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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止韶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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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若元已是看不清前路了,很快,耳中钻进了一声尖叫,前头已是无路了。
一处悬崖,随着马儿疯跑带滚了无数石子下去,缰绳已经拉不住,在那股疯狂的冲击下仅凭二人根本无法制止。
小厮拼了性命要跳下马车,衣服却被信若元紧紧拉住,还听得他道:“是谁派你来了,是不是裴靖,是不是他?”
一瞬间的事,没有时间回答,也没有时间反驳。随着冲击,只听了一声巨响,连人带着马车,无一幸免。
正文 第94章
春意渐浓;府上柳枝发了新芽;花朵新绽了芬芳。每日阳光普照,洒了好一地光辉。
仰望漫天金光;只想又是一日了。段韶华数着日子而过;连头顶的暖阳也体会不到了。
离信若元离开已过了七日,这七日中;信若元音信全无。等了又等;却连封平安信也没有。
等不来只字片语,段韶华从起先的期盼变作了担忧;几经思况下甚至想亲自去扬州一趟;但念头刚生,又是被采青劝了下来。
“公子不必担心;生意上的事又怎么会难得少爷,或许是这次棘手一些,花费的时间也就长了点。”
采青的话虽有安慰,但更多的是对信若元的相信。话中坚定,叫段韶华听了也好生惭愧。
连采青都这么相信信若元,他又岂能落后。
虽是给自己打足了气,但段韶华不时就会想起那日送别,那突然而来的彻骨寒意。浸淫到骨血的寒冷,甚至叫他失了常态。
只稍一回想,那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信心又会全盘瓦解。
日求夜盼,只愿信若元平安无事。
掐算着日子,信若元曾说过最多不过超过半个月,届时即使不能顺利回京城也总会派个人来告知进程。若再等,再有个几天也就够了。
身边有采青陪伴,在这样忐忑的等待中,段韶华终是等来了消息。
那日风和日丽,空气中满是草木清香,还有花蜜甜醉。完完全全,是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美好到骨子的日子。
算起来,这是等待中的第十日。当听得说有了消息,段韶华悬了许久的心终是放下来了。
他所能有的就是高兴,这次之后,他与信若元终可彻底远离此地了。
满怀着殷切期盼,段韶华急急就要赶到厅中,不料迎面而来却是采青。
采青更早得了花,正是从花厅赶来的。她眼眶微红,神情急切,双唇微微颤着。但明显,段韶华是没有注意到她这副失神模样。
他还沉浸在喜悦中,当即就要往门外走,边道:“他可回来了,倒是比他说的半个月快些,扬州那边的事都解决了?他还好吗,可是瘦了?”一连串的问题发下,见采青始终没有回答,干脆道:“罢了,他肯定是累坏了,我先去看看他。”
段韶华举步就要走去,采青又迅速的挡在了他面前,再忍不住,泪珠涟涟。
“怎么了?”段韶华被她的突然惊呆住,随即心里蔓出一股不安,“还是,他受伤了,生意没有解决好吗?”
段韶华也急了,忙是要走,采青却是猛的跪了下来,开始放声大哭。
“少爷,少爷他!”采青跪伏着,哭的满脸是泪,“少爷死了,少爷他已经死了。”
哭喊出来的声音,带着眼泪的含糊,怎此刻偏听了那么清楚。
段韶华只觉头顶轰隆一声,面上血色尽消,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好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你说什么?”
采青连连抽泣,“少爷他,少爷在路上出了意外,连人带着马车摔下了悬崖。是山上的猎户发现了不妥,这才找到少爷的残骸。”
这句话每一字都力大无穷,把段韶华撞的连连后退,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好似一切都变得的空空荡荡,段韶华再也听不进看不清,只知,信若元死了。
他无比的不敢相信,可采青万不会拿这种事骗他。
这世间唯有信若元再不弃他,而这人却是死了。
心口是火急火燎的疼,段韶华腾的站起,夺门而去。
他越走越快,心口狂跳不已,终到了花厅。
隔着老远就看了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在,段韶华根本不敢去看他们脸上是否布着悲意,已经是走不动了。
只是早晚,必要面对。
厅中所蔓具是彻骨凉意,两副担架摆在当中,白布相蒙,冷在眼中。
段韶华脸色发白,屏着呼吸走上前去。其中的一具,虽是残躯,但却是他无比熟悉的。
一样的水墨衣,折子扇,但已经被摔的支离破碎。血肉外翻,清晰见骨,摔碎了他生前所有的潇洒风流,桃花春色。
不管他们是怎样残破,段韶华终是认得的。
厅中不缺少哭声,丫鬟小厮混在一起,有真哭的,也有干哭的。且不管他们,段韶华靠的越近,已经能闻到那股残破血肉独有的腥气了。他眼中一酸,终是掉下泪来。
他生前叫美玉无暇,却不想竟落得血肉分离,死的这般凄惨。
沉重的悲痛落下,心口被刺的汩汩的疼,段韶华狠狠的哭了出来,双眼更是刺痛。
如他的残骸,他们所说的畅游天下的美梦,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段韶华几哭至于晕厥,到底却不知为谁了。
悲意浓着,大家都哭的东倒七歪。许久许久,段韶华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怎么会掉了悬崖,他们不是走的官道吗,怎么就偏了道,怎么就到了悬崖!”
不知是谁回答的,那声音同是充满了浓浓悲伤,“只因走到一半,拉车的马突然发了狂,这才跑离了官道。”
“胡说。”段韶华断然否定,“好好的马怎么会发狂。”
这次无人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已是去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让信若元残骸无故曝晒已经是罪过,现下能做的就是将他的后事办好。
只不过,有些小厮还是朝段韶华投去了异样目光。从前少爷在,他在府上也算着半个主人,可现下少爷都已经去了,又该拿什么态度对他。
不过这些事情到底由不得他们做主,到时候自有信家人出来解决。
惨白席裹了整座府邸,段韶华晕晕乎乎,越发的看不清眼前了。
最后还是由同样伤心的采青将他扶到了房里,原先等待的欣喜撤去,俱笼上无边悲凉。
透着窗子而入,还是那样温暖金光。段韶华两眼迷糊,甚至是恨起了这样美好的阳光。
信若元已经死了,还要这样的春光何用。
只要有片刻失神,眼前立刻就会现出信若元狰狞的肉身。那样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他是如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即便是哪日离去也该安详平和,可到底,老天不长眼,竟是让他落了这么个残忍。
霎时,段韶华眼眸聚了凶光,鲜血在微薄的血管里沸腾着,翻搅着,一股股的往上涌,几乎要从齿缝中渗出。
如果真是天灾,那的确防不可防,可如若是**!
冰冷锋利的从喉间挤出,那让段韶华恨不能永远不再提起的名字,“裴靖!”
默然忍泣的采青听得如此,立是跌落在地。
“靖王爷。”采青喃喃,却也带了一丝确定。
“少爷死的蹊跷,难道是!”采青猛的捂住嘴,不敢再说,瑟瑟发抖。
段韶华又似乎是冷静了,“你也知道他死的蹊跷,就在我们将要离开的前一天来了信件,接着他就遭逢意外,怎会这么巧,这么的准时!”
过度的用力,指甲陷在肤上火辣辣疼,段韶华仿佛也混然不觉。他只知,一定是裴靖,只会是他。
想他靖王爷阴狠恶毒,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即使现在他不在京城,可他的爪牙还在。
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一个证人,段韶华却笃定了一般,只认了裴靖。
或是对他从骨血而发的恨意,或是亲身体验过的惧意,那样的确定。同时,段韶华更是唇齿皆冷,凉透满怀。信若元的今日,全都是他造孽。
全身发寒,似有一把钢刀劈体而过,那令人胆寒的凉意自头顶灌溉而下,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段韶华颤着,胸口涌着阵阵抽搐,腥甜涌到喉中,几要吐出。
认命的,又发恨的将腥气咽下。信若元死了,直接或间接,都与他有关。
裴靖他,果真狠毒到了这种地步。
如一条缠绕吐信的毒蛇,似心底突然爆发的毒脓。段韶华极恨,痛极。他忍了两年,躲了一年,所有的忍字头上一把刀他都试过来了,到最后,甚至连男人的自尊都不要了。到底,却还是保不住未来。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信若元一样帮他,偏偏,他却因他而死。
前头已经无路,后退,亦是死路。
他早就知道摆脱不了,却偏是不认命。而现在,就是结果了。
段韶华悲中带笑,他早该认命的,他的确该认命。
他沉痛的无以复加,为信若元消逝,为他的前路。
“扑通”一声,那尖锐的一声似银针扎脑,与那连叠的痛相交在一起,几乎痛到晕厥。
段韶华低眉看去,脚下那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子是采青。她姣好的面容扭曲着,森白的牙开合,“少爷死的如此冤枉,公子绝不能坐视不理。”
森冷的一句,却是恰合的砸到了段韶华面上。他所有的憎恨瞬时被压了下去,平平静静汇成一条小溪,源远流长,波澜不惊。
不管怎么难,路,终是要走下去。天命既不顾他,那他也不用顾及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挥着小鸡内裤求存在感,新坑已开,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章引,但是汇聚了人家好大的厚望所以各位看官们丢个肥皂再走好吗(雾)。希望各位亲爱的小天使顺路瞄一眼,中肯的话给个收藏好吗,给个评论我也能收的,就算是肥皂我也会欢喜的穿着贞操裤弯腰收下的。。。。
正文 第95章
巨大的悲痛蒙盖;铺天盖地的惨白;信用元的发丧之日终定。
无暇公子名满京城,他这次遭逢意外之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京城上下;由远由近;只要听过他盛名的人谁不感到震惊。尤其那春闺少女,满怀心事;谁人不曾在懵懂中思恋过他的容颜。而如今;这足以说风华绝代的人就这么去了,实在是引人唏嘘。
信家人似乎永远没有出现的这样齐全过;从扬州赶来的全是不认识的面孔。齐聚一堂;或哀或思。
在这样的场合,满满的内家人;段韶华更知他是不该出现的。否则起了争执,只会是扰了信若元地下安宁。
他如所有赶来哀悼的人一样,上过香,表过哀思,转身便已离去。
知这一切都是他造成,他根本再无脸面守在信若元身边,只加了他的罪孽罢了。
采青眼睁睁看着段韶华离开,不过几日罢了,少爷死了,公子也走了,真叫是沧海桑田。
到头来还是只能叹气,转身去了。
段韶华孑然一身,唯有怀抱了当日信若元送他的好琴。故人已去,唯有留此物做一怀念。
离着信府越远,装载于心的满是愧疚和感伤,丝毫无减。信若元美名无暇,命中富贵,若不是为着他,信若元一生都该安康惬意,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只想他造的孽,这辈子还不清,只有等日后到了黄泉,再计恩量。
段韶华漫无目的的走着,悲苦充斥,心神晃荡。他看着满是人潮涌动的街道,那一瞬惊惶无措,根本不知前路何在。
耳边是街道喧哗声,段韶华努力想看着却根本看不清楚。恍惚着了心神,他努力退去一边,思考着该何去何从。
仔细一想,当日他离开王府后若无信若元的协助,只怕这才是事实。
凌念一生,只恨不能随着信若元去了,他也无愧疚,无负担。
走至街边一角,段韶华抱着琴慢慢蹲□去。无论何时他总以为自己能撑过去,可现下,实在是受不得了。
想他一生所念,不过是求个平安平淡。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极乐荣华,这点子要求罢了,老天爷为何要这样戏弄他。还是说他上辈子犯了什么杀孽,触了什么轮回,都要今生来还。
苦笑连连,如若当真,那他今生所受,都是命。
悲苦受着,逼着段韶华几要落下泪来。即便是天命,那也太苦了,太难了。
他绝望着几要自弃,连生死之念都生了出来。突然间,由远及近,一把尖细的声音慢慢传来,“哟,这是怎么,青天白日,一个大男人怎么在这挡路!”
段韶华这才回神,忙是站起了身闻声看去。
离他约有十步远,正站着一位身穿锦服的公子。也是孤身一人,正含笑看着他。
段韶华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有些看不清这人。等了他慢慢走近,眉目渐清,越来越熟悉。
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起他是何人,但可以肯定,必是见过的。
眼瞧着那人走近了,展颜一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段公子。”
果然是见过的,段韶华又仔细看了看。一怔,终有一个名字跳入脑中。
“你是。”段韶华的所思成了迷离,半肯定道:“袁家漳?”
已隔了几年,但见了袁家漳还是能认出。也因了跟他的那几次相见,实在叫段韶华无法忘怀。
而现在,他似乎还是皇上身边的人?看他满身的富贵,想来应是春风得意。
他跟袁家漳完全算不上熟悉,但一想当年他在监牢里的狠毒,不觉露了两分戒心。
本想找个借口离开,不料又听了袁家漳道:“段公子真是好记性,隔着数年也还认得。怎么,段公子刚才是不舒服吗?”
被人道了窘迫,段韶华微微低首,只能含糊了道:“适才腹中疼痛,所以……”
“那段公子现在可好些了?”不等他说完,袁家漳已表了关切,双眼似有所觉,停在了段韶华的身后。
“今日相见可说是缘,段公子若不嫌弃,前边不远就有座酒楼,你我前去喝一杯如何?”
他骤然邀请,叫了段韶华无措。
“其实!”段韶华正要想着什么说辞拒绝,不料袖上一紧,竟是袁家漳动手“亲邀”。
段韶华正想抽手,不料就听了袁家漳在他耳边小声道:“别动。”说完就意有所指的朝他使了个眼色。
一个激灵,段韶华也知了不对,更如芒刺在背。
袁家漳笑呵呵的拉了他离开,段韶华也配合着他假笑。眼角睨着,就想回头看了看到底是什么忌讳。
不过被袁家漳用力拉着,他根本寻不得机会。到了最后,反是心平气和的与了袁家漳坐到一处。摆上两盏好茶,再来两只酒杯,还真像了故友重逢。
段韶华有些便扭,面前就是换作任何一个人也好。对着袁家漳,总有说不出的异样。
他此般不适,袁家漳却似没看不出来,只是客气的为他斟上一杯酒,温和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段公子,怎么,段公子这是打算去往何处?”
他的话叫段韶华恍惚,去往何处,他自己都不知道。
短暂的失神,立是叫袁家漳捕捉到了眼里。
他抬手饮下一口茶,话中含了抹深意,“我与段公子说不上交情,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对着段韶华说道几句。”
段韶华抬了头,正视上他的眼。刹时,只觉心惊。
袁家漳的笑意仍在,但渐渐变成了让人害怕的锋利,“段韶华,你说你,为何总是要将自己弄的这般惨兮兮。”
一凛,段韶华的目光变的艰难,一个刺痛,“你知道?”
袁家漳笑着点头,“当年若是没有王爷的相助,我也进不得宫。”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段韶华思绪乱飞,难道裴靖还会把这种事说与他听?
袁家漳似乎看出他所惑,笑了道:“能让王爷伤神的,段公子是头一个。”
这话听着可一点都不像褒奖,段韶华脸上一红,这才真存了忌讳。
他握了琴囊,就要离开。
“段公子。”袁家漳知他动怒,顿也收了笑,重拉了他坐下。
似有感叹,“段公子这是何必。”
段韶华凄惶,“这等让王爷伤神的福气,还是不要的好。”
“其实。”袁家漳有些郑重,“段公子可以过的更好些。”
他丝毫不像玩笑的随意,字字惊心,“当年,我舍去子孙根是为了心中所求,段公子呢,你这般狠心是为了什么!”
从来,段韶华都是避着,甚至不敢去想那日。因为无力去悔,更无法悔。
而现在,从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口中说出往事,竟是如此刺心。
到底,段韶华可以不想,但分明比谁都清楚。他舍去子孙根,割去尊严,为的,其实不过是那一言之怒罢了。
他恨极了裴靖的强迫,对在他身下生出感觉更是作呕。因那一时之气,因那不堪之辱,融成了冲动。
因为最是清楚,所以绝不能悔。
再由人提及,更是痛不欲生。
段韶华从心脏到指尖都在发颤,他几乎红了眼,伤了心,“大错已成,还能如何?”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即便是错,也要错中找对。”袁家漳的手重重的拍了在桌上,几要溅出了火星。
段韶华也为之一震,他不知袁家漳的突然从何而来。
“段公子。”袁家漳的话多了两分幽暗,“有失必有得,段公子现在除了自己这个人还有什么能失去的。还不如是好好保着性命,把所有失去的都赚回来。”
“这世间大苦,段公子还未尝够吗。人生苦短,段公子接下来是想削发还是剔骨。不过靖王爷放不下公子,公子做什么都是枉然。”
袁家漳发了讽刺的一笑,不知是朝谁,“段公子心有不甘,光躲又有何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袁家漳所说,每一字都让段韶华震惊。声声击心,重重敲在他的身上。为这从未听过的言论,从未有过的想法。
他最在意的是自尊,可现在,已经被他亲手割舍了。既已丢弃一切,失无可失,何不坦然面对。
现在的他,不是男人,不必守忠孝礼仪;不是女人,不必言贞洁廉耻。虽是大错,但也要错中找对。
一连接的所想震的段韶华心血沸腾,但脑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清冽。
“那我。”段韶华眼中倏然明亮,闪烁凌厉,“可他位高权重,我又能做什么?”
他既如此,那也是动了意,袁家漳并不答话,只是以手指沾了一点茶水,一笔一划的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段韶华看着,双眼慢慢瞪大,轻喃,“求而不得。”
待他看清了这四个字,袁家漳又一把抹去,留了桌上一片水光。
“这求而不得之苦,段公子不是正深有体会。”
“原来如此。”段韶华连连发笑,想无所想,唏嘘不已,满脑荒唐。
“又怎知他所求?”
“知己知彼。”
人生最苦,莫过于求而不得。若得对裴靖还之此苦,这一生,这份屈辱,也就尽了。
他步步后退,裴靖又步步紧逼。如今,连信若元都遭了不幸。大错铸成,他还能再躲到哪去?
段韶华明了,更苦笑。真是造孽,真是晦气。
一口凉气直逼入心,冷的段韶华连牙齿都在打颤。他深深逼视于袁家漳,“你也说我们并无交情,但你为何又要跟我说这些?”
他的怀疑不无道理,袁家漳听来也并不恼,只淡了一笑,“不为其他。”说罢,目中扫了一扫,话虽未尽,段韶华已是明白。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们身体上的同病相怜。想来,当年袁家漳在接受那样的安排时,也必有不甘的吧。
段韶华饮罢杯中的酒水,任冰冷酒液压下窜心而来的痛苦压抑,“刚才你在我身后,可是看到了什么?”但紧接又是自问自答道:“还是靖王爷的人?”
袁家漳笑着一摇首,“那我就不知了。”
稍静片刻,答案已自行揭晓。
雅间门上响了两下,叫了段韶华一震,等回过神,只看小二已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细了一瞧,可不就是熟人。
那迎面走来,正是了严总管。
段韶华低首,看起来似乎不愿再见此人。
严总管早就派人跟了段韶华一路,不过当看到这二人同坐一桌时候还是免不了的惊讶。
赶在严总管开口之前,袁家漳已起先站了起来,面上擦上一抹寡淡的笑,“段公子,你既如此固执,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待王爷得胜归来,你便知道了。”
说罢就朝严总管拱了拱手,抬脚离开。临别一句,可表了他对王爷的衷心。
严总管勉强的笑了一笑,等了袁家漳离去,再一看段韶华,倒多了两分心虚。
“段公子。”严总管轻声道,准备的早一套说辞正准备倾言而出,段韶华已先阻断,“刚刚是他,现在又是严总管你亲自来了,都是王爷的意思吗?”
“其实……咳咳。”严总管一连串的话都烂成了腹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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