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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_南南落乔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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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低声道:“怎么这样傻,何苦……”
  “叫萧大哥见笑了,”少年情伤罢,是想做成熟老练的样子,到底年纪经历不足,看来仍是稚嫩,“应当与恩公道一声谢,素不相识却出手相助,还害得恩公受了伤。阿九道谢晚,还望恩公体谅。”
  将离笑听着,眸色与萧青晗一般阴凉,回身看着那少年。如此糊涂,死了也不冤,可惜此时自己拿不到刀。
  少年连日哀伤,神情疲累,且对萧青晗没有戒心。此时见着将离,也无暇注意过多,瞧见那笑容,未及细体会便听萧青晗又道:“你不说倒是未记起问你名姓。你在家中排行第九?”
  “不是,”少年又摇头,“我……母亲在世时,唤我这样的小名儿罢了。”
  “若有事,可寻我帮忙,往后再来看你,”萧青晗点头,宽大衣袖下松开了那一截手腕。将离立时半点不犹豫地要离去,侍卫只得也松了手。
  少年愣愣地瞧着那热心肠的恩公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匆匆来又匆匆走,心里有些孤零感。但又觉着约莫是他性情不好与人打交道。怎么都想不出,那就是自己的仇人。
  小孩子总是对好看的东西起不了戒备,惯常如此。萧青晗看在眼里,心底的情绪发酵起来。那少年又说着感谢的话,分明是不舍,萧青晗安抚似地说几句,便带着侍卫离去。
  自将离被密室放出来后,萧青晗与他的关系瞧着不如以前僵。侍卫是这般以为的。那时候一同去那小巷里,侍卫战战兢兢,后头将离没再挣,侍卫便也松下心气。就觉着,是不会再掀起甚么波澜的罢。
  他被铁链吊着脱臼手腕的情景还在眼前,光是看,就觉着一根铁链缚着极为折磨。不曾想到,跪在上头是什么感受。侍卫立在一旁,手心发汗,又被萧青晗的声音喝得一个激灵回神,心惊肉跳。
  “教不会你听话?”萧青晗弯腰,伸手按在将离后脑上,将头发往下扯。
  将离又被迫着仰头,下颔至脖颈仰成一道优韧的弧线。膝下是黑色的铁链,两边侍卫压着他的肩膀和手腕,无法动弹。
  “有什么想说,只管说,”萧青晗嘴边尽是戾气的笑,一手又抚到他颈边,两指拈了银针出来。
  “我何时要你来教,”将离声音有些哑,冷讽不减。
  “有骨气,”萧青晗随手扔了银针,又问站在一旁的侍卫,“多久了?”
  “回大人,两个时辰……了,”侍卫咬一咬牙,看地上的人,分明受刑的不是自己,可忍不住就想开口求一求情,又摸不准该怎样开口,心揪吊着,腿肚子也打颤。
  “多硬气硬气给我看看,”萧青晗哂笑,薄底靴踩在了压着铁链的膝弯处。将离痛得早出了一身冷汗,霎时发不出一点声音,头低下去只大口喘息,半天回不过来。
  萧青晗又一把拉住他后脑的头发,猛地扯下去,对上那双失神的眼睛:“不是对那孽种下不了手么,如今顺水推舟与你做个人情,叫他对你感恩戴德,你觉着不好?”
  将离是说不出话来,萧青晗仍踩在他膝盖处,忍得难过之极,才发出几声闷哼。身子一阵阵颤抖,脸上尽是薄汗。
  “说话,”萧青晗松开他的头发,全不顾此时将离的情形,又捏住他的下颔。得不着回应,萧青晗攥住他前襟的衣裳,一把便扯开。
  凉意袭上胸膛,神智涣散的人陡然挣扎起来,像换了个人,拼命摇着头,声音破碎又悲哀:“别……求……”
  这示弱似乎让萧青晗愣了神,也只是一会儿。他伸手拭去将离嘴角咬出的血迹,笑了一声:“你的硬气呢?”
  将离仍挣扎着,死死地看着萧青晗。
  如裂帛一般的声响,萧青晗扯下他后背的衣裳,露出白净紧实的脊背,骨肉匀称得紧,窄窄的腰线收在后腰,露出那一个清晰分明的“晗”字。
  看见的侍卫并不敢多言,只彼此惊讶对视过后便噤若寒蝉。
  将离停了挣扎,眼神空洞,呆仰着头,又闭上眼睛,平静得无法想象。
  “萧青晗,我怎么没杀了你,”他空空地道。
  侍卫齐齐抽气,都被骇得不轻,当下更不敢发出声音。
  呵,又是这一句。萧青晗一手摩挲着后腰上那一处,一手轻抬着将离的脸,吻上了他带着血迹的嘴唇。


第9章 第九章
  又从梦里倏然惊醒,半是疼痛,半是噩梦。萧青晗没再拿着那把长刀刺过他的心脏,而是慢慢微笑着,一刀一刀往血肉里割。每刀皆不中要害,血如细小的溪流,从身上流下去。惊喘着睁眼坐起,才被膝上的疼痛唤回神智。
  倚在床边,愈是心神乱惶,便愈是清晰地感觉到如蛆附骨的疼。被单已被揪地皱成乱团,冷汗细细密密地不知出了多少层,只穿着单衣,身上也潮热得厉害,不得缓解半分。
  窗框的样子投在地上,当是晴月夜。将离把头扭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又撑着床榻下了地。千万根钢针穿过膝盖一样,没等他喘半口气,就跌在了地上。膝盖撞在地上,竟也没觉着更疼。那半块窗户亮堂的影子就在半臂远,是伸直了胳膊,还差半臂远。伏在地上,只看着那一块光亮。看久了,觉着原是那样好看的,像玉石的莹润,干净醇厚。
  撑起身子,往前匍匐着挪一臂,那块光亮便近了些。再挪一些,似乎触手可及了。到终于挪过去,窗户的影子便映在了手背上,连同那块月光一起。将离一只手臂撑着地,另一手触碰着那块光。不停地翻转着手腕,只是投在上头的光亮仍没什么变化。
  月光是不辨好坏的,此时照在他身上,像是顾怜。将离便再挪过去一些,到整个人都落在月亮投下的窗影下头。将自己尽可能地缩起来,暴露在那块光亮里,贪婪又偏执地拥着那点光,好似膝上的痛苦也都消散了。
  要是此时死了,多好。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忽然又涌上一点激动似的想法。像个热切的希望,叫他急急地喘气,什么都感受不到。
  痴迷似地想了许久,戛然醒神时,月影已偏。就着那点光亮再挪一挪,膝上的疼痛叫嚣着。胳膊软了软,强撑了才没磕到地上。
  不得安宁,是不愿去想的。可是止不住。梦里还是真实,相去无几,一样的毫不留情。翻来覆去,想不出什么头绪,只那一双含情目,便是世间鸩毒。
  再想自己,倒真是寻死觅活。片刻前的念头骤觉荒唐失笑。还剩下什么?强撑的自尊都叫践踏得碎成粉末没进烂泥里。怎么就不能活,不过是心里难过了些,不碍鼻子吸气的事。都已经这样了,再往下沉而已。
  忽然想喝酒,管它借酒浇愁是不是更愁,至少一醉方休,至少能叫自己浑浑噩噩。只不要再这般清醒,不再这样清楚地被疼痛逼得无处容身。
  萧青晗推开屋门时,入眼帘便是伏在地上的一团身影。瑟缩着,像冬日里抱着自己取暖一样。虽则现在是初夏时令,夜里至多凉些。
  头一个念头是他发了烧,疾走过去,弯腰揽起他上身,手贴到汗津津的额头上,却是微凉,放了放心,不妨却被将离推了一把,力气大得出乎意料,萧青晗身子不稳,退了几步。
  将离胳膊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撑起上身,萧青晗便一脚踩在了他膝上。将离难忍的一声呻/吟,身体又蜷起来,弯折得厉害,耳中嗡鸣作响。
  萧青晗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地上的人肩头,又弯腰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膝盖免不了被触碰,但兜着膝弯的那双手竟觉着温厚,靠在胸膛上,又听得萧青晗道:“院子里的昙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没力气地依在那个怀里,脸上触碰到的是冰凉滑密的衣料,满脸的冷汗尽数蹭到了萧青晗衣裳上。被他抱着离了那块光亮,又走进屋子里的黑暗中,只闻得到轻缓的气息声。明知看不见什么,将离仍是睁大了眼睛,紧紧攥着萧青晗的衣襟,又把脸侧过去。
  待走到门外的月光下,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候,像一个梦那么长。兜转了一道门,才停了下来。月光怜爱地铺了满地,像银色的纱绢,绵密不绝,挣脱不开。
  几朵优昙探了花苞,一旁还有开过的一朵。花瓣衰败,萎靡地垂着花冠,状如干枯棉絮。没过多久,一朵花苞便缓缓抖了抖,继而迎着凉薄的月色,砰然绽开,雪白细长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收敛了所有的月华,不似人间有。
  将离怔怔地看着,虚虚地伸出手去,描着那花朵的形状。而不过须臾,那怒放的花朵,便肉眼可见地凋零下去,腐朽败落,丑陋不堪。将离动了动,最后只垂了胳膊,安静地依偎着,身子缩了缩。
  怀中人乖顺地不像话,萧青晗低头,嘴唇碰了碰他的发顶,叹息似地道:“冷么。”
  将离不说话,又仰头看着他。眼里也盛了月光,透凉清寒,嘴边带着薄笑,伸手给了萧青晗清脆的一耳光。
  夜色凉如水,有成行巡卫的侍卫在不远处无声地走过去。
  萧青晗被这算不上重的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又转回来,细风吹过,脸颊还有些痒麻。哑然看着怀里的那人,从没对他有什么敬畏,连名带姓地喊萧青晗,也没想过去纠正。
  方才还惊艳至极的昙花,随着夜风簌簌地落了一地,地上的细长花瓣打个旋儿,腾起,又落下,便静在地上,聊此终生。
  “回去?”萧青晗轻声问,说罢又不得回响,便将上臂圈得紧一些,照着原先的路子折返回去。
  转过一道拱门,萧青晗才闻胸膛处闷闷的声音:“我不想回去。”
  听在萧青晗耳中,滤得只剩了孩童似的赌气。他低头,将离侧着脸靠在他胸前,眼睛的一点光亮如璨星,神色虚浮又怔然。
  萧青晗竟未生怒,把头再低下去些,吻了吻将离的眉心,凉腻如缎,哄慰地道:“听话,外面凉。回去,我陪着你。”
  将离仍那般靠在他胸前,没听到似的,没一点声响动作。
  萧青晗点了烛火,屋子地上月亮投下的那点光亮便消失了,只剩下填满每个缝隙的柔光。将离愣愣地看着地上月光退隐的地方,视线直直地,不偏不离。
  萧青晗伸手转过他的脸,映着亮堂烛火才瞧出他嘴唇干涸,还带着残留的一丝血迹,手指摩挲过那干裂的嘴唇:“自己脱了衣裳。”
  那愣怔的神情看他半晌,眼睫如羽,又苍白地讽笑。萧青晗忽而脑海中映出方才那月下凋落的优昙,半口气提起来又搁下:“不想叫我动手,就自己脱。”
  再拿着一瓶药酒进来时,床榻上的人正拉下肩头的衣领,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背,肌肤莹润,锁骨修长。他面色却是无魂无魄一般的,像个死人,没有生气。
  萧青晗呼吸一滞,脚步已停。不是没有感觉的,甚至有些隐隐的胀热。只是他现在禁不起折腾,怕稍不小心,就弄坏了他。
  坐在床榻边,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将离神色动了动,看着他。“夜里凉,”萧青晗将药酒倒在手心里,握住被下露出的一截纤长的小腿,缓缓地揉乌青红紫的膝盖。定然是疼的,坐着的人鼻尖沁出冷汗,又开始颤抖。
  将离紧紧咬住了口里的闷哼。眼前是幻梦似地温柔,不,绝不是梦里。梦里他刀刀入骨,不曾这样温和过。莫不又是闲来无事,顺手施舍。但自己是贪恋的,腿上一片冰凉,唯有被他触碰的地方,暖热火疼。陷入念障,走火入魔,终不得解脱。
  手死命地攥着被单,松开,又抓紧,方能狠狠地把刺激得人昏厥的痛感镇住。无意识地抓着,忽碰到床头边一个物件,冰凉坚硬。将离呼吸紧迫起来,胳膊痉挛似的,一把攥住了那样东西。眼神瞥过去,薄刃雪亮,一点烛火的光晕从边缘流转到尖上,极漂亮的一把刀。与他一样的名字,将离。
  若是此时拼尽全力,集于一势,是能杀了他的罢。攥着长刀的手上骨节发白,青筋暴起。眼睛看着萧青晗垂头的身影,脖子像被扼住一样,几近窒息。他没有防备,不曾抬头,如惯常的招式,一刀便可取他的性命。越是看着那张垂着眉眼端华的脸,这样的想法便愈加肯定。
  手抖得不成样子,长刀发出细小的森吟,刀刃微微地颤。尚不及挥起,便铛然地甩到了床里边。再忍不住,喉咙里一声呜咽般地痛吟。杀不得,杀不得,怎样软弱……下不了手。
  “恨我,”萧青晗手上动作又轻柔些,不过也知用处不大。停下,又细细地擦了那张脸上的汗,拨开他脸边黏着的发丝,顺了顺后脑的长发。
  他是打定了自己不会杀他,真好笑。将离便笑起来。可萧青晗想对了。这样怯懦的自己,烂泥一摊,连防备也用不上。
  一边笑着,又摇了摇头,出了声是窒了窒,才顺当地说出了口:“不恨。”
  “缘何不恨,”萧青晗也笑了一声,又将药酒倒在手心一小摊,覆上膝盖,比先前更轻柔。
  将离收了笑,淡漠地道:“无关紧要,便匀不出空罢了。”


第10章 第十章
  无关紧要。
  那晚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想法,这四字入耳便顷刻失了理智。萧青晗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已昏厥过去,手上迟迟地酸乏,低头看,是还握着他的膝盖。仍不能平定,伸手粗暴捏住他的下巴拉过来,想把他叫醒,问一问,何为无关紧要。
  将离紧紧闭着眼睛,只无意识地蹙了眉。
  萧青晗甩开手,起身挥落了桌上的杯子,回身看榻上的人。
  罢了罢了,这般反应做什么。不值当。拿捏人命的,天生薄情,哪会指望他记住些什么。况且方才还握了刀,锋芒未出,却彼此心知肚明。强忍着痛,也要攥着那把刀,那一时的杀意是实实在在可感受到的。
  养不熟的东西。哪能养熟一个杀手,萧青晗,你也糊涂了不是。
  满心乱绪,寻不着出口似得想要发泄。甚或觉着不该放过他,该狠狠地按在身下□□,贯穿凌虐。生死不由他,受不住死便死了,一个工具棋子,不足挂齿。
  忽又闪过那绝望似地求饶,原是讽刺。此时想来也是虚与委蛇,暂获所需。真是可笑啊,可有什么能叫你真心动容?
  “大人……”一声唤,萧青晗骤然醒神,倒是自己吸了口凉气,是手下侍卫在禀事,怎么又走了神。匀调了气息,又看跪在地上的侍卫,“说罢。”
  “那孩子,还活着,”侍卫看见萧青晗阴戾未去的眼神,背后寒毛竖了竖,声音又低了低,道,“虽说他不明究竟。但夜长梦多,不如属下去做得干净了事。”
  萧青晗吐出一口气,眼里的阴戾褪下去,仍是那双桃花含情目。他慢慢地道:“辛苦你记着了。但恩人找着了不是,改日你与他一同去,看一看那孩子,表一表关心。”
  侍卫心里紧了紧,又小声道:“大人,……无法走路的罢。”
  “你担心他走不了路?”萧青晗意外似地问,嘴角带出一个缓笑,又离开座椅。
  “大人!”侍卫一时急惶,看见萧青晗迈步,本能地以为他又要去直接将人拽出来。瞧见萧青晗停下,后背出了一层热汗,“再过一些时候罢,等……稍微好些了再去。”直觉名字不可说出口,但又不知如何称呼,杀手,尴尬得很。便又小心地道,“这时,也不免惹得大人生气。逼急了,会有逆反心思的……”
  萧青晗扑哧一声笑了,瞬间又消得干干净净:“逆反心思,你觉得,他此时没有么。”侍卫伏下身,后悔不迭,竟是自己又给他惹了祸,却又听萧青晗道,“那就过些时候罢。瞧一瞧那时候他是不是就能听话。”
  侍卫忽地一块大石落了地,简直对萧青晗感激涕零了,忙回了声:“是。”
  快要退出去时,又听萧青晗道:“嵇临。”萧青晗极少这样郑重其事地叫他,精神提起十二分应了,低头等着。半晌,萧青晗道:“无事,去罢。”仿佛只是记起了他名字,顺口说了说。
  一院之隔,拱形月门另一侧便是将离住的地方。嵇临从萧青晗那处出来,立在拱门处许久,攥了攥拳头,又迈过了那道门。
  将离在窗户边坐着,靠在上头往外看。膝上搁着一把长刀,锋刃寒凉。“我不想去,”他歪着脑袋,很轻的一句,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像极了自言自语。
  嵇临不好贸然接话,心中也觉萧青晗行事不可捉摸。后患不可留,却又留着,还有意叫将离再去看他。嵇临不曾怀疑,萧青晗就是有意的。他原本担心将离不肯去,再触怒萧青晗。眼下又担心,若是这位过去一刀杀了那孩子,萧青晗也不会有好脸色。怎么就忘了,是取命不眨眼的杀手。他自己这么揣测着,几乎是笃信了。纠结了一阵,又问他腿上还疼不疼。
  “好一些了。起初疼,过些时候更疼,”趴在窗边的人回过头来,思虑着形容道,“就忍着,也不是那么难忍……习惯了就不疼了,不走动的时候不大能感受到。迟早会好的。”
  嵇临这时想那时候的情景,不忍想下去。犹豫良久,还是说出口道:“有时候也不必太……倔强,萧大人……吃苦头总没人替的。”
  他又软软地笑,听进去了一样,点头。刀锋似的眼睫,线描般的下颔弧线。
  嵇临叫那笑看得有了勇气,从衣袖里拿出伤药,口里还结巴:“照料不好会留根的。以后……下雨天会疼,走路……若是老了,也会难受。不急着去,我与萧大人请示的。”
  窗边的人只歪头听着,道一声谢,又接过药瓶端详。小小的一个白瓷瓶,握在手心里那么大,上头塞着软木的塞子,露出红布的边。
  “白药……是,”嵇临倒是困窘起来。
  将离便又笑,细细地看那个小瓶子。
  那个字念在口里,闻所未闻一般的陌生。老。多奇怪的字眼啊,萧青晗能允许他活到那时候吗。
  “我记住了,”他仍认真地点头。
  嵇临最后才难以启齿一样,低着头小声道:“碎言碎语,不小心听见了,也莫放在心上。只……也无恶意,不疼不痒,别多想。”
  将离也一样的点头。嵇临怀疑他真的听见了,还是只顺势应和。一时无话,便又说一声告辞离去。
  手心里的小瓷瓶凉凉的,握的时间久了,便只觉得温润光滑。他仍在口里咀嚼着那一个字,是从不曾思量过的。过惯了朝不保夕,刀尖亡命的日子,没想过自己会安稳地老去。现在又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身体不如以前了。夜里睡不安稳,常常地失眠。头一日睡不好,第二日便困乏得厉害,浑不似从前。
  若能,若能慢慢地老去,是怎样的感觉呢?萧青晗,三个字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脑海里。还能走多远,走不到那个时候的罢。将来若是萧青晗老了,……
  把头埋进胳膊里,没出息地攥住了刀柄。可以确信,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不会是自己。可怎会这样荒唐的作想。真是……痴人说梦啊。
  初夏的雨来得迅疾而短暂,气势汹汹地砸落一地,溅起泥土的清香与湿味后,便霎时退的无影无踪。叶子上的水珠叫日头照得闪闪发亮,东厢的天还蒙着沉云,浅浅地显露出一弯长虹,斑斓固执地挂在那里,久久不散。
  将离从窗户望出去,被那纷杂美丽的颜色迷了眼。
  萧青晗本是邪火满腔,偏偏被一场大雨堵了门。不动声色地按捺下去,站屋檐下瞧着大雨瓢泼。雨水骤停时,也看见了天边那一道弯虹。倒是好看,越短暂越好看。收回眼神时,无处发泄的躁怒半点不剩。
  看过那道月门,念头未成形,先已迈出一步。清新的雨后气息扑面而来。去做什么呢……去看看他如何了?还是莫要去了,到时必然控制不住自己。往后有的是时候,等他好了也不迟。
  不想还好,一想心底的躁怒又蠢蠢欲动。萧青晗站立良久,下了台阶,出得内院门。假山石下几根昙花,叶子簇绿如新,叶尖凝着一滴透明的水珠,晶莹剔透。
  “掩人耳目罢了,那个字你不是也看见了么……是咱们大人的名字……”假山后刻意压低的嗓音,于习武之人来说,不妨碍。
  “我还觉着怪,昨儿晚上还瞧见……嘿嘿嘿,你可想不到……”
  “一定是早那什么了……你能想出来,杀人不眨眼的,原是个禁脔呢……”
  萧青晗皱了皱眉,从旁人口中听来,竟是这般的么。
  “大大……大人,”几个侍卫走出来,才看见萧青晗,当下吓得面如土色,不顾地上雨过泥泞,扑通地跪了。
  禁脔,他是么。若他听见了,会是何样想法,可会羞窘,可会恼羞成怒。只怕是会冷脸抽刀取了多嘴人的命吧。但他确确实实是自己的,那条命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旁人不可触及,也由不得他自己。闲时了,好好逗弄逗弄他,想必会好看得很。
  萧青晗没大发雷霆,实在叫地上的几个侍卫迷惑,泥里的湿水浸进裤子里,才听萧青晗道:“自己去请罪。”
  轻淡的几个字,侍卫们的魂儿都吓飞了。去找那位……请罪?那把刀的名头他们可是听说过的,萧大人都将将打个平,何况那是个杀手,又不是普通的侍卫。杀手都心狠手辣,若是叫他知道背后这样说他,铁定是不能活了。
  “大人……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求大人网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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