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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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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初二至元宵节,朝会暂闭,群臣归乡阖家团聚,正月十六方才恢复朝会。
  萧启琛从一堆复杂的仪式结束后便搬去了上林苑,他不爱住在帝王百般宠爱于一身的华林园,也不喜太多人跟着。徐正德为此很不放心,絮叨好几次,终是被绿衣指天发誓保证“不会离开陛下半步”劝得没跟去。
  而他甫一抵达上林苑,当天夜里便把苏晏接来了。
  此处是他们更熟悉的地方,苏晏家中无事,军中也难得清闲,索性跟着他过个好年。若说腻歪倒算不上,萧启琛有政务要处理,不敢太过日夜颠倒的放肆。
  苏晏不时回家。他努力地想要改善和苏珩的关系,对方却仍十分怕他,无论何时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问话必答,可在他面前始终没有孩童天真。
  元夕当日,苏晏依言把萧启琛拽出了台城。
  他换下平时金玉遍身的衣裳,穿了件朴素的布衣,背着所有人悄悄离开宫禁。元宵佳节的秦淮河两岸游人如织,这年正月要迟些,冬日严寒还剩一个朦胧的影子,眼看也要被立春的风熏暖。
  当年的文庙外新设了官学,如今未正式开课,青瓦白墙外是前来放花灯的百姓。
  放花灯的风俗从何滥觞已不可考,经过一百多年后,俨然成了江南一道独特风景。男子大都在旁看着,而放灯的女眷居多,有民间的豆蔻少女,也有大户人家的夫人与小姐,花灯是她们亲手做的,形态从普通莲花到动物不一而足,俱是娇憨可爱。
  一个和惠阳年岁差不多的少女俯身将个兔子灯小心翼翼放入河中,那花灯转瞬便漂远了。她回头与守在旁边的青年相视一笑,那青年为她披上披风,两人谈笑间携手而去。
  萧启琛见了这一幕,顿时有点羡艳,一拽苏晏的手:“你有花灯么?”
  苏晏为难道:“我哪会做那个?”
  附近也无人设摊叫卖,萧启琛叹了口气,只能遗憾地认命。
  他牵过苏晏的手,走到一座桥下,此处人少,偶尔路过几个普通百姓也不认识皇帝和将军。他们躲在其中有种隐秘的痛快,像是从百忙之中偷了个约会,只有两个人和一川花灯,繁华喧嚣就在身后,眼前却是静谧。
  苏晏见他眼底落寞,道:“你等我一会儿。”自己转身便跑,萧启琛阻拦不及,只好留在原地。
  不多时,那人回来,手中竟端着一个崭新的花灯。他把花灯递给萧启琛,右手两个指头间还夹着支毛笔:“给,写吧。”
  萧启琛惊讶道:“从哪儿来的?”
  苏晏朝桥上示意:“看见有个公子和他的夫人预备放花灯,他们拿了两个,我便上去问能否买一个,我家夫人想要得很,却手笨不会做,一年一度的佳节,不想他有遗憾。虽被他们玩笑了一回,但好歹送了个来……别笑了,快些,笔要还给人家。”
  萧启琛单手托着花灯,揩掉眼角一点笑出来的眼泪,踹向苏晏:“说谁手笨!”
  早有准备一般,苏晏捏着那个丑不堪言的荷包在萧启琛面前一晃,接着又被踩了脚,笑着搂过他:“你承不承认?”
  他却不理苏晏了,认真地扭头一笔一划在花灯上写起来。那花灯是绢质的,墨迹保留完整,他想了想,写下一句诗。小楷细细密密,竟还能做到工整。写完后萧启琛递给苏晏,炫耀道:“可还行?”
  “你写字一向好看。”苏晏夸他,又拿回毛笔,“快放快放。”
  萧启琛其实就是图个热闹,苏晏帮他点燃了当中的一截短蜡烛,那花灯在河面上晃了晃,旋即稳住了。萧启琛顺势一推,莲花便荡悠悠地朝河心漂去,转眼便混入了其余形态各异的花灯里,一同顺流而下。
  苏晏见他表情满足,心中亦是欢喜,牵过他的手,想起他就那么自然地在两夫妻面前说出了那个词。“我家夫人”,其实他不愿那么说,觉得太过浅薄。萧启琛对他的意义,远非一个头衔能够涵盖的,但他找不出更好的说辞,只能先认领。
  那花灯载着“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漂得他们都看不见了,萧启琛才扭头拽了拽苏晏:“差不多得回宫了。”
  苏晏道:“我送你到宫门。”
  他们心照不宣地从出世的静谧中回到烦恼纷扰的现实。一路离秦淮河越远,梦境般的景色始终都如蓬莱仙山,转瞬即逝,唯有身边那人能相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边的祭天习俗以及初一朝会,是综合《梁书》《至正金陵新志》《北苑诗话》几本里看来的,还在南京博物院拍了几张资料照片,非原文引用w。
  最近总不确定断更 每次尽量多更一点
  在办离校手续每天只好半夜写了=…=


第64章 后路
  上元节后一切回归正轨,萧启琛在正月十六早晨醒来时,有那么一瞬间地不想早朝。他只要想到文官武将们互相指责的场景就本能地头痛,这天却痛得尤其厉害。
  萧启琛一下榻,首先没怎么站稳,径直跪在了地上。
  这下把徐正德和绿衣都吓坏了,尤其绿衣,险些摔了个杯子。徐正德大呼小叫地把御医请来,又是把脉又是问诊弄了老半天,对方摸着胡子下结论:受寒了。
  徐正德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萧启琛道:“陛下,这宫里天天有火炉烧着,老奴早劝过您不要成天开着窗,这怎么突然受寒了呢,年轻人莫贪凉……”
  萧启琛知道是前一天夜里和苏晏去秦淮河边吹风吹的,一时理亏,摸着鼻子不敢说话,目光和绿衣一接触,顿时更加气短,只好应下所有的指责,乖巧认错。
  御医很快到了,又是把脉又是问诊,弄了半晌,再三叮咛道:“虽然是普通风寒,可陛下自小气阴两虚,若不好好调养也会落下病根儿……”言罢又多加了一方调理的帖子,千叮万嘱方才不放心地退下。
  尽管吞了药丸,仍旧不太舒服,萧启琛还是得撑着上朝。
  他脸色难看,在场的朝臣还都以为是被气着了,于是默契地长了个心眼,不敢再提新政之事,转而议起了国计民生。
  萧启琛听到后头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他看着谢晖的嘴一张一合,和王狄在辩论着什么,谁也没说服谁似的互相不服气。他撑着脸颊,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眼皮却愈来愈重。
  “……司马大人此举只看见了眼前利益,赋税乃民生,百姓还没过好舒服日子,贸然加重税赋,难免引起民愤——”
  “谢相。”打断他的却是苏晏,对方突然一摆手,示意谢晖看萧启琛。
  靠在凭几上的人状态前所未有的糟糕,脸上一片奇异的潮红,眼皮半搭,看不出心情,只让人觉得他有点不耐烦。谢晖连忙闭嘴,连带王狄也看出苏晏好似有事启奏,不敢趁机挑事,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苏晏道:“臣见陛下脸色不好,是有事吗?”
  听见他的声音,昏沉的萧启琛猛地清醒了些,见一片忧心忡忡的大臣们脸色如同一排害了病的萝卜,正整齐注视他,莫名有点想笑。他翘了翘唇角,强撑精神道:“朕没事,方才谢卿说到哪儿了?赋税?继续吧,朕听着呢。”
  谢晖条件反射地望向苏晏,他此刻脸如锅底黑,战场上出生入死都没这种可怕的表情,哪里还敢继续说,勉强道:“……臣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其余人有意要禀奏的,都看出方才还侃侃而谈的谢晖突然哑巴定是因为萧启琛明显病了,顿时都不敢再劳动陛下那金贵的脑子听他们吵架,全都望天看地。
  萧启琛瞥了一圈总算归于安静的太极殿,笑道:“既然忘了那就明日再议吧,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官学之事……谢卿,你稍后写个摘要给朕过目,此事朕看诸卿都颇为支持,不如尽早实施。今日先这样,有要事的散朝后禀奏。”
  他绝口不提另两条新政,削爵位那条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反对的声音萧启琛一概听不到,至于另一条实在太过敏感,只能徐徐图之了。
  萧启琛起身时又觉得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撑着上前扶他的徐正德站稳了,自以为天衣无缝,挺直脊背离开议政宫室,却不料这一切都被苏晏尽收眼底。他才刚走,苏晏后脚便出了太极殿,却没往宫外,径直去暖阁候着。
  于是萧启琛磨蹭回去时,对上了一个黑脸苏晏。
  此人平时轻易不生气,就算生,大部分时候也闷在心里,可一旦表露出那定是已经十分愤怒。萧启琛见他温温柔柔的表情不见了,自己气焰先减了三分,让徐正德退了出去,认命地在苏晏旁边坐下,乖得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苏晏皱眉道,“病了?”
  萧启琛舌头跟被猫叼走了似的一声不吭,却是默认。苏晏立刻数落道:“方才我就听你嗓子好像是哑了,昨天吹风吹得太过?”
  听出苏晏并未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怪他,萧启琛想了想,到底隐瞒御医那些话,道:“差不多吧,受了点风寒,不是什么大毛病。在宫里有御医看顾着,你也别担心。”
  苏晏不会疼人,闻言只揪心,却说不出安抚的话,反复地捂住萧启琛冰凉的手,一副不知拿他如何是好的样子,方才的黑脸倒不见了。
  萧启琛又笑:“你陪我睡一下,醒来说不定就好了呢?”
  话音刚落,窗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竟有人在外面,而他们谁也没听见!萧启琛立刻不放肆了,正襟危坐道:“谁?”
  徐正德连忙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进来:“陛下,是谢相和尚书令李大人求见。老奴说陛下身体抱恙,李大人却要往里闯,说有要紧事……老奴万死。”
  顿时萧启琛和苏晏不约而同地尴尬起来,年前升任尚书令的李大人不是旁人,正是苏晏那个疼妹子疼得不行的小舅子李续。
  他摸不准李续在背后听见了多少,此刻让苏晏避嫌又太过刻意,只好一拍苏晏,先让他起开,随后道:“来都来了,让他进来吧,朕听听看是什么事。要真十万火急,徐公公你也拦不住啊。”
  徐正德连声称是,下去传话了。
  苏晏面色难看地对萧启琛道:“他还是膈应着,会怎么想你?”
  萧启琛坦然道:“绒娘的病和你半点关系没有,李家嫁女儿时隐瞒你们实情按下不表,她还在时你我清清白白,并不曾心里有愧。他难道还敢当众诬陷你吗?”
  他说了不多时,谢晖便一脸牙疼地进来。此人是眼见苏晏兴师问罪地闯进暖阁守株待兔,又对他们之间那点破事心知肚明,想来不仅没拦住李续,还把自己牵扯了进去,十分无辜地站到一边,大有“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意思。
  然后李续便前后脚地进来了,他见了苏晏,首先眉头便紧蹙起来。苏李两家的姻亲关系还在,为着弥补,前两年李续还纳了曹夫人的一个远方侄女做妾,但他就是横竖看苏晏不顺眼,显然始终耿耿于怀。
  苏晏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瞥过李续。两人还未交锋,已有些莫名的剑拔弩张。
  为了打破诡异气氛,萧启琛干咳两声道:“李大人,你有什么事吗?”
  李续涨红了一张脸,连忙道:“启禀陛下,臣是为官学而来的。目前朝中的国子监专司世族子弟的教化,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官学一事,臣以为可效仿前朝翰林院,设立太学堂或御书堂,每年官学子弟经过考核,再……”
  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之后,萧启琛顿时索然无味:“李卿说的这些,朕大都想过。官学不是没有效仿对象,但朕并非要一堆文学侍从、翰林学士来指点朝政,官学讲的是民生之道。倘若为官不务实,那也没什么好吃俸禄的了。”
  李续显然有备而来,又将官学利弊如数家珍地一一指出,中心思想不过萧启琛此举仍旧有些冒险,而他们应当稳妥些。
  “稳妥”二字,萧启琛听了太多次,此刻耳朵有点疼,但碍于方才自己和苏晏那些小话被李续听去,仍旧硬着头皮让他数落完了,才道:“朕知道了。稍后朕会再和丞相商议的。李卿还有事吗?”
  李续一咬牙,余光瞥过苏晏,到底意难平:“臣还有一言,陛下如今换了朝臣,身为君王,应当对臣子管束更严些,免得某些人恃宠而骄。”
  此言一出,谢晖浑身抖了下,径直望向萧启琛。他却没什么表情,依旧微笑着一脸平静道:“李卿,话说半截,这无凭无据的是在指摘谁呢?”
  李续半垂眼皮道:“臣一直以为辅佐陛下乃是分内之事,并不需要成天嘘寒问暖,又不是后宫妃嫔,何必如此?臣并非针对陛下,只是觉得做臣子的便要有臣子的模样而已。”
  这话的指向性太过明确,萧启琛笑而不语,暖阁内的气氛凝重又安静,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似的。苏晏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他看来都是自己的错,却惹得萧启琛莫名遭了李续一通指桑骂槐。
  苏晏刚想说话,叫李续冲着自己来,萧启琛突然道:“滚出去。”
  李续:“陛下……”
  萧启琛一拍桌子:“朕让你滚出去!你还想顶撞朕吗?!”
  他只微微拧着眉毛,语气却已经怒不可遏。自继位以来,萧启琛从未在朝臣面前发过脾气,虽然手段强硬,但一直都是副彬彬有礼,教人看不出他到底心情如何的样子。此刻李续不知深浅也没胆子继续说了,只得先行告退。
  多余的人离开,谢晖也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溜烟地跟着跑了。
  “他以为他是谁!”萧启琛一伸手,桌案搁着的茶盏啪嗒一声摔在榻上,好在没有四分五裂,只濡湿了一片被褥,“这都多少年了,还死咬着你不放,当真你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他就高兴了?这样李绒能活过来?”
  萧启琛向来对李绒印象颇好,如今竟连名带姓地说出这话,可见的确愤怒到了极点。
  苏晏埋头道:“他觉得是我害得绒娘殒命,心里总归不会释然……你何必因为这个动气,嗓子痛吗?稍后绿衣姑娘拿梨汤来,好歹喝一点。”
  他自己倒不在意,这种我自巍然不动的脾气多少感染到了萧启琛。他接过茶水一边喝,一边不平道:“你就一点不生气?”
  “恨不得千刀万剐。”苏晏道,“但不是因为他说我,而是他凭什么对着你。”
  萧启琛的脾气去得快,心里却一笔一笔记得清楚。他的茶喝完后,便没有方才大发雷霆的姿态了,对苏晏道:“不必管他了,祸从口出。当年他当众打你的事我便很不痛快,此时被我抓住把柄,不好好整治我心里如何舒服。”
  “公报私仇啊陛下,”苏晏一笑,有点无奈道,“这可是昏君所为。”
  萧启琛:“我是昏君,你就是祸水——别骂到自己头上。”
  苏晏不服,放下手中的事,靠过去摸萧启琛腰上的痒痒肉,把他横七竖八地好一通搓揉,对方连声告饶,却又偏生十分放肆地在笑,好似方才那通变故没影响他们任何似的。
  外间绿衣掩上门,对徐公公道:“总管大人以后便多看顾着些吧……陛下对大将军喜欢、看重得很,和他一起时,必定不爱见旁人的。刚刚李大人来,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此后宫里再有风言风语的,可别让他听见。”
  徐正德是宫中老人,自然能听懂绿衣言下之意,一张遍布皱纹的脸几乎笑成了秋后菊花:“咱家理会得,从今天起,内宫再不会有人说大将军的闲话了。”
  绿衣敛裳朝他施了一礼,风送来了层层暖意,西殿外一棵柳树发了新枝。
  不多时,尚书令李续被撤了官,御史亲自求情也没用。李续平时为人刚正耿直,新政的两方他谁都不站,故而也不知道他无功无过地得罪了何方神圣,正当大好年纪落得回家走马遛鸟,不得入仕。
  后来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竟是说出了从前的旧事:
  李续当年因为亲妹病逝一事迁怒大将军,人刚从云门关不眠不休地跑回来奔丧,就被他堵在侯府门口当场动了手。那事以后,苏晏和两家家主没说什么,但如今李续还要拐弯抹角地骂人,陛下与大将军自小情同手足,如何能忍?
  如此一来好似就能说清,烟雨楼的说书人却编出花来,私下讲了好一段官宦人家的恩怨,把苏李两家的事翻来覆去的讲。更有甚者不嫌事大,径直编排起了苏晏——大将军回京后成天往宫里跑,兄弟情也没能如此逾越,现在陛下年轻未娶,莫不是大将军当真有这样的好处,还要下得战场上得龙床?
  流言蜚语从来都传得比什么都快,原话落到苏晏耳中时,已换了好几个版本。他自己不生气,只觉得有点好笑。
  建功立业时不见他们把自己挂在嘴边,如今一点风吹草动,倒是把大将军和陛下的关系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都是什么风气?
  没过几天再上朝,直接有位侍郎大人拿这个对萧启琛道“风气不好”,萧启琛正在震惊,王狄向前一步道:“陛下如今尚未婚娶,自然有这些风言风语的,诸位应当尽快辟谣,而不是让整个金陵甚而整个天下都拿来取笑。”
  萧启琛眉角一跳,直觉他下面要说的话会让自己发怒,先念念有词了一番清心静气诀。
  “……臣以为陛下从前是没有母妃做主,如今应让太后主持选后纳妃之事。我朝历代先帝俱是子息单薄,万望陛下引以为戒。”王狄言罢,四下响起附和之声。
  萧启琛望向苏晏,对方最近因为那些流言精神不济,也不爱随时入宫了,这会儿盯着自己的靴尖发呆,全然没听到一般。他稍作思考,觉得苏晏应当不至于难堪,而是被提起了伤心事,和那些年被父母之命绑架着拜堂的无知心思。
  于是萧启琛再看王狄时,只觉得哪哪都不顺眼起来:“朕知道众卿以为家事也是国事,但惟独选妃急不得。”
  王狄:“陛下,是皇嗣为重……”
  萧启琛打断他道:“不劳大人费心,朕自己有分寸。”
  这些提起来萧启琛就头疼,偏生还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
  萧启琛的风寒刚刚痊愈,懒得听他们再七嘴八舌地讨论哪家女儿年纪正好,拍板道:“列位既然今日这么有热情,不如还是说一说军制改革?朕以为宜早不宜迟,有异议吗?”
  刷拉一下转移了诸位的注意力,那些吵嘴此刻听上去悦耳多了。萧启琛的余光瞥见苏晏十分几不可闻地笑了笑,心里的烦躁莫名也消退了点。
  但这对他而言的确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萧启琛想了一圈,在所有能不伤害到苏晏的法子中挑了一个他认为最稳妥的。
  岂知他还未说出来,苏晏却提前一步找到了他。


第65章 厮守
  “你要不……”
  “想都别想。”
  苏晏方才说出三个字,就被萧启琛一口回绝。
  他愣愣地望向萧启琛,此时御花园内春风乍起,还有些凉意,冬日里休憩过的凉亭四周帷幔都拆掉了,萧启琛背后便是一片荒凉的池水。说来奇怪,分明已经过了雨水,花园还是一派冷清。
  见他半晌不说话,萧启琛道:“阿晏,我烦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惟独纳妃选后这一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你就不要跟他们一起戳我的心窝子了好吗?”
  苏晏又是长久的沉默,才试探道:“此事我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我介意。”萧启琛哭笑不得,坐在凉亭一侧,抬眼望向苏晏,无奈道,“阿晏,心里这么大的地方,只能装一个你,哪还有别人的位置。”
  他明显触动了,眼瞳微微收缩,然后抽了抽鼻子,露出个安然的微笑。苏晏不善言辞也并非一两年了,此刻他当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来,可他坐在萧启琛旁边,拉过他的手,抚摸几条清晰的掌纹,半低着头看上去有点害羞。
  “死生都经过了,我自然信你,只是……”
  如今你是什么身份,日后说出去,旁人知道你委身于一个男人,我就算身家性命都不要了,也不愿让你被世人戳脊梁骨啊。
  苏晏说不出话,他只觉得怎样都会伤对方的心,倒是萧启琛眨了眨眼:“那就没有‘只是’可言了,这些事我说话还是作数的。”
  “其实你心里也在怕……”苏晏有些哽住,声音都要沙哑些,“我心里都清楚,但不肯让他们说你半点不好。就像李续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因为这是我欠御史府上的,自然也该我来负责——可一牵扯到你,就觉得十分难过,你什么都没做错。”
  萧启琛听着苏晏难得掏心掏肺的赤诚,唇角一直翘着,赤红泪痣在天光下几乎显得更加鲜艳。他往旁边一歪,倒在苏晏肩上:“倘若我安排好后路呢?”
  “嗯?”
  萧启琛道:“我与萧启豫始终面和心不和,他的儿子对我而言太过危险……本来平哥哥要是有儿子,应当是首选,可惜他……只是眼下启明好似很亲近我,老往西殿跑,还爱撒娇……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
  苏晏听出他的意思,接口道:“于礼法和情分,七殿下的确是不错的人选。”
  萧启琛仰头看向凉亭内悬梁上精致的雕花:“交给他我最放心。只怕他若知道我的皇位本就属于他之后,会多心——萧家兄弟相残的事太多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晏问道。
  “自己猜的。”萧启琛便把萧演临终时自己看见的醴泉殿匾额、柳文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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