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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西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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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安把披风穿上,鼻音未消,却神采奕奕:“知道知道,明儿我就生龙活虎了,您别担心。”
祁夫人莞尔一笑,眼神分外温柔地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丈夫:“方才和老爷还说起你呢。”
祁衍安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笑道:“说我什么了?估摸着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话。”
祁正则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衍安道:“我之前病得人事不知,父亲回家也没说得上一句话。现在刚好些,当然是要来问安了。”
祁正则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小兔崽子越长大还鬼主意越发多了起来,并不领情道:“我很好。我和你母亲还有话要说,你去歇着吧。”
祁衍安装乖小孩没成功,反倒被噎了一下,不满地撇了撇嘴:“父亲对我带回来的人不满意?”
祁正则这下知道祁衍安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好气又好笑:“几个月不见,你的本事是越发大了,祁姓也是你随随便便想给就给的?”
祁衍安正欲争辩,祁正则就又开口了:“你肯定又是许多话,非要讲得谁都依你。你母亲听你哄她几句救心软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祁夫人嗔怪地斜了祁正则一眼。
祁正则略一低头轻轻笑了一下,却装作没看见祁夫人的目光,对祁衍安道:“城东的璟祥斋还缺人手,明天开始就让那孩子去城东的店里当学徒,多得是他可学的,可比当你的跟班有出息。”
祁衍安一下子来了精神:“让小朔还住这儿吧!小朔很怕生的,店里又没有他的同龄人能说得上话。这儿他都熟悉了,还是住这儿好。”
祁正则摆了摆手,算是默许了。
祁衍安难掩嘴角的笑意,眼睛也弯成了月牙:“多谢父亲。”
祁衍安走后,祁正则想起了什么似的同祁夫人道:“你刚不是说他晚上吃得少,正好他现在精神好,让厨房给他送一碗鸡汤补补。”
第10章
夏去秋来冬至,一晃几个月过去,过了中秋,又过了除夕。祁朔在璟祥斋也做了几个月的学徒,与店里的人也都渐渐熟悉了起来,不像从前那么怕生腼腆了。祁衍安时常会去看看他,教他写字打算盘。每当祁朔看到祁衍安总是很欢喜,一双纯真的下垂眼闪烁着光芒,宛如散落的星子,清秀的脸也变得生动了不少。
一转眼到了上元节。祁,许两家人在画舫小聚,共度佳节。两家是世交,按两家长辈的想法,大有撮合祁衍安和许家长女许蕴玉的意思,毕竟交好的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上元之夜,画舫游湖,歌声袅袅。酒席之上,两家人相谈正欢。唯有祁衍安,坐如针毡。他早就被外面冉冉升起的天灯,湖上漂泊的荷花灯以及满街的热闹吸引住了目光,只觉得大好时光浪费在船上假么假事儿的附庸风月太过无趣。
“安儿。”
祁衍安的心思早跑到了九霄云外,忽的听到母亲唤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祁夫人温声道:“安儿,玉儿说迎春园的牡丹开得最艳丽,待今年花开之时,我们便同玉儿一同去赏花。”
坐在祁衍安正对面的许蕴玉高傲地扬起了她漂亮标致的脸蛋,一副“我邀请你你敢不去”的刁蛮模样,不过每当同祁衍安的目光对上就会稍稍移开几分的飘忽暴露了小姑娘的羞涩。
祁衍安随心所欲惯了,显然不是个能做谦谦君子的主儿,在画舫上坐了快三个时辰也着实烦躁,便叹了一口气,道:“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
祁正则听完脸色都变了,瞪了一眼祁衍安,又同坐在身边的许益仁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被娇惯坏了,上不得台面,回去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
祁衍安撇了撇嘴,心想您收拾我的时候还少吗?
祁夫人忙打圆场:“安儿是怕羞,不好意思呢。是吧,安儿?”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轻轻皱起了眉头,好奇道:“你觉得牡丹无用,不喜欢牡丹,那你喜欢什么花?”
祁衍安刚想说我一个堂堂男子汉,为什么非得喜欢花儿不可呢?却恰在此刻,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脱口而出:“忍冬清馥蔷薇酽,熏满千村万落香。”
许蕴玉思索了一会儿,神气活现地道:“忍冬……蔷薇……那你便是喜欢蔷薇了?这有何难,我们去看蔷薇就是了。”
祁衍安心里默默叹气,我说的是忍冬啊。
祁朔安静地坐在床上,曲起腿,托着腮,听同屋的其他人聊奇闻轶事。这时,屋外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祁衍安一声声“小朔”,祁朔赶忙跳下床开门。
还未等祁朔说上话,祁衍安就兴奋地压低声音道:“快点换上衣服……跟我出去。”
等到祁朔换好衣服,正疑惑着都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怎么会允准出门时,祁衍安就给出了回答。祁衍安根本就没有带着祁朔往大门去,而是走到了落了一地月光的院中。
祁朔了然,朝祁衍安道:“我在这里……等少爷回来。”
祁衍安抬手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说什么傻话,你当然是给和我一起出去玩儿了。”
祁朔当然没有祁衍安那么好的身手,借助着椅子凳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被祁衍安用绳索拉扯着坐上了墙。那一刻,祁朔把上元夜熙熙攘攘的京城尽收眼底,刹那间便忘记了方才爬上墙头的窘迫还有做出格事的不安。目及之处,不是祁府端正的四方院,不是璟祥斋的绫罗绸缎和算盘,而是盏盏朝着圆月飞去的天灯,游人如织火树银花的长街,还有屋檐上的一簇簇雪。这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景色。
祁衍安捏了捏祁朔肉乎乎的脸颊喊他的名字,祁朔这才恍若初醒,圆溜溜的眼望向祁衍安。
万家灯火中,祁衍安勾起唇角:“发什么愣啊。”
言罢,便向下一跳,姿态轻盈落地稳当。他朝祁朔喊:“小朔,快点下来!”
祁朔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祁衍安瞧他像是害怕,哈哈一笑,展开双臂朝他喊:“来啊,我接住你。”
祁朔感到越发昏了头,也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他义无反顾。在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然纵身一跃,撞上了在下面接他的祁衍安。
由于向下冲力的缘故,祁衍安倒退了几步,待稳稳站住后,他拍了拍祁朔的后背,然后放开了他:“看你那么瘦,没想到还挺沉的。”
祁朔一向听不懂打趣玩笑话,只当旁人同他一样认真,把祁衍安的话当做是讲他太重。祁朔看向明眸皓齿的少年,特别认真地小声道:“我以后会少吃一点的。”
祁衍安随手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啊,还给多吃一些才好。”
说完,祁衍安就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再磨蹭上一会儿,人家都要散场啦。”
上元夜的长街上热闹非凡。有打着鲤鱼灯笼相依偎的恩爱眷侣,有吟诗作赋的文人墨客。远远能望见酒楼高层之上舞女的曼妙婀娜,更远处的湖心还传来歌女的吟唱和丝竹之音。祁朔未曾见识过的都在这夜见识了个遍,他好奇地瞪圆了眼,眼睛都看直了。祁衍安回头一看,就看见祁朔正四处张望,看哪儿都觉得新鲜。祁衍安一瞬间觉得,就是像祁朔这样看着傻乎乎又好骗的小孩儿才最容易成为人贩子的目标,便伸出手去对祁朔道:“这儿人多,你快拉着我,别走丢了。”
祁朔听了祁衍安的话才猛然从宛如梦境的繁华中回过神来,不敢再到处乱看,急忙拽住祁衍安的袖角,生怕被弄丢了。一路跟着祁衍安走到了城南的琉璃塔,这周边有许多售卖天灯的小贩,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这一带的人每逢佳节,常会放天灯祈愿,不同类的愿望对应不同纹样的天灯,讲究的很。
天穹如墨,皓月当空。祁朔看着一盏盏天灯带着人们美好的心愿从身旁升起,颤颤悠悠飘向空中,便满心欢喜地问:“少爷是想放天灯?”
祁衍安本没有这个打算,但一对上祁朔亮晶晶的眼,就改了口:“没这个想法,不过一会儿给你放一盏。”
看到祁朔困惑不解,祁衍安笑着解释道:“我到这儿来,是想猜灯谜啊。”
祁朔顺着祁衍安走路的方向一瞧,才发觉河岸边的长廊里竟挂满了灯笼,每一只灯笼下都挂着一张字条,花花绿绿颜色各异。有的人仰着头若有所思,有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祁衍安势在必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接连猜中了八个,周围大了他差不多一轮的人都交口称赞,夸他是“小神童”。祁朔对于猜谜就完全不在行了,他瞪着“桃花潭水深千尺”看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想出打的是什么成语。
祁衍安凑到他耳边悄声道:“猜中了六个便能得一只布条,写上你的心愿挂在那边的红梅树上。谢家的老幺说这个很灵验的。”
祁朔既委屈又着急,不好意思地道:“少爷……我猜不出的……”
祁衍安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阵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嘴角带笑,轻轻摇了摇头,指尖点了一下祁朔的额头:“小傻子。”
最后,还是祁衍安猜中了十二个灯谜,换来了两根布条。
1 “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出自(北宋)王溥,《咏牡丹》。
2 “忍冬清馥蔷薇酽,熏满千村万落香。”出自(宋)范成大,《余杭》。
第11章
夜深了,京城热闹的上元夜却还未结束。天上是高悬的一轮明月和无数橘黄色的天灯,地上是灯笼高悬欢声笑语,潺潺的流水映照着天上的景和地上的人。
“小朔,你方才写了什么心愿?”祁衍安咬了一口芝麻元宵,然后手支着头,饶有兴致地问祁朔。
祁朔正聚精会神地望着灯火通明的河对岸,听到祁衍安问他话,立刻正襟危坐,张口就要回答,却不料被祁衍安打断:“哎,愿望可不能随随便便讲出来啊,要么就不灵验了。”
祁朔一听,下意识就捂住了嘴。他慌乱的样子让祁衍安乐不可支。
其实祁衍安不用问也知道祁朔写了什么,毕竟祁朔在他面前从来也不懂得藏着掖着,只需他不动声色瞄上一眼即可。
起初,祁衍安其实也并没有想要偷窥的念头。直到祁朔在众多五彩缤纷,纹样繁复的布条中,选择了湖蓝色,绣了一只花瓶的布条,还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祁衍安好生奇怪,祁朔的左手边是求姻缘的比目鱼纹布条,右手边是图案精致美丽的彩蝶纹布条,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待祁朔写了几个字,祁衍安便又偷瞄了几眼,第一反应便是,他的字倒真是同我的字越来越像了。待辨认出祁朔写的是什么后,祁衍安不由得一愣。
祁朔写的是,愿少爷无病无灾,平安康健。
真傻。片刻的怔愣后,祁衍安心想。都告诉你很灵验了,也不想着为自己个儿许愿。
待祁衍安回过神来,眼前的祁朔还仍是焦虑不安的,生怕方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会让布条上的愿望不灵验似的。祁衍安从他的碗里舀了一只红豆汤圆,咬了一口,然后笑着问他:“想不想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望?”
祁朔立刻被祁衍安的提议吸引住了,好奇地瞪圆了眼,一会儿又连连摆手:“我……我不想知道了……说出来的话少爷许的愿望就不灵了。”
“你又不是别人,告诉你也无妨,”少年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连同声音也底气十足,“我要当横扫千军的大将军!”
大抵是被祁衍安那股舍我其谁的劲儿震住了,祁朔微微张着嘴,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一阵儿,祁朔由惊讶变成憧憬:“少爷……少爷好厉害啊!”仿佛祁衍安方才所言,不是祁衍安心中所愿,而是祁衍安已经做成之事。
祁衍安打趣道:“你怎么那么笃定,那么信我一定能做成?”
“少爷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的!……只是少爷不要璟祥斋了吗?”想到璟祥斋,祁朔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祁衍安笑眼弯弯的,逗他:“送你了,你要不要?”
祁朔说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憋得脸颊通红,耳根像是能滴出血来。
祁衍安舀了自己碗中的一只芝麻元宵,放入了祁朔的碗中。
祁朔拿起勺子,很舍不得地咬了一小口。芝麻馅清甜不腻,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祁朔觉得祁衍安待自己这般好,自己还既不能为祁衍安分忧,又不能把心中藏着的秘密告诉他,委实是太不像话。
祁朔苦恼了许久,轻声唤道:“少爷……”
祁衍安剑眉一扬:“嗯?”
最后关头一斟酌,祁朔又打起了退堂鼓,脸蛋红扑扑的似番茄:“我……我还是不能告诉少爷我写了什么!”
说完,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深深地低下头。
祁衍安哈哈一笑。
而祁朔不知道的是,从此往后五年的上元节,他年复一年,写在湖蓝色花瓶布条上的同一句话,可是全都被他的少爷看了去。
待他知晓这事,觉得委实羞人时,他的少爷也不止是少爷了。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京城的四季变换仿若只在一晃眼,一瞬间。冰雪消融春又来,红枫摇曳秋又至。转眼间,便是几年的光景。
中午时,璟祥斋的生意正红火。店铺里人满为患,多是来挑选绸缎布料的少妇和老妪。祁朔在前面招呼着客人,几年前还腼腆怕生的小男孩,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他性子一向温和,待人彬彬有礼,长得又纯良无害,颇受客人们的欢迎,时常被人善意的逗趣。每每被人一逗,祁朔还答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让人忍俊不禁,觉得他十分讨喜。
祁朔正打着算盘,纤长的手指快速拨弄着珠子,然后抬起头来笑着对买布料的少妇道:“一共应是……”
手背上突然覆上热度,惊得祁朔猛然一回头,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就站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祁朔张开嘴,一声“少爷”还未喊出口,就听祁衍安道:“少拨了一个。”
说完,覆在祁朔手背上的手就有了动作,他的手指拨弄着祁朔的手指,牵引着祁朔的手指拨下了一颗珠子。
祁朔眉心轻蹙,凝神看了片刻,这才发觉果然是算错了。他立刻面带愧色朝少妇道:“真对不住,是我方才糊涂了犯了错。”
少妇掩嘴偷笑,道:“不妨事,俊俏的小哥儿想让我占点便宜,给我少算了我哪儿能不乐意?只是不巧碰上了少东家……”
说着,还朝祁衍安抛了个媚眼。
祁衍安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可不是,我们家这个小傻子看到夫人便昏了头,只顾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祁朔哪里知道这是人家在拿自己寻开心,着急忙慌地辩解道:“少爷,我,我没有……”
祁衍安在他耳畔低声道:“先给客人结算。”
待客人走后,祁衍安把祁朔拉到一边,朝店里的伙计喊:“王阮,小朔我带出去了,麻烦你过来替他一下。”
祁朔惶惶不安地跟在祁衍安身后,整个人都心神不宁,还差点撞上迎面走来推着一车橘子的商贩。他追上祁衍安的脚步,解释道:“少爷,我真的没有故意少算……”
祁衍安回头朝他一笑,唇红齿白,明艳过京城的繁花:“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呢?”
祁朔有点委屈:“我平常打算盘打得很……很好的!”祁朔一向不擅长自夸,眼下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得已自吹,只是委实不好意思,话一出口就没了底气。
祁衍安勾起嘴角,玩味道:“哦,惯常打得好,一见我就打不好了?那我岂不是你的克星?”
“不是的!”祁朔急急否认,正色纠正道,“少爷不是我的克星。”
“是吗?”祁衍安随口反问,继续拿他寻开心,“那我是你的什么啊?”
祁朔冥思苦想,也找不到一个能替代少爷在他心中印象的词汇。他老实地答道:“少爷……就是少爷。”
“这是什么回答?你还学会投机取巧了?”祁衍安低低地笑,仍是不肯放过他。
祁朔满心委屈,为祁衍安怎么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而感到万分苦恼,殊不知祁衍安把他的想法早都看透了。正在祁朔又要开口的时候,祁衍安猛地把他往路旁一拽,紧接着一匹马撒开四蹄跑了过去,马的主人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吹着训马的口哨,还向街上的行人连连赔不是,据说是,“不晓得哪里钻出来一只黄鼠狼,让马受了惊吓”。
好一会儿了,祁朔仍是心有余悸。他刚才被祁衍安扯到身后,目睹了高头大马在街上疯跑的全过程。若不是祁衍安,他怕是会被马儿踏成肉泥。
良久,祁衍安才松开扯住祁朔袖口的手,口气难得的十分严肃:“走路怎么不看路?要是今天我不在,你怎么办?”
祁朔不吭声了,小声道:“对不起。”他一向只能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方才他一心惦记着如何同祁衍安解释,便顾不上其他。
少顷,祁衍安回道:“你不必同我讲这个,我是……我是担心你。”
祁朔继续跟在祁衍安身后走,才走了没几步路,祁衍安就停下脚步,转过身,牵起祁朔的一只手,就这样拉扯着祁朔前行。祁朔顺从地任由他拉着走,只是这个姿势太别扭,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也觉得这景象好玩,十分不寻常,对他们指指点点。
祁朔悄声道:“少爷……好多人看着……”
祁衍安停下脚步:“到了。”
祁朔心事重重地被牵着走,也没留心四周景致变化和走到了哪里,这下一抬头——
翎熙楼。
正是京城男人们的温柔乡,这一带最有名气的青楼。
第12章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祁朔当然知道自家少爷不是去欣赏让人骨头都酥软的靡靡之音的,也更不会是去坐拥燕瘦环肥的。即便如此,他每回同祁衍安走进这翎熙楼也还是会胆怯,好像这里的美貌女人都是妖精,能把他连骨头都不吐地吃了似的。
他紧跟在祁衍安身后不敢抬起头来,可目光还是忍不住移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那几幅水墨画,署名是,江舟客。
翎熙楼虽说是青楼,但也不是把露骨的皮肉生意放在台面上的淫靡之所。这里的客人大多是富贵商贾风流才子,这类人无非就是想找一个知冷知热的,最好还有几分才艺的绝色佳人。如果门面上不以笔墨丹青点缀修饰,如同挑选猪肉一般赤裸裸,未免也太不堪入目。翎熙楼的老板喜好舞文弄墨,因此若是遇上了在书画上颇有造诣的客人,也会去请人题字作画,这便是墙上这些画和字的由来。
在祁朔第一回 跟着祁衍安进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的这几幅山水画,一旁署名的字迹也让他即刻意识到这几幅画是出自谁手。祁衍安看他还愣在那里不动,便顺着他的目光一瞧,然后笑道:“眼睛还挺尖。”
后来,祁衍安还同祁朔讲起过这几幅画的来历。那时,祁衍安正和几个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在京城闲逛,恰好遇上翎熙楼的开店十周年庆。说到翎熙楼,那便不得不提翎熙楼的花魁,林玉儿。林玉儿无疑是这京城最有名的奇女子之一,不仅有羞花闭月之貌,仿若天上仙子下凡,更是有舞姿惊艳,一舞千金难求。看过她舞姿的人还评价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除此之外,她还颇为擅长作画,尤为善画朦胧的意境和小女儿家的情态,落笔时的涂抹晕染,皆是情丝绕指柔。
那日,祁衍安同那些个世家子弟便是看到林玉儿在高台上作画,泼墨长发,颈项优美如天鹅。据说那时她已经赢了五人了。
依祁衍安不服输的个性,看到高手自然是想比试比试。结果是胜了林玉儿,也得了翎熙楼老板的青睐,便常会邀他作画。
而那场比试后,林玉儿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得胜而喜出望外的少年,错愕了一瞬,然后莞尔道:“来同我比试的男人往往不是为了赢我,而是想寻个由头同我搭腔,公子倒是稀奇。”
今日祁衍安带着祁朔来找的,就是这位花魁,林玉儿。
推开雕花门,林玉儿正在厢房中等待着。一见到祁衍安和祁朔,便起身行礼,浅笑嫣然。
林玉儿声如银铃悦耳动听:“祁公子上回说想同我学画,我着实吃了一惊。从那日起一直忐忑到今日,生怕在公子面前献丑。”
祁衍安笑眼如月牙,小虎牙也露了出来:“怎会?玉儿姑娘谦虚了。我观遍了各处的画,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你这般,能把夜色朦胧画得如此生动的人了。”
“同公子讲话,总是令人愉快,”林玉儿掩嘴笑,然后提起一旁的毛笔,“公子说想看我如何画夜色,我便先画了些景物。现在,便是画‘夜色’了。”
祁朔站在一旁,安静地看林玉儿在宣纸上涂抹勾勒。不仅林玉儿画的是画,才子佳人也是一幅画。而祁朔不敢入画,只是艳羡地望着林玉儿。林玉儿才貌双全,还能教祁衍安作画。而自己再努力再勤奋,也还是笨拙,更提不上能帮上少爷什么忙了。
许久,林玉儿一搁笔,望向祁衍安:“只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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