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长友-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条政令摆明是给那些只会承蒙祖荫的纨绔子弟一个下马威,一经实施,首先以各位太妃娘家为首的人不满起来。他们纷纷上书,弹劾这个弹劾那个,几乎成了只会咬人的疯狗。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条政令于国是有益的。
国家养着那堆无所事事的人太久,耗财耗时,回报又十分低。再加上北方连年战乱,萧启琛刚即位时,国库几乎都被掏空了。倘若加重赋税,民间怨声载道,原本厌战的情绪更加水涨船高,势必不可行,如此便只能曲线救国。
可惜人性本就自私,萧启琛怎会不懂他们只是在借地宣泄。但他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没有娘舅家的牵绊,做起这些来毫不心慈手软。
几个老臣头一天就要撞柱子,萧启琛只说道:“要死出去死,别脏了议政之处。”
眼见以死相逼不能,胆小的又闹着要还乡,呈上去的奏疏萧启琛全都不动声色地批了:“只一点,告老还乡后褫夺爵位,没有封地食邑……各位大人可想好了么?”
这场闹剧欢欢喜喜地演到了冬至,萧启琛身心俱疲,一头栽进华林园中。
他那场家宴最后变成亲朋好友都收到请帖,除却萧启平和苏晏,谢晖等人自然也捧场。甚至连惠阳公主都不顾母妃反对,坚持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萧启明倒是想来,被太后扣在明福宫里,很不愉快地念了半晌书。
“政令我听子佩念过了。”萧启平吃过菜,唇角带笑,“算是与我当年不谋而合。”
萧启琛受到鼓舞,立时道:“我早便说过了,祖宗之法为何不能更改,何况当年文皇帝可没想过自己一条敕令会引来这么多啃皇粮的贵人。”
萧启平知道他辛苦,安慰道:“与他们不必讲道理,是该铁腕手段了。这些斯文禽兽横行霸道惯了……启琛你做得很好。”
他们一人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旁边谢晖却听得不耐烦了,没大没小地出言道:“陛下,臣耳朵都起茧了,家宴可否不谈国政?”
萧启琛作势拍了拍脑袋:“我给忘了,大家别见外,都是自己人,我也懒得讲那些礼数——王嫂,能劳烦您挪一下,我和平哥哥私下相谈。”
贺氏掩口而笑,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好,连忙让了。
他从王座撤到了下面,虽显得不伦不类,却与在座的都更近了些。隔了半个身位便是苏晏,萧启琛坐下时被不着痕迹地绊了一脚,恶狠狠地瞪过去,却发现苏晏若无其事地喝汤,好似方才捣鬼的不是他一般。
一顿宴席和乐融融,觥筹交错间,却是坐在下首的惠阳公主先站了出来:“皇兄,臣妹有一事相求。”
她难得要求什么,萧启琛和萧启平都不约而同地“嗯”了声,随后萧启琛道:“千载难逢的事,怎么?谁欺负你了,要兄长给你出气?”
“不是!”惠阳公主断然回绝,她自小偏爱骑射,又是个耿直性子,想要什么便说了,“臣妹过完年就十八了,皇家公主无一不是早早地定好了亲事。父皇当年要臣妹自己挑,故而没指婚……臣妹想问皇兄,父皇说的还算不算数?”
“自己挑么?当然算数了。”萧启琛似乎猜到她想说的话,又记起当年惠阳因为某人十分忸怩的样子,揶揄道,“不过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惠阳涨红了一张脸,映着烛光分外好看,她的目光躲躲闪闪了片刻,英勇就义般破罐破摔道:“想请、请皇兄赐婚,臣妹要嫁给骁骑卫的沈将军!”
“噗……咳咳咳!”苏晏猝不及防,被甜汤一呛,整个喉咙都齁住了。
四座皆惊,萧启平虽和惠阳相交少些,此刻也不由得震惊地望向她出声的方向。饶是他眼盲,那双深色眼瞳里都能读出震撼。
南梁民风还没开放到女子主动求亲的地步,何况公主。惠阳说完那句话,自己先羞得无地自容了,刚坐下,脑袋便埋在了双臂间,竟是趴在桌案上不愿抬头。萧启琛想笑,还得顾忌妹子的自尊心,故而没敢发出声音。
他平复了好一会儿,语重心长道:“赐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你与沈将军相识吗?如果他并不中意你,这不是仗着公主身份欺负人?”
惠阳猛地抬起头,一双杏眼泪汪汪的,好似非常不能接受这种可能性,下一刻就要梨花带雨地哭出声。
萧启琛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惹得惠阳这么大的反应,连忙改口道:“其实也不一定……你少来,别想哭着威胁我,萧露,不许流眼泪……平哥哥,她又哭了!”
萧启平此刻无比事不关己地往旁边挪了挪,恰好避开萧启琛装模作样地控诉,微笑道:“我可什么都看不见,陛下,你自己哄吧。”
从没见过这么好玩的皇室纠纷,谢晖沉默地和施羽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顿饭太值了。
方才咳得昏天黑地的苏晏静悄悄插嘴:“公主,其实……沈将军他曾有过订了亲的对象,只是还没过门便不幸病故了。”
惠阳的眼泪立刻止住,转向苏晏,理直气壮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如果沈将军对她念念不忘,那我自认倒霉,从此再不提他。可沈将军到底未娶,我亦未嫁,但凡我让他点了头,皇兄你可不能反悔。”
萧启琛突然被点名,迷茫地发出了个零碎的音节:“啊?”
惠阳擦了擦眼角,坚定道:“从来没有女子向男子提亲的道理,今日臣妹便要做第一个。此后沈将军去哪臣妹都要跟着,皇兄,你不许拦我。”
虽不知道沈成君到底是哪里得了惠阳的青眼,两年多来始终不肯再见别人,萧启琛只得投降道:“随你,你们若是两情相悦,届时我亲自背你上花轿,行了吧?”
听闻此言,惠阳总算破涕为笑。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苏晏沉默地单手捂脸,心情复杂,说不出是为沈成君高兴还是怎么。谢晖靠近他,低声问:“看这架势……难不成沈将军才是你们骁骑卫中第一美男子?你不行啊,鸣玉。”
奇异地盯了他一眼,苏晏想要说什么,却无力反驳。因为实在不懂为何一堆糙老爷们儿中还要评个谁最美,只得看谢晖自己在那笑得十分开心了。
后来沈成君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他先是在南苑练兵,后又去了徐州,惠阳公主成天跟着他,风雨无阻地一跟就是半年多。许是当真日久生情,到头来,着名单身汉心甘情愿背弃了他当一辈子光棍的伟大理想,开开心心地跑去做驸马了。
但这都是后话。
冬至家宴虽然美满,翌日萧启琛上朝时又得面对太极殿上吵得惊天动地的群臣,他被烦得要命,只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新政在艰难地推行,萧启琛后续两条政令还未发布便遭到了空前的阻拦。
其一是谢晖上的奏疏,请求在各地开设官学,并让官学弟子参与选拔考试,以四书五经与时政相结合为考题,成绩品德均为上者可入仕为官。
这条承前启后,堵住了那些嚷嚷着“若世家没落谁人可用”的朝臣的嘴,但还没完。
除夕之前,苏晏上了一封奏疏,要改革军制。他建议扩大骁骑卫的编制,整合成统一的、有更强战斗力的军队,长期驻扎黄河以北七个州郡,以抵御北方游牧族的进犯。
这一条听着倒没什么,其中牵扯的利益链却比前两条都要广。
外军这些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前被突厥一打,好几个地方军都散了架。郡守督军趁机哭惨捞钱的,不在少数,而官官相护,金陵城中得到好处的自然也就变多了。苏晏这请求要成了真,一堆尸位素餐的督军要被迫下台,如此他们还怎么在军饷里浑水摸鱼?
这下朝廷彻底地炸开了锅,列位国之栋梁再也顾不上颜面,苦口婆心地想要在萧启琛面前保住自己,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就在如此鸡飞狗跳中,天嘉元年施施然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怕是中邪了 一下这么多= =
那个什么世家爵位里提到的“九等爵”是秦汉到两晋的制度,但所谓改革的内容是我胡诌的;第二条可以理解为类科举,但暂且不算作八股取士;第三条军制改革则可以理解为减轻外军相互割裂的局面吧。
总而言之基本都是乱说的,不足以取信于人……这是个架空朝代而已。
第63章 元夕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萧启琛这次明显烧过了头。
王狄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之后是光禄卿领着一众出身显贵的文官们以政途要挟,放狠话道若军政一条当真施行,那他们便要集体辞官了。
萧启琛没说话,武将们一听这话直接火了。苏晏还算沉得住气,商陆将军常年驻守东北边防,是个直来直往的铁血汉子,闻言差点拔刀——打仗不出力,之前扣我军饷,如今好不容易出一条整治军中腐败的政令,你们还想反对?
文臣武将吵作一团,若非萧启琛还坐在上面,定能当场上演全武行。
可就算朝臣再怎么不满萧启琛的新政,年还是要过的。
除夕的例行朝会结束于一场双向的言语攻击,苏晏头疼地回到府中,跟父母说起那些琐事。他想改革大梁国境内的屯兵制度已经很久了,和沈成君等人商量许久,最终妥协地提出个初步的构想,不料还惨遭文臣一致抵制。
苏晏原想的是保留全国六州十二郡的外军,但普通士卒必须大换血,要么募兵要么选拔。之后再派遣骁骑卫的将领到各地做主帅,不会再出现行动力上的问题。待到体系成熟,各州郡的外军主帅定期轮换,便能防止拥兵自立的局面。
只是如此一来,至少需要五年到八年才可成形。苏晏自己有的是时间去实现它,那些文官们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替他心急如焚起来,就差没当场指着苏晏鼻子骂:“你是想断了我们的财路吗?!”
他把这些毫无保留地告诉苏致,以为他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不料苏致听完,却告诉他道:“这很难,你真要去做的话,兴许还会毁了自己的前程。哪怕会失败,你也执意要如此?”
苏晏知他为自己好,仍倔强道:“爹,武皇帝至今都快百年了,还要拘泥于那一套吗?我朝到了中兴的时候——事在人为。”
他说出这四个字时十分坚决,这模样苏致从未见过,竟一时语塞,觉得自己那些所谓的过来人经验统统都不作数了。于是他叹了口气,对苏晏道:“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定吧。骁骑卫我交给你,万不能毁了。”
大户人家的年夜饭其实并未比普通人家豪华多少,苏家人丁稀少,府上经年的佣人便一起入席。自从苏晏驻守军中,就没正经在家吃过多少顿饭,他又不爱多话,故而席间还是老管家同曹夫人找些话题,气氛倒也算和睦。
苏珩没有刚开始那么怕他了——从前他一见苏晏就绕路走,五六年来两人说的话屈指可数——今年主动坐到苏晏旁边,两手端正地捧着碗,朝他面前一放。
苏晏拎着自己的筷子,半晌没反应过来,试探着夹了块鱼肉到他碗中。这下苏珩开心了,又把碗捧回去,好像跟苏晏示了个好。
除此之外,并未有再多的话了。
一顿年夜饭吃得苏晏心情复杂,结束后曹夫人配苏珩去街上放爆竹,侯爷则要休息。没有人理会苏晏,他想了想,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夜还未深,除夕的巷子里四处都是小孩玩闹声,爆竹炸开满地红,屠苏酒的香味飘在空气里,四下虽吵哄哄的,却又别具一格地安逸。大街则更宁静,值夜的金吾卫三两聚在一起,喝杯米酒暖身子,说两句过年好后再四处巡查。
苏晏沿着主街道一路走到台城,因为宫禁,几道城门都关着。他略一思忖后,敲了扇留给禁军将士出入的小门。
守城的禁军认得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要扯起嗓门通报,苏晏连忙按住他:“带我去……去太极西殿,不要声张。”
顿时,禁军将士以为他有什么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小心谨慎地领着人前去了。
比起喧闹的金陵城,宫里节日的气氛反倒并不浓重。萧启琛没有后妃,宫室空出了一大片,几位太妃们凑到一起和太后过了个年,年纪小些的两位公主一个皇子便也随她们去。红灯笼装点了一路,却更衬得四处冷清清的。
苏晏越往西殿的方向,心里越有些难过。
他对宫里的除夕印象还停留在通宁二十四年,那时他才九岁,萧演还是个明君,膝下几个皇子没那么重的心思,也不曾你死我活相互算计。萧启平带年少他们穿过深宫,走到了台城南一侧的城楼上,眺望万家灯火。
那年的萧启琛熬不了夜,靠在厚重的城墙砖哈欠连天,困得快哭了。回到东宫后,萧启琛和他们一起守岁,到半途便抵着苏晏的背睡了过去。
从广场外到太极西殿,苏晏惊觉原来他对萧启琛的记忆都那么完整。
他仰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太极殿,十二间宫室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平日在天光下巍峨庄严,冠绝古今。此刻苍穹墨蓝,这些宫室中唯有西殿一间暖阁点着灯,透过窗的昏黄暖意在寂寥无边的夜里生出一点孤单。
暖阁外无人值守,苏晏却知道必有暗卫护在左右。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见有人前来,便去敲了敲门——这动作放在庄重的皇城尤其不伦不类,苏晏却莫名地有种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错觉。
里面传来萧启琛尚是清醒的声音:“谁?”
他的心随这个字软得一塌糊涂,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是我。”
随后没人说话了,苏晏立在门口,听见里面他起身时衣裳摩擦的声音,随后是脚步,略显急促地朝这边而来。他情不自禁地带了笑,分明早上刚见过人,怎么好似又开始有点想念了,一刻见不到就不行一样。
苏晏站在这儿等萧启琛,听见他的动静越来越近。面前的门被从里头一把拉开,冰凉的夜风随着这动作灌了进去,他还未看清就被拽住手腕往前拖了一步,旋即一个人便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脑袋也埋在颈间。
他想:“朝朝暮暮,良辰美景……所谓欢喜,不过如此。”
萧启琛放开他,伸手越过苏晏拉上了门,惊道:“你不该在家中吗?是不是和父母闹了矛盾,跑来找我安慰?”
苏晏失笑,揉了揉他的头。
应当是自己在暖阁的缘故,萧启琛将发髻松开,将头发随意在脑后以发带束了起来,几缕垂在前面,十分随性。他只穿了中衣,外罩一件袍子,暖阁中燃过炭火,江南的冬天到底不如北方凛冽,这样便足够温暖了。
“娘陪着珩儿去看爆竹,我就……想出外走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宫城这边了。于是既然来了,想着你兴许要守岁,不如陪陪你。”苏晏越说越小声,萧启琛却听得欣悦,眼底有光流转。
苏晏环顾四周,偌大一个暖阁——甚至偌大的一个太极殿、一个台城——萧启琛身边一个陪他的人都没有,霎时很是心酸。
这些孑然一身的时刻萧启琛从来不提,可能因为不好意思,但更多原因是他习惯了。他们两人在这一点上相似,习惯了孤独,因而分外珍惜能够共处一室以心交心的时候。
见他居然赤脚踩在地上,苏晏把萧启琛赶到床榻,自己倒了杯茶,道:“我今晚在你这儿蹭一宿床吧?这时候回去难免惊动家里佣人,我心里过意不去。”
“来惊动我,你心里就过意得去了?”萧启琛抿唇反问,佯装委屈不过片刻工夫,又笑吟吟地脱了外袍,自己缩进厚重被褥里,“正好,你且上来,我们点一盏灯守岁,一直守到明早。”
苏晏点头说好,他熄了四处通明的灯火,惟独留了一盏烛台,孤零零地在桌上亮。
他简单地换洗后坐在床榻外侧,萧启琛把被子掀开一个角示意他过去,两人就滚到了一起。抵足而眠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苏晏这么想着,也说了出来,气氛不比往日旖旎,反而呈现出了一种时光倒流的温馨。
“阿晏,”萧启琛挨在他旁边,呼出的热气暖烘烘地喷在苏晏耳根,“我自小在深宫长大,没见过民间恩爱夫妻如何相处,你知道吗?”
苏晏被他突然的问句闹得先“嗯”了声,随后回过了神,脸蓦地一红,犹豫道:“举案齐眉,偶尔为了琐碎小事争吵,但从不想分开……左不过是,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吧。”
他被自己这些话说得有些向往,却深知两人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做到,一时半是愤懑,半是折磨。
萧启琛在被窝里把玩他的手指,烛光摇曳,他眼睫下的阴影也不时忽闪。不知他想了些什么,片刻后开口,声音比往常都哑,好似因为很羞赧,轻飘飘地传进苏晏耳中:“当真这样么?我也想与你白首不离。”
苏晏霎时说不出话,喉咙跟被堵住了似的,只能反握住他。
萧启琛又道:“阿晏,我有时什么都想给你,把你留在我身边再不准离开半步,有时又觉得,生来属于战场的人,台城困不住,倘若真喜欢,就该放你去天地间建功立业……要做明主太累了,和你一起时,我只想做个庸人。”
苏晏顺过他的长发,把侧躺着的人往自己怀里搂,亲亲萧启琛的鼻尖,一路吻到嘴唇,但却只贴着蹭了蹭,旋即放开,低声道:“那就做庸人。阿琛,不要太犹豫了,我护着你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这次是真不去了?”萧启琛笑道。
苏晏点点头,下巴枕在他头顶:“等到新政真能推行,届时四海有人镇守,战祸时我也不用去前线了——我应过你的话,自然作数。”
萧启琛一戳他下颌:“我说怎么这次积极得很,原来是预谋已久!”
苏晏不承认,用力把他双手扣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说起了之后的事:“听闻元夕夜里,秦淮河上花灯漂向下游,场面非常好看,我带你去,可好?”
萧启琛很不满他这样老转移话题,哼哼唧唧地扭着要挣脱,又咬了苏晏几口,直到在他脖子留下个深色印记才罢休。
帷幔间的低语一直持续到三更过后,萧启琛到底撑不住,后来眼皮越来越重,钻在苏晏怀里睡着了。体谅他翌日还得早起,苏晏的手在他背后缓缓地拍,自己丝毫没有睡意,只恨不得把点滴时光都一丝不差地记住。
殿外更漏长,守岁的蜡烛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燃尽熄灭。
苏晏被萧启琛睡梦中抱得无比扎实,闷声在他脸上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可算陪你过了个年,好久没一起睡,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
小时候不安,夜里抱着苏晏就不肯松手,唯恐他偷跑了。
现在大了变本加厉,恨不能须臾永恒,睁眼就能天荒地老。
萧启琛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却没能到自然醒。不过平旦之时,内宦便来通报,太常卿已经候在殿外预备祭天典礼。
苏晏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先把萧启琛叫起来。他以为对方会赖床,岂料他一出声,萧启琛便坐了起来,他揉着眼睛,匆匆拿起旁边衣裳往身上一披。回头对苏晏道:“我让天慧回去帮你取朝服,你在这儿等他。别出声,免得被他们听出我们昨晚一起睡的。”
外臣无故留宿台城原则上不被允许,就算得到皇帝特批,也不能同床而眠。苏晏点点头,萧启琛便朝他一笑,自己抓起袍子出去了。
寝殿的外间逐渐有了侍女和内宦进出的脚步声,下人们做事利索,不多时苏晏听见萧启琛说道“你们先下去”,那些人便又悉数退去。他坐在榻上打了个哈欠,听见在屋外人,不禁下床披衣,一件素白中衣还未穿好,径直走了出去。
萧启琛背对苏晏站在中央,此刻正低着头弄什么配饰。他向来习惯了自己动手,非要别人服侍还难受。
苏晏随手把中衣一系,出声道:“现在就要出发么?”
萧启琛似是没想到他这会儿出来,低声道:“这边衣带……你帮我理一下,我自己老弄不好,他们碰又想笑。”
腰侧的位置此刻挂了玉佩,苏晏拉过他的腰,先吻了口萧启琛的唇,手下又快又稳拆开被萧启琛弄得一团糟的衣带,再理顺系好。殿外传来通传之声,他们一人衣衫不整,一人却穿着隆重,萧启琛悄悄道:“你这样比穿战甲好看。”
苏晏刮了把他的鼻子:“去吧,我待会儿换了朝服也往南祭台去。”
履端承元吉,介服御万邦。
正旦,公侯以下升殿,称万岁,作乐燕飨,帝王祭天。
金陵城郊从武皇帝时修有南北两座祭台,取天圆地方之意,北祭台位于小九华山,为方坛,上方十丈,下方十二丈,南祭台位于牛首山,为圆坛,上径十一丈,下径十八丈,均高二丈七尺。(*注)
祭天仪式在南祭台进行,四周有禁军护卫,皇室宗亲、文武诸臣悉数到齐。典礼由太常卿主持,因年号更迭,故而这年的更庄重,礼仪也比往年繁冗。祭过天地、社稷与祖先,诸臣移步回太极殿,在正殿上举行正月的第一次朝会,共同饮宴。
初一的朝会难得不必议政,待到太常卿宣读了正式的即位诏书,宣布改元后,大家便只用随意饮酒,直到散去。
之后初二至元宵节,朝会暂闭,群臣归乡阖家团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