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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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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森……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你都回来了,不报复我吗?只是带走自己的财产,那变成一堆尸块处理起来更容易啊?」
  「你也知道啊。」
  罗森径自撇下他,走向书桌去找自己的东西,他能拿走的不多,时间有限。
  「起来,去把你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待半小时就走。」
  大白脑袋里还停留着刚才的话题,他想死,罗森的话使他硬是愣了愣。他们还要去哪?他忘记被当作所有物的白子没有死亡的权利,可是他当真走不动、不想走了,何不在青城永远安身。
  他能说「不」吗?当然不行。
  「我……没有想带的东西。」
  罗森从抽屉里翻出压扁的书包,用来装最重要的枪具与电脑。他边收拾边听见大白的回话,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狗呢?」
  把牠带走吧。本以为会听到类似的答案,但大白没那么说。
  「我不想看你杀了牠。」
  噗哧。罗森直接笑出声来,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的笔记电脑摔到地上。除了那奇怪的发言以外,对方虚弱的声调也令人发笑,他似乎跟自身爱着大白的那部分分离,没有知觉的思考在委靡中像泡沫遇水一样胀开。
  让他几乎产生了他对这人已经没有爱的错觉。
  「你弄错主词了。应该说,你不想看到牠死在老子手下啊?」
  「不,不是。」
  大白也是等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说了什么。干嘛呢?罗森讲的搞不好才是他原先的意思。是他被药物和一连串的刺激弄迷糊了,结果未经思考的话如连珠炮地冒出。
  他的音量开始失控。
  「罗森,我不是不在乎啊!从以前就是,我怎么会懂你的生活?你杀人、搞到一身是血地回来,你喂狗又讨厌狗,我怎么会晓得?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你,甚至不清楚我这被拍卖回来的白子对你来说是人还是死物?」
  大白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他爆发,再也受不了罗森那种冷嘲热讽的口吻。
  「所以我的想法又哪里重要?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份正常的工作、可以多点时间想办法复原你的手,我不想你这样一直染血、不想看你某天就一去不回,你要听这些?我要告诉你我就像个人一样,习惯了这个地方和……你吗?」
  「你是白痴吗!」
  「要不是的话,我怎么会选择不逃了?」
  罗森僵在那里,猛然便看见了大白的眼泪。白子青年的脸孔还是一样的好看,像天使,只不过坠入凡尘后懵懂地被沾上尘埃。
  他居然哭了。
  罗森想用冷笑带过,结果喉咙只挤出一声连自己也无法说服的气音。他明明准备好这天再也不被揭下冷酷的面谱,结果,通通都瓦解了。
  「那你为什么骗了我?」
  用力挤出的嗓音,好像在说他还爱他。


第18章 章之十八 笼中鸟
  1.
  很久很久的沉默。
  大白看着那个人,没有回答、也无须回答。罗森不是在讨答案,他扪心自问也得不到个解释。比小黑还无能,九世纪说的并不错,一个啥也不懂的家伙,他不能自己活。
  他愿意留在这人身边,但那又怎样?身是白子,可原来对谁来说他都不特别,顾不好九世纪也爱不了罗森,他没用,一无所有且一无所能。对不起,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身体在瘫软,心在悲鸣。
  这苍白的二十年光阴、罗森在怀里紧闭双眼的模样、九世纪的死,一个个清晰的画面逼得他发狂。脑海中不自主产生想剥下这层皮的念头,想血肉模糊、变成似曾相识的残肢败体,原来,血红才是适合他的颜色。
  「啊啊、啊啊……」
  大白蜷缩身体,以额头贴地,「咚」地撞击地板。使不上力,却一下一下接连不断。罗森给他突如其来的哭嚎吓愣,慢了几秒回过神,随后他气急败坏地上前,扯住大白的后颈。
  「别撞了!你脑子有毛病啊?」
  大白给他一扯,猛然僵直了肩膀,别过头便呕起来。胆汁、胃酸,他被自己呛着,一阵虚弱的咳嗽后眼前天旋地转,黑暗降临,意识被粗暴地拉远。
  「喂!」
  罗森拖住他,没让他直接正脸着地。然而接下来大白便失去反应,凭他怎么摇、喊、朝对方脸上扇巴掌都没用。
  一下乱了手脚,片刻后,才想起这家伙给自己注射了镇静剂。罗森安静下来,顿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愤恨好像都随着那句话吼出来了,当睡着的大白枕在他膝上,排山倒海的情绪顷刻又平息。
  像风暴,降临的骤雨狂风给一片无色的天空吞噬干净。
  他想大白并非真心要他难堪。那家伙挂心另一个男人,也合情合理。什么要他别再杀人、复健双手……都是些蠢话,是蠢话竟然还很中听,这小子简直莫名其妙。他呢?他跟他差不多。
  罗森的眼色黯淡些许,想了想,伏下身把脸颊贴到大白背上。细软的发丝在颊上磨蹭,那人的背很温暖。夜越来越沉,这一翻折腾,看来他们不可能赶上预定的班机了,因此罗森慢慢放松身体,数起大白的呼吸。
  小黑动了下,稍微靠近两人,罗森瞪了牠一眼后便没再搭理。房子里生灰的气味像种奇异的溶剂,朦胧地将人融进记忆中。
  这天半夜,室内的电话铃诡异地响起。大白接的,他昏沉地起身,没意识到同他挨在玄关前睡着的人。跌跌撞撞地走向书桌,「喂」,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倒抽了一口气。
  「阿光……你没事?」
  是苏仔的声音。大白手脚一软,方才想起回头。罗森坐在黑暗中的鞋柜上,拿着根烟,正低头点燃。
  2.
  罗森!
  大白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战栗,无关恐惧,他彻底清醒过来。疯狂鼓噪的心情让他连回九世纪的话都忘了。摔掉话筒,他快步朝罗森走去。
  「我们得走了。」
  罗森吐了口烟,抬眼看向冲至眼前的大白。对方的表情难掩激动,不用说都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不爽,但也就那样了,在紧绷之后软化下来的心情有种奇妙的空白。总归这小子安心,那就好。
  他猛吸一口烟,大白忽地又上前一步、伸手把他拉进怀里。罗森嘴里的烟差点烧上他衣服。「操」!耳边传来一声粗口。罗森撞上大白的胸膛,脚上下意识地往他小腿踢。
  大白踉跄了下,没松手。反倒罗森摔了半步,手臂上的人体便多出点踏实的份量。大白用前所未有的力道搂紧怀中人,一个字也没能说,好不容易干去的眼眶,这下又有泛水气的意思。
  「白痴,快放手。」
  罗森连烟都不能好好抽,不得已,只得将半截都没烧完的香烟丢掉。他也没要大白真的放手,象征性地说说罢了。事实上他心底或许想要大白抱他抱得更长些,虽然对方身上现在没他喜欢的那股油腻的厨房味。
  「别杀他。」
  「妈的……老子这就去补一枪!立刻!」
  大白竟笑了。有那么高兴吗?罗森偷偷把脸埋进他衣服里,皱着鼻头嗅了嗅。他记得,回忆里的少年老喜欢这么做,纯洁无邪的人,撒撒娇,就算犯了错也可以被原谅。
  他以为他会跟大白说,算了吧,都是男人,他妈的像个娘们一样计较那种事做什么。反正九世纪技术那么差,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看那枪,没打实啊?
  可是更深、更沉的念头却填满了这个怀抱。为什么不是自己?不是自己被放在心上的少年们挂心着?而又为什么他们犯错伤害了他,可以被大而化之地谅解,而他就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来偿还每一次失误?
  大白的臂怀骤然发冷,当然这仅仅是罗森的错觉。他发现这样的拥抱竟然如此空洞,甚至压得他夹在两人间的左手疼痛起来。他忆起十几年前的儿时旧事,毫无道理地,大白让他想到那女人。
  明明总说留宿工厂,却被他偶然瞥见在他人家中为陌生男人与孩子烧饭的、赋予他生命的女人。
  小时他能自己烧火、大了他能一人生存,但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要做好饭等他回家。
  想到这里连身体都无力撑住,全身上下所有被揍过、打穿过的地方都痛起来。要裂了,五脏六腑都快要迸出血,这副身体明明很好,从来没给自己或别人添过麻烦,怎么突然就痛。
  都是幻觉而已。但罗森真的倒下去,他软倒的瞬间大白便实时抓住他,慌张地喊了他的名字。他喊「苏仔」时,更打从心底地焦急,罗森有种感觉,那样的认知让他又一阵剧痛。
  不行。
  「真的得走了。或者你留下来,等那臭小子来接你。」
  「我是你的。」
  不,你明明不是。罗森没出声,站稳身子便把大白推开。他去拿自己的东西,并转头示意大白把小黑带好,等真正收拾完,又十多分钟过去了。
  3.
  大白以为罗森是怕九世纪追来,所以那么急着走。但一路上他渐渐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因为罗森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要求他提供情报。
  这些日子他怎么过的,罗森大概回青城前便暸若指掌。但对方过得如何呢?大白无从得知。他问那人,这些天过得怎么样?但罗森出奇得沉默,紧盯着道路像根本没听见问句。
  离青城最近的机场也要绕过三四个山头,夜里山间容易起大雾,往往出发前耽搁了几分钟就会被困在山里。他们开至郊区,罗森也不打算走夜路,凭着印象来到一家路旁的旧旅店,把车停进杂草丛中。
  「下车。」
  他说道,总算往大白看了一眼。后者抱着不安份乱动的狗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罗森点起一根烟,看着大白一脚踩进软烂的泥土中、险些跌个狗吃屎。
  「帽子戴起来。」
  他停的位置不好,不过在这荒郊野外唯有将就。罗森下车便把大白拦在后头,自己率先走进旅店,全程拉低上衣帽缘与年迈的老板交涉、直到老板同意给小黑进屋。要了间最偏僻的空房,进房就让大白先去处理他的裤管。
  罗森抓紧空档把房间检查了一遍。两张床、一个置物柜,冰箱里装的两瓶矿泉水都是空罐。其中一张床是坏的,才坐下去床板就塌下来。房里还有种陈旧的霉味,很不好闻,但总归打开窗户通风后也没什么。
  他感到自己有些神经质了。坐到床上,身体又隐隐作痛。
  大白洗出来,看见床的样子便默默地走到角落,看样子是要和小黑一起打地铺。狗已经睡着了,懒懒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摇了下尾巴、便又闭上。大白还没选好一块地方,身后的罗森先抛来了话。
  「过来啊。我没说不让你上床吧?」
  大白折返回去,看罗森早占了个角落躺平,顺手关上灯。黑暗中是近郊的大风叮叮当当地敲着窗户,大白轻手轻脚地摸到床上,经历波折的分别,如此近的距离面对这人,他竟感觉不自在。
  昔日种种,没有一个真正同床同梦的夜晚。罪恶感和被宽恕的解脱使大白几乎感激涕零,开始想,他会完整地爱上罗森,就为了对方厚待他的宽容和这终于能安心接受的体温。
  他没阖眼,凝视着枕边人的轮廓。罗森背对着他,撑没两分钟,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似乎也睡不着,他不禁伸手想抱他,但罗森嫌弃地拨开了他的手。
  「身体好点了吗?」
  「啥?」
  「刚才在玄关口,你突然倒下去了。」
  罗森被戳中痛脚一样,从棉被下踢了他一脚。不干你的事。他这么说。大白就当他要面子,或许感冒伤寒都不想被知道。
  身边的人又翻了回去,大白闭上嘴。晓得罗森的睡姿规矩不到哪里,就先让开了大一点的空间。隔了几分钟吧,他以为罗森睡着了,自己同样产生了点朦胧的睡意,正要闭眼,却听见耳边一声「喂」。
  「你,听说你自己跑去卖身,为什么?」
  大白剎那睡意全消,这问题听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尽量放轻语调回答。
  「我想还你钱……我有自己的户头,有钱能还你了。」
  噗。罗森嗤之以鼻,大白却相当认真。一段不自然的安静显然令前者会意到这点,因而哑住。过了半晌,大白看见眼前的脑袋动了下,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触摸那头与自己同色的头发。
  顺着手里的发丝,罗森发间带着忙过一整晚的汗水味。对方没反对他这个举动,久久,再丢出一个问号。
  「干嘛一定要作妓?」
  这答案大白早在心底演练过许多次。
  「不懂文书、不能在外劳动,不会待人接物、没有一技之长。我做不了别的。」
  或许全是这般。活下来的白子最后也只是以另一种方式被困在笼中。罗森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换大白想起什么,反问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靠杀人过活?」
  罗森也答得很快。
  「我有前科。」
  大白愣了愣,手指僵在罗森发梢。后者察觉得出他的困惑,暴躁地解释起来。
  「你以为杀手是神,都能把目标做掉拍拍屁股就走人啊?十几年前,我第一次作案就被抓了,想法子把自己弄了出来而已。我被通缉,你听得懂吗?我他妈的没有可以拿去填履历的身分!」
  他说的比大白长多了,但大约还不够。吐露的内容使他联想到更多旧事,果真跟个中年人似的了。
  「那时候有个联合展览,交钱就有机会把自己的字画送进去。我就缺一笔钱,以为送去展览给人看见了赏识了,之后靠自己混口饭吃才有希望。我堂哥介绍我去做杀人的事,我本来就想干那一次。」
  「你却被抓了?」
  「对。汉平,我家乡在汉平,急着想离开那里才铤而走险。结果出事后我根本出不了城,在城里避风头,把杀人这行当本业做,就走不了了。」
  天晓得大白是心疼还怎么回事,蓦地一把抱住了他。他不知道罗森心头百感交集,这一抱让他恨到差点咬碎了牙。想必,他亦没料到和他抢回来的白子同床会这么折磨。
  爱他、恨他。爱他、恨他。爱他、恨他。不论哪一种,他这辈子早完蛋了!今天来带走大白事实上没有任何意义!
  罗森猛然将人推开,跳下床,直直地走出房间。
  「罗森?」
  「睡你的觉!」
  他快步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随后狼狈地转身回床头拿他的手机。大白撑起身体,被他的表现弄得只能愣在那儿。罗森冲出门,在走廊上便拨起号,近于错乱的状态中他至少拨对了号码。
  「六指!」
  「啊……啊?老弟,虽然我做的是门劳心劳力全年无休的工作,不过你有稍微看一下这会儿的时间吗……」
  他堂哥明显是从睡梦里被他硬吵醒的,身边隐约传来女人担忧的询问声。妈的,混账,听到六指身边有人罗森又莫名火起,他现在见不得,看到谁好他都全身发痛!
  六指的脚步声把女人的声音带远了,罗森察觉大白跟到他背后,不敢出房门、就站在房里。但他根本不在乎。去他的,他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我们赶不上凌晨的班机。」
  那端,六指明显顿住。话说大白没问出口,可罗森非得这么赶的原因其实是……有人追上来了。从他离开汉平为始便被发现,不是追捕他的警方、不是九世纪,跟过来的,是夺走他爱徒、废掉他两手的那帮人。
  此行的目的便是带走大白。然而去哪里?往后怎么办?他都没有主意,干脆挂掉就好。细思起来此生压根没有任何目的可以努力的了。他以为他能至少把遭遇背叛的痛楚粉饰一些,然而没有,此刻他却产生了某种强烈的不甘心。
  他恼怒,因为茫然无措,这种愤慨没有出口的。想找个出路,是生活三十年的本能,未必与他的意志相符。
  跟年少离家、和日后逃离青城时一模一样。他在这一刻近乎疯癫、近乎狂乱。
  「好吧。听着,我明早再打探一次把最新的情况告诉你,你先别妄动,尽可能低调地待着。喂?有在听吗?喂,我说老弟……」
  罗森已然失神,疯了一样的痛席卷全身。一堆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全是收音机坏掉的那种杂音,嗡嗡嗡嗡,逐渐转大扩散。他摇晃地向前一步,平衡感消失了,天地面一并在旋转。
  罗森!有道呼唤从很远的地方响起,随之靠近的却是一个紧匝的怀抱。大白啊……他向前跌、跌在青年手上,随即被往后拉,稳稳地落入对方瘦却有力的臂怀中。


第19章 章之十九 亡命之徒们
  章之十九 亡命之徒们
  1.
  一场极其怪异的病把罗森放倒了。
  从夜间起他便只能缩在床上动弹不得,气喘、额头不断冒着汗,身体却冻得不断打颤。看这样子他们说什么也没法离开旅馆,大白整夜没阖眼,大清早便下楼去打算多要一床被子。
  楼下柜台所在的空间与厨房相连,稀疏的几个旅人聚在方桌旁,吸哩呼噜地分着一大锅稀粥。老板娘模样的老妇在水槽边洗碗,大白上前,把头埋得极低。
  「我们需要多一床棉被。」
  哐当。妇人被他全身包得密不透风的模样吓到摔了碗,大白反射地退后半步。老板娘一张皱纹遍布的脸皱得更密集了,露出一口黄牙,用独特的口音嚷了几句似是谩骂的话。
  「脱!」
  她指着大白的连帽衫,坚决地命令。可大白更加坚决地表明立场,不脱!
  一名满面白斑的旅人悄悄地来到大白身后,「刷」的声,扯下大白的帽兜。后者吃惊地回头,听见众人饶富意味的笑声也不由地心头火起,白斑男人对着他古怪地发出「哦」的长音节,话音未落,大白的拳头便往他脸上挥。
  其实这些旅者未必能把他们如何,只是大白领教过有心人的手段,便犹如惊弓之鸟。男人被抡倒在地,场面混乱起来,有拍手叫好的、也有抢上前扶起男人的,老板娘尖声大叫,大白好像一下成为这里最滑稽的对象。
  他想拔腿就跑。但亦明白他不该连这种小事都做不了。罗森还需要他、在楼上等着他拿被子上去,念及至此大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向老板娘,巍巍颤颤地讲出了不能更不合时宜的话。
  「我来帮您洗碗。请给我棉被。」
  他来到水槽旁,低头便抓起菜瓜布搓。哐!一个陶碗砸到背上,热粥溅了他半身。白斑男人在骂、其他人则骚动着起哄。又一个碗砸来,大白晃了晃,仍低头洗碗。
  「去、去去!要啥去找老头拿!」
  老板娘跑到身旁,用力地拍打大白的肩膀。后者默默地摔下碗,往出口走去,一个不肯放过他的大叔嬉皮笑脸地挡住去路,他一把将对方推开。
  湿黏的粥往脚跟滴落,难堪与绝望变成同样的状态。大白握起拳头,迈步向前,身后的喧哗叫嚣通通抛诸脑后。
  2.
  小黑眼巴巴地蹲在门口,大白用带出来的一点狗粮把牠打发了。来不及清理衣服,他用刚拿到的被子把罗森裹了起来,后者仍睡着,唇色白里发紫,一摸棉被下的身躯却在出汗,大白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概是他的手太冰,罗森被冻醒了。双眼打开条缝隙,看着大白,嚅动的唇好像要说什么,但挣扎半天,始终没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他见过所以晓得,是被漂白后的症状。以为自己挺过了副作用,哪知道只是一直压着没爆发。总算,连仅有的顽强都丢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偏偏旁边还有个小子用跟哭没两样的勉强笑容对他试探。
  「要抱抱吗?」
  啥……啥啥?白痴。他才不要。
  去把你那身衣服先清理干净吧。罗森很想对他这么说,这里脏死了,大白那副乱七八糟的样子更是看得教人生气。是谁啊把他弄成这样,打狗也要看主人,要不是他起不来他肯定下楼去把对方揍一顿。
  很辛苦吗?借床被子也这么难。大白总算如他所愿地脱下脏衣,背上给热粥烫出了一块红色痕迹……罗森对于自己还注意得到这些很是不满,索性闭上眼睛,随便对方怎么样。
  他听见水声,大白似乎到浴室洗了洗。再回来时他坐上床,目光就这样对着罗森。真烦,害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就这样盯着他至少半小时,以为这小子总会无聊,可在呆坐了许久后,对方却慢慢地伏下身。
  或许太久没和人接触,那人接近的气息让罗森产生了一丝紧张,该死他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大白轻易地突破能杀死他的距离。
  一只手放到额头上,他妈的还是冷。
  再张眼只见大白略微凝重的脸色,看罗森睁眼、他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微弱地勾起笑容。在他眼里看来,罗森茫茫然的样子配上那张娃娃脸竟意外得惹人怜爱,手还没拿开,那家伙机灵地打了个颤。
  还冷吗?
  大白喃喃着,有了别的主意,心里柔软下来,好像方才被众人羞辱也是值得的。如今他决定爱罗森,便再没有顾忌。躺下身,他将对方身上的厚被剥开一层,掏出那双手来,放在自己胸口暖着。
  罗森死死地瞪他,他浑然不知。赤着上半身的状态早就在卖身和更早的□□中成为习惯,他也不知道罗森正觉得丢人,那种别扭又不能把另一人一脚踢开的情况。
  罗森必须提醒自己,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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