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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雪.倾城天下-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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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之后杨珏虽然心里平复了不少,可是心中的恨意却越发的清晰了。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沈灵雾为他梳理着发丝,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流风走了进来:“王爷,皇上来看您了。”
一听是汪泽谧来了,杨珏的眼神里难得的有了一丝神采:“灵雾,好了吗?快去接驾。”
“还用你接吗?我自己都走进来了。”汪泽谧身着素色的锦裘,依旧美得清丽脱俗,雪山冰湖般的眼眸中却多了几分深意。
沈灵雾帮杨珏束好了发之后急忙跪地:“沈灵雾参见墨王。”
“起身吧,先出去,朕想和江王单独说一会话。”汪泽谧朝一边的软榻走去。
“是。”沈灵雾看了杨珏一眼之后就退了出去。
汪泽谧坐在了软榻上,倒了两杯香茶:“珏儿,这几日过的还好吧,昨日匆匆一别也没有说上话,今日就想来找你说说话。”
“我也是想着你呢,即使你不过来,我也想着过去找你呢。”杨珏坐到汪泽谧身边,喝起了香茶。“听说你要大婚了,就想着去好好恭喜你呢,我还要帮他治好头风,所以还能留在这里看你大婚。”
别说留在这里看我大婚,你只怕这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是呀,灵国的灵平公主,知书达理的绝世美人,他也算是待我不薄了。等我大婚那日,你就可以尽情的玩闹了。”
杨珏心里装着事,明明是那么高兴的事情却笑不出来,只能说:“哪能胡闹,这可是你大婚,我必定要好好为你打点着,你就放心的等着抱得美人归吧。”
“如此说来,当真是要多谢你了。”
即使依旧这般亲近的说着话,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已经各自有心事了。
“既是患难朋友,何必言谢。”
汪泽谧也轻抿了一口香茶:“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求你。”
“朋友之间何必说求,你说出来,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求求张灵昭,放过汪染和顾晓凌,哪怕留下一条命放他们走也好。”
杨珏压低了睫毛:“你可以自己求他的。”
“我还知道何为局势,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你了。我也不能允诺你什么,只求你看在曾经患难与共相拥而眠的情分上,帮我这一次。”
“你也觉得我一定会答应吧。”我就这样的傻子,可以轻易被一点的情意利用,哪怕别人就是另有居心的算计着我,我还是感恩戴德。
“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孩子?我当腻了不行吗?好孩子就活该被利用吗?
杨珏轻晃这手中的茶杯:“你这般开口了,我若是不答应,未免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于情于理都该答应的。可是,不好意思,我办不到,也就不乱答应你了,免得最后让你白等一场。”
“为何?”汪泽谧显得镇定多了,似乎并不意外。
“还能为何,自然是因为做不到。”
是你的能力做不到?还是你的心做不到?
昨日杨珏从措嘉宫追着沐稳出来,汪泽谧怕杨珏在宫里迷路,也随后追了出来,可是,还未从墙角走出,就听见了杨珏追着沐稳解释,再然后,就是让人再也不能走出来的事情了。
每一个字,汪泽谧都站在墙角后听得清清楚楚,再一将曾经的很多事情一联系,全都明白了。
本来当时汪泽谧是想走出来安慰杨珏的,但是,又忍住了。
无论自私还是不自私,都觉得,这是杨珏的痛,自己痛得,为何他痛不得。
今日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故意来走这一趟,就是想看看杨珏的心已经变成何种样子了,若是杨珏还能一如往常一样帮忙,那么,一切自然过去。可是,没有想到杨珏真的变得如此狠绝,这是在报复别人还是在报复自己呢?
汪泽谧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谧儿。你,你。你慢走。”杨珏终究没有说出来。
“你好自——保重。”为之。你走到如今这一步,以及将来,没有人救得了你,曾经的我,不知比你心高气傲多少。
杨珏也只是轻轻说:“你也保重。”
书政阁里,张灵昭看着从边关来的密报,越看眼神越冷。
潘瑄辰站在前面说:“近来边关可是有些不安宁了,无论是炎国还是圣国,似乎都在暗潮汹涌,微臣觉得此事不容小视,想亲自走一趟。”
“是该重视,让别人去吧,不用你亲自去。”张灵昭放下密报。
“明日行刑恐生变故,章仑已经布好了人手,不会有人打扰行刑的。其实,您完全可以用以下犯上的罪名要了汪染的命,何苦只要他的双目,还要留着他的命呢?”潘瑄辰一向都很赞同张灵昭铲除这些异党的。
张灵昭拿起了朱砂笔:“汪染只要不变傻了,他的谋略还是可以用的。”
“他心中怨恨,只怕使诈,留不得呀。”
“只要皇上还好好的,他就不敢使诈。杀了顾晓凌就是要让他明白,在本王面前,如果不服从,那么一切在乎的人都会消失。即使他天资聪颖又如何,只该恨他晚生了几年,否则,本王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力。”
确实,汪染即使智谋手段出身都不输张灵昭又如何,他比张灵昭晚生了七年,这七年,足够张灵昭将所有兵权架空,也足够张灵昭将很多有能力的异己排除,等到汪染长得羽翼丰满了,早就什么都不剩了,还能怎么对抗?
生不逢时也是英雄的一大悲哀,这就是命数。
不是人人都能像沐稳和轩辕境那般,生的如此凑巧和应时。
“王爷英明。”
“英明?只是天命如此安排,他若是恨,就恨天吧。”张灵昭低头开始批阅奏折,早已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张灵昭只等着看戏。
麒王府中,午后,庭院里的积雪化了一些。
张灵御用纱布将沐稳的眼睛缠好,怕被风尘伤了,扶着沐稳走到了屋前的小院里,出来走走心情也会好一些。
“台阶,有五阶。一,二,三,四,五。”张灵御一向就是如此深沉又波澜不惊的人,即使这样的日子是如此无聊,在他的人生中,却已经是意外了。
“你说,若是爷爷他们知道了,会如何。”
作为一直引以为傲并且寄予众望的嫡子,若是真的再也好不了了,那么,整个沐家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不敢去想那些人会如何伤心欲绝,只怕是心疼得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也要沐稳好起来。
张灵御轻轻开口:“等治好了再回去,我知道,你最舍不得他们伤心。”
“一辈子治不好,那就不再回去了,我也懒得安慰别人。你就说我死了,他们还来得及再有沐家的孩子。我们回鬼谷去,等你机缘合适了,收你的弟子,完成你的传承使命。”
“好。”张灵御说。“你小时候爱玩捉迷藏的,现在正好陪你玩。”
“你忘了,我又不是小时候感受不到活物气息的小孩子了,眼睛看不到了也完全可以知道你在哪里,这游戏就是不公平的作弊,没意思了。”
张灵御却说:“不如我们打个赌,我就在你三丈之内,可是你一定感受不到我的气息,你信吗?”
“即使你内力深厚可以隐藏,但是,三丈之内,我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试试就知道了。”张灵御说着就放开了沐稳,然后往一边退去。
过了一会之后,沐稳开始静静的去找张灵御的气息,可是,竟然真的完全没有了?不可能,一定是意外,绝对不可能毫无气息的。
此时此刻,张灵御就站在沐稳左手边两丈外的梅花下,目光深沉的看着沐稳。
沐稳又左右试着走动了几下,想要找到张灵御的气息,但是,还是徒劳无功。他心里还是慌了,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失明了就连感知都不行了吗?
想着就要再往前迈几步。
张灵御一下子过来扶住他:“不要找了,我在这。没关系,你找不到,我就让你找到。许久未听你弹琴了,今日就弹来静静心吧。”
“已经许久没有碰了。”
“所以才要练练,否则,你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琴音了。”
“嗯。”沐稳知道张灵御话中有话。
很快,一张古琴便摆在了沐稳面前,沐稳的双手放在琴弦上,摸清琴弦的位置。本来也就是可以闭眼弹奏的东西,现在看不见了也能弹奏。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了琴音。
“不想弹。”沐稳的双手按在琴弦上,按的有些用力,掌心的肉都将琴弦陷进去了,好像要将自己的手掌用琴弦切断。
张灵御冷寂凝重如暗渊深水的眼眸更是深沉的看着沐稳,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沐稳连一丝惊慌都没有,更别提哭闹和慌乱了。
而且,想的却是家人那边如何安顿安抚,那是明知自己的眼睛不能复明了,早已做好了打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五十章 棺木中的带血手帕
就像老大夫说的,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心思就压抑得如此重,心火郁结得如此深。哪怕是能够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也不至于自己扛着。
沐稳的手掌在琴弦上压得更是用力,被割破的掌心鲜血泌了出来,染红了琴弦,滴淌在精美的琴身上。
又是无声,又是惊艳。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任性了吧。
张灵御没有阻止沐稳,若是这样能够好受一些,那就让他任性吧。
过了许久之后,张灵御将沐稳扶回了房里,然后帮沐稳清洗了手上的伤口,再上了药包扎好,又将沐稳抱回了床上。
“休息一会吧。”
“你要去哪?”
“走开一会,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好。”
张灵御回了书房,老大夫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有话要单独对老大夫说。
沐稳自然睡不着的,可是眼上蒙着纱布,他即使睁眼也什么都看不到,还不如多想想后事该如何处理。暂且不说他已经没有了复明希望,即使他真的好好的,他又还剩多少时日呢?
那些时日,够他将轩辕境扶上帝位吗?够他安排好沐家的一切事情吗?
经此一事,他终究还是想了很多事情,该回去做完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沐稳听见了开门声,然后就是张灵御的脚步声,他依旧装作睡着,总不能说一直没有睡着吧。
张灵御坐到了床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两个人各怀心事。
到了晚上,睡前要帮沐稳再用羊奶洗一次眼睛,即使是徒劳,也绝不会放弃。
张灵御将沐稳扶了起来:“大夫说,可以试试每晚睡前用羊血洗眼睛试试,或许会有转机,即使有点腥气,过一会就用清水帮你洗了。”
“嗯。”
腥气的血水沾在纱布上,温柔的擦在眼周围,然后又滴淌在清冷无神的清冷眼眸里。可是这血却并不是印象中的腥膻,不像是羊血。
沐稳一下子按住了张灵御的手腕:“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那么警觉,早已熟知羊血和人血的味道,又怎么会认错。
“没有。”张灵御只是淡淡的说。
“我要摸你的手。”沐稳说着就去触碰张灵御的手掌和手腕,只要有一点的伤痕和包扎,就证明他的猜想没有错。
同为天书传人之血,乃是天地灵血,用来当药水清洗眼睛,最合适不过。
可是摸了一会,却没有一丝伤口,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张灵御说:“你想多了,这是雪山里的灵雪羊,血脉精奇,自然不像寻常羊血腥膻,否则又怎么会对你的眼睛有效。”
终于清洗完了之后,又用清水洗净,然后才让沐稳躺下。
张灵御为沐稳吹了灯,又关上了门,往回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目光深沉的坐在软榻上,然后,脱下了自己的靴子,又脱下罗袜。掀起了裤脚,修长白净的小腿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每日一酒杯血,或许会有转机。
古典上记载,天书传人之血,天地灵血,洗涤世间万物污浊。
白雪飞扬,凄迷了整个贡天城,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刑场上,那个已经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清瘦少年奄奄一息的被绑在刑架上,一双被冻得长满了冻疮的手上流淌着恶心的脓水。凌乱的发丝垂散着无比脏乱,被绑在刑架上也毫无知觉,该是昏死过去了。
苍茫的白雪飘洒下来,落满了他残败的身躯。
脚下架满了柴火,又浇了不少火油上去,只等着一声令下,焚烧的烈火就会将他吞噬殆尽,烧尽他所有的罪孽。
刑场周围围满了百姓,都在指指点点,因为知道了这个人为师不尊,竟然伤风败德的勾引自己的弟子,将师长风德败尽,天地不容。
刑场高台上,汪泽谧坐在正中,张灵昭坐在他旁边,然后是杨珏,各种高官权贵也尽数到场。毕竟,此番牵扯的人乃是墨国皇室的子嗣。
潘瑄辰走上前来:“此人乃是皇家乐师,却伤风败俗,觊觎其弟子,并与之违背国令乱伦苟合。按照国令,施以火刑,焚其罪孽。而其弟子,乃是汪氏皇族子弟,年少无知,已悔改。皇上和政王大德,只焚其双目以示惩戒。”
两个士兵押着被铁链锁着的汪染走了出来,汪染武功高强,若不是这样用铁链锁住他,只怕会白生许多事端。
汪染一看见被绑在刑架上的顾晓凌,立刻拖着一身繁重的铁锁链朝顾晓凌奔去,看着眼前已经被折磨得如此凄惨的人,汪染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顾晓凌,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我,终究。毁了。你。”
“毁了我的不是你,是张灵昭,他要置我于死地。”汪染回头对坐在高台上的张灵昭大声喊:“张灵昭!你当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汪氏皇族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会让你血债血偿!”
张灵昭波澜不惊的看着汪染,只是轻轻开口:“行刑。”
章仑请示:“不知是先行火刑还是?”
“当然是先毁了他一只眼睛,让顾晓凌看看,然后又留着他一只眼睛,看着顾晓凌被烧死,最后,再把他剩着的那只眼睛也毁了。”张灵昭说的风轻云淡。
啪!汪泽谧手中的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了汪泽谧,有的是不解,有的是看戏。
汪泽谧起身:“朕手滑了,身体不适,想先回宫休息。”
啪!张灵昭手中的茶杯也狠狠的砸在了汪泽谧的脚边!茶水溅了汪泽谧一身!
张灵昭冷冷的看着汪泽谧说:“本王的手也滑了,身体也不适,但是,本王都要在此看完,皇上先走恐怕,不合适。”
汪泽谧颤抖得咬着唇瓣,只能坐下,轻声说:“你会遭天谴的。”
“本王只相信,人定胜天。”
一旁的杨珏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依旧不为所动的喝着茶,他不信沐稳会不来,这样的事情,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沐稳一定会来。
可惜,他怎么知道沐稳双目已毁。
“珏儿倒是比我想的镇定,不害怕吗?”张灵昭看向身侧的杨珏。
“烧的又不是我。”杨珏说。“虽然当今天下都很是禁令师徒之伦,可是,墨国怎会如此狠绝,一定要置人于死地。”
张灵昭目光看向远方:“墨国曾经有一位经天纬地的帝王,创造了墨国的盛世繁荣,后来却爱上了辅佐自己的帝师。起先,臣民们都拥戴不已,毕竟帝师也是德高望重的俊才。可是,最后,帝师离开了帝王,可以说是辜负背弃了帝王。帝王从此心性大改,开始暴虐残忍沉迷酒色,又下令墨国从此禁止师徒之伦,一旦违背就是火刑。因为帝王的残暴统治,墨国百姓怨声载道,一度山河飘摇。那位消失已久的帝师却忽然出现,进了宫去,亲手抱着帝王杀了帝王,一箭穿两心。长剑被帝师拔出,两人的鲜血溅在了宫殿上的白纱锦幔上,两人的魂魄纠缠于锦幔上。最后两人被安葬在西玛天山的地下长眠,永世不得超生回归天境,那白纱锦幔也被收放在禁宫里。”
怪不得所有百姓都对这个那个顾忌,原来是山河之祸。
杨珏忽然想到了曾经在滇国万滇圣池下的水晶宫中,张灵御从墨国的那副棺木里取出了一块手帕,那块手帕上就是带血。
对了,那块手帕就是宫殿中的白纱锦幔,而上面的鲜血就是帝王与帝师的血。
怪不得当初张灵御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将那手帕收了起来,其他国家的棺木里面都是贵重的王权珍品,唯有墨国的竟然是一块带血手帕,想来,那手帕当真是染上了墨国山河的血,也为墨国留下来永世的罪孽。
杨珏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去,似乎是想找到那个出众的身影,即使明知希望不大,但是,就是忍不住想去寻找。
怎么?怎么可能?那胜雪的白色身影!
虽然戴着白纱斗笠,但是,绝不会错。
是沐稳,他就戴着白纱斗笠站在人群里。可是,他身边的人,是一个身着素雅月色锦袍的少年,修长俊逸的身姿是一种高雅无双的气质。
如同璞玉一般未经雕琢的姣好容颜上是一种翩然出尘的灵俊,一双如月华碎光的绝美眼眸里是一种灵雅翩然的冷清。
微微勾起的娇柔唇瓣甚是勾人,又魅又浪。
手中一把精工细致的白玉骨折扇轻轻摇晃,最是风雅无双。
杨珏从未见过付诗郁,可是,一看见付诗郁他就知道,只有这样的人跟沐稳站在一起才是绝美画卷。
不知为何,似乎是察觉到了高台上杨珏的视线,白纱斗笠微微上扬。隐藏在白纱斗笠后的目光好像也朝杨珏望去,就只为了与杨珏对视。
杨珏急忙起身,要朝人群里走去。
张灵昭一把抓住了杨珏:“你要干什么去?”
“下去,确认一个人,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杨珏的目光还是朝人群中望去,生怕那个胜雪的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薛洛酩
不过人群中的那个胜雪白色身影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是知道了杨珏要下去找他,他就在那里等着。
张灵昭顺着杨珏的目光望去,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胜雪的白色身影,不过,他并未停留目光,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付诗郁。随之目光一凛,他自然是知道付诗郁的,不过从未有交集。
付诗郁似乎是察觉到了高台上的目光,他却并未抬头回应,而是侧头对身边的胜雪白色身影说:“你认识?”
“算是认识。”淡漠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暖意。
“我们似乎已经被注意了,我先走了。”付诗郁可不想惹麻烦上身。说完后就潇洒俊逸的走出了人群,消失在街角。
杨珏抛开了张灵昭,往下面跑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跑向了那个胜雪的白色身影,然后,慢慢走到了他面前。轻轻抬手,就要去摘掉眼前人的白纱斗笠。
那人却微微侧身避开:”何必掀开,过了那么久了,你也该明白我不是他。”
“是呀,我知道的,只是每次第一眼还是会认错。”杨珏想赌一赌,即使明知是一输到底,还是想去赌。
“本来可以将衣服换了的,不过,似乎就是故意想让你认错。”
杨珏浅浅的勾了勾唇角:“上次我生病也是你在照顾我吧,至少该让我知道是你,还让我自作多情。以后,也不用了,只会是你了吧。谢谢。”
“你又伤心了?”纤长白皙的手指抬起,轻轻抚上杨珏的脸颊。
“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会了,不值得。”
“我把你上次说的话当真了,可以吗?”纤长白皙的手指无比温柔。
杨珏很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最后会明白,你告诉我的,不算。”
江可慌忙的走过来:“王爷,您赶紧回去吧,政王正在找您呢。”
高台上的张灵昭已经怒不可竭了,看着杨珏公然的和另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近,若不是顾忌着身份,他早就下来动手了。当然,他自然不会跟杨珏一样将眼前的白衣少年认作是沐稳,根本不在一个段位的气场。
“回去吧。”少年说。
“嗯。保重。”杨珏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身后白纱斗笠下,那深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瘦削的红色背影上。
等杨珏终于回到的高台之上,却忽然刮起了凶猛的狂风,一时之间雪花狂舞,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只能赶紧蹲下身,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狂风吹走。
章仑大喊:“看好犯人!不要乱!”
这阵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大家就能睁开眼睛了。
可是,明明绑在刑架上的顾晓凌却不见了。
禁卫军一下子慌乱了,立刻要戒严搜查,肯定尚未走远。章仑急忙指挥着禁卫军展开动作,这么重要的犯人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那么军人的威严何在?
从狂风一刮来,张灵昭就将杨珏护在了怀中,现在,他目光森冷的看着杨珏:“你认识那个人?”
“算是认识吧,可是,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是冲着邢犯来的,他跟邢犯一起消失了。而且,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用轻功将人带走,足可见轻功绝顶。虽然不知他将人带去哪里了,可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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