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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一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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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我一个了。”那人手指着云三,“他已经问过了,知道此毒的、与我一同出海的、知道文先生的,除了我,其他全都已经死了。”
流云又走近一步:“你也想死?”
那人疯狂摇头。
“那你想不死不活?”
那人惊恐地爬开两步:“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文先生是谁!”
流云突然弯下腰:“你可知他要这毒用来做什么?”
那人被他突然的欺近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撑着地沿着墙不停后退:“江湖上传言玉面杀魔重现江湖就是他搞的鬼,这毒和玉面杀魔的芙蕖剑极为相似。”
“那你可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奉命给他研制毒药,并不知晓其他事!”
“你见过他本人,为何却不知他的长相?”
“他总是带着斗笠遮住脸,我真的看不清。”那人又拿手往云三一指,“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跟他说了,其他真的不知道!”
流云眼神一冷,突然扣住他的咽喉将人提起来往旁边狠狠一摔:“说过了又如何!我再问一遍你还端着架子不成!”
唐塘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眼就见那人面如白纸瘫在地上嘴角咳出鲜血来,不由小心翼翼朝师父瞟了一眼,只见他嘴唇紧抿,侧脸的线条变得极为锋利,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说!文先生究竟是何人!你每次见他是在何地?身形如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不说清楚便让你一辈子残在此处!”
“我说我说!”那人又往边上爬了几步,眼看着都离刚开始的位置数米之远了,颤着嗓音道,“文先生约摸三十多岁,身形不胖不瘦,个子……比……比你矮半个头,声音听着偏温润一些,所以我们才唤他作文先生。”
流云又走近几步:“你口中的我们是哪些人?”
“就……就是一群替他卖命之人,不过我们互相都不认识,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来路。文先生谨慎多疑,不会让我们接触的。”
“你见过文先生几回?”
“就三回,头一次是找到我让我替他办事,我看他银子给的多,便听从了;第二次是将毒药交给他;第三次便是文先生将我们几个知情的人都找过去,当着我的面将其他人都杀了,并威胁我不许让第三人知晓。就这三回!真的!”
“都是在何处见的?”
“允丰县的一处庄子,门口没有匾额,就靠在那里的山脚处,我曾经好奇偷偷去过,那里平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流云凌厉的目光戳在他脸上,冷声道:“还有尚未交待清楚的么?”
“没了!真的没有了!”那人连连摇头,“知道的都说了!”
流云默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缓缓直起身子后退数步拉开距离。那人明显的大大松了口气,一下子跟烂泥似的瘫在了那儿。
云三走近几步低声道:“师父,我看他是真不知道。”
流云点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对那人道:“你呆在此处也算是从文先生手中捡回了一条命,该庆幸才对。文先生丧命之日,便是你重见天日之时。若再想起什么,跟门房说一声。”
那人连连点头,又虚弱着声音道:“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是谁?”
流云声音又冷了几分:“如此看来,你这条命还留不得了。”
那人全身一抖,大颗大颗的汗顺着脑门往下滑,磕磕巴巴着摇头:“不是不是!我随……随口问问的,没有其他意思。我……我……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不想知道!”
“你自己掂量!”流云淡淡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跨出了牢门。
第43章 情潮暗涌
铁链哗啦啦重新响起;厚重的铁门将山洞一分为二。四处噼剥作响的火把将洞内照得分毫毕现;唐塘随意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里面除了一扇铁门;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将头凑到云三旁边,低声道:“我还以为这里会有各种各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呢,原来这么干净……”
云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要刑具做什么?”
“咳……我以为有大牢就有刑具……”
云三笑道:“想让人说实话还不简单?刑具都是官府里那些酒囊饭袋用的。”
“……”唐塘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对官府家的酒囊饭袋那么热情的……”
云三摇头叹道:“你怎么这么说谢公子呢?谢公子字画双绝;哪里是那群酒囊饭袋可比的?”
“是是是!”唐塘忙不迭点头,“字画双绝!才华横溢!举世无双!一树梨花压海棠!”
两人说话间,流云一直背对他们静静地站着,过了一会儿;脸上狠戾神色尽去;这才转过头看着他们:“出去吧。”
唐塘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埋着头靠过去,正准备再回头看一眼牢中的人,手上突然一暖。
他抬起头对上流云平静幽深的目光,心跳快了半拍,脚下又乱踩起来,一边暗骂自己丢人,一边神思飘忽地便被牵着一路走到了外面。
手上力道松开,唐塘顿时元神归位,再一次后知后觉地红着脸偷瞟云三。
云三正处于眼睛眨不动嘴巴合不拢的状态,估计短短一段时间内连受刺激有些吃不消,整个人显得比唐塘还呆,愣头愣脑的,流云喊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咳……”云三不自在地摸了摸衣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师父有什么吩咐?”
“允丰县的那处庄子,你派人去盯着。”
“是。”
“君沐城、侯凤山、萧仁,也查一查,越详尽越好。”
“是。”云三领了命就急匆匆跑去部署了。
“啧!难怪效率那么高!”唐塘充满景仰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又扭头看向流云,“师父,君沐城那几个人真的有问题?”
流云看着远处,眉目模糊在湖面蒸腾的寒气中,声音显得有些飘渺:“或许。”
唐塘看着他,脑海中滑过刚才在山洞里那张嗜血利刃般的侧脸,不由恍惚了一下,突然埋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师父……我们回去吧……”
“好。”
唐塘边走边踢石子,想到伏魔大会上君沐城和萧仁故意将矛头指向师父,还有之前那个拿银链子的童聪是侯凤山的徒弟,一些事情联系起来琢磨琢磨,确实有点怪怪的。他觉得好像还有很多比较关键的东西是他所不清楚的,只是脑子里目前还是一团浆糊裹毛线,越裹越黏糊完全扯不清楚,他想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流云见他走一路叹一路,不由问道:“你要叹气到什么时候?”
“啊?”唐塘抬起头一脸迷茫,“我叹气了?”
流云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
此时已近黄昏,半颗夕阳没入青山之后,湖水染上了瑰丽的色彩,将流云的半张侧脸映衬出柔和的光泽,黑眸如玉,青丝飞扬,一身戾气早已不知隐没在何处。
唐塘失神的看着他,心头狂跳,差点就要往前一步亲上去,在即将失控的一瞬间堪堪刹住,顿时把自己给吓住了,脑子一热来不及细想,扭过头就撒腿狂奔。才奔出两步,胳膊上突然一紧,还没回过神,人已被扯了回去,踉踉跄跄地一头撞上师父的胸口。
流云将他扶好,低声问道:“你跑什么?”
唐塘顿时窘得恨不得以头抢地,将自己的猪脑子撞个稀巴烂重新按个人脑子上去,飘忽着眼神磕磕巴巴道:“就……就试试我跑的快不快……”哎呦我靠!这什么狗屁借口!真的要换个脑子了!所有零件全部换掉!
流云垂眸看着他的头顶,眼中踌躇之色一闪即逝,过了一会儿道:“一直叹气做什么?想问什么便问吧。”
“啊?”唐塘抬起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我不知道要问什么……”
流云微微诧异:“不知道问什么?”
“啊!”唐塘点头,“就觉得事情怪怪的,一团乱麻。”
流云一愣,眼中不自觉露出柔和的神色,抬起手伸向他脸侧,拇指尖在他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那等你想到了再问。”
唐塘怔住,师父的话就从耳边风一样刮过,完全没听进去,唯一还留着知觉的只有脸上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刚刚,师父,摸他脸了吧?虽然不怎么明显……
“师……师父……我脸上……又……又脏了……?”唐塘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结巴,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舌头捋直了!
流云眼中突然隐现一抹温柔的亮色,向来沉静幽深得如同万年古井的瞳孔一瞬间仿佛水位上升,光影流动,可惜这种百年难遇的奇观唐塘完全没有看到,还抓耳挠腮地一直沉浸在舌头捋不直的自厌自弃情绪中无法自拔,紧接着就听到他师父无波无澜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耳中:“没有。”
没有?唐塘诧异地抬起头:“那是长疙瘩了?”
流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没有。”
“那……那……那有什么?”
“都没有。”
都都都都没有???!!!
唐塘惊悚地张大嘴巴,随即被一股冷风强灌进来,呛得他一通撕心裂肺的猛咳,眼泪花花的,刚冒个尖儿的一点荡漾的小苗苗瞬间被这通猛咳拍进了土里。
流云抬手轻拍他后背:“外面冷,快回去。”
“噢噢噢!”唐塘连噢三次,慌慌张张地扭过头走了两步,荡漾不已的小苗苗又冒了出来。
啊啊啊!不行了!唐塘口干舌燥,费力地咽了咽口水,头也不回地再次拔腿狂奔,只剩寥寥余音消散在严寒的空气里:“我回去喝口茶!!!师父我先走了!!!”
流云听到他的话,伸到一半的手顿住又缓缓收回,脚步稍放慢些,边走边看着他越跑越远,转眼就不见踪影。
唐塘连跑带飞地狂奔回自己的小竹楼,鞋都不脱直接扑到了床上,闷着头就往被子里拱,捏紧拳头砰砰砰将床当做一个巨大的沙袋,捶得手都快麻了:“我靠我靠我靠啊!老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唐塘将脑门抵在枕头上,脑子里一遍遍回味刚刚滞留在脸上的触感,从床上爬起来魂不守舍地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突然一手撑在了门框上,露出一脸美滋滋的笑意。
谢兰止被东来带进院子时,正极为潇洒地摇着折扇,一抬头就见到唐塘靠在门边笑得跟个中了五百万乐得找不到北的二百五似的,惊得扇子差点掉在地上。
“咳……”谢兰止咳。
“咳咳……”谢兰止加重力道咳。
“咳咳咳……”谢兰止捏了捏嗓子咳得更大声。
唐塘完全没听到……
谢兰止一双丹凤眼倏地瞪成了大圆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摆出跳大神的架势,折扇一通毫无章法的挥舞,边舞边念:“本仙在此!恶灵退散!本仙在此!恶灵退散!本仙在此!恶灵退散!”
唐塘被他的扇子舞得眼睛一花,终于回过神来,吓得往后跳开一大步,抬起胳膊挡着,恶狠狠冲他:“你干嘛?!”
谢兰止大松一口气,收起扇子跑过去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紧张兮兮道:“弟弟!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多亏本仙法术精深!不然你就被恶灵附体永远留在虚妄世界再也出不来了!”
唐塘无力地将他一把推开:“神经病!”
谢兰止咦了一声,好奇地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突然无限风情地将眉梢一挑,又冲他抛了个媚眼:“依本仙看,弟弟你方才十有八九是思春了!”
唐塘被他说中了心思,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腿来朝他踹去:“我靠!受不了你!真想把你带回现代塞疯人院去!”
谢兰止堪堪避开,不甘示弱地回踹,被唐塘轻易躲开,又举着扇子打过去:“你也要有本事回去才行!”
唐塘突然愣住:“唉?我没跟你说吗?”
谢兰止手上动作一顿:“说什么?”
唐塘看了看四周,边上只有东来一人站着,表情迷茫。
东来从谢兰止跳大神开始就处于迷茫状态了,看着两人叽里呱啦边说边打,讲的十有八九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变得呆萌呆萌的。
唐塘好笑地跑过去捏捏他的脸:“东来,去帮我们沏点茶来。”
东来一听终于有句听得懂的话了,连忙开心的应了一声撒着小腿跑开。
谢兰止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怎么了哥们儿?有悄悄话说?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我还是有点权势的,我给你做主好了!”
唐塘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将他踉踉跄跄地拍进了屋子:“滚!小爷有正事要说!”
谢兰止哀嚎着被他一路押着脖子按在了凳子上。
唐塘正色道:“你想回去吗?我说不定真能带你回去!”
谢兰止平静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绷不住了,突然拍着桌子狂笑起来:“大爷的!逗死我了!”
唐塘怜悯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谢兰止笑完后捞起袖子抹抹眼角亮闪闪的泪花,半笑不笑道:“不是我故意配合你,真挺好笑的。行了行了,下面说正事吧。”
唐塘挥挥手:“正事讲完了,退朝!”
谢兰止眼角一跳:“你说什么?”
“退朝!”
谢兰止拍桌:“退你妹的朝!前面那句!”
“正事讲完了!”
“……”谢兰止捞起袖子在额角擦了擦汗,艰难地吞了把口水凑过去道,“你说什么?”
唐塘斜眼瞥他:“你耳朵长背上了还是扔江里了?我可不是开玩笑,你爱信不信。”
谢兰止眼睛狂眨:“怎……怎……怎么……怎么回去啊?”
唐塘见他比自己还大舌头,心理顿时平衡了,挑着眉道:“就咱们这医谷的湖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方洞,跟密道似的,跨进去一脚便进了我家附近的医院。你信吗?”
“不……不……不会吧?”谢兰止继续大舌头。
“不然你说我怎么没有穿到别人身上呢?我就是从那儿直接过来的。唉……不过这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等我理顺了再跟你详细讲讲。现在我只能说,我能过那个洞,可以带着你去试试,不过你能不能过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谢兰止似乎有点相信了,瞪直眼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变成一脸苦逼相:“有……有别的密道吗?”
唐塘敲他脑袋:“有一个已经是天大的事了,你还想要几个啊?”
“我……”谢兰止一张风情万种的脸皱成十八个褶儿的狗不理包子,泪流满面指天咒骂,“老子不会游泳啊……”
“……”唐塘顿时觉得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脸贴着桌面拿手指在上面敲了好久,直到东来将茶端过来才直起身子,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最真诚的建议!等春天来了,百花开了,大雁飞回来了,你就下河学游泳吧!”
谢兰止扔了扇子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
到了快吃晚饭时,唐塘磨啊磨蹭啊蹭地去了他师父的院子。
流云见他过来,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等他笑嘻嘻蹭到跟前时,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茶喝过了?”
“茶?什么茶?”唐塘一脸迷茫,一抬眼对上师父幽深的目光,突然脑子里仿佛轰炸机飞过,想起了下午落荒而逃时那个蹩脚的借口,耳根瞬间染上赤霞,舌头再次失去控制,“茶……喝……喝……喝过了……”
“了”字一出口,唐塘突然将嗓门提高八度,简直用带吼的声音把下面一句话喊出来,“师父饿不饿!!!该吃晚饭了!!!”
“声音轻点……”流云无奈地看着他道,“你不用跟谢公子一起么?”
唐塘吞吞吐吐:“我陪……陪师父一起吃……”
流云站起来,抬手在他头上轻揉两下:“谢公子已经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吼:“老子找了你半天啊!”
唐塘吓一跳,扭头瞪着谢兰止:“你来干什么?”
“找你吃饭啊!到饭点儿了啊!”谢兰止一脸的理所当然。
唐塘顿时面色有些不自在,狠狠瞪着他不知该不该答应,正犹豫间,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你去吧。”
“啊?”唐塘扭头抬眼看了他一下,想到自己实在找不到借口赖在这儿,不由有些失望,重新垂下眼,“哦……那……师父我走了……”
“好。”
唐塘带着难以抑制的失落情绪,故作轻松地抬腿往外走,才一只脚跨出门槛,突然胳膊上一紧,扭过头见师父正垂眼看着自己,“吃完了过来练功。”
唐塘心中一喜,嘴角立马控制不住翘起来,什么失落的情绪都一扫而空,笑嘻嘻点头:“哦!”
坐在饭桌上,唐塘心情特别愉悦,吃得满面生光。云三和谢兰止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馋着了,怎么吃个饭能高兴成这幅德行。
唐塘鼓着腮帮子乐颠颠道:“咱们医谷的厨子手艺好!外面吃不到这么美味的!”
云三一脸狐疑,看他连吃几大块红烧肉,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用美食家品评菜肴的速度慢慢慢慢地嚼,每嚼一口都停一下,极为仔细地体会其口感,疑惑道,“不过如此啊,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你不懂!”唐塘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大快朵颐。
吃完饭,唐塘将谢兰止往云三那儿一推:“你们俩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知音,那就探讨探讨字画中的无穷奥妙,我去师父那儿练功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谢兰止扯着细长的脖子目送他的背影:“练功这么积极,难怪我打不过。”
唐塘走到院门外突然又把头从门口探进来,冲着谢兰止毫不客气地喊:“就算我不练功,你也打不过!”见谢兰止恼怒地将扇子扔过来,连忙缩回脖子飞快地溜了。
唐塘原本以为去师父那边马上就要练功的,没想到进去时师父的饭菜才刚刚摆到桌上,惊讶道:“师父,你还没吃晚饭?”
“嗯。”流云指指旁边的凳子,“坐下吧,一会儿再练功。”
唐塘凑过去坐下,看了他一眼:“师父怎么现在才吃?当心胃病又犯了。”
流云拾起筷子,漫声道:“不碍事,看书看晚了些。”
唐塘瞟了他一眼,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低声道:“师父,我还能再喝一小碗汤……”
流云侧头看着他,脸庞五官的深刻轮廓在摇曳的烛火中晕染上一抹柔和的色彩:“好。”
第44章 失眠之后
唐塘失眠了。
习惯了出门在外每晚与师父同塌而眠的日子;回到医谷后;躺在柔软舒适的暖床上;竟然完全没有办法培养睡意。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褥子,上面还盖了两条更饱满的棉被,全部都是东来抱出去晒过的;蓬松绵软;带着阳光混合着皂角的清香。本该很享受的,可他蜷缩在里面折腾来折腾去却是浑身不爽。
师父的气息还在心尖儿上萦绕着,可鼻端闻到的却是另一股味道,不爽!很不爽!唐塘摸了摸脸;回味着师父白天留下的细微触感;更加睡不着,想高兴一下,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哼哼唧唧地躺在被窝里烙饼。
他晚上练完功在那边磨了半天,差点就想厚着脸皮赖在师父那儿了,可这是最熟悉的地方,他实在找不到借口,总不能说出门在外惯了回来反而不熟悉了吧?那他娘的适应能力也太差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落枕就睡的。
唐塘被自己闹得没办法,起床拿了本医书来看,结果越看越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想起找谢兰止聊天,这才惊觉吃过晚饭后还一直没见过谢兰止呢,也不知道人晚上睡在哪儿。谢兰止虽然因为老乡的缘故瞬间成了他哥们儿,可他如今毕竟来作客的,他竟然就这样把客人扔下了?唐塘闭上眼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深感无力。不过以云三的办事效率,谢兰止应该用不着他操心。唐塘迅速自我安慰了一下,再一次很没有良心的把谢兰止抛诸脑后了……
失眠的成效非常显着,第二天清晨,唐塘顶着两颗乌溜溜的熊猫眼从床上爬起来,一夜未睡的脑子运转起来有点卡壳,走起路来都是用的凌波微步,挺像他曾经偷偷通宵打游戏的后遗症。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拿热毛巾敷眼睛也没用,暗暗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绕着湖跑十圈,把自己给累趴下再回来睡觉!
吃过早饭将昨晚越看越精神的那本医术捞起来翻看,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犯困了!这本夜里让他越来越精神的书现在竟然让他犯困了!
“啊——!!!”唐塘乘着神智还算清醒,无比郁卒地朝着屋顶大吼一声,总算把逐渐迷糊的神智给拉回来。
东来正在吃早饭,一听声音扔了筷子就慌慌张张跑过来,嘴里还在嚼着,含混不清地问道:“四公子,怎么啦?”
“没事没事!练嗓子呢!”唐塘连忙冲他摆手,笑嘻嘻道,“早上起来要练练嗓子,不然年纪大了就说不动话了。你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说完还捏捏喉咙装模作样的又啊了几声。
早起时光线昏暗,东来没注意到,此时走近几步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熊猫眼,顿时吓一大跳:“公子,你眼睛怎么了?被谁打了?”
唐塘哀叹一声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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