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周全-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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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就往外面走，颇为关心两人似得，“楼里最近来了新厨子，做的桂……”
　　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擒住，伯玄昭手上用力，将人往后一拉又给按在了座位上。
　　“都现在了，放在晚上一起吃，也不晚。”那分明就是不罢休，非要让宗安说出个所以然来。
　　宗安心里发虚，开始想着那个的时候，就是想着给大外甥添堵。更是因为当时伯玄昭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太闲，没什么事做。
　　对汝凉钰投去求救的目光，宗安是真不想跟伯玄昭聊玉佩的事。
　　伯玄昭不动声色的身子一动，挡住了宗安的视线。脸上分明写着：找谁都没用。
　　“昭。”坐在伯玄昭旁边椅子上的汝凉钰，拉了拉伯玄昭的袖子，“我饿了。”
　　宗安就看着伯玄昭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瞪了他一眼，“不是说有新来的厨子嘛，做点清淡的送上来。”
　　转头看汝凉钰脸色有些发白，伯玄昭又对正要出门的宗安说，“先送些点心过来。”
　　这语气，使唤小厮也不过如此了。
　　“那块玉佩，是小舅舅在楼里捡到的。”汝凉钰倒了杯茶，给伯玄昭放到手边，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汝凉钰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他和伯玄昭离开的时候，偶然一回头，看着宗安将手里的玉佩扔在桌子上，脸上的笑有些……狡诈。
　　他就特地单独来了一趟听雨楼，见到宗安的时候，还没开口，宗安就问：“你是来问那块玉佩的事情吧。”
　　连语气都是肯定的。
　　“小舅舅就是觉得你长大了，有些不需要他了。”汝凉钰还是有些累，靠在伯玄昭肩膀上。
　　汝凉钰让伯玄昭摩挲着他的小手指，没有把手抽粗来。佯装生气，“不过这方法，也确实太不厚道了。”
　　伯玄昭听着汝凉钰的话，那些被欺瞒的火气也慢慢消了。“既然这样，那咱们成亲的花销也让他出吧。”
　　刚走到门口的宗安，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手上的托盘给扔了。
　　深吸了几口气，亲生的外甥，不生气，要平和，宽容点，不就是点钱么……
　　那怎么能是点钱呢？
　　宗平成亲，就那一院子的芙蓉，就花了他多少张银票。再不说摆了一天的流水席，还全是上好菜肴。
　　就按照伯玄昭那性子，还有他对汝凉钰的那份感情，平时就腻死人，到时候不说十里红妆，那也得九里九啊。
　　光说流水席，伯玄昭不让摆七天七夜，他就谢天谢地了。
　　还有彩礼，长贤山庄又不是没有出身的丽娘能比的。不说汝申岭这个大伯了，就汝廷慕的身份摆在那，就不能少了。
　　再要些什么南海珍珠、西山千年老参……
　　“主子。”福伯知道伯玄昭来了，亲自来上菜。走到门口就看到宗安站在这，还一脸要哭的样子，“怎么了？”
　　宗安手上的托盘再端不住了，抬手扶住福伯，“赶紧去清查一下家当，咱们连夜搬走。”
　　话刚说完，就听到从屋里面传来阴测测的一声，“要亲外甥帮忙搬家吗？”


第127章　
　　到了十一月，京城变得更冷了些。
　　而这日早朝上，伯天元一连下了三道圣旨，让在朝的所有大臣都惊了。
　　第一道圣旨，伯玄昭无才无德、不思进取，不宜继承大统，废除其太子之位。
　　第二道圣旨，四皇子伯玄思德才兼备、为国为民，特封为太子，即日起御书房辅政。
　　第三道圣旨，右丞相李赫之孙女温良贤淑、品行俱佳，与太子伯玄思八字相合，择日完婚。
　　这三道圣旨，不仅第一次打破了长黎皇位传嫡长子的传统，还给右丞相府上那个素来只闻名不见人的孙女，又平添了几句传言。
　　而这温良贤淑之名，怎么着都和李赫家那个孙女联系不上。如果要说威名在外，倒是还算凑合。
　　曾经的太子府，现下的谦亲王府里，伯玄思和伯玄昭坐在书房里。
　　“六皇弟这门外的匾换的，真是迅速。”这边宣完旨，那边就已经安排着人，从院子里往外抬已经做好的门头匾。
　　伯玄昭对伯玄思的话不置可否，太子府那块牌子，早摘掉一天，他心里早舒坦一天。“四皇兄府上这会儿应该很多人去拜访了吧。”
　　诚如伯玄昭所说，伯玄思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六皇弟就不要取消为兄了。”
　　“王爷。”元锁也改了口，换称呼这事儿是伯玄昭昨晚就吩咐的，就等着圣旨到。“李小姐来了。”
　　伯玄昭看伯玄思面带疑惑，明显对此事不知情，“来有何事？”
　　“正和公子在后院呢。”元锁知道屋里面还坐着另一个人，“公子让我过来通报一声。”
　　李雪源和伯玄思的婚事，现在整个京城没有不知道的人，元锁当然也不例外。
　　“要去看看吗？”瞧着伯玄思表情微敛，想来是担心李雪源。伯玄昭倒是乐得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两人到后院的时候，汝凉钰和李雪源正坐在亭子里。椅子上还特地放了软垫，免得李雪源受了寒。
　　“臣女见过谦亲王，见过……”李雪源看到两人走过来，起身行礼，在眼神对上伯玄思的时候，有些不自在，“见过太子殿下。”
　　汝凉钰因着自己的身份，不用向伯玄思行礼，只对他颔首示意。“你们的事谈完了？”
　　“嗯。”伯玄昭倒最不拘束，走到汝凉钰旁边坐下。捉住汝凉钰的手摸了摸，感觉不凉才又放开。
　　反观另一边的李雪源和伯玄思，氛围倒是有些诡异。在这两人没来的时候，李雪源还大大咧咧的，伯玄思一来，脸上的笑都少了。
　　而伯玄思就坐在一边，也不开口说话，让人捉摸不透。
　　“中午要在这用膳吗？”汝凉钰问李雪源。说着话，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踢了踢伯玄昭。
　　李雪源就算怀了孕，装扮也还是利落大方，不像那些官家小姐，穿的累累坠坠的。
　　就是脸上一贯的爽快笑容不见了，眉目间有些清愁，又有些闪躲。
　　“我们去厨房看看，让人准备午膳。”伯玄昭接收到汝凉钰的信号，率先站起身，还把汝凉钰拉了起来。
　　吩咐了元锁去准备午膳，又让银子在远处候着，汝凉钰和伯玄昭转身回了房。
　　“李雪源为什么来找你？”伯玄昭将汝凉钰拉在腿上，抱着人磨蹭。
　　汝凉钰手按在伯玄昭肩头，对伯玄昭这动作倒是习以为常。“她来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无名近日如何了。”
　　按照刚刚那样子，李雪源这一趟也不是白来的。她和伯玄思的婚事准备的略急，年前腊月初十就要成亲。
　　成了亲后，无论是来谦亲王府还是去长贤山庄，都要避嫌。
　　“李雪源对四皇子……”汝凉钰斟酌用词，一下子他也说不准是什么，就是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些怪。
　　伯玄昭知道汝凉钰想说什么，圈着汝凉钰的腰，下巴抵在汝凉钰肩头，“要我看啊，皇兄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皇兄。”
　　“冷吗？”桌子旁就剩下伯玄思和李雪源两个人，还有两个杯子里的茶由热变凉。伯玄思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李雪源有刚刚些走神，被吓了一下。“呃……”下意识扭头去看身边的人，眼神触到之后又迅速移开，“不……不冷……”
　　被吓了一下，伯玄思不可能没看到。眼神深沉了许多，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的死死的。
　　“你对这婚事不满意？”伯玄思再开口，语气有些强烈，稍显咄咄逼人。那一双幽深的眼，紧紧的盯着李雪源。
　　虽然李雪源平日里性子大大咧咧的，可怎么说也还是个女人。手放在肚子上，五个月已经显怀了。
　　她心里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我不满意？我哪儿敢不满意啊！嫁给太子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在仓渝州时，她一定不会闲的去担心神色不对的伯玄思，不会走进那间屋子。
　　可是现在孩子都五个月了，两人关系缓和了些。又突然接到圣旨赐婚，李赫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愣了足足有一个钟头。
　　“源儿。”伯玄思这几个月和李雪源相处的多，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一听就是有气。
　　李雪源甩开伯玄思握过来的手，扭头到一边，不看伯玄思。从有孕开始，一直以来的不安和委屈，都爆发了出来。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从眼角流下来。
　　伯玄思看着李雪源的侧脸，看着不断落下的泪，心像被针扎一样。“你要是不想成亲，我去找父皇……”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李雪源推开。一边哭着一边站起来，不忘一只手扶着肚子，开始对着伯玄思拳打脚踢。
　　李雪源好歹也算半个练家子，这下更是觉得委屈极了，下手极重。“你说成就成，你说不成就不成，那要我有什么用？”
　　就算身上再疼，伯玄思一声不吭，还把自己往李雪源面前送了送，让李雪源打得更顺手。
　　还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这就是你说的打起来了？”伯玄昭抬手敲了一下银子的脑门，拉着汝凉钰往回走。
　　一听银子说这两人打起来了，他们就赶紧过来。可那分明是在打情骂俏，银子脑子长脚底板上去了。


第128章　
　　本来是一个平淡的午后，柳絮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份安静。
　　“母后要见钰钰？”伯玄昭又问了一次，再次跟柳絮确认，“本王能一起跟去吗？”
　　柳絮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举止得体，对着伯玄昭再次解释道：“娘娘说了，让汝公子自己进宫。”
　　这下伯玄昭没什么话好说的了，看向身边的汝凉钰，“那我送你去，在宫门口等你。”
　　汝凉钰用力捏了一下伯玄昭的手指，宗雨桐派身边的大宫女来叫他进宫，他肯定是非去不可的，反而是伯玄昭磨叽了。
　　对柳絮笑了笑，“那请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服。”汝凉钰拉着伯玄昭往屋里走，要说他不紧张肯定不可能。
　　看着伯玄昭去给他找衣服，汝凉钰坐在床边，心里有些没底，“昭，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
　　伯玄昭在衣柜里翻了一遍，找出来一件浅蓝色的衣服，提起来看了看。衣摆和袖口处都绣着君子兰，不会显得太过素气。
　　将汝凉钰拉起来，亲了亲他紧抿的唇角，“不用担心，你又不是没见过母后。”手上动作熟练，把衣服给汝凉钰换上。
　　汝凉钰顺着伯玄昭的力道，抬手抬脚。一点都不认同伯玄昭的话，以前见过和现在见能一样吗？
　　换了衣服，就赶紧走了出去。“怠慢了。”汝凉钰对在外面候着的柳絮点了点头，有些拘谨。
　　柳絮在宗雨桐身边那么久，在宫里什么人没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看出来汝凉钰有些紧张。
　　“娘娘就是想正式跟公子见一面，没其它意思。”柳絮走在汝凉钰身后，婉声安慰。
　　“让元锁跟着你过去。”马车行至宫门口，伯玄昭抬手给汝凉钰整了整衣领，用大拇指蹭了下他紧绷的脸颊。
　　元锁在宫里待得久，后来又是伯玄昭的贴身随侍，对宫里的规矩知道的多些。汝凉钰懂伯玄昭的意思，点了点头。
　　到了皇后宫中，柳絮将门推开，对汝凉钰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娘在里面等公子。”
　　汝凉钰抬脚走进去，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宗雨桐，“见过皇后娘娘。”躬身行礼，也没出差错。
　　“凉钰来啦。”宗雨桐站起身，扶了下汝凉钰。将人拉到旁边的座位上，自己坐在了旁边。
　　抓着汝凉钰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怎么有些凉？”说话间，娥眉轻蹙，“小昭儿就不会多给你添些衣服。”
　　话语间有些埋怨，倒也更显得亲近了。
　　汝凉钰被宗雨桐这一个动作和几句话化解了紧张，其实手凉是因为他心里没底。
　　毕竟伯玄昭在御书房前那一遭，多数还是因着他的缘故。本来儿子是太子，却因为他被废除了名号，汝凉钰拿不准宗雨桐的心思。
　　宗雨桐看着汝凉钰的侧脸，心里偷笑。“以前看着你呀，好像就不会紧张似得。”
　　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用手帕掩着面，轻笑了两声，“在本宫这，不用紧张。”拉着汝凉钰的手，宗雨桐看他红了耳尖，憋住笑。
　　这孩子，这么看真是太可爱了。
　　“平时小昭儿是不是可闹腾了。”宗雨桐语气亲近，也没有皇后娘娘的架子，拉着汝凉钰唠家常。
　　汝凉钰摇了摇头，“没有。”就算是有，也不能在这儿光明正大的说。
　　“你不用替他说话。”宗雨桐看着汝凉钰这张脸，近距离更能体会到，那传出来的天下无双的名号真是不虚。
　　期间，柳絮进来奉了一次茶，其它的就没人打扰宗雨桐和汝凉钰。
　　这转眼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宗雨桐还没有放人的打算，让柳絮去准备午膳，拉着坐了一上午的汝凉钰，到院子里面去了。
　　汝凉钰抬手轻扶着宗雨桐，跟在她身边慢慢走。皇后宫中的院子也不算大，两个人边走边说，倒是不显得枯燥。
　　“娘娘。”柳絮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揶揄的看了汝凉钰一眼，“殿下来了，说是给您送两件可口的点心。”
　　宫里要什么点心没有，还要他送。宗雨桐应和着柳絮，“那臭小子，怕是担心饿着凉钰了吧。”
　　本来放松下来了的汝凉钰，被宗雨桐这一句话说的，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母后怎么能这么想儿臣呢？”伯玄昭也没在屋里等，反正这皇后宫中的院子也不大，直接找来了。
　　一眼就看到汝凉钰绯红的脸颊，心跳快了一拍。“母后冤枉儿臣可以，可千万别取笑钰钰。”
　　这话还有后半句，万一钰钰一个不开心，扔下他走了可就完蛋了。
　　宗雨桐嗔怪的瞪了伯玄昭一眼，手指头点了点伯玄昭的额头，“就你话多。”她也看出汝凉钰的困窘，跟柳絮使了个眼色。
　　“娘娘，午膳准备的差不多了。”柳絮跟在宗雨桐身边这么久，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您去看看还少点什么。”
　　宗雨桐瞥了伯玄昭一眼，就让柳絮扶着走了。
　　等宗雨桐和柳絮一走，伯玄昭过去，凑到汝凉钰跟前，好奇的问：“母后都跟你说了什么？”
　　汝凉钰长出了一口气，搁在以前，他见到宗雨桐从没紧张过，现在却一直紧绷着身体。
　　“好了好了。”伯玄昭揽着汝凉钰，让他靠着自己，“母后以前还跟我说过钰钰长得好看呢，她肯定喜欢你。”
　　这么一说，宗雨桐和汝李氏倒是有些一致。
　　“皇后娘娘跟我说，小昭儿小时候尿裤子的事儿。”汝凉钰缓过劲了，温存的靠着伯玄昭，平复了一会儿心情。
　　伯玄昭一听汝凉钰嘴里说出那三个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不准叫这名字。”
　　还有后半句话，伯玄昭捏着汝凉钰的嘴，“我小时候没尿过裤子，钰钰不能乱说。”怎么看，都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
　　“王爷，午膳准备好了。”元锁被柳絮打发了来叫伯玄昭。
　　伯玄昭松开手，在汝凉钰嘴上吧唧亲了一口，“钰钰以后可不能乱说了。”以后他总要让汝凉钰知道，夫纲的重要性。
　　至于以后是什么时候，就再说吧。


第129章　
　　天成三十五年五月，伯天元在早朝上吐了口血，昏迷不醒。
　　“废物，太医院养你们有何用。”已经是太子的伯玄思，一挥手，把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伯玄昭坐在伯天元的床边，蹙眉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隐隐压着怒火。
　　伯天元前几日偶感风寒，一直在用药，谁知道在早朝上竟然吐血了。
　　其实在年前，伯天元的身体已经出了问题。虚空已久，又不能大补，这小半年都是用药吊着。
　　前世伯天元在天成三十四年夏就去世了，没想到重来一世，仍然躲不过早逝的命。
　　当初李长生跟伯玄昭提过，赵洪坤对伯天元用的蛊，对身体消耗极大。
　　李长生还说，这同样的话他也告诉伯天元了。当时伯天元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手上批奏折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
　　“思儿。”伯天元的声音有些弱，在静寂的屋子里，仍然很快就被人听到了。随后，伴随的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伯玄思缓了缓表情。由于那块胎记，本就让很多人不敢直视他，现在冷着一张脸发火的样子，更是吓人。
　　“父皇！”伯玄思半跪在床前，看着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的伯天元，“儿臣在。”
　　伯天元又看了看旁边的伯玄昭，眼里有些说不清的情感，其它几个皇子也陆续围了过来。
　　“你的这些兄弟……”伯天元吃力的去握住伯玄思的手，一句话说不全，就喘个不停，“就……交给你了……”
　　伯玄思岂会不懂伯天元的意思，改为双膝跪地，握着伯天元的手，“儿臣晓得。”
　　在离伯天元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里，伯玄昭和伯玄思几个兄弟都守在这里。
　　太医说伯天元的情况不大好，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日子也就在这几天。
　　“陛下。”宗雨桐坐在伯天元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下子失了神采的伯天元，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伯天元眼前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抬起手描摹着宗雨桐的眉目，有些吃力。
　　宗雨桐凑过去，托着伯天元的手。泪水像断了的珠子一样，滚滚四溅。说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呢，几十年的感情了。
　　“朕给昭儿划了块封地，你也随着他去吧。”弥留之际，伯天元脑袋里不断闪回当初他还是太子时的场景。
　　而眼前的人，脸上也多了很多细纹，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别哭了，别哭了……”
　　说着又不住的咳嗽起来，宗雨桐连忙把他上身扶起来，帮他拍着后背。
　　“这些年是朕亏待你了。”伯天元让宗雨桐用帕子擦掉他又吐出来的血，按着宗雨桐的手。
　　宗雨桐不停的摇着头，皇后的端庄形象也不复存在，仿佛又回到了只有他们两个的太子东宫。
　　“怎么样了？”汝凉钰看到伯玄昭回来，连忙迎上去，扶住伯玄昭。
　　伯玄昭一把抱住汝凉钰，将头埋在他颈窝。前世伯天元死后的那些回忆，又都涌现出来。
　　“昭？”汝凉钰轻拍着伯玄昭的后背，他察觉到伯玄昭情绪有些不对，也不说话，静静的让他抱着。
　　过了一会，伯玄昭才放开汝凉钰，“你去宫里陪着母后，我还要在父皇那守着。”
　　汝凉钰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看着伯玄昭流露出的悲伤，手指轻轻的揉开他皱着的眉头。
　　在伯玄昭眉间的朱砂痣上，亲了下，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这可以让皇上……多一段时间……”把瓶子塞到伯玄昭的手里。
　　上次汝凉钰受伤的时候，伯玄昭自然见过这瓶子。看着汝凉钰丝毫没有勉强，伯玄昭喉咙处有些哽。
　　汝凉钰站起身，洗了块帕子，来给伯玄昭擦了擦脸。然后将人拉起来，“走吧。”
　　“母后怎么样了？”宫门口，汝凉钰放轻声音，问守着的柳絮。
　　在上半年，他就被宗雨桐要求着改了称呼。还有一个伯玄昭在旁边附和，汝凉钰不改口都不成。
　　柳絮眉目间有些担忧，对汝凉钰摇了摇头，“公子劝娘娘用点饭吧，娘娘都两顿没吃了。”
　　“嗯。”汝凉钰点了点头，先让柳絮去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宗雨桐坐在窗边的软塌上，见汝凉钰进来，赶紧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母后。”汝凉钰走过去，从袖袋里掏出一块软帕子，递给宗雨桐。
　　宗雨桐想对汝凉钰笑笑，奈何撑不住，刚擦干的脸上又被泪水润湿，“母后让你看笑话了。”
　　摇了摇头，汝凉钰坐在脚踏板上，将头靠在宗雨桐的膝盖上，“母后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宗雨桐看着汝凉钰温顺的趴在她腿上，目露悲伤，手轻轻的理着汝凉钰鬓角的头发。
　　等柳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宗雨桐止了哭，汝凉钰微闭着眼靠在她膝盖上，两人轻声的说着话。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又静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有打扰这两个人的相处。
　　汝凉钰坐起来，将筷子塞到宗雨桐的手里，亲自站在一边帮宗雨桐布菜。
　　“若是陛下走了……”宗雨桐说到这，顿了一下，“昭儿是最容易被猜忌的，所以他给昭儿划了块封地。”
　　汝凉钰静静的听着，进宫前银子还告诉他，伯天元宣了汝廷慕和汝申岭进宫。
　　其实他倒不认为伯玄思会为难伯玄昭，毕竟伯玄思知道，伯玄昭是有多不想要这个皇位。
　　当然了，曾经两人私下的那些交易，汝凉钰也没说出来让宗雨桐烦心。
　　“那母后怎么想？”汝凉钰看宗雨桐吃的差不多了，伸手盛了一碗汤，放到宗雨桐面前。
　　宗雨桐接过汝凉钰递过来的汤，先放在了桌子上。“上个月宗平辞官，陛下准了，想来也是为昭儿以后考虑。”
　　这事儿汝凉钰也知道，其实宗平从年后第一次早朝就提过辞官，不过伯天元没有恩准。
　　宗平也没放弃，一个月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