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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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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断袖……”卫戍在心里不屑的骂道,恨恨的咬了咬后牙槽。
……
登上山巅,入了寺庙,卫老太太派人去添了香油钱,自个被主持郑重接待,白马寺是京郊香火最鼎盛的禅院,寺庙坐北朝南,风水上佳,面积广阔,主殿有大佛殿、菩萨殿、大雄宝殿、接引殿,内供佛陀、观音、文殊、普贤,迦叶、阿难等人。
前院是佛殿,后院分为东西厢房,东厢房是沙弥们的住所,通常给权贵之家小住的厢房都是在西厢房最里头的单独小院,有女眷前来,主持自然要格外上心,更别提此次前来礼佛的是镇国公家的老夫人。
卫老太太与主持在厢房谈话,因着时辰不早,寺庙香火旺盛,这时人来人往,闲杂人等居多,难以让老太太一个人独自在大佛殿里头礼佛,通常情况下,老太太要沐浴戒斋,在寺庙里住下三日,第二日清晨前往主殿听主持讲小半个时辰早课,再在主持的接引下,于大佛殿礼佛小半日,如此以往三日,再回镇国公府。
卫家的家养丫鬟把这事给朱睿卿细细的说了,朱睿卿听闻后,身上的黏腻感越发膈应难受人,待安顿下来丫鬟们收拾好一切后,天色已晚,天边烧着一抹火红,他让丫鬟去备水,准备在厢房里沐浴净身。
厢房里静悄悄的,水备好后,遣退了丫鬟,独自一人洗浴。
水的温度正好,不冷不热,他喟叹了一声,在舒服中昏昏欲睡,听得门开合之声,脚步声响起。
“谁——”他喝问道。
“是我——”卫恒站在屏风外,屏风内是若隐若现的倩影,水声乍现,他耳根微烧,尴尬的讷讷道:“我……没想到你在洗浴。”
“卫五郎,又有何事来寻?”朱睿卿神色未变,一边懒懒的洗浴,一边问道。
“我……”卫恒欲言又止,问道:“清衍,卫戍他有什么好的,一个瘸子,值得你这般真心对他,是不是他逼你的?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
朱睿卿沉默,不知道卫恒又发什么疯。
“然自问,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卫戍,只想前来问一句,若是然以平妻之位许之,清衍你愿意吗?”卫恒掷地有声,说完此话后,厢房里安静得金针落地都可闻。
水声依旧,隔了一会儿,一声懒懒语调传来,“过来,看见角落的一桶热水没?水凉了,可不舒服了。”
卫恒一通掏心的话说完后,心悬着,听见他的吩咐,摸不着头脑,但照做不误。红着耳根,眼神漂移,不敢直视,给他添水。
朱睿卿趴在木桶边,墨发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他看着卫恒,问:“你说这话,是自荐枕席?”
卫恒添水的动作僵住,微微分神,便见得他潜藏在水中,朦胧的诱人姿态,弧度优美的脊背被湿漉漉的墨发遮挡大半春光,少许墨发飘荡在水中,乱了视线,挡住若隐若现的白臀儿。
他的呼吸急促,喉咙干涸,吞咽一口口水,别过脸,涨红一张俊脸,不敢再乱看,辩解道:“非……非也!然是认真的,想要娶清衍的。”
“你什么都不了解我,便要娶我?”朱睿卿阖着眼,丝毫不在意被他的眼神占便宜,反正大伙儿性别都一样,他只能肖想脑补,难不成还真的能上手操作?!!
——别妄想了!
指不定,比一比,谁的宝贝比谁的大,还不一定呢!
卫恒沉默,他的沉默换来朱睿卿的取笑,听得那人儿懒懒的说道:“你是心悦于我,还是……单纯的想要从卫戍的手中抢走他拥有的东西,包括我?”
“当然……当然是心悦清衍,”卫恒着急的解释,急红了眼,道:“初次见清衍,便惊为天人,想要纳清衍为妾。”
“只是妾吗?”朱睿卿小小声的说道:“一个两个的,还真以为一个妾便能打发人家了。”谁稀罕!
他要的,不止如此,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江山!
“自然不是……”卫恒信誓旦旦的说:“然许清衍妻之位,如何?”目光灼灼的凝视朱睿卿的头顶,等待他的回答。
朱睿卿勾勾小手,沾了水珠,雪白的肌,柔弱无骨的手随时撩拨人心,卫恒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的小狗,嗅见了肉骨头一般,听从他的吩咐,半蹲着弯腰,与他平视。
朱睿卿的手准确无误的嵌住他的下颌,初次被小娘霸道的嵌住下颌,卫恒有些不适,这事儿该换做他来做才对,怎么对调了位置?
他呼出的气息洒在卫恒的面颊上,气息温热,几分痒,涨红的脸颊快滴出血来,他半睁不睁着眼,怕胡乱一低头,便瞥见他胸前的春光,只得避免视线接触。
“想要我?”朱睿卿道:“很简单。江山为聘,帝位为媒,我便是你的。”
卫恒满腔火热滚烫的心,瞬间被他泼了一桶冷水,凉了大半。
江山为聘礼,帝位为媒人?
他想要的是江山?
想当帝后
卫恒没猜到的是,他要的是江山,想当的是帝王,不可一世手握重权的帝王,不是居于人下的帝王之后。
他嵌住他的下颌,拉近他的脸,柔软滚烫的唇轻轻地擦过脸颊,听得他一字一句,唇微启,道:“否则,别来我面前让我听什么笑话了,你嫡妻之位,我不屑,我宁愿跟个瘸子共度一生,知道卫戍哪里比你好吗?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比跟你舒服。”
“除非江山为聘,不然免谈,你可以滚了——”
卫恒失魂落魄的离开,脸颊旁的温热触感,久久不散,那人温柔慵懒的说话声响,好似还飘荡在耳边。
他让他造反!
他会做吗?
卫恒前一脚出门,门忘记关上,后一脚朱睿卿听见门被人关上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熟悉的脚步声。
“怎么,还嫌不够……”讨人嫌三个字没说出口,便见卫戍阴沉一张苍白面容,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三个字的分量很重,朱睿卿分不清他问的是什么问题,没头没脑!
“你与卫恒所言,我全听见了。”卫戍讥笑一声,道:“可怜我的好大哥,满心满眼的沉迷美色,居然没听见任何动静,怕不是一颗心被你伤得千疮百孔,好一出美人计。”
朱睿卿拧眉,问:“郎君何意?”是要为卫恒出头?不该啊!
“你知不知道,卫恒的娘亲是本朝长公主,他的舅舅是本朝帝王,你说,他缘何会为你造反?”卫戍的手碰上他的手臂肌肤,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手儿缓缓的抚摸他,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称赞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师父曾言卦象,道,帝二十七年后,出现一倾城美人,此人祸国殃民,翻手云覆手为雨,轻而易举颠覆本朝。”
朱睿卿一把抓住他的手,凑到嘴边啄了啄,含糊道:“哦?那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出自《诗经 硕人》
准备开始着手写夺嫡,朝堂之争,我觉得我写的卫恒怎么这么沙雕呢23333我都觉得他傻得不行!
没办法,大概卫恒用了传说中的恋爱脑!
☆、第四十回 爱之佑之
“哦?那人是谁!”
卫戍凝着他,露出神秘悠然的笑容,不语,意味明显。
“清衍怎么没听郎君说起过郎君还有师尊一事儿?”朱睿卿一双清润见底的眸子凝着他,眸中清澈的倒映卫戍的模样,看起来乖巧无害。
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卫戍真的要被他这具有欺骗性的一幕给哄骗过去。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
卫戍的手探了探水温,不温不热的道:“起来吧,别受凉了。”
朱睿卿乖巧的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布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卫戍别过眼,不去看他。
朱睿卿开口问:“郎君在害羞什么,早已赤诚相待,又何须如此。”
卫戍的视线往回移动,嘴上强调:“害羞?不穿衣裳,不知廉耻的又不是我。”
朱睿卿随手给自己披上了外裳,衣裳没系好,走过去,一把搂住卫戍,仰起头,一双眸子闪烁不定,凝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道:“水冷了,差点没冻坏清衍。”
抱着他,佯装可怜,不住的蹭啊蹭,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脖颈,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脖颈肌肤处,引起一阵颤栗。
“恩师言,那人乃前朝皇族之人,有姝在水一方。”卫戍不动,嘴上说道:“你姓朱,前朝皇族之姓,表字清衍,与卦象表达之意无误。”
朱睿卿僵住身子,卫戍下意识的搂着他,两人肌肤相贴,汲取温度,他从卫戍的怀中抬眸,郑重道:“郎君之意,清衍是祸国妖姬?”
他笑了笑,讥讽之意十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荒唐的话语。
“清衍可否多嘴问一句,家师之名。”
卫戍答:“与你一致,前朝遗族,名茂铖,表字临渊。”
朱睿卿的心跳漏了一拍,朱茂铖,表字临渊?
他人不熟悉前朝皇族帝王谥号,表字,朱睿卿身为皇族之人,哪里不熟悉自个儿祖先的姓名,更别提这位主儿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笔墨。
据史书记载,以及皇族之间口口相传的秘辛,夏高祖九子宁王朱茂铖,后京城被皇四子燕王篡位后,清君侧,联合太孙,后来登基为武帝的朱凤泽攻破京都,一举斩杀燕王一党的乱臣贼子,算起来,朱茂铖一辈是朱睿卿的爷爷辈人物,朱睿卿从懂事起,一直听闻关于他爷爷的英勇传说。
皇室秘辛流传,宁王与武帝之间关系暧昧,帝曾多年不立后,多半是因宁王;又有传,宁王仗着自己的辈分,淫、乱后宫,武帝不过是明面上的傀儡罢了。
不论传言怎么传,慈庆宫一场大火过后,武帝与宁王双双失踪,只留下遗照一封,朱睿卿的太子哥哥赶鸭子上架,匆匆登基,成为新帝。
是已,朱睿卿听闻卫戍此言,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不可能。”
惊呼完后,发觉自己太大惊小怪,暗自懊恼,许是同名同姓呢。
他的表字还是取之武帝表字“衍回”,“衍溢陂池”之意而成,父皇寓意他能成为像武帝有所作为的伟岸大丈夫,故而取之同字。
可是……一个人便是名相同,表字总不能都一字不差吧?
朱睿卿心中疑惑更甚,想要见一见卫戍的师尊。
“不可能什么,”卫戍问:“你失态了,是不是了解些什么?”
朱睿卿抿嘴不语,卫戍见他春光乍泄,怕他又着凉,便拢了拢他的衣裳,嗔道:“快,穿好衣裳,让丫鬟给你绞干长发。”
朱睿卿面色凝重,嘴上随口应承,胡乱穿好了衣裳,便要叫丫鬟来给他绞干长发,卫戍叫住了他,他走至他跟前,朱睿卿仰头看他,卫戍低下头,一脸认真的给他解开扣错的扣子,再一一扣好。
听卫戍嘴上刻薄道:“没了魂似的,有什么事儿,尽管问便是了,再怎么着,你是祸国妖姬,哼~”他笑了笑,说,“我也不能是天子给你胡来点烽火逗你一笑。”
朱睿卿仰着头,窗外的火红夕阳映照在卫戍苍白若珠玉的脸颊,无端多了几分人气,瞧着气色上佳,瞅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
卫戍给他系盘扣的动作僵住,差点没扣上,继而面色如常的扣好他扣错的盘扣,擦了擦脸颊上的口水,与他隔开了点距离,嗔道:“你是小狗吗?”
朱睿卿不答,一双黑黝黝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他,忽然问:“郎君是不是喜欢上清衍了?”
卫戍被他这话逗得笑了笑,他反问:“为何有此一问?”
“郎君待清衍十分好,清衍觉得,君心悦清衍兮。”
卫戍的嘴角弯了弯,他摇摇头,道:“非也,我谁也不喜欢,往后也不会喜欢上谁。”
“是吗?”朱睿卿盯着卫戍,眸光灼灼,他在心里暗自道:“或许,你以后喜欢上我。”
而我,目前喜欢上你,这事儿没跑了!
“不要问这种蠢问题了,男子之间,谈什么情爱,或许日后我会娶一门贤妻,生下一儿半女。多数人,都追求此类日子。”卫戍淡淡道。
朱睿卿说:“郎君也是多数凡夫俗子?”
“我又不是神仙,自然被包括在凡夫俗子里。”
“哦。”
朱睿卿准备离去,找丫鬟绞干头发,临退下前,他又问:“若郎君有朝一日遇见前朝孝文帝,会如何自处?”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卫戍不解。
夏朝的孝文帝,力挽狂澜夏朝的动荡局势,看似纨绔的摄政王,最终以一人之力,扭转局势,不得不让卫戍打从心眼里佩服,尊重,自然无比喜爱。
一个活在史书里,传说里的家伙,出现在他的跟前,他会怎么办?
“尊之重之;爱之佑之。”
朱睿卿点了点头,说:“清衍暂告退。”
他去寻了丫鬟绞干净墨发,身上的衣裳待会儿又要再换一换,习习晚风拂过,荷花清香随之飘荡而来。
晚膳是没心思用,他的心情不太好,丫鬟绞干了墨发,没有绾起,披在脑后,长达腰,穿了一袭青衣,独自一人闲逛白马寺。
他坐在临近荷花池的小亭子边,忽闻几声高亢的尖利急促的女声,女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断断续续,偶杂痛苦。
朱睿卿心中烦躁,听闻此声,恼怒不已,寻着声而去,想要一探究竟。
走近了一处柳树下,天色昏黄,四周花丛高耸遮拦,他一眼便望见那人亵裤半褪至大腿根,忙着云雨,似痛苦高亢的女声显然是被他压在树干上的小娘子发出的,佛家清净之地,居然在此行肮脏之事,他拧眉,面色露出嫌恶。
没刻意掩饰脚步声,来人发现了他,不远处,只见一体态风流,墨发倾泻的倾城绝色与之遥望,美人蹙眉,露出嫌恶,半分不显得粗俗,更有几分嗔怪风韵。
男子被遥望,没把持住,倾泻如虹,尽数发泄。
被狠狠玩弄的小娘子尖叫了一声,身子软绵,衣不蔽体,大片春光乍露,人顺着树干滑下。男子出了神,没捞住她,她便跌在地上。
“是他……”男子呢喃道。
朱睿卿没多停留,转身便走,听得身后之人叫唤,理都不理,想着今日出来散心太过晦气,这档腌臜事儿都能给他遇见,没来由的恶心人。
行至一拱门,被人伸手给拽住了手腕,一拉一扯,他刚想反抗,便看见了来人的容颜,顺从的撞入他的怀里,伸手反圈住他的腰身。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了,好惨……第一本真惨啊,不知道能不能完结v,小可爱们,我决定要随大流,下本不是主受就是言情修罗场,主攻裹裹我的小棉被,冻僵了!
☆、第四十一回 有客前来
夜风拂动竹林,发出簌簌声,鸟雀扑棱翅膀。
朱睿卿与卫戍闪身躲在竹林后的隐秘处,没过一会儿,外头响起了着急的脚步声,伴随男子着急的轻呼:“小娘……美人儿……别跑……”
“美人儿……”
朱睿卿拧眉,心中不痛快。
“帝九子,司马玄风,素以风流著称,被他调戏的小娘,没有一千都有八百。”卫戍的声音冷淡得没有起伏,他问:“你撞见他了?可有被欺负?”
朱睿卿“嗯”了一声,小声回道:“撞见他在行欢好之事。”
“以后看见他,绕道走。”
两人在窃窃私语,外头寻找不见美人儿的皇九子司马玄风,长叹一声,十分可惜,见了倾城之色,再见其余普通姿色,再无心情寻欢作乐。
没滋味!
卫戍与朱睿卿挑着偏僻的小路回了西厢房,一路无言,脉脉温情尽在不语中。
第二日,被人早早唤起,用了粗茶淡饭,等到天色大亮后,轮流入了主殿求神拜佛,
于鬼神之事,朱睿卿从前都不相信,而今,不信不行。
在佛前求了心事,再摇签,出门解签。
门口处有专门解签的和尚,和尚执过他手中的签,翻找签词,面色凝重,又观察了一番朱睿卿的面相,肃穆道:“娘子之命,乃是帝命……佛陀磐涅重生,焰里又生一朵莲;须知绝非池中鱼,徒劳一场,歇于南山。”
和尚念着签文,解释道:“签文所言,娘子磐涅重生,绝非寻常人,不过,所求之事终成空,不如带月锄归,归隐南山。”
朱睿卿起初震惊,隐隐期待和尚能道破玄机,岂止,他所言绝非他所求,不得怒目横扫,低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让老太太告诉你们主持去,妖言惑众。”
“什么帝命,如今天下安定,你这话,是造谣我镇国公府居心叵测?”
“小僧不敢,小僧不敢。”僧人战战兢兢,一脸忌惮之色。
“休得再胡言。”
“是是是……”
亏得寺门没有开放,佛殿里都是求神拜佛的卫家女眷,朱睿卿身后还没等候解签的人,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引起注意。
僧人的无心之语,入了朱睿卿的心。
帝命……他前世可不是帝王之命嘛!
有了这一段插曲,朱睿卿有些焦心,想快点接触到想要接触之人,完成第一阶段该完成的铺垫。
他想睡觉,便有东风送来了枕头。
礼完佛回了镇国公府后的第二日,府里来了贵客,听丫鬟说,是从江南而来的贵客。
卫五郎与卫老太太在花厅里接见,听说是五郎君的江湖师父,医术高绝,昔年救了五郎君一命,遂被老太太当为座上宾对待,丫鬟把自己所知的一一道来。
卫戍的师父?
朱睿卿听着,换了衣裳,穿着半就不新的素净衣裙,往前院而去。
临近花厅,听得里头传来陌生的男子声响,等他让丫鬟通报过后,低着头入内,听得一低沉的男声朗声笑道:“为师听闻,安宁纳了一美妾。”
朱睿卿来时,老太太已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没待在厅堂内了,是已,堂内只有三人,最上首老夫人之位无人,吃了几口的茶盏摆在那儿,没来得及收拾,下首首座坐着一穿着月白长衫,身量修长的郎君,他看着年岁约莫二三十,面似秋月般白净,颊微圆,长相俊美,眉眼瞧着温润,龙章凤姿,气质华贵,不怒自威。
绾入玉冠的青丝,鬓角微白。
临近他身旁的座位,还有一风流郎君,年龄看着比旁边的郎君大上十多岁,他身穿紫衣,嘴角总是挂着高深莫测的似笑非笑,长相妖孽,形貌昳丽,眉如墨画,狭长的狐狸眼摄魂夺魄,不过说话的姿态与动作比之先前的矜贵郎君,豪迈爽快不少。
“禀师父,他名清衍,与师父甚有渊源。”卫戍答道。
“哦?”月白长衫的郎君有了些许兴趣,他说:“安宁,说来听听。”
“不知师爹可还记得前朝□□第四子燕王朱茂瑜?”卫戍问。
月白长衫的郎君听见小徒弟提起了故人,一时心直口快,道:“怎么会不记得,当年还是……”还是他斩杀了四叔,提起了不该提起的话语,及时止口,一旁的风流紫衣郎君接下话茬儿。
“怎么,你纳的美妾,该不会是朱茂瑜的后人?”
卫戍点头,道:“清衍乃是前朝高祖燕王旁支一族的后人,说起来,与师父师爹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紫衣郎君笑道:“沾亲带故,徒儿这词用得真妙,真真算计起来,我们估计八竿子打不着半点血缘干系。”
相当于远房得不能再远房的亲戚!
他们谈话间,朱睿卿行了礼后,走到了卫戍身后,察言观色,大致明白他们与卫戍的干系。
紫衣人与卫戍乃是师徒关系,穿着白衣裳的郎君是卫戍的师爹。
师爹……朱睿卿心中微妙,秒懂这两人的关系。
“临渊,这一次我们要在京都待上多久?”月白长衫的郎君以一种亲昵的口吻询问身旁人。
“衍回想待多久,便多久。”朱茂铖问卫戍:“徒儿,你慌慌张张的飞鸽传书给为师,莫不是相同为师说,你娶的美妾是个女装大佬?”
“其实吧,断袖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断多了,习惯了,食髓知味,期间的妙义,寻常人难懂。”
朱睿卿吃了一惊,倒不是身份被拆穿,而是……身穿紫衣的郎君,居然是朱茂铖,表字临渊,那他……莫不是高祖时的宁王朱茂铖?
这世界,太玄幻了!
月白长衫的郎君,朱凤泽嗔道:“说些什么胡话,教坏小孩子。”
他郑重对卫戍道:“别听你师父胡言,安宁已非稚儿,自有主见。”
朱睿卿平静的眸子瞬间亮了亮,手心冒出了热汗,有些激动,曾经一统天下的祖宗都出现在这儿了,他不抱抱大腿岂不是浪费了?
武帝朱凤泽之所以谥号为“武”,乃是因他在位期间征战周边少数部落,征服蛮族,英勇善战,安定苍生,是已称为武帝。
朱睿卿有些心不在焉。
朱茂铖问起他的名,卫戍答:“名为清衍。”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朱凤泽突然说:“安宁,你先出去,容孤……我与你师父和他说两句话。”
卫戍不疑,退出去,到了外边的凉亭里候着。
卫戍出去后,堂内只剩下朱睿卿与他们,他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复低下头。
听得一人道:“按照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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