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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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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当初见了回书,气得直接扔在了地上,好久以后又自己去捡了起来,在后面写道:“准。”随后,就立刻着人将此书送到了萧敬手中。
因此,萧敬向今上提出的迎战陈孚的条件便是希望力保萧、秦两家,否则他不会应下。而今上为了收回东边成王的势力,也为了打退陈孚,便不得不应下萧敬提出的要求。更何况,萧、秦两家也没有做多少干涉战事的事情,只是在朝堂上使绊子,有时候传递些消息。而且,萧敬是萧家人,他身边的秦遥夜是秦家人,他提出的这个条件也不算过分。
如今,陈孚的谋反失败了,萧敬战胜了,便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收到萧敬的文书后,今上真是又气又笑,觉得自己真是找到宝了。这世间,能有几员大将如同萧敬这般沉着镇定,明明完成了一件大事,却能看作是平常。不仅如此,还要再提醒自己不忘承诺,又显得心思缜密。
说来,那萧啟也有这么几分模样,但却是个寡言的性子,让人捉摸不定他的想法。要用他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也曾立下大功,若非当时尚未及冠,今上定会封他做三品将军。可惜他后来没再展露锋芒,又加上他父亲投靠了阳陵侯,今上便忘了还有他这号人物了。
如若汝阴侯日后能够知道收手,今上定然会好好用起萧啟,让他同萧敬并肩作战,守住国之疆土,守住天下万民。
陈孚战败之事传回京中,亦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萧、秦两家都是一片惨淡,静候被囚。其余官职小些的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走动。
而在汝阴侯府的沉香苑里,萧啟抱着萧容从容不迫地走着。自顾容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此地了,又加上无人打扫,里面真是乱糟糟一片。蛛网横生,杂草纵横,名贵的花木都不敢抬头了。那被烧毁的一角坍塌着,似乎还能闻到火的味道。一眨眼,已经三年了。那一角就像是他心口上的一角,永远回不去了。
陈孚战败,意味着什么呢?他们萧家的运数也到了尽头了。还好,还好顾容不在,还好他不用为此而慌张。如今,他只是可怜他的女儿,才那么小,就要不知生死了。
其实,他更想知道,顾容如今在何处。这一遭,他也是难逃一死的吧?死后万事成空,他只希望还能记得顾容。所以,他要来这里走走,这里还有顾容留下的气息。若是能够沾染上,黄泉路上也就不孤单了。
他推开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散发着腐朽的味道。曾经的画面一点点涌上心头,眼泪控制不住地从他眼中流出,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笑着的少年。他看见他为他挂好衣裳,他看见他为他捧来一碗茶,他看见他为他磨墨,他看见他写下那副对联,他看见他静候他归来……
终于,泪水干了,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碰到。
第33章 心有执念不欲静
秦、萧两家等了许久,也不见今上派人来收押他们,一时间也是闹得人心惶惶。秦太师倒不担心,他知道秦遥夜跟着萧敬,猜到今上会因为顾忌他而对秦家从轻处罚。而汝阴侯就不同了,他整日在书房里背着手踱步,既想向萧敬求救,又想趁机揭发他的身份。
为什么汝阴侯想要用自伤八百损敌一千的方式来报复呢?除了萧钰的缘故,还得从那年萧敬领命回京说起。
当初萧敬离京是因为陈侃的中伤和今上的有意纵之,之后回到京中自然会惹得陈侃不快。陈侃跑到汝阴侯耳边说了不少话,总之就是在说萧敬是萧家的叛徒,居然敢占了萧镇的位置还不觉得羞愧。
萧钦那时还未与萧镇决裂,万事也会为他着想,见他被一个后辈取代,心中也是不平。但是,他总不能直接去今上跟前说他的诏令不合理吧?于是,他就跑去了萧敬那里,从忠孝节义说到礼义廉耻,就是希望他能够自己去驳了今上的面子。要是能够因此而惹怒今上,从此无缘官途,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萧敬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再加上他素来不喜欢汝阴侯,说起话来便也不由自主地有些不留情面。萧钦哪里能够容忍一个小辈在他面前放肆,这梁子也就结下了。
也正是因为当初的那件事,萧钦舍不下脸面去求人,只想着让萧敬从此消失。可是,他又惧怕萧瑾和萧骛,丝毫不敢违命。因此,他的心里百般算计,终日不安。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秦、萧两家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萧敬代替陈孚做了镇守西塞的大将军。而萧敬,此时还并不会回京。大将军是多少将士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结果萧敬不过二十来岁就做到了,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陈玉和孟学士自然也是这羡慕的人中的两个。他们又一次相约着去喝酒,到了老地方以后便开始畅所欲言。
陈玉依旧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捻了捻胡须,昂首挺胸,道:“世事真是难料,看来萧敬真是天纵之才。”
孟学士也是想要把萧敬夸上一夸,便道:“这萧敬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当初他还是京中人人瞧不上的痴儿呢!”
陈玉点头,满饮一杯醇酒,走到了靠窗的位置,道:“当初成王,也是如此吧。明明有经天纬地的本事,最后却为了一人而放弃了天下。你说,这萧敬,是否会不一样呢?”
孟学士喝得肆意酣畅,猛一听他提起成王,只觉得恍然如梦。是啊,那年他们是听着成王的贤能传说长大的。
听说,成王为了百姓能生活无虞,经常请求当时的皇帝减轻赋税,允许百姓发展商业。
听说,成王力量惊人,能够单手扛起巨鼎,在战场上能够以一敌百,身边十米若非亲信无人敢近。
听说,成王选贤举能,在任用人才上颇具慧眼,所选之人皆如其言,于国于民都大有好处。
听说,成王用情至深,能够明知对方有心害他,仍旧一人扛起不属于他的罪责,从容赴死。
这些听说里有几分是真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他们想要做这样的人,至少能够得个真字。
“若是他能有所不同,真的夺得这天下,也算是成王之幸了。”
陈玉也是想起了那些关于成王的往事,心中感慨万千,道:“成王当年要是没有为了那人舍了性命,这天下想必会是另一番光景吧。”
言毕,这两位又说了不少旧时之事,言语间皆是为成王不值,为萧敬感到忧心,又对新的局面的到来感到庆幸。
而作为这两人心中的未来的明君的萧敬,此刻正在西塞提笔修书。他决意不回京中倒不是惧怕被识破身份,而是京中太过糟心,不如西塞来得自在。
他也是回过一趟京中的,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那点子破事。说实话,他可真是瞧不上他父亲的做派。要是喜欢,当初何必放弃,因为是成王后人所以不敢入朝做大官,那也还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让人认可。那般总好过如今进退两难,如履薄冰,成为人人提起就觉得厌恶的小人。
他父亲的作为让他十分忏愧,乃至于不敢去见萧啟。那时他可算是明白了当年汝阴侯夫人的眼神,也明白了她当年的意图。对待萧啟,他只有可怜他了。
可是,如今萧啟官居五品,有妻有女,要是去封书可怜他那可真是不当。所以,他只好随意说些西塞的往事,以及相邀之意。等到萧啟到了西塞,他再将顾容之事和他的谋划说与他听。
接到萧敬的来信之时,萧啟正在与自己的父亲争论。萧钦希望他能够向今上求个外调的官职,而他却一点也不想离开京中。京中好歹还有顾容生活过的痕迹,能够让他觉得有归宿感。若真的到了外地,满目望去都是陌生,又没有顾容的气息,他自然不会乐意。
正争执间,侍从拿了书信进来,萧钦抢过去看了。见落款是萧敬,便严厉道:“你可别想着去西塞,萧敬不是个好东西,你少与他来往。”
萧啟本就心烦意躁,又被父亲抢了书信,更是难以控制情绪,直接大声回道:“他可不像你,整日里只知道算计!”
萧钦哪里能够容忍萧啟这般大呼小叫,连书信也不还他,就着人把他赶了出去。要不是担心今上终有一日要拿汝阴侯府开刀,他何必求着他去外地。要不是担心萧敬对他有不轨之心,他又何必拦着他不让去西塞。可是,这些话他向来不会说出口,便只好强硬地把人赶出去。
其实,萧钦现在每日都悬着一颗心。文书传递得快,罪人却来得慢。陈氏三代人都还在回京的路上,他们可是知道有哪些人意图谋反的。等到他们到了京中,汝阴侯府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倒下的。
他心烦意乱地离了书房,在府里四处乱逛,却碰见了笑得开怀的萧夫人。他转身就想走,可是临走之时又停下了脚步,朝她走了过去。
萧夫人见了他,顿时收敛了笑容,道:“侯爷今日好兴致!”
萧钦不欲与她多言,直截了当道:“想办法让阿蒙去外地,留在京中恐有不利。”
萧夫人笑了笑,道:“让他去西塞不就得了,那里萧敬也在,他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到时也是有福同当的。”
萧钦心中另有算计,自然不肯答应让萧啟去西塞,便道:“你们的事,萧敬未必不知,让他去西塞恐生事端。”
萧钦这话说得可是毫不客气,但是萧夫人压根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道:“我们的事又不是生死的大事,他们小辈哪会如你这般计较。”
萧钦真觉得她如今是越发得寸进尺了,不仅对他冷言冷语,还学会了黑白颠倒这份本事。他气急了,拂袖而去,心中那点主意越发定了。
如若他汝阴侯府要被陈氏三人拖下水,他定然要先拉个垫背的。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陈氏三人入狱后并没有传出招供出汝阴侯府的消息。他每日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刻就有了变数。
直到那一天,今上派人传他进宫。
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定然瞒不过今上的眼,可是要想给他定罪又并不简单。他在路上一直在想要说些什么才能挽回局势,甚至已经想好要如何苦苦相求,然后保住他的妻儿。
与他同去的还有秦太师,秦太师兀自镇定,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说实话,虽说萧敬已经算得上是他的孙女婿了,他还是看不惯萧家的人。
今上令人给他二人看了座,接着就聊起了陈孚。秦、萧二人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时候,今上着人拿出了萧敬战胜后送回的文书,令他二人一一看了。秦、萧二人顿时脸上发热,这才知道事情的缘由。原来,不是今上全然不知或是有心放过,而是萧敬早已求了旨意。
今上细细看了这二人的脸色,意味深长道:“萧敬是个好的,待你们真是不错。朕的天下,也多亏了他,他求什么,朕也就给他什么。但是,你们要知恩啊!”
秦太师本就无意谋反,若不是秦遥夜之事,他也不会怨怼今上。如今,秦遥夜有了更好的归宿,京中人也不再说她的闲话,他对今上的怨气也消散了。今上这般说,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他也不是不晓事的,自然顺着下了。
“陛下所言,臣自当铭记于心。”
可是,萧钦就不同了,他想要的结果从来都是萧钰的死。如今萧钰死不了就算了,他还要靠萧钰的儿子来保命,真是莫大的讽刺。让他感恩戴德,倒不如让他去死。可是,目下他并不能这般说,因为萧啟他们还在府上,他不能牵累他们。
“臣也同太师那般,自当不忘陛下和大将军的恩情。”
接着,今上又同他二人聊了许久,最后话锋一转,提起了萧锐,道:“萧锐那家伙可还在同萧镇怄气?他也不小了,别再和小孩子那般,发起脾气来没个完了。”
萧锐并没有同萧镇怄气,他们向来打打闹闹,见面要刺对方几句,可这也是兄弟情。如今今上这般说,秦太师不明白,萧钦却是明白的。今上是在提醒他去修复同萧镇的关系,不要闹得太难看。
其实,他跟萧镇也并不是真的决裂了,当时是萧锐借机劝他们干脆决裂的。
那天萧镇到了他府上,说是要商量些事情。他难得见萧镇这般正经模样,就明白自己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本想辩解一番,可是越想越觉得说不清楚,越说越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萧镇打打太极,把这事糊弄过去。可是萧镇又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总是逼他不要独自承担。闹到最后,萧锐正好又来了,就说:“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或重或轻,兄长都别把萧镇牵扯进去。他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今上也会信他几分,就算到最后兄长没能成功,萧家还有萧镇这一支血脉可保。”
因此,萧钦就借机对外宣称他和萧镇闹翻了,今后再不与之有往来。
如今,今上给又让他主动示好,与萧镇修复关系,这根本不是难题。但难就难在如何让萧镇真的与他决裂,今后当真不再与他有往来。
他还是不愿意放过萧钰一家,他的大度只给了唐云卿,对于萧钰,他没有那么大度。
“萧镇脾气倔,说出口的话也不会收回,臣尽力而为就是了。”
又说了一会儿,今上大约已经达到目的了,这才放他们二人回府。
秦太师还是不乐意与萧钦说话,出了宫门后就与他说了一声,而后就上了马车回去了。
萧钦本也想上了马车就走,可又不想回到府里,便一个人走了好一段路,才上了马车。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就是拿萧钰没办法呢?怎么萧敬如今有了如此的重望呢?今上缘何越过他这个家主看中了萧敬呢?
他想起了萧骛,那个曾经把萧敬带走的人。难道,他把东边成王旧部的后人交给萧敬了吗?那么,他们是想要怎么样呢?今上并不知道萧敬的身份,只是想要重用他,如果,萧敬有心谋反呢?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突破点,揭发萧敬意欲谋反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扳倒萧钰一家的借口。
但是,这么一来会不会牵连到萧家呢?要是有人发现了萧敬的真实身份呢?要是萧家被人说是包藏犯人又当如何呢?他觉得自己不能太急,还需要好好思考如何做得不留痕迹,如何做到不牵连萧家。
一路上他就这么想着,没再去管马车行驶到了哪里,也没去管窗外是否有新鲜事。他满脑子里都是算计,不是算计生死利益,而是算计萧钰一家的生死。的确,只有萧钰死了,他才能获得一时的安慰。
第34章 陈氏父子终伏诛
身为谋逆的首犯,陈孚自然是要被处以死刑的。至于陈牧,也是死罪难逃。还有重伤未愈的陈侃,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参与起事,只是后来才去了西塞,故而被处以流刑。
陈侃的刑罚是陈玉求来的,也是今上念在陈孚曾经的指点和陈牧的扶持而有意减轻的。若非如此,陈侃也是逃脱不了死罪的。
在狱中的陈氏三人听了这最后的诏令,倒平静了下来。陈孚和陈牧自知早就该死,陈侃则是觉得如今是生不如死。
一旁的囚牢里还关押着别的犯人,他们听了宣判后叹了口气,有个道:“这等大将军也是要死的,我这种没做出什么大事的人,真是舍不得去死啊!”另一个道:“古来多少将军败在了谋反上,谁知道这罪名是真是假啊。”
陈牧听后冷笑一声,心中自是不屑,可又觉得他们说得还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他自小就承袭了叔父的侯位,在外人眼里似乎是位高权重,可他过得并不开心。父亲管教得很严,从来不允许他做出格的事情,这辈子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大概就是谋反了。
他记得,那时候他虽是继承了侯位,却并不受人待见。当时的皇帝压根不喜欢他,只觉得他是个孩子,做不成事。可是后来,他才知道,皇帝不喜欢他另有原因,那就是他姓陈。
他的叔父并非病重而死,而是被当时皇帝的父亲在临终前找人毒死的。当时皇帝的父亲就是侵犯了他的祖母蓝玉的人。当时的皇帝自然也是因此而忌惮陈家,但是陈家素来有功勋,皇帝根本动不得他,只好忽视他。
后来,他父亲终于取得了皇帝的信任,成为了大将军。而他自己,也从一开始的太子侍读变成了抚军。他不希望旁人提起他就是称呼“阳陵侯”,他更想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认可,这种认可须得是自己拿命拼来的。
然而,在及冠那年,他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因为他的父亲告诉他,陈家和皇室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他对太子的忠诚成了一个笑话,他的真心都变成了一出戏。他试着不去记起那过往的仇恨,可是那就像是从他的骨血里冒出来的事实一样,令他忽视不得。有些往事,听了就真的忘不了了,就真的会成为无数个夜里的梦魇。
可是,若是问他自己是否后悔,他还是不后悔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也曾为自己的家族撑起一片天,也曾为自己的祖宗报仇雪恨。虽然这段历史会被人理解成他们陈家就是为了谋反而谋反,那又如何呢?他若是在乎身后名就不会贸然举事了。
就在陈牧回忆往事的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皇上驾到”。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因为他若是成功了,阶下囚就该是今上了。不过,他们也需要最后做一个了结。
陈氏三人到底还是讲究规矩的,见了今上还是照样行了礼,只是这背影再不如往日那般直挺,而是带了几分落寞和颓散,显得腰都伛偻了。
今上由着那三人跪倒在地,也不让人起来,好半天后才道:“爱卿平身。”
那三人听后俱是愣住,不知道今上这是要唱哪出,但也还是先站了起来。陈孚也知道几分今上的来意,便道:“罪臣有负圣恩,幸得陛下仁慈,留得安之一条命。”
今上叹了口气,道:“往日是朕不知往事,而今问了一个宫中老人,也就知晓了当年蓝玉之事。说到底,是朕的祖父做下了错事在先,这才让你们怀恨在心。”
陈牧猛地抬头,有点不相信,这件秘事不是早已无人知晓了的吗?怎么被今上给挖了出来,还在他们这三个罪人面前认了错?难道,今上其实一直都知道?
“知晓那件事的人应该早就去世了,陛下如何得知?”
今上不欲理会太多,便没有去管陈牧问了什么,只道:“话虽如此,可朕并不会为你们开脱,因为朕不会把这件事公诸于天下。再过几日,你们就要走了,朕希望,这件事能够永远不被人提起。”
这一番,真是软硬兼施。先前的认错不过是为了让这三人心怀感激,后面的威胁则是在告诉陈侃,要想好好活着就别再抓着这件事不放。陈孚、陈牧早已在官场、战场打了那么多个回合,自然也听出了今上的言外之意。
陈孚、陈牧正要谢恩之时,今上喊道:“牧之,你随朕来。”
陈牧还以为没办法私下里见今上一次了,哪知道今上还会成全他,便跟着去了。
说来,他们自小相识,也曾有过很长一段情同手足的日子。若不是后来陈牧知晓了家族秘事,最终决定起事,这对君臣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陈牧跟着今上走了很远一段路,直走到了囚牢之外的一处空地上。他不敢上前,只是跟在后面,一副恭敬的样子。
今上道:“牧之,朕不希望你走得满腹疑惑,所以朕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
原来,当初今上本打算从陈孚兄长的死因着手来扳倒陈家,哪知道却发现那人死得蹊跷。原本那人死了以后阳陵侯侯位就该无人继承的,可当时他的祖父却偏偏在临终前下令让陈牧继承。其中的疑点让他越查越深,自然也就上溯到了蓝玉身上。
今上得知陈孚兄长的真正死因后很是消沉,他没想到他和陈牧之间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曾经的朋友走到了末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陈家向来没有野心,只是想报仇罢了。
“牧之,若是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可愿意放下仇恨活下去?”
这个法子是陈玉告诉今上的,今上觉得这个法子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陈牧是否愿意。
陈牧自认做不到忘记仇恨,因为旧仇忘了又添新仇,他们陈家和皇家是绝对没有扯平的一天的。
“谢陛下好意,罪臣心领了。”
今上也知道此事早已有了定数,便摆了摆手,示意陈牧自己回到牢中去了。
陈牧走了,今上却突然想起有一年的秋猎。那时候是他头一次自己上场,他兴奋地不得了,只顾着往前追赶猎物。可是,猎物太大了,身体又灵活,直接撞上了他的马,把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接着,那猎物又想要一脚踩上他的胸口,这时候是陈牧救了他。陈牧也不比他大,竟然直接拿身体去撞那只猎物,把那猎物撞开了好几米远。
事后,他问起陈牧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陈牧却说:“我只是想救你。”
那句话,今上到如今都还记得,他知道,那时候陈牧所言都是发自肺腑的。一切,都是在后来才变了的。
陈牧走在回牢中的路上,那条幽深的路像是一条巨蟒张着嘴,时刻准备把他吞进去。他知道,他的死期就要到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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