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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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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朱睿卿步伐刻意放重的走入,走到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动静,似是没有发现。
他把手搭在卫戍的肩上,这举动吓了卫戍一跳,他的反应几乎有些过大了,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要不是朱睿卿按住他,他真的要跳起来。
“你回来了?”卫戍问。
朱睿卿力道适中的轻轻按捏他的肩膀,他僵硬的身子渐渐松软下来,“嗯,”他从鼻腔里轻轻的发出一声,算是回应卫戍的问题。
“天都暗了,什么时辰了?”卫戍有些惊讶时间的流逝。
朱睿卿说了一下时辰,卫戍又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摁住,“都这么晚了?”
他从身后一把搂住卫戍,脑袋埋在卫戍的脖颈处,轻轻的拱着他,语气软软的,十分亲昵的说道:“好饿。”
“还没用晚膳?”
“没,”朱睿卿闭着眼,嗅着他独特的气息,道:“好累。”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卫戍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不用了,待会儿去随便吃两口……”
卫戍挣脱他,起身,他知道他的嘴有多挑,一边抬步朝外走一边说道:“时辰尚早,我去厨房给你做点简单的,打卤面怎么样?”
朱睿卿来不及阻拦他,卫戍的身形已消失在了门外。
等他赶到厨房,卫戍身形利落的切配菜,他把香菇、豆腐干、菇,姜葱蒜均切成细粒,剁碎猪肉,面是现成的,等弄好所需要的配料,把锅烧热,热锅后先后放入姜葱蒜,再放其余佐料,碎肉、香菇、豆干放入锅内,翻炒。出了香味,加入清汤,又放了一堆朱睿卿认不太出来的瓶瓶罐罐,似乎是特殊的配料,把锅内的碎肉等熬成浓稠状,他又另煮面。
面煮好,洒上熬制好浓稠的酱汤,一碗打卤面即可,他还分别加入了一枚鸡子,洒上了绿葱。
卫戍做这一切时,朱睿卿站在厨房门口观看,他没解甲,身上依旧是银色铠甲加身,有时候朱睿卿会想,他总是极尽可能的照顾他,不止是吃食方面,还有云雨之事上,要是他的人生缺少了他,该会怎么样无趣啊,首先于吃食这一块,便让他诸多惦记,何况……他不止爱他会下面,他还喜爱他……想到了令人欢喜之事,朱睿卿轻轻的一笑,朝卫戍走去。
“怎么下了两碗打卤面,这么多清衍可吃不完。”
卫戍轻声道:“我也没用晚膳。”
朱睿卿眯了眯眼,盯着他看,目光危险。卫戍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屐,不敢对上他可怖的眼神。
“卫安宁,”他说道:“错在哪儿你知道吗?”
朱睿卿一把扯过他入怀,清脆的一声,大手拍了拍他的臀。
卫戍吃痛,咬住唇,不让自己低呼出声。
等不到他认错,朱睿卿又打了他一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卫戍抬眸,眼眶红透,眼神倔强,他咬着唇,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朱睿卿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卫戍却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的怀里,半响哽咽道:“清衍,大夫说他会死,你知道吗?他可能会离开我,就在今晚,而我,我……我什么都做不了,连去看他的勇气都没有……都没有……只能等师爹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二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害怕……我好害怕……”
“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一见面就是吵架,每次都争吵得面红耳赤。我以为他很讨厌我,恨不得我死,我也是……我也是。在今日前,我都无法相信他深爱阿娘……他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我……”
“我……我……我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卫戍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的泪水明明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却仍然是不肯落下一滴,他哽咽着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他曾经有几次要葬身漠北,都是我起了杀心……贵为青衣楼之主,手下高手无数,想要取他的性命,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不敢……我害怕背负弑父之名,更害怕内疚……”
“他做到了,他成功的让我内疚,让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好恨他……好恨……别以为如此,便能让我原谅他……”
“他死了,我就会放过卫恒和那个女人?”
“我要他们一家都下阴曹地府去团聚!”
“不……我要他们和我一样,痛苦的活着……”
……
……
卫戍的身子抖如筛,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不要为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流下一滴泪水,他不配,自从他为了权贵抛弃他们母子时,就不配为人父!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朱睿卿尝到卫戍打卤面的手艺,面已经坨成一团了。
卫戍用筷子戳着面,道:“别吃了,这么难吃。”
朱睿卿固执的吃完这碗打卤面,还劝他,“忙活一整日,你也吃点。”在他的极力劝说下,卫戍用了三分之一的面食,饥肠辘辘的胃总算舒服了一点。
“没吃饱,”卫戍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又娇气的抱怨。
朱睿卿没回答,卫戍已一把跨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颈,嘴里叫嚣道:“要吃面。”说罢,手儿已灵活如蛇的挑起他的情念。
银色铠甲为他而解,泛着冰冷光芒的银铠与冷月光芒相得益彰。八仙桌前,吃食残害未收拾,他低头,看见他跪伏着忙活,鬓角染了汗水。今晚的他从里到外都十分的不正常,朱睿卿仰着脖颈,豆子大小的热汗顺着脖颈流下,他喘着粗气,大手往下一摁,摁住他的后脑勺,仿佛置身深涧,有着水声,潮湿又温暖,舒服得他又似置身人间仙境。
此一遭后,又胡天胡地了一整夜,起初还是在八仙桌前,卫戍很主动,连着什么药膏都没准备,便坐了下来。
闷哼一声,两个人额上都是汗水。
八仙桌前完事,两个人又滚到了榻上。朱睿卿第一次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像是一团火,不仅要把自己燃烧完,还要榨干他。
卫戍终于哭了出来,他一边尖叫一边哭,哭得一塌糊涂,哭得撕心裂肺的,朱睿卿停下动作,帮他擦去眼泪,问他“很疼?”
卫戍回眸,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摇头,要求道:“还不够,要很多,很深。”
朱睿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于云雨一事儿上,他提出的要求,他总是不会拒绝,这没什么好拒绝的,快乐就完事了,何况,他乐在其中,只是见他又哭又尖叫,真真担心折腾坏他。
这一夜,朱睿卿记不清自己多少次了,每一次歇息不久后,那小妖精又爬上来,让他情动,换着法子来让他折腾他,他想,牛真的会被田地耕坏!
天蒙蒙亮,鸡鸣狗吠之际,卫戍昏了过去,朱睿卿松一口气,眼下挂了青黑,颇有纵欲过度的模样。
*
将军府,夜深人静之际,守夜当差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出来是谁的哭声,不由得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卫公驾鹤西去,魏朝又少了一员大将。
父亲将死,儿子夜深压抑的哭泣,大伙儿都能理解。
皇太子在月夜下发呆沉思许久,漫无目的的行至两人的房门前,他听见里间的声响,或许是想窥探半分,他轻轻的推了推没掩好的窗,偶有风,纱幔飞舞,飞舞中,依稀可见纠缠不清的两身影。
他便站在那儿,身形好似被人定住一般,化为石像,脚跟挪不开步伐。脑海里回荡卫恒的那一句——“情深不寿,回头是岸。”
屋内的两人好似太忘情,没发现窗前站着一人,目睹他们春色旖旎的一切。
皇太子的目光流连在朱睿卿的身上,当发觉此事是他主导,内心的想法被证实,心下微惊,又很快的镇定下来,他没收回目光,目光依旧黏在那人的身上,眸中柔情万千,想道:是啊,那人从未说自己是女郎,分明是他多想了。
他的呼吸有些重,涨得疼痛。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有些艳羡起卫戍,看他肆无忌惮的承受容纳他给予的一切疼痛和快乐,听他的哭声、尖叫声……
待皇太子离去之际,卫戍不经意的往窗前望了一眼,潮红的面上没什么神色变化。
朱睿卿察觉到他的举动,回眸往那儿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窗外依旧,室内春色无边。
这一夜,注定所有人都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有小可爱留言,关于太子,于是本作者打算给太子殿下多一点戏份。
太子:那孤真是感谢你了哦!
作者(惶恐):呵呵,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卫戍:好看伐?
朱睿卿:……(发生了什么?)
卫恒:谁喜欢他谁是傻子,反正我就嘴上劝劝,心里还是诚实的!放弃是不肯能放弃的,一辈子都要喜欢朱睿卿!
——
作者: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收尾,你看卫公都去吃盒饭了!
卫朗:热乎乎的便当,好热,好吃!
更新的话,如果当天不更我会努力补字数第二天更的!
☆、第七十六回 世安
卫朗薨了,他撑了一天一夜,依旧是等不着妙手回春的神医,漠北距离中原太远了,即便是快马加鞭,都需要三日的行程。
卫朗被火化的那一日,天色阴沉沉,山雨欲来。
身为朝廷一品大将,他的葬礼不该是如此简陋的,但处在非常时机,他的死亡需要保密,不能让军心动荡,葬礼便只能简单化。简单的小葬礼由皇太子司马玄宏、卫恒主持,漠北的武将能到场的都到场了,除了卫戍。
没人能找到他,连与他最亲密的朱睿卿都寻不到他的踪影。
众人最后一次见卫戍,是卫朗交代弥留之语时,卫戍与卫恒分别入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卫戍出来后,便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踪影。
卫朗与二人说完话,交代身后事,众人以为便如此结束,都哭丧脸,阴翳哀伤的气氛笼罩将军府上方,偶有士兵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众人散去之际,朱睿卿被唤入内,引得其余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身为当事人的朱睿卿当是时十分平静,他与往常无异,入内阖上门,走到卫朗床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他与卫朗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是已,他选择坐在床榻前的矮凳上。
卫朗的面色呈现一种死亡枯败的青灰色,伤口处的血痂已变为黑紫色,亏夏日已逝,不然恐怕房间内要充满一股恶臭味,床头特意熏了香,是卫戍喜欢的冷梅香,冷冷淡淡的萦绕在人的心头。
朱睿卿嗅见熟悉的香味,不自觉放松了身体,身子微微前倾,两手放在膝盖处,聆听卫公弥留之语。
“你……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卫朗说得十分艰难,时间好似凝固。
朱睿卿听不太清,终究是起身,凑到卫朗的身前,看他眨了眨眼,知道他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便俯下身,把耳朵凑在他上方,细细的聆听。
“儿……媳……妇……好好的,待……他……”
“你们……我……不……反对……”
“戍儿……心……心……悦……你……不要……负了……他……”
饶是死过一回的朱睿卿都心有不忍,他郑重而重的点头,似说着誓言般,道:“卫公放心,清衍此生定不负他,护他一世安。”
袅袅香烟断了半缕,原是窗没关紧,从窗外拂来一阵微风,朱睿卿注意力偏移,再回头,床榻之人气息已断,曾经一双精光四射的眼了无生机,他走上前,帮他阖上眼。
朱睿卿打开房门,对侯在门外的众人说道:“卫公,薨了。”
卫恒的身子晃了晃,他扶住的身侧的红漆廊柱,稳住身形,一双眼,瞬间红透,低头的瞬间,地面落了几滴豆子大小的泪。
其余人面色瞬间暗了下来,默默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镇国公卫朗一身戎马,与漠北诸将关系要好,是魏朝众多将士心中战神一般存在的信仰,而今他薨了,消息要迅速封锁,不然还没与蒙古军交战,他们已输了一半,折损一员主帅,导致军心不稳士气受损,这对于他们接下来的战争不利。
……
“你来——”皇太子把焚烧卫朗的火把给卫恒,不料,卫恒接后,走到朱睿卿身侧,递给了他,言道:“你与他关系最为密切,想必你来操作父亲最后的大事,他该满意了。”
这个他,自然是卫戍。
最后关头,卫戍没出现,朱睿卿只得在众人或是好奇或是审视的目光下,举着火把,走到卫朗遗体前。
皇太子司马玄宏的目光微黯,独他知内情的几人知道卫恒话中的深意,垂下眸,缩在袖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公,安息。”朱睿卿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便开始焚烧卫朗。
熊熊烈火,瞬间吞没了卫朗的遗体,浓浓黑烟,随风飘荡散开。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声叹息突然响起在众人的耳边,声音似乎很遥远,又似在耳边。抬眸,发现视野里多了一黑一白衣的两位郎君,起初看见他们,他们在十里开外,身形渺小,再定晴一瞧,人已行至眼前。
两人站在朱睿卿的身侧,白衣男子目光悲悯,凝着卫朗燃烧的遗体,叹息道:“纵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也难以妙手回春。”
“命数,又何必要自责。”玄衣男子安慰他,顺手搂了他入怀中。
众人瞬间一目了然两人的干系。
来者不是外人,正是卫戍飞鸽传书求助的朱茂铖与朱凤泽二人。
老祖宗突然出现,朱睿卿面色微变!
朱凤泽从朱茂铖怀里挣脱而出,他从腰间取下玉箫,置于唇边,一曲忧伤婉转的调子荡开来,哀伤之情萦绕在众人心头,三分伤心变成了十分,原本默默抹泪水的众人直接嚎啕大哭,也不知哭谁,或许是思起了伤心事,一个个大老粗都哭成了泪人,那场面让人凝噎。
朱睿卿泪水快掉下,视线一移,见玄衣男子面无表情,抿着唇,一双幽深的眸子无奈的凝视身侧人,便什么伤感之情都飘荡散开。
简陋的小葬礼因两位“客人”的到来延长了半个时辰,哭了半个时辰,每位武将都哭成了桃子眼,谁都没敢嘲笑谁,怕是他们老娘舅死时,都没哭得如此伤心。
卫恒心中戚戚然,哀伤之情不散,鼻头酸涩,泪水总是不住涌出,掉落。他一边哭着一边亲自收拾卫朗剩下的骨灰,至少要留点骨灰,等回了京给父亲立一个衣冠冢,或许会有人需要这骨灰,比如,卫戍,或者他长公主的娘亲也需要,谁知道呢!
突然,天边炸开了一道雷,电闪雷鸣,一场大雨要落下了。
雨水落下之前,朱睿卿鬼使神差的,待众人走得差不多,去用骨灰盅盛了少许卫朗的骨灰。等无根水落下,打湿地面,把一切污浊都洗净,这世间,再无卫朗此人,这些骨灰是证明他曾经存在的凭证。
朱睿卿忍不住想,他死后,是被那些“乱臣贼子”给丢乱葬岗了还是……风光大葬?!!
这一切他无从得知,百年风流转眼即逝,再过几十年还会有人像卫戍那样,记得他付出,奠定夏朝盛世的繁华吗?
无根水落下,不少武将骑马回了城,临走前,朱睿卿回眸,望向卫朗遗体焚烧处,雨水打湿了地面,把余下的灰烬冲散,灰与黄泥和水混合成一团,未过片刻,已然看不出那儿曾经焚烧过一代名将。
无论身前有多少丰功伟绩,风流韵事,都难免化为一抔黄沙,归为尘世间的一份子。
放下车窗卷帘的一瞬间,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抹修长的白色影子,雨幕与他融为一体,雨水把他打湿,狼狈不堪,让人视野模糊一片。卷帘落下,朱睿卿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急匆匆的再度掀开卷帘,仔细往卫朗遗体焚烧那处细细看去,那儿空无一人,唯有雨水冲刷黄泥。
说不清心中复杂思绪,他害怕那人是卫戍,风大雨大,他病了他会担忧的。
他向卫朗郑重的说过,要护他一世长安的,而今……连他的踪影都寻不着。
马车轻启,圆轮轴压在积了水的黄泥地面。
皇太子司马玄宏的马车没有离去,等朱睿卿跟上,才差奴仆驾车回城。
殊不知,等所有人都离开,左侧的竹林有一人手握龙纹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跪在了卫朗遗体焚烧之处,那儿,干净得可怕。
“爹……”卫戍身上的月白长衫被雨水打湿,浑身的衣裳黏在身上,鬓发乱成一团,狼狈不已,他双目通红,面色难看,哽咽道:“安宁来晚了……你别怕,下面不冷,阿娘等着你。你再等等,不日,安定定夺莫日根项上人头,祭奠阿爹。”
他起身离去时,风声潇潇,雨水滂沱。
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寂、渺小。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四川的小可爱都平安,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
小剧场:
卫朗:作者你滚粗来,为什么俺死得这么随便就算了,还尸骨无存,你你你……
作者(捂着小手帕哭唧唧):我也不容易啊,你且听我细说后面的剧情……
☆、第七十七回 一瓢
暴雨连续下了好几日,未曾停歇。
“他每日站在那里等,会成望夫石吗?”
朱凤泽嗔了他一眼,骂道:“老不正经,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说笑。”
一身玄衣的朱茂铖双臂环胸,倚着红漆廊柱,望着阴沉的天幕,道:“衍回,年轻人的事,我等还是不要干涉得好。”
他们年少时,也没少为感情之事头疼。
朱凤泽牙齿咬了咬唇瓣,犹豫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朱睿卿,为难的说道:“好歹是直系血缘的的正经孙儿,你这人,还是那么无情。”
朱茂铖闻言,拽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人入怀,低下头,黑眸幽深,嘴角浮起笑意,道:“这么多年,本王庆幸的是当年的决定。小孩子们,都是来分散你的注意力的,我不喜欢,不是很自然。”
朱凤泽满腔喜悦和酸涩。
*
雨初歇,天晴。
不料,从京城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仿佛晴天霹雳,敲打在众人心头——熙和帝驾崩,四皇子把持朝政。
花厅,皇太子坐在上首,余下的是他的心腹,人不多,包括卫恒与朱睿卿。
皇太子召集众人商量对策,仗是不能再打了,再打后院要失火,他不确定这一场与蒙古军的战争要打多久,而且没有后续的粮草补充,他们的粮草最多只能撑一个月了。
以皇太子为首的心腹主张迅速回京,趁着局势未明,打四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老四啊,老四,孤没想到你藏得如此深,心思真重。”皇太子感慨,往日蹦跶在明面上与他夺嫡的是八皇子,没想到潜藏在幕后的却是四皇子。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人群中的朱睿卿抿着嘴不言,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如今把握卫朗兵权的卫恒,不料,卫恒也往他这处看来,两人四目相对,朱睿卿坦坦荡荡的望向他,卫恒受不住,率先移开视线,又不住反反复复的用余光看他。
“安然,你欲意如何?”卫公深得漠北武将的信任,他死后,兵权收拢在卫恒手中,皇太子想要率兵回京,明面上自然要征求他的意见。
“尽数听殿下吩咐。”卫恒出列,恭敬道。
众人又细细的商量如何攻回京城的计划。
“你说,那一位太子会如愿的回到京城吗?”朱凤泽问。
“说不准,你瞧后院起火这事儿,是不是似曾相识?”
朱凤泽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低头笑了笑,道:“当年我们北上征战,四叔不也这般行动了,这事儿还真是一个循环,谁让那龙椅有莫大的吸引力。”
“要是龙椅有吸引力,皇位让人迷失心智,你当年怎么诈死把皇位扔给吾儿,随我隐居。”朱茂铖旧事重提。
朱凤泽双目含情,望着他,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这一位太子殿下,许是不能如愿回京了,因为……”余下的被吞没在两人的唇瓣间。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春色旖旎。
且说,皇太子司马玄宏的确没能如愿归京。
朱睿卿私下里找上了卫恒,开门见山道:“我不同意太子殿下要回京这一事儿。”
卫恒望着他,没说话,眸中浮现万千柔情。
朱睿卿忍着炽热的视线,继续道:“卫公尸骨未寒。”
卫恒仍然是不语。
朱睿卿盯着炽热无比的视线,蹙眉,怒目相视,道:“卫安然,收敛一点,好歹我曾是你弟媳。”
“曾经的。”卫恒收回视线,喝了一口茶盏中的凉茶,冰冷干涩的茶水入口,难喝得紧,他甘之如饴。
“你这态度,是求人的态度?”
朱睿卿走近卫恒,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冷笑道:“并非求你,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
卫恒放下茶盏,站起来,他发现,他长高了,以前只到他下巴的人儿,如今身量与他无差。他突然站起来,差点儿与他撞在一块儿,朱睿卿没有退缩半步,于是卫恒有些紧张的退了半步,他的呼吸洒在他的面上,蜜色的面颊,染了红霞。
朱睿卿凑在他的耳畔,一字一句的说道:“奉劝你,把不干净的念头全摘掉,我不希望联合蒙古铁骑来踏破魏朝国土。话说,你不会真想让我以身相许一晚才同意我的建议,嗯?”
卫恒的身子轻颤了下,太近了,真的太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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