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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韶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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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到最后,终是脸色大变。
小四子腿一软,苍白着脸就跪了下来,“这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若是让王爷知道,我和主子都……”
话未完,穆青尘的脸霎时冷了下去,一瞥,小四子顿时没了声音。
“若说后果,我怎会没想到。”穆青尘说着,脸上竟透了些许悲伤来,“可是他害我如此,我是万万吞不下这口气的。我在这里受辱,他却如此威风。拿着我以前的风光招摇过市。”说到气处,一手又在桌上狠狠一拍。
小四子也给惊了下,抬目中对着那张脸愣神。
倾世无双,美若出尘。这样的尘主子,若是让他在王府孤老,这才叫残忍。
他一介奴身是配不上这等神仙一样的人物,可是更不忍看他日夜被冷清煎熬,最后只能在这西内院慢慢衰老。
只是他虽也恼那段韶华,可此事到底也不能都说是他的错。若要下手去陷害他,小四子终是有些下不了手。
他未存过害人的心思,也从来不敢。只是这次是由尘主子亲自开口,他想拒绝却又说不出话来。
那心思纠结,穆青尘一眼就看了透彻。
心底又是暗嘲又是焦急,他又笑了两声,“罢了,我知道这是为难你了。可是只要还在这王府,我就忍不住的想去怨他。你既觉得为难那就算了,还是就依你之前所说,帮我在王府外寻一住处,寻个时间就搬出去。”
这番话一说,直把小四子那点子拒绝心思都给收了回去,他略显惊慌,“尘主子怎么还在想着出府的事,其实王爷心里还是有主子的,否则也不会叫来大夫,还吩咐我好好照顾主子。”
这样的话穆青尘早就听腻了,不过现在也只有凭着耐心听完,“我若再留在这也只是自讨苦吃,还不如离开求个清净。也不用找其他地方了,就帮我寻一佛寺,去了这烦恼丝,再不沾这俗尘。”
他愤慨的说完,狠狠一甩袖,简直是立刻就要离开的样子。
小四子当场一骇,立刻扑了穆青尘的广袖,急促道:“尘主子别冲动,我听尘主子的就是。”
他这么说就是同意了,穆青尘也缓了动作,慢慢垂下脸去。
“看来这世上,除了爹娘,也只有你一人对我好。”
这一句一说,是彻底把小四子所有的顾忌都给说没了,从心底冒上来的全是不可估测的惊喜。
穆青尘看着他这副模样,满是嫌恶。
若不是恨到顶点也不会使出这计谋,穆青尘自认这是一条毒计,想着实施之后就可以让段韶华彻底翻不了身,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少笑意。
他思量着,得意着,甚至忽视了外界的一切原因。包括紧闭的两扇门外,窗户旁,被点破的纸窗和已经泄露的一切秘密。
听他们终于停下了话,纸窗旁的人影渐离。漏夜而出,一抹黑影似游蛇一样潜了出去。
相隔甚远,那抹黑影的速度也是尽可能的快。远远的离了西内院,向了他处而去。
夜深露重,黑夜沉沉的洒下寒栗,偶有凉风拂过,吹动着道路两旁树影婆娑。提上一盏灯笼,幽幽烛光惨淡,却更见了其狰狞之态。
那人影完全是不敢耽搁,干脆小跑了起来。
不知多久,最后看了前方院落,这才算定下了心。
忙吹熄了手中的灯盏,只是那人影颤颤,临到关头,似乎又是下不了决心了。
最后捏了把拳,快步去了。
院中点着几许光,房檐上的灯笼还挂着亮着,门外半坐半卧着一人,正在懒懒的打着哈欠。
同样的丫鬟服饰,也是认得的,就是段韶华的身边的东儿。
那人影立刻迎了上去,边走边小心的唤了一声,“东儿姐姐。”
靠贴在墙上的东儿立刻抬了头来,疑惑的看着来人。大半夜的,就这么忽然来了一人,所有的困意也都被吓走了。
东儿先是盯着那丫鬟看了一会,都是一个王府里的,吃着一锅饭,走着相同着路,少说也见过几面。东儿显然是回忆起来了,只是认得脸,名字却不熟。
少不得有些尴尬,东儿笑了笑,“你是?”
那人将灯笼放到了地上再次快步,先是小心翼翼道:“还请姐姐告知一句,王爷可在?”
她就直接问了,倒是把东儿傻住了,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王爷不在此处。
顿时,只看那丫鬟都轻松了起来,但很快又变为一脸的急切和跃跃欲试,“我是西内院的丫鬟小荷,东儿姐姐不认得我不要紧。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段公子,还请姐姐转告一声。若晚了就来不及了,还会伤及性命。”
东儿在听得西内院这三字时脸色已是一变,说到性命之危的严重时更是大怔。
她还想继续问清一些,不过那小荷却是急切,一脸焦急的求着要见段公子一面。
看她的模样是当真有着要紧之事,东儿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了让她先等着,转身进门去了通报。
夜色冷冷的浸着,小荷瑟瑟站在门外,紧张的左顾右盼。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东儿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迎着小荷走了进去。
屋内烛光荧荧,东儿领着小荷小心踏入,只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段韶华。
段韶华起的匆忙,只简单的束了发披了衣,打着精神坐在了桌边。
他看了那脸生的小荷进门,倒是不急不缓的给她倒了杯茶,“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小荷先是喘了喘气,接着缓步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奴婢就是尘主子房的一名粗使丫鬟。今日是冒着背叛主子的不忠名声来的。奴婢也是实在看不惯这害人的污事,否则也不会半夜来找公子……”
话中句句暗示的清楚,这话也并不是平白能说的。
段韶华一并听了,寻思了积蓄,亲自取了两块银锭给她。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小荷顿时不作声了,当即是欢喜的受了。笑意阵阵上涌,这才道:“公子,奴婢现在所说句句属实,还请您一定要当心着西内院那内,他已经存了心思要害您了。”
段韶华一愣,“这怎么说?”
小荷忙凑了上去,低声道:“公子别不信,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那位主硬说是公子您夺了他的风光尊宠,正准备着要联合小四子要祸害您。”
烛光轻摇,段韶华的诧异之色都被埋进了摇晃的光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他不信,小荷越发急了,忙道:“奴婢不敢扯谎,是那位主亲口说的,他要小四子在您的屋里熏迷烟,或者是在饭菜里下药。反正用什么方法他不管,就是要把您迷晕了,然后。”说到这小荷的声音越发的低了,“然后就在公子的内院中寻一个小厮,把他放到您的床上去,到时候再闹大了声响把王爷引到这来。如此之下,公子怕是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一番话好似平地一声雷,段韶华面上不动声色,袖子下的双手已经捏到一处。
东儿靠的近也听了个透彻,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上蔓了片红。
她是不知,那被人说成是仙人的尘主子,怎么会有这样害人的心思。
东儿涨红着脸,愤愤的确认道:“这话可是真的,可别是杜撰了来骗公子?”
小荷听了连连摆手,急切道:“东儿姐姐这是说什么话,不瞒你们,这两年前我明里暗里的不知受了那穆青尘多少气,嫌这嫌那的,我们谁不恨他啊。如今是王爷发了话还要留在他的院里。这也是天注定,若不是我看他和小四子鬼鬼祟祟的跟去看看,也就听不到这一番话了。”
她说的可算诚恳,提到穆青尘时面上更是紧紧皱成一团,嫌恶着不像是假的。
正文 第54章
夜阑人静,屋中盈着烛光,烛泪红的好似年庆时的挂炮,爆炸在人的思绪中。
段韶华依然端坐在桌边,他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面上冷冷硬硬,哪怕正亲耳听到有人筹谋着害他,好似也不为所动。
东儿惟恐是段韶华气坏了,她小心挪到段韶华脚边,软声道:“公子,为着什么都不能气坏了身子,如果这话是真的,公子尽可告诉王爷,王爷一定会为公子讨回公道的。”
东儿是满心为主,不过段韶华是满脑的思量。他无法完全相信这丫鬟,可又无法不信。若她说的是假的那也罢了,若是真的而他又不作防备,那只能是如她所说,当真是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不过数月罢了,穆青尘竟又是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若一切当真,这计说毒也好,说蠢也罢。可想是发了急才想出来的。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眼下他失了靖王爷的庇佑,生活自是清苦,可不正是发了急的兔子。
这王府里的明争暗斗,竟一点也不亚于戏文里的皇城之争。
在这王府中还要呆上两年,他只想一心慢慢的等过去,等到终于出府的那一天。若能无风无波自然最好,只是现在有人将心思算计到了他身上,忍一次两次也罢,总不能就这样忍去两年,或许到了中途就已经被人送去关黑房了。
若这次真让穆青尘得手,不只是出府梦碎,还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他自认没什么对不起那尘主子的,对方却一二再再二三的紧揪着不放。
他没那份耐心,也没那份好心,继续着忍耐下去。
目中瞬然一凛,心里卷了波涛,含了不屈,掺了算计。
想了想,他又取下了数块银锭,比之刚才还要大方,果见小荷双眼瞪直。
就在她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接时,段韶华却收回了手,又把银锭子拿了回去。
小荷一急,连带着身子也一抖。
段韶华面上带着笑,一副和善的样子,“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但还是劳烦你跑了这一趟。不管多少银子都该是你应得的。”
这说的小荷真叫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着,“公子这是说哪里话,要说就是那穆青尘不得人心,谁也不向着他,也就是那小四子了。”
段韶华笑着不予置否,又道:“我看你也挺机灵的,若一直在那冷清清的西内院倒是委屈了你。你今天冒着背主的不忠来通知了我,穆青尘身边你也是呆不下去了,可有想过别的去处。”
不说倒是还好,这下正中了小荷的下怀,摆了踌躇道:“公子不知,当初是王爷发了话留下两个粗使丫鬟。只要那位主还在西内院,那就得陪着他葬下去。”
她说的无心,却叫段韶华拿捏了准处。
赤手将银锭往桌上一放,段韶华凝了她道:“你今日来通知了我,我也不是有恩不报的人。我知道府上之事都是由严总管打理,调遣一个丫鬟其实只算件小事,若是能寻得一人开口,那自然也能找到好出处。”
有暗示,也有教唆,一切都混在话里了。
这次小荷没有立即开口,只低着头在思索。
段韶华乘了气继续道:“眼下穆青尘的举动也只有你最清楚,他有心来害我,我在明他在暗,当真叫防不胜防。即使我们找到了王爷那也只是一面之词,说不定还会害了自个。而若我真是被他扳倒了,不只是浪费了你今日的好心,那日后恐怕也没有能力来安排你了。”
小荷还是没有说话,段韶华又将银锭放在她手里,指尖轻轻一触,发现她已发了不少的汗。
不知她解过味来没有,段韶华对着她也有些怔然,希望这丫鬟如他所想的一样大胆。
他想保全自己,但又想惩治一下穆青尘,两全其美又想坐享其成。他这才知道,自己是顶顶自私。
蓦然,搁在桌上的手却是一抖,转目一看是手指触到了烛泪。流淌下的烛蜡红的触目,所有的烫热在沾到手指的时候全都释放了出来,冷却后薄硬的一曾迅速的凝结在指上,好不怪异。
段韶华当下捏碎了蜡,小荷重新紧握起银两,抬起头后的眼晶亮的不可思议,“公子的话奴婢记下了,不过奴婢出来的太久了,现在也该回去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段韶华再接着也动不了多少其他心思,只能是对那小荷颔了颔首。
东儿还是出门送了她,对着远处看不到她的身影时才又折了回来。焦急不解,一应都有。
再对了自家公子,俱是担心。
“公子。”东儿伏在他腿边道:“公子相信她吗?”
段韶华摇了摇头,僵了一会,复又点头。
东儿糊涂了,是信还是不信。
段韶华“唔”了一声,慢慢道:“王府繁杂,若说存了害人心思的又何止一人。”手指骤然捏紧了,“只是我必得要好好走下去,若是缺胳膊少腿的走出王府,那就真的可笑了。”
最后的话让东儿紧张,何至于要到这种地步。
不过,若真让穆青尘得手了,缺胳膊少腿,那只怕是轻的。
她想的胆寒,段韶华已经站了起来,白色的里衣微微斜下,由里至外的透着股慵懒和漫不经心。
最后只一笑,“罢了,我也困了,你也快些下去休息吧。”
东儿还蹲在原地不知所措,只看着段韶华慢腾腾走到床边,看似无事的躺下。
“对了,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否则,你我也长不了了。”
东儿明白的点点头,看着主子睡下了,她也没理由再呆在房中。最后轻手轻脚离了屋子,再守在屋外困意全消。
已经消磨了半夜,后半夜的段韶华已是睡不着了。烛光渐渐黯淡,他时而盯着房顶,时而侧去身看着枕头一角,心里有万般不断的想法和冲动。滚烫在心中,最后都被揉成了今日冲动的算计。
他不指望能上得战场杀敌立功,也进不了这官场浮沉,不过要极尽这算计之事,当真是累。
两年,什么时候能过去。他不求大富大贵,也没多少的野心,只想做个普通普通的琴师罢了,不过这通往平淡之路,实在是不怎么平坦。
他翻来覆去,最后索性是自暴自弃的想,如果干脆弄来个人跟他躺在一起,靖王爷会不会更直接的将他赶出府去。也许他段韶华的名字从此就臭了,大不了就覆上面,当个哑巴琴师。
但后来一想,这可不行,他已经担上男宠的名声,若再来个“不甘寂寞,红杏出墙”,日后下到黄泉也没面目再见段家先祖……
他就这样胡乱想着,各种紧张的心思都在沉静中慢慢淡了下去。眼看天际泛白,他却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大明,有丫鬟捧着水进门想让他梳洗,可看他睡的沉复又退了下去。
正文 第55章
太阳越发的大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府一角开始了不小的喧闹。
一开始只限于那个开始的院落,与往常一样安静的可怕中,由一声尖叫开始彻底打破了这静谧。
接着就是脚步声,尖叫声,混在一起,彻底的嘈杂。
如污渍一样的扩大,最后嘈杂了半座王府,甚至还有延伸的迹象。
段韶华也被影响的睁开眼睛,醒来时心脏跳动的无比剧烈,似燃烧炽烈的明火。
无缘无故的,他开始紧张,只能胡乱的穿衣束发,唤了几声东儿。
东儿很快推门而处,不出意外的是一脸异色。
段韶华手上的动作一停,喉咙里有些干涩,“外面在吵什么?”
“公子。”东儿表现出的不只是焦急,惊惶更甚,“是,西内院那边,是尘主子。”
段韶华稳住了身没让脚下一颤,那丫鬟果然照做了。虽做了准备,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知道是有事发生,心里边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力求着验证,段韶华忍住没泄了急促,“慢些说。”
东儿也的确惊着了,她连连靠近,却不由踌躇,“公子,就是,就是昨夜她说的那事。”
那躺在一起的事,东儿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段韶华不断发问,东儿只能断断续续答了。结合着拼凑,事情终于有了个清楚眉目。
正如昨夜小荷所说,尘主子预备着把他和随便的一个小厮做桩丑事。而今日丑事的确是发生了,不过各中人物换成了他穆青尘和小四子。
按着他人所说,猜测事情应该就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穆青尘和小四子一主一仆在房中呆了许久,若不是有丫鬟见他们迟迟不出而前去敲门,恐怕就看不到那一幕了。
那那敲门的丫鬟,最大的可能就是小荷。
这事终于是闹开了,闹大了,各种言语也随之而来了。
结合穆青尘今昔往日,听与不听都知道肯定是没有半点好话。
只说他什么脱俗,什么清高,不过都是做出的样子罢了。
虽说是失了王爷的宠,但也没想到他会那样的不甘寂寞,才短短几月,竟是与身边的小厮勾搭到了一起。
本是因为失宠才将他房里的丫鬟小厮全数调走,没想到竟是成全了他们一主一仆。
这样的无耻下贱,亏得竟还曾是王爷宠过的人。
种种类似,不管靖王爷要怎么断定,穆青尘的“出轨”已经在众人心中成了定局。
这一天下来,白日灼灼,从热闹到冷清,所有的重点都定在了穆青尘的身上。
不过比起刚开始的沸沸扬扬,或许是王爷发了话,下了令,起初的嘈杂已经不见,慢慢转成了安静,死水一般的安静。
不说他人的纯心围观或是幸灾乐祸,段韶华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紧张和不安。
回想昨夜,不管是冲动,唆使,或是其他原因。那番话的确由他所说,这件事的确由他所起。
没想到却是这么快,这么突然。
比起被害,害人的更叫害怕。
段韶华说不上是心虚还是畏惧,不管丫鬟小厮们如何交头接耳,段韶华只能是当听不见,看不到。房门紧紧闭着,耳朵紧关着,当一切虚无。
只是再怎么躲避,再不想面对,事情的确是已经发生。不肖想,肯定是已经惊动了靖王爷。
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穆青尘,只是一想到月前刑部的那一场血肉淋漓,段韶华心中又开始发紧。
这一天可说漫长,段韶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屋子赫然成了牢笼,关闭着紧束呼吸。
等待中他只能看着屋外成阴的高树,粗壮的枝干,斜逸的枝桠,绿的发亮的叶片。
注视上了,才发觉原来旁观之物也是足以影响的。每一片绿叶都似一把锁,明晃晃的扎在心里。
不得不承认,段韶华此时是真的有些后悔,揉了担心和害怕,那后悔之意就更明显了。
穆青尘想污蔑他是可恨,可他自己似乎是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确是想让穆青尘受些教训,若穆青尘真因此丢了性命,他可算罪过。
忐忑存在心口,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后,待着那份沉寂,段韶华终于又积了胆量,差了东儿去打听清楚。
东儿应声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了。看她的脸只说是还好,并没有那么惊慌。
而东儿所打听来的事实也着实让段韶华松了一口气。
最担心的血肉之刑并没有发生,据说是没有受到任何皮肉之苦。最意外的是靖王爷根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发了话将穆青尘和小四子扫地出门。
听了清楚,段韶华愣在原地一时无法回神。
没想到靖王爷也有网开一面的时候,难得中或许是还念着旧情吧。
但总之,知道穆青尘并无生命之危,段韶华也算终于心安了些。
想来可笑,明明是他暗示小荷,东窗了却又心虚了心害怕。暗暗的,段韶华只能笑自己真是虚伪。
知道人还在,那紧张了一天的心总是是平静了下来,段韶华站到酸麻的腿也终于得以休息。
那一瞬间的轻松根本隐藏不住,东儿也不觉为他松了口气,快手将早已冷掉的茶水换去。
只是,东儿到底是动了些心思,穆青尘走了,曾经的尘主子不存在了,那所有的风光怎么都该轮到自家主子了。
怀揣着些庆幸,东儿在换下茶水的时候试探道:“府中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必定心情不佳,公子可要去瞧瞧王爷。”
段韶华也没空深究其意,只是摇了摇头。裴靖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不敢见,遇他烦闷,自然是要躲得远远的才好。在这要命的时候撞上去,岂不是自找死路。
他是这样想的,也自然做着。只是这最后的结果,到底还是要由靖王爷来断。
时间慢慢推进到了黄昏,经了这一天段韶华其实已经乏极,晚饭也就吃了两口。而后便匆匆换上寝衣,只想着绵软锦被,只盼着让紧绷一天的神经得个缓松。
饮了茶才要入睡,正沾着枕头的时候却听得门外响起脚步声,他撑了胳膊要起身,果然已听得了有人敲门。
一声接着一声,倒是十分急促。
段韶华拥被而起,朝着门外道:“是不是东儿?”
敲门声顿了一顿,接着却是男人的声音,“打扰公子休息了,奴才是从王爷房里过来的。”
意识到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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