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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叛臣遗孤,很抢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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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坐了多久,周遭的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车马声在我面前停止,听得家仆唤了一声,“王爷。”我横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黎赐箫柔声道,“玉仟,外边热,我们回家。”我捏着衣角不知该说什么,我没有家了,彻彻底底地无家可归。

一回到黎赐箫的别院,我就托词困倦卧了床。黎赐箫守在床边,“玉仟,这件事怪我,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子易要去边疆一事。西域外族大肆侵占我朝领土,常年驻守在边疆的将士皆显疲乏之态,皇上很担心。有大臣提议派遣皇子去振兴士气,皇室之中就只有子易熟悉兵法且又善战,未免事情出现纰漏,皇上就没有召告此事,命子易连夜奔赴边疆。我本想告诉你,让你去送子易一程,子易却拦了我说没必要……逝者已矣,还请玉仟保重身体。”

“泰王,我累了。”我背对黎赐箫,使劲揪着生疼的心口。过去的爱恨,过去的恩怨皆化作长针,一根接着一根扎入我的血肉。黎赐箫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有事唤我便可。”

听见关门声,我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我恨他,我是恨他的,如今他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哭?凌家两百零八口成为刀下亡魂时我都没有落泪,怎么如今要为一个仇人哭得这样伤心,为什么?太傅经常夸我聪明,黎子易和黎赐箫也经常说我聪明,那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聪明,现如今才明白,我的聪明只是一时,然,糊涂才是一世。

回忆涌上心头,从三岁到二十三岁,这期间有笑有泪,有悲有喜。黎子易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他会保护我,会保我一世平安。他说话向来算数,十二岁那年,他在皇帝殿外跪了整整六日,磕头磕得满地血,以自身性命保全了我。再往后,黎赐箫更是处处护我,太傅罚我抄书,他一人替我抄了;诸皇子欺负我,他也独自替我出头;众下人嚼我的舌根,他也一并换了所有家仆丫头。一直以来我都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忽视了他对我的关心,忽视了他替我承受的苦痛。眼下明白了又怎样,他再也回不来了。

在床上卧了整整一天,无饥无渴,黎赐箫守在床侧也不甚说话,只偶尔叫我喝点水,吃些粥。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他,挨了两日,终于等到了第三日。早起沐浴,我换了一身素衣预备出门,黎赐箫道:“玉仟,今日七弟回城,我需得进宫一趟,你出门记得带上一两个下人,莫让我担心。”

“我知道,泰王无需挂怀。宫中事情重要,泰王不要耽搁为好。”黎赐箫临了又叮嘱了家仆几句方才上马离开。今日的天有些昏暗,今日的故都压抑得紧,眼见之人皆着素衣,正街两侧熙熙攘攘站满了人。我领着家仆奔到城门口,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运送黎子易灵柩的队伍来了。

眼前一切皆白,天上飘着的纸钱白,灵柩上的奠花白,将士们的孝服白。众人看见灵柩,齐齐跪下,哭泣声此起彼伏。打头将士进城,装着灵柩的马车缓缓而来,文澜骑马随在灵柩旁侧。他满脸倦容,目光仍旧锐利,文澜的脸颊上有几道伤,身上战衣有多处破损。

灵柩从我眼前移过,耳边又响起了黎子易当夜之言。我现在抛弃所有,抛弃爵位,抛弃名利,皇位我也不屑同黎赐箫争抢。玉仟,我只要你,我只想同你一起看日升月落,我只想同你一起踏遍山河,我想同你一起白头到老。玉仟,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不留在故都了,我们去山野乡村,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黎子易,你再说一遍,只要你再说一遍我就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问了一遍又一遍,无人应声。灵柩渐渐走远,我起身追过去,“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黎子易不可能死,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都是骗人你,他肯定没有死!”

“公子,凌公子,别追别追。”家仆拉着我不松手,推搡中我跌倒在地:“黎轩,你回来!”人的一生到底要经历多少次绝望?到底要经历多少生离死别?佛曰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前四种生老病死我本无所畏惧,独独后边四样折磨得我苦不堪言。

对于黎子易,抛开所有单问本心,我是爱他的。我对黎子易的感情不同于对代以春和代以安,更是有别于黎赐箫。骗人又骗己,眼下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黎轩,你回来啊,我都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泪水糊眼,但见人群随灵柩远去。

“公子,王爷已逝,还请你千万节哀,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家仆扶我起身,顾不得擦泪,我又追着灵柩而去。一路跪到黎子易的王府前,家仆拉着我不再让我上前。夏念真领着一干丫头家仆穿着白衣素服跪在府前等候,我躲在一旁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夏念真本就恨我入骨,若此刻我再上前,只会徒添她的伤痛。

夏念真双目红肿,不施粉黛的她显得十分憔悴。跪拜礼结束后众人将灵柩抬进了王府,夏念真脚下不稳,跌倒在石阶之上,丫头顺势上前搀扶,却被夏念真一把推开,“你就当真这么狠心吗?子易,你就当真这么狠心抛下我吗?!”

哭喊声不绝于耳,我在树下立了许久才愣愣转身,未走两步,我心口剧烈一痛,呕出一滩黑血。“公子!”家仆扶着我大惊失色,我眼前越来越亮堂,家仆的呼喊声越来越小,孩童的嬉笑声越来越大。我好像看到了黎子易,那年十七岁,他一袭红裳立在梧桐树下,英俊潇洒得紧。他问我,“玉仟,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我道,“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黎子易道,“南方水乡好玩,那里的景色也极佳,还有东边的大海,壮阔得紧,玉仟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我道,“王爷去我便去。”黎赐箫搂了我,“玉仟,你真好,以后可千万别离开我啊。”当时情景,仍旧历历在目。我答应了不离开他,然而我却失信了。

黎子易为我笑过,也为我哭过,在灭门案以后更是为我挨了不少的责骂。往日种种,越渐清晰,心上的痛感越发强烈,我亏欠过他,他亏欠过我,我与他应是扯清了,可我总觉得还是欠他许多。

待我醒来时,天已经暗黑,黎赐箫也回来了,“玉仟,现在可感觉好些了?”我傻愣愣地看着桌上那缕烛光,代以安上前替我号了号脉,“公子无大碍,只是中了暑气,休养几日便可。”代以安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我没听真切。

天刚放亮,我穿戴整毕预备去黎子易府外看一看,黎赐箫却拦了我,“玉仟,今日别去了,明日随我一起去子易府上吊唁。今天你就在屋里好生休养一番,别到处乱跑,若是又中暑,明日可就去不成了。”

我应了一声,黎赐箫方才放心走了。早间吃了饭喝了药,我还是没忍住去黎子易府外走了一遭。前往吊唁的朝臣一个接着一个来,立了不多久,文澜就出来了。我忙上前,文澜朝我告礼,“凌公子。”

“本想着过几日再将东西交于公子,如今公子来了,我就索性给你。”文澜掏出一个锦囊递与我,“这是王爷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此生对不起你。还说先前在万州城对你讲的都是真心之言,没有半句欺哄。公子相信也好,不信也罢,王爷此生能遇见你,他不悔。”
我颤颤打开锦囊,锦囊中是一把钥匙。





第45章 凌家小公子凌丹前来吊唁七王爷
我颤颤打开锦囊,锦囊中是一把钥匙。文澜又道,“王爷说这是他曾经答应过公子的,这也是他亏欠公子的。”钥匙,钥匙……儿时之言兀地从我记忆深处涌起。黎子易还记得,他竟然还记得。

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成冰。是我自己忘记了,十二那年我全家被斩,独留我一人在世。我被皇帝无罪释放后,我一度思家,夜里时常惊醒,黎子易就搬来与我同睡。那夜风大雨大,我被雷雨惊醒,哭喊着要爹娘要回家。碍于皇帝圣旨,黎子易不敢让我回那个已被查封的将军府邸,他承言会在关中给我另建一座将军府。这个承诺太久了,久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拿着钥匙,我行尸走肉般走了好几条街。家仆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烈日当空,我心里却寒如坚冰。代以安撑伞而来,“凌公子,日头大,可否去我药铺歇会儿?”

“以安。”我抹了泪,捏了钥匙与代以安一道回了药铺。稍歇片刻,代以安拿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给我,“吃了吧。”代以安没有解释这是什么药,我也没有问他这是何物。药丸下肚不多久,我腹中就涌起一阵燥热感。代以安上前搭我脉象,“除了燥热感,还有没有其他感觉?”

“还有一点疼,好像肚子里有东西在咬我的脏腑。”这种感觉我清楚地记得,是蛊虫。往事皆记了起来,唯独想不起这个东西是怎么到我肚子里的。代以安忙又去冲调了一碗药叫我服下,疼了一刻钟,痛意才逐渐消退。

“以安,我知道是蛊虫,你不必瞒我了。”代以安甚惊,不过片刻就恢复常态:“他跟你说了也好。凌公子无需担心,如今你已服下蛊母,再借以辅药,你体内的蛊虫很快就会被催出来。”

蛊母?刚才吃的那个东西是蛊母。代以安并未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化,他继续道,“既然凌公子知道了,就更应该好好珍惜的性命,如此一来也不枉费七王爷拿命换回来的这只蛊母。”顿时一个晴天霹雳劈中我,我浑身一颤:“你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代以安脸色大变,转身将走,我一把抓住代以安,“黎子易是因为这只蛊母丢的性命?”代以安神色慌张,不肯开口。我道:“以安,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以前在万州城时我无意听得你与张大夫说我体内蛊虫一事,蛊虫来自域外,只有蛊母可解,刚才你给我吃的就是蛊母。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黎子易要去西域拿蛊母?”

代以安仍旧不肯开口,家仆见势不对,拉我欲走。我抓着代以安顺势跪下:“以安,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黎子易此番是因战时杀敌而亡,还是因这蛊母而死?”代以安扶着我,目光尤为恳切:“凌公子,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再无更改之法,知道与否早已没有意义。”

“有意义有意义,你快告诉这事怎么回事?这只蛊母是文澜拿给你的对不对?你快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我不顾家仆,抓着代以安不松手。代以安道,“凌公子,你别再求我,别再难为我,我着实无可奉告。你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然,世事并非眼见为实。”

第一次从代以安嘴里听到难为两个字,这件事不简单。我一心提防着黎子易,忽视了身旁的黎赐箫,黎子易是王,黎赐箫也是王。越想越害怕,黎子易去边疆一事莫不是与黎赐箫有关,若真与黎赐箫有关,那把黎子易赶上边疆,推向死亡的人就是我。是我在悦齐楼找黎赐箫帮忙,帮我脱离黎子易的掌控,是我亲口拒绝了黎子易的要求,是我,是我害死了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出了代氏药铺,恍恍惚惚我又走到了黎子易的王府。家仆拉住我道:“公子,我们回去吧,王爷说明日再与你去吊唁。”一直以来我提防黎子易,对黎赐箫毫无戒备。我信他,信他所言所做,直到黎赐箫将我引到地狱门口,我才看清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擦干眼泪,我大步迈向王府门口,家仆留我不得,也只好跟在我身后。管家上前迎我,我道:“凌家小公子凌丹前来吊唁七王爷。”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让我进了门。时隔三年再回王府,一切未变,一切又都变了。黎子易的灵柩摆在正堂,几个得力老人在旁招呼前来吊唁的诸位官员,夏念真跪在灵柩前,泪如雨下。

见我来此,夏念真当即大怒,“谁让你进来的?!滚,给我滚!”一位老人上前劝阻,夏念真仍旧怒不可遏。我自行上前燃了三支香,夏念真气得顺手就抄起身旁的茶杯砸我,我未躲避,想着被她砸死也好,砸死了我就下去寻黎子易。茶杯碎了,我的脑袋却无丝毫痛感,文澜闷哼一声,身子微颤:“王妃息怒,凌丹是王爷的侍读,他来吊唁本无可厚非。”

“就是他害死了王爷,文澜,你糊涂,我心里却明白。若非黎赐箫暗中使绊子,子易又怎会去到边疆,若非为了这个叛臣之后,他又怎会客死他乡!”夏念真一阵咆哮,堂中没了动静。鲜血覆面,文澜依旧冷静:“还请王妃开恩,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给凌公子一些时间。”

夏念真气得止不住地发抖,我亦怕得厉害。我将黎子易一点一点推向死亡,夏念真看明白了这个中玄机,黎子易又怎会看不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清楚,他都明白。聪明如黎子易,柔情如黎子易,残忍亦如黎子易。

心有千言万语,此刻说不出一句。灵前跪了半晌,我握了钥匙走了,一出大门,我顿时迷失了方向,我要去哪里?故都那么大,天下那么广,细细一想,没有一个我的容身之所。

我坐在王府街角,蜷着身子低声大哭。二十三载,二十三个春夏秋冬,我得到了所有,我失去了所有。这二十三年像极了一个梦,这个梦的前半截是甜的,梦的中间的是苦的,梦的后面是痛的。我既想着不要醒,我又想着快些醒,既怕梦深痛苦,又怕梦醒物是人非。

黄昏时分黎赐箫寻了过来,“玉仟,玉仟!”我不知道黎赐箫是何种脸色,只见家仆骤然跪地连连求饶,黎赐箫呵斥一声,家仆这才退到一旁。黎赐箫擦着我脸上的泪水,“玉仟,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我一点一点掰开黎赐箫的手,“泰王,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话吗?黎轩到底是如何去的边疆?皇帝为何没有昭告天下?他是因何客死他乡?泰王,这些你都知道吧?”

“玉仟,那些都是有心之人捏造出来的,你不要去听信那些胡话。先前所讲之言,句句为真。”黎赐箫又搂紧了我,“玉仟,子易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小我待子易如何你应该知晓,我不会害他,你相信我。”

破镜难圆,纵使拼凑整齐了,也满是伤痕,我与黎子易如此,我和黎赐箫亦如此。我道:“泰王,我想念以安,近几日想回他的药铺去住,如此可否?”黎赐箫顿了片刻才应声:“好,玉仟既然想念他,回去住几日自然无碍。”

黎赐箫扶我起身后又吩咐身旁家仆,“你二人随玉仟去代氏药铺,寸步不离地给我好好照应,若出现差错,我绝不轻饶!”家仆连连应声。黎赐箫将我送到代氏药铺,代以安没有推脱,诸事交代了整整三遍黎赐箫才离开。

歇息了片刻,家仆送来一碗小粥和几碟小菜,我稍稍吃了几口。刚刚喝下每日都要喝的汤药,代以安又端着一碗黑药来了。两名家仆守在我床边,代以安道:“房间我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就在隔壁,天色已晚,二位可以过去歇着了。”

“多谢代大夫的好意,我们还不困,可以再陪陪公子。”家仆擦去眼尾的泪花,又打了个哈欠。黎赐箫下过命令,他二人自是不好违抗。黎赐箫说要寸步不离,他们自然不敢去隔壁歇息。

代以安将药递与我:“凌公子快喝了吧。”汤药腾着热气,泛起的涟漪滑至碗沿边就止。我道:“以安,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我已经喝腻了。”

“凌公子,身子是自己的,万不可作践。”代以安有几分急色,看来我猜得不错,若是不喝辅药,先前吃下的蛊母就会变成一味毒。在旁家仆面带倦色地盯着我与代以安,我咽了后话,转而道:“以安,天很晚了,我想睡了,你走吧。”不容代以安开口,我背过身去卧了床,两名家仆哈欠连连,“代大夫,既然公子困了你就走吧,这碗碗你留下就可,等会儿公子想喝了,我们再去热一热就好。”

代以安又叮嘱了几句,家仆皆连连应下。后半夜肚子甚疼,犹如万蚁啃食,冷汗一颗接着一颗滑落。黎子易死了,我的信仰,我的恨源,我的所以一并都消失了。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我和黎子易之间山长水远又如何?人世阻碍多,黄泉路上互作伴也不差,我自笑了两声:“黎轩,你说话算数,我也不会失信于你。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事实证明,老天爷真的在与我作对,代以安也在同我作对。这一夜,没有死成,代以安偷偷摸摸溜进来强行灌了我一碗辅药。天亮后代以安直奔前堂诊治开方,我则愣在屋里捧着黎子易的玉佩发呆,期间黎赐箫来了一次,我没搭理他,他坐了一小会儿便走了。





第46章 大戏终登场
大暑十二,天气炎热,院里榕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黎子易的灵柩明日就要入土了,今夜,我彻底睡不着。一更天刚过,代以安就端着一盅银耳莲子汤来了,“天气炎热,二位来吃一碗莲子汤解解暑。”

家仆多有顾忌,我道:“去吃吧,这大热天的,也难为你们伺候我了。”家仆道谢,上前接过代以安手里的羹汤。代以安盛了一碗给我:“今晚不喝药,喝一碗这解暑的莲子汤总成吧?”

自从离开万州城后,代以安总是板着脸,今夜也不晓得他为何这般和颜悦色。我接过莲子羹道了声谢,以前在万州城时,以安也常在盛夏为我熬银耳莲子汤,银耳软糯,莲子清甜,味道甚好。代以安催我道:“我放在冷水里冰了一会儿,现在趁着它还有一点凉意,吃着正好。”

吃了一勺,清凉似冰,软糯如糕,清甜似糖。代以安见我吃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道:“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不得已弃之,不得已做之,不得已毁之。凌公子经历的变故多于我,这个中滋味定比我体会得多。此去应是诀别,代以安还请凌公子多多保重。”

我手上突然没了气力,白瓷碗坠地摔成了碎片。我脑袋发昏,腿上也无气力,“以安,你做了什么?”代以安连忙扶住我道:“凌公子,还望你能原谅代以安此番无礼。七王战死,皇城巨变,朝廷已经陷入惊涛骇浪之中。”代以安掏出一个药瓶塞到我怀里,“这是辅药,每日一勺,以温水冲调成汤,只消半月,你体内蛊虫必出。活着,活着离开故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这是七王爷交代你的。”

突然听得破窗之声,文澜大步而来,他抱了我就走。“我不走,文澜,你快放我下来!”我强撑双眼抓着文澜。文澜并未停止脚下步伐,他道:“凌公子,这是王爷的命令,若你还认自己是王爷的侍读,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王爷生前最爱的人是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最爱的人一直是你。”

文澜眸中含泪:“三年前你带着长琴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王爷发了疯地找你,日日找,夜夜找,不吃夜不喝。那时他的身子的本来就差,急火攻心险些丢了性命。养了半月的伤他又开始找你,故都找了个遍,故都周遭的城镇也找了个遍,就连坟堆他也扒了一遍。你消失了三年,他落魄了三年,手上兵权也被黎赐箫趁机抢了去。好不容易在万州城找到你了,他想归隐,他甚至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是黎赐箫来了。黎赐箫不愿放过他,他借着朝中大臣一次又一次地打压王爷,王爷承受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你我都未曾看见的伤痛。如今王爷死了,黎赐箫权倾朝野,我能做的只有了去王爷最后的牵挂。”

文澜抱着我从药铺后门而出,拐进了停在深巷里的马车。马车里有四五名黑衣客,文澜道:“别再回来,走得越远越好。”我第一次见文澜落泪,车帘落下阻断了我看文澜的视线。黑衣客扶着我,马车飞驰,清脆的马蹄声在这寂寂长夜显得格外刺耳。

我自认富贵显赫,却不想卑贱如泥;我自认聪明一世,却不想愚蠢至极。我错了,我算错了开始,我也算错了结局。我一心算计着如何离开黎子易,我一心算计着如何保全代以安,我以为聪明,拉着黎赐箫一起算计着黎子易。黎子易一心护着我,我却毫无察觉,代以安多次让我离开,我亦没有明白其中深意。撕心裂肺的疼痛由心口处发散而开,是我害死了以春,是我害死了黎轩,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药效散去,我醒时天已大亮,撩开车帘一看,已出故都界地。我问道:“现下要去哪里?”一名黑衣客道:“文澜大人吩咐我等护送公子先去南方躲避一阵,等故都平定以后,再送公子去关中府邸。”

唤文澜为大人,他们应该是黎轩手底下的将士。我道:“你们此番是否随王爷去边疆了?”黑衣客应道:“去了。”

“王爷的死因到底为何?究竟是战死沙场,还是其他原因?”黑衣客皆沉默了,我又问了一遍,一名黑衣客才道:“王爷的骑术和刀剑之术了得,并非死在战场。那夜文澜大人挑了我和其他二十名弟兄随王爷一道打扮成西域人的模样,我们混进了域内。进去后我们才晓得,王爷是为了找一种叫蛊母的东西,这东西着实难找,我们找了两日才找到。预备出域时,我们被发现了,混乱之中我们走散了。我侥幸留得一命回到了军营,回去就听说王爷走了,具体情况如何,应该只有文澜大人最清楚。”

我的心自先凉了。马车顿止,骤然听得马嘶叫之声,嘶叫声还未停止,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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