“芊罗,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凌公子好歹也是王爷的侍读,自然是几分资格。”夏念真装腔作势地嗤了芊罗一声,又转了眸看我道,“凌公子可是想知道代以安的伤势?”
“还请王妃告知凌丹,凌丹不胜感激。”我的声音没来由地颤抖起来,夏念真慢步挪到我跟前,脸上的笑容不减,“感不感激的这些客套话凌公子就不必说了,我想要什么凌公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夏念真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寒意,“此番受伤也怪代以安自己倒霉。立夏多日,近来天气又热,外边乱爬的蛇找阴凉处避暑,好巧不巧地钻到了代以安床上,又好巧不巧地咬了代以安一口。乌沙蛇是毒蛇,也得亏代以安自己是大夫,救治及时且得当,要不然,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那么多的床不钻,偏偏就钻到了代以安的床上,凌公子,你自己说,这是不是怪代以安自己太倒霉。”
“多谢王妃告知。”我含泪道了谢。以安保住命就好,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努力的方向。夏念真临走前又好心提醒了我一句,“凌公子,你是聪明人,晓得我想要的是什么。时间不等人,况,我也没有空闲时间与你耗。这条毒蛇没有取得代以安的命,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这人呢少不了什么磕磕碰碰,万一代以安再像这样倒霉,摔一跤就摔进阴曹地府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吧?”
我附声应了句是,夏念真领着芊罗一干丫头悠悠离去。起身良久,我愣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晚间吃饭时我一声不吭,黎子易夹的菜我也只吃了几口,我不问,他不说,屋里的气氛比以往更怪更冷了。黎子易见我洗漱整毕窝了床,上前叮嘱了几句,临了又道,“玉仟,若我现在放弃所有,你可愿同我一起归隐山林?”
黎赐箫这话好没由头,我忖了片刻才应道,“七王爷,夜深了,早点歇息。”似乎听得黎子易落落叹了一声。这个问题黎子易若是早些问,我定然会答应,现在物是人非,就算我没良心,不顾凌家两百单八魂,我却也不得不顾死去的以春以及现在命悬一线的以安。错误的时间问正确的问题,换来的只可能是错误的回答。
代以安的医术真真是了得,休养了几日后这厢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我虽没见过乌沙蛇,但到底也听过它的毒性。笼统算来,以安被咬不过是七八日的事儿,此番见他行动气色无差,我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照旧为我搭脉,代以安有意避开我的目光,我不过很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借故匆匆离开。想来也是黎子易逼得紧,若非如此,代以安不可能会这般躲避。
平日里有事没事都喜欢在府里搞出点动静的夏念真突然没了声,偶然听得几个小丫头躲在角落嚼舌根说夏念真走了,回了王府。我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黎子易和夏念真闹翻了,这个中过程可谓是复杂辛酸,虽没亲眼见着,不过我却能想象得出其中的泪水与愤怒。
夏念真一走,府上清净了许多,我却不敢放松警惕。听闻朝中局势不稳,边塞地区又多有西域侵敌,眼下国势如同这别院,都暗藏杀机,性命只有一条,无论如何我都保代以安平安。
饭菜上桌,依旧是黎子易陪我用饭。这两日黎子易似乎很忙,文澜也不甚得空,早上和下午都见不着他们两个,每每只有到吃饭时才能见一面。黎子易给我夹了菜送到碗里,“近来天气大,玉仟可觉得热?”
“不热。”我捏了筷子,正眼看向黎子易,“听闻悦齐楼里的说书人讲的评书十分有趣,我想去听一听,还请七王爷应允。”黎子易默了片刻道,“外面日头大,玉仟若想听评书,派人去请他来府里讲不是更好?”
我吃了一勺粥,慢慢道,“七王爷只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吧。”屋里静了片刻,黎子易道,“玉仟,别生气,我不是想限制你出行,只是现在立了夏天气热,我担心你的身子。若你真的想去听评书也可以,等会儿我让文澜陪你一起去。”
我道了谢,黎子易继续给我夹菜。一到时辰喝了药,文澜便同三四个家仆陪着我一道去了悦齐楼。以前我和黎赐箫偷偷来这里听过几次评书,说书人还是张溜嘴,五官未变,只是多了许多花白胡子。一晃眼七八年不见,张溜嘴的口齿是越发伶俐了。所谓说书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横通古今,张溜嘴便是这般。黎赐箫一听太傅讲学就打瞌睡,唯独听他说书不会困,越听越精神。
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这场评书讲完时辰已经过了大半。走出悦齐楼时文澜突然道,“玉仟公子还想不想去别处转转?”文澜不可能这样问我,想来是黎子易早有吩咐,我应道,“暂时还想不到什么想去的地方,今日累了,回去吧。”
晚间黎子易来陪了我一会儿,我不甚理他,喝了药就窝上床睡了。第二日饭食汤药一毕,我又携了家仆去到悦齐楼。没让我失望,黎赐箫一早就来了。见我上楼,黎赐箫趴在窗口朝我一笑,“玉仟,真是巧,你也来听书呀。”
转角时我的余光瞟见文澜满脸不爽,黎赐箫未曾理他,上前拉着我落了座。茶水满杯,瓜果糕点样样皆有。一通评书张溜嘴说得酣畅淋漓,堂中听客时惊时喜,欢快得紧。黎赐箫望着我笑,“近来天气热,玉仟的身子可还好?”
我道:“有劳泰王爷关怀,好与不好都那样,反正都是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不提也罢。”黎赐箫忙道,“呸呸呸,别乱说。玉仟好着呢,代以安医术了得,有他在你身旁,玉仟这病总归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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