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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时代周刊-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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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八 空城计和计中计
折惟昌唤来一个贴身老亲兵吩咐了一番,这时候保罗也不搭理气得脸色铁青的柴郡主,却是问折惟昌道:“折大哥,排凤眼下在哪儿呢?”
“凤姑娘……”老粗唯唯喏喏,却是不大好说话,杨排凤乃是天波府的丫鬟出身,虽然老太君垂青收她做了干女儿,并公开言道合府上下不得以下人视之,可大杨将军骨子里面还是极为尊重府上老祖宗和各位娘娘的,这位叁漆帝的女将军过了河便逢上了柴郡主,结果一言不发便把自己先绑缚了,当真傻得可以。
当然了,古人和今人的道德伦理观念不一样,一边是情郎,一边是有养育之恩的天波府,或者,她认为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罢!
保罗爷是个眼眉通挑的,看折惟昌的脸色,用脚趾头猜便也能猜到了大概了,这时候他既不想让折惟昌脸面上难看,也不想让大杨将军难做,故此肚子里面叹气,嘴巴上却说:“我跟排凤在西夏患难与共,两情相悦,原本是谁备回转东京去求官家做个大媒的,不过,今儿能认识折大哥,我当真心里面欢喜,不知道折大哥肯不肯给我和排凤做个媒人?”
这过去三媒六证媒妁之言是极为考究的,或者有人认为“媒人的口,老鸨的手,没一个值得相信的”,可在大宋朝,能被男方邀请做媒人的,几子都是长辈、至亲、好友,故此折惟昌听了顿时脸面上放光,这陈少保眼下可是官家跟前的大红人,又有文曲星之名,大宋朝野谁个不知,眼下却是要他老折做媒人,如何不觉得脸面上有光?
当下他满口答应,心里面说:这广陵侯果然会做人,说起来,俺这弟媳妇也是,实在太……”
“如此,我便先代排凤谢过折大哥了。”保罗深深一躬施了一个全礼,慌得老粗连称不敢。
“还相烦折大哥一会儿让排凤到我帐中。我便先去洗洗风尘。”保罗爷这番话是面子里子都做到了,当真给足了折惟昌脸面,这才跟老粗的亲兵转身去了。那边小杨将军心如刀绞,眼珠子断线一般,柴郡主黑着脸蛋气得找不着北。
看保罗带着那吐蕃衣衫打扮的少女离去,折惟昌这才转过来跟柴君主说括,“俺说弟媳妇,俺是个老粗,也不懂如何说话,只是,咱老杨家跟他陈少保没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罢!俺知道三娘和八妹是被那西夏公主用枪挑了,可俗话说了。瓦罐不离井边碎,将军难免阵前亡。咱们带兵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道理?人家陈少保说的也没错哇!各为其主嘛!我想他身为朝廷要员,也不至于偏袒那西夏公主,怕里面还有什么妙用,以前咱们跟大辽国打成那样,眼下可不也是议和了,还互为兄弟之邦,四郎以前不也在辽国做过驸马么……”
他个老粗实在不大会劝人,颠三倒四的,柴郡主被他说得脸色愈发黑了。“金花,跟我走。”说罢拉了在那儿抹眼泪的小杨将军便走,把老粗一人撂那儿了。
看着柴郡主和杨金花背影,折老粗伸手摸了摸自家后脑勺,自言自语道:“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我瞧这广陵侯除了小老婆多点也没啥毛病哇!大丈夫谁没个三妻四妾的。”他这自言自语的叨叨却是说到点子上了,广陵侯不招柴郡主待见的缘故正是小老婆太多。
这大杨将军被折惟昌好言相劝,好不容易这才去了身上绳索,去保罗帐中后满眼眶的泪水,保罗爷自然温言安慰,大杨将军瞧着爱郎脸蛋,心里面为难死了。
按下这闺中密语不提,却说到了晚些时候,有探马来报,吐蕃大军在河对岸扎营,埋锅造饭,看营寨旗帜皆有十万之众,折惟昌名义上到底是陕西军元帅、陕西经略安抚使,顿时便开帐议事,着人相请柴娘娘和广陵侯到中军大帐。
杨排凤怕爱郎难做,故此没露面,保罗进了大帐,柴郡主正黑着脸蛋坐在下首,旁边杨金花眼眶肿得跟桃子一般,看见保罗大哥进来,顿时低下螓首。
保罗爷这假撇清装着没瞧见,拱手行了一礼,便在折惟昌下面坐定,老粗便把情形说了,保罗有些不当一回事,兵来将挡嘛!这么大连营是干嘛的?吐藩军敢过河,半渡击之这道理谁不懂?
折惟昌脸上苦笑,“老弟,哪儿有那么多兵?朝廷十数万大军眼下在永兴军路,皇上为了你倒是又调了数万京师禁军,可全往和西夏接壤的边疆开拨了,眼下满打满算,数千人罢了,这里面还包括跟俺从东京快马来的一干精骑,其余的,都是成都府就近征集的厢军。”
吓!感情这么大的连营没人哇!保罗顿时头晕眼花,对面柴郡主冷哼。
不得不说,柴郡心打仗的确有一手,这连营扎得有水平,瞧着旗帜俨然怕有十数万大军,其实才数千兵丁罢了。
当然,柴郡主也是有苦说不出,大宋朝的惯例便是如此,宋朝的地方行政区划,即府、州、军、监、县,地方官均以中央委派“权知某某事”,譬如扬州府韩琦老大人便是“权知扬州军府事”,兼厢军正印职,扬州府水陆要冲富甲天下,厢军不过数千,还都是装备不齐的老弱病残,而京师则号称八十万禁军,乃是大宋精锐。
这是因为大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乃是前朝大周的殿前都点检出身,后来大周园皇帝柴荣英年暴毙,留下孤儿寡妇,赵匡胤在手下众武将怂恿下黄袍加身,这么一个出身,自然要把枪杆子牢牢捏在自己手上才安全了,兵全在京师呢!地方上哪儿来的兵?
不过大宋朝祖制虽然有诸多弊病,但是总的来说,历代君王还是很温厚的,“杯酒释兵权”这个典故比起后来大明朝的“炮轰功臣楼”,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两宋三百余年天下,历史上评价多为“弱宋”,可若说市井百姓的生活,又有哪个朝代比得上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开疆辟土、宏图大业的君王名声都是建立在无数血淋淋鲜活生命的消逝上的。
折惟昌在上面苦笑,“眼下吐蕃十万大军,西夏军也俱都是骑兵,掩估摸着转即便到,咱们这数千人……唉!离咱们最近的禁军赶来起码也要半个月……”
保罗皱起了眉头,眼珠子却是滴溜溜乱转,脑子不停思索:拿白玛日赞做人质威胁?不妥,那巴瓦却央不像是个更威胁的,小白虎……也不行,没藏讹宠估计不吃这一套,再说了,真要是打仗了拿个身份高贵的一威胁就成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
“这空城计也不知道唱不唱得下去。”折老粗坐在上面叹气,下面保罗听见“空城计”三个宇,顿时脑中灵光一闪,使劲儿一拍大腿,“有了。”
“少保快快说来。”折老粗一听,东京文曲星说有了,那定然是有了。
“个儿跟我一起来的那吐蕃少女乃是吐蕃国师巴瓦却央的弟子,咱们这么这么着……”他说着便把脑中办法说了出来,折老粗听了使劲儿拍大腿面子,脸上笑开了花,“吓!这计中计高明,也只有少保这等文曲星的花花肠子才能想得出来,换了俺这等老粗,怎么也想不着。”
柴郡主是个老打仗了,听了保罗说的计策,觉得颇为可行,配合自己这空城计当真使得,心说这无赖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脸面上却还是没好脸色给对方看。
这边大帐内商议妥当,各自行事,却说白玛日赞被保罗封了穴道,一身武功半丁点儿也施展不出被困在军帐内,不过走动却是可以的。
她想起两军数十万,此番怕要生灵涂,芳心中不安,不管谁打谁,最后终究要死人,吐蕃大军那也是人,就算最后把大宋朝成都府拿下了,可今天这十万大军最后能有几个活着回去呢?
烦躁不安走来走去,她想起保罗的言语,愈发觉得自家师搏举的并非义师,虽说成都府路颇多密教信徒,可……可真的需要刀兵相见么?
正在那儿患得患失,这时候她听见外面许多人走动之声,不由便走到帐边准备掀帐瞧瞧,刚要伸手,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今夜大伙儿都和衣而睡,盔甲兵刃不得脱身,大帅说吐蕃贼兵到了对岸了,怕对方夜间袭营……”
“他球囊的,这番邦小国也敢跟咱大宋国开战,许指挥,要小的说哇,您干脆禀报大帅,咱们趁吐蕃人长途远来人困马乏,咱们人衔草,马衔枚,夜间便先偷袭他们营寨……”
“吓!小谭你这小子,这兵国大事是你我能议论的么……”
“许指样,俺老张以前在呼延老将军手下当兵,在东边跟大辽打了十几年的仗,觉得小谭说的有些道理,说起来,少侯爷圣显公最擅长奔袭,可惜,天不假年,更可恨庞太师那老贼,居然诬陷少侯爷投靠西夏国,活活气死了老侯爷,真真是……”
“就是就是,小谭说的有道理……”接着便有不少人帮腔。
外面那被称为许指样的人似乎在沉吟,半晌这才说:“老张,你是老打仗了,又在呼延老将军帐下听过差,我便把这话去跟大帅说说,你们先不要喧哗。”
外面语音顿时消夫,接着又是一阵衣甲摩擦之声,帐内白玛日赞心中悸动,宋兵要袭营?这……如何是好?
一百七十九 连环火计
她心中烦躁,不由长吁短叹,这时候外面帘子掀了起来,却是保罗爷带着大杨将军和扫茅厕的小白虎进来。
小白虎两边脸颊红肿,不知被谁扇的,眼眶里鼓着一泡泪水,她不过十来许,虽说武勇,可毕竟还是小姑娘,进来后便带着哭腔说道:“有本事跟我真刀真枪厮杀便是,我又惧谁来,说我们党项人是狗贼,我父皇称帝了说是野心昭然若揭,哦!你们朝廷不舒服便发兵征讨,杀了你们宋军便是贼兵狼子野心,凭什么啊?若不是你在我身上弄什么生死符,我……我……呜呜呜……”
杨排凤自小受的那是忠君爱国的教育,此刻板着脸便说:“李元昊是我大宋检校太师、定难军节度使,朝廷待他不薄,他妄自菲薄想做皇上……”
“你们以前的皇帝赵匡胤不也是前朝大周的殿前都点检么?前朝皇帝待他难道薄了?他能作皇帝我父皇怎么就不能做皇帝?”别看小白虎年纪小,可说的却顿时让杨排凤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不就是被人家扇了几个耳光么,两国交战,这恩怨便说不清,你也要有点觉悟嘛!”保罗揉了揉鼻子,也颇为头疼小白虎说的话,还真拿不出什么来反驳的。
小白虎顿时便不依了,狠狠瞪着她那分得开开的大眼睛瞧着保罗说:“你不是说我是你府上丫鬟么?我被别人打了你难道脸面上便光彩了?我们党项人还知道打狗也得看主人面,你……你是孬种……不是好汉。”
呃!保罗被她呛得眼角直跳,可看她肿得老高的脸颊,实在是……只好抓抓头,“好好好,我不是好汉,行了罢!”他说完便觉着脸上无光,想找点儿脸面回来,便装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说道:“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谁对谁错,最后苦的还是市井百姓啊!”
“你……你狡辩,你们汉人都是嘴巴说得呱呱响,其实一肚子鬼心思……”小白虎委屈得不行,她何曾吃过这苦头,想想自己被这陈保罗俘虏了便没一天好日子过,一时间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在帐内的上铺着的羊皮地毯上哭了起来。
看看场面尴尬,保罗嘀咕了一句我出去透透气转身跑了,白玛日赞却是在那儿咀嚼着他说的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脸蛋上神情古怪,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排凤瞧瞧,也不说话,转身出帐估计去安慰情郎了,白玛日赞看看坐在地上的嵬名公主,叹了口气,也揭开帐帘子出去。
她出帐后身后一直有几个小兵远远拾掇着,不过却也不来烦她。走过几个帐篷,只瞧见宋兵个个披挂,有背着弩的,有拎着乌骨朵的,有挎着腰刀的,瞧姿势神态,应该都是惯经阵仗的精兵,以前面所见连营的规模,应该有十万左右。
她知道大宋朝号称有百万精锐,且和辽国数年征战,实在可说精兵强将,愈发觉得此番没什么胜算。
正在忧愁,前面瞧见老向导德尔哈蓝正在刷马,她便缓缓走了过去,老向导瞧见她后赶紧匍匐在地,她和颜悦色拉了对方起来,随口问了些话,老向导规规矩矩回答了。
“这大宋成都府路颇多吐蕃族人,你们生活如何?”白玛日赞突然问道。
老向导垂着眉想了一会,双手在胸前合什低声说:“活菩萨明鉴,咱们以前被头人收税,猎一头野兽要缴纳半只为税,而眼下大宋这边打猎并不收税,只在交易的时候缴纳一条野兽腿的交易税,若是放牧,十头羊只收一头羊羔税……咱们老百姓并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不管是大宋朝的官家也好,咱们吐蕃的赞普也罢,总之,哪边生活好,大家都能瞧见。”
白玛日赞黯然,低声念了一句咒语,老向导顿时跪在地上,她伸手给他摩顶祝福后转身而去。
大宋朝的税的确不狠,即便是到了宋朝后期,民生亦没潦倒生活不下去的地步,纵观宋朝三百余年,农民起义都是地方局部地区,从未有过全国大规模的,譬如宋江、方腊之流,也只是局限于一地罢了,尤其是水泊梁山,其中的好汉恐怕大多还是好勇斗狠之辈居多,有几个是生活不下去的?《水浒》被历朝打成禁书也不是全没道理的。
咱们从南宋时候的一首诗来看,“租船满载候开仓,粒粒如珠白仅霜。不惜两钟输一斛,尚赢糠核饱儿郎。”这首诗可以看出已经在抱怨朝政苛刻,可是咱们仔细换算一下便能知道,宋制十斗为一斛,六斛四斗为一钟,“输”便是税的意思,“糠核”指脱过皮的碎米,两钟要缴纳一斛的税,各位瞧瞧这税狠还是不狠,诗作者也说即便缴纳了这苛刻的税收,百姓还能勉强吃饱肚子,这还是宋后期,而眼下,可是清明仁治的仁宗皇帝坐天下,比之吐蕃部落头人收一半为税,老百姓自然向往那一条腿税收的生活,这不是一句爱不爱国就能解决的问题。
白玛日赞离开后,想着向导的话,再想想保罗爷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未免就把保罗爷揣摩成那种“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高人了,其实保罗爷不管达还是穷,绝不是那种喜欢兼济天下的人,恐怕更多的还是追求逍遥自在,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罢了。
她看着天边白云累累,突然便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回去和师尊好好说说。”
密教此时最上修行法乃是大手印法门,号称循序渐过能即身成佛,尤其白玛日赞已经修成灵热成就。因此她不管春秋寒暑都只穿着她那件人皮甲,的确是已经到寒暑不浸的地步。
盘膝往地上一坐,她低眉垂目,双手一捏金刚印,顿时便宛如得道高僧,口中念道:“那谟古鲁贝,那谟布达雅,那谟达玛雅,那谟僧噶雅……”
一股淡淡虹光便从她身体为中心慢慢散发开来,远远跟着的那些宋兵瞧着目瞪口呆,却也不敢上前,哪里知道她正在以明点灵热冲那被保罗封闭的穴道。
良久,她半睁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张口一声厉喝,正是宝瓶气中的狮子吼绝,身上被封的穴位顿时悉数被冲开。
她长身而起,一跃便上了旁边的营帐顶。远远宋兵看见顿时叫成一片,“吐蕃妖女跑啦!”有手上拿弩箭的顿时便上弦发射。只是以她那一身武功,又能奈何。
伸手拨开射来的零落箭雨,她看着四下冒出来的宋兵又疑惑了,怎么才这丁点儿人?若是十数万大军在此,不应该啊!
她到底是功力精深,此刻站在帐篷顶上,便瞧见远处宋兵进进出出,似乎就那么些人,顿时便省悟,难不成是空城计?
所谓艺高人胆大,她便施展轻身功夫往来了一番。果然,下面来来往往的只不过千人罢了,顿时心中笃定,汉人唱的是一出空城计,这连营扎的是给人瞧的,根本没什么兵。
心中有数后,她站在帐篷顶上朗声道:“陈保罗,白玛日赞今天领教了,你们汉人有一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着纵跃连连,人如飒沓流星一般转瞬不见。
看着白玛日赞离去,保罗爷和大杨将军从一座帐篷后转出来,他笑着对旁边凤姐姐说:“让她自以为是离开还当真不容易,凤姐姐,我这计中计是不是挺厉害。”
杨排凤看他自我吹嘘,不由展颜一笑,接着又收了笑容一脸烦忧,他伸手过去拉了凤姐姐柔荑,柔声说:“别担心啦!我说了要八人抬的大轿去娶你,绝不会食言的,天波府又不是你们家柴娘娘一人说了算,我估摸着你们府上老太君应该是明白事理的老人家……”
大杨将军脸上一红,低声啐了一口,“谁担心这个了,我只是在寻思你这计策能不能成,以后可不能在背手乱嚼舌头,柴娘娘只是脾气急躁了些,何况,她也是为了金花……”
保罗爷故意一苦脸,“感情是我自作多情了哇!”
看他这副模样,杨将军明知爱郎是个惯会假撇清的,可还是忍不住反手拽了他柔声说:“你能惦记着,我心里面不知道多高兴呢!”
他呵呵直笑,“走,咱们寻折大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那边白玛日赞离开,过了鲜水河后却是又犹豫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若是师尊得知宋兵摆的空城计,怕今夜便要渡河,这一仗胜了,士气大涨乘胜追击,等宋人的大军到了,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再想想那老向导德尔哈蓝说的话,即便顺利拿下成都府路,却又如何管理呢?难不成又从一条羊腿税变成半只羊的税?
在河边来回踱步不已,她脸色转变不休,心中成了一团乱麻,从修炼大手印秘法以来,从未如此乱过。
而此刻保罗正在中军大帐中和折惟昌商议下一步,“折大哥,咱们寨中多备硫磺火油,便摆个空寨,等吐蕃兵冲杀进来,各位再把火一点,这三岔口的险地,任他多少人,哪里还走得掉。”
折惟昌揉着下巴大笑,“少保这文曲星当真了得,真真是诸葛再世,俺老折没话说了,明明便是空城,你居然还故意让对方知道,却摆个连环计中计……”
“我这人便不爱打仗,只是别人打到家门口了,不得以而为之。”保罗这会子倒是真谦虚,这一把火烧起来,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种事情哪里对他的胃口,只是旁边柴郡主却以为他故作姿态,不免冷哼。
是夜,月黑风高,天空中乌云累累滚过,保罗藏身在暗处,瞧着这风向,心里面不免叹气,这火借风势,一会儿大火烧起来,也不知要死多少人,真是他球囊的罪过哇!
一百八十章 如是我闻
这时业已入夏,草丛中蚊虫极多,宋兵埋伏在草丛中被子咬得苦不堪言,却又不能肆意抓挠,一直熬到天边破晓,也没见半个吐蕃兵过来袭营。
这时候探马来报,说对岸吐蕃人一夜歇息,并无任何异常举止,折惟昌抚了抚脸颊上被蚊虫咬的两个大包,转首瞧着保罗疑惑问道:“少保,这计策莫非有什么不妥之处?怎么吐蕃人不来?”
保罗也郁闷了,这便如两人比武,其中一人卖个破绽,按道理来说,对方定然要趁机袭来才对哇!
“狗肉虽好,可惜上不了酒席。”柴郡主哼了一声,从草丛中起身,“儿郎们,收兵了。”
一众兵甲打着哈欠回到营寨,连衣甲也不解便个个倒头便睡,那折惟昌虽说是个粗人,到底是老打仗的,当下叹了口气,“若是此刻吐蕃人袭来,咱们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保罗闻言脸上有些讪讪然,第一次用计,想不到却是如此局面,憋了一肚子气,掉头回帐思来想去,没道理啊!这计策环环相和,那巴瓦却央难不成是神仙,这都能瞧出不妥?
“凤姐姐,你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他倒是有些不耻下问,杨排凤武勇冠三军,可论排兵论策,并非她所擅长,只能算一员勇将,哪里说得出什来,只能柔声安慰情郎,“你也别太在意,这打仗便是如此,任谁也不能说……”
“计是好计策,可惜……”小白虎突然开口,脸上带着些不屑,“其中便有个天大的破绽,你们这些人谁也没瞧出来。”
保罗一听自己想的计策有个天大的破绽,顿时便脸上堆笑,“小白虎,给爷说说,破绽在哪里?”
结果小白虎把手一插,却是拿跷了,昂着下巴说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呃!保罗语塞。当下便虎着脸假意说:“怎么着。还拿跷了?想尝尝生死符发作的滋味?”
小白虎闻言顿时浑身打了个寒噤,那滋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当真是恐怖得紧,当下撅着嘴巴低声道:“有什么了不起。就会拿这威胁我,别人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怎不说了?”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保罗变脸一般刷一下脸上又堆起了笑,“我跟你不一样啊。你老子做了夏国皇帝,且不管功过如何日后史书上免不得添上一笔,你这身份我怎能比,自然偶尔也要瞧瞧别人脸色,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嘛!爷给你陪个不是,这总行了罢!”
他说着故作亲热便过去勾肩搭背,小白虎面红耳赤使劲挣开,“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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