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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醉亦歌亦山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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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高高束起的发丝随之荡来荡去,像滇南的暖风,直扑入祝政心中。
  他的常歌,为何总是撩拨的如此浑然天成。
  祝政望着这只懵懂的兔,右手猛然将他一拉。决绝的力道直接将常歌带入祝政怀中,他的右手就势揽上了常歌的腰。
  十几年来的思绪翻腾尽数糅杂在这一个复杂的吻之间。他带着些蛮横霸道地亲吻、轻咬,心脏好似要鼓噪出胸膛。常歌下意识的反抗动作,很快就被祝政拥住压制、又以柔情化开。
  祝政已不管不顾,脑中已全然来不及思索此处是何地、下一刻会不会有人直接自门口进入,他现在只想揽住常歌,只想释放自己的情绪和爱慕。
  这吻带着些十几年来的苦涩心碎,又带着些初尝喜乐的酸甜懵懂,祝政感到二人的气息、缠绵、缱绻都好似被放大一般,充斥在耳边、又悱恻在一起。
  他的心情如狂风般喧嚣,又转向了蓝月河的旖旎恬静。
  他想起了那日日出雪山旁边的彩云,想起了化开云霞的滇南暖风。
  缱绻的情思尽数倾诉,他终于、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常歌。
  祝政轻轻地拥着怀中朝思暮想的人,嗅着他挚爱的林间朝阳气息,好似怀中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他低声说道:“你来了。居然是你。真的是你。”
  *
  常歌下意识想把自己从祝政身上掰下来,他胳膊却将自己箍得死死的。更让常歌恼的是,他越挣,祝政对这抗争反而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欺负的更起劲。
  常歌一面与这陡然耍起流氓的人斗着,心中却有一隅冒出了些古怪的想法:原来祝政的怀抱是这种感受。祝政带着一种清冽的香,像林间的清泉、又像荷尖初露。常歌伏在他心口,周身尽是这令他心悸又令他心悦的味道。
  祝政终于收了些力道。趁着他愣神的片刻,常歌立即将他一推,坐起了身,半是惊讶半是嗔怒地说:
  “你神志还清楚么?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祝政毫不犹豫地答:“你是常歌,你是我大周的玉面将军,常歌。”
  这本不是个问句。谁料祝政毫不犹豫地答了,反而臊的他有些说不下去。
  为所欲为。常歌看着眼前的祝政,他还是同以前一样,为所欲为。常歌驰骋千里,水都没顾着喝一口得来了这极远之地,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为他刮骨疗毒。结果等来了这没由头的轻薄举动。
  “上一次是一时冲动,这次不是。”祝政想说:这次他完全清醒。
  常歌问道:“上一次?”
  常歌倒没想过祝政是个什么坐怀不乱、片叶不沾身之人,那是和尚,不是王上。只是他陡然承认此前的经历,让常歌莫名其妙地蹿出无名火来。
  祝政自知失言,二人一时瞪眼,气氛尴尬。
  常歌本带着心头的一簇闷火,想找祝政理论几句,然而他想了想,无论是“和谁”还是“何时”都问不出口。这事儿,说起来也与常歌无关。
  他打算饶过祝政这一遭,权当被猫舔了一口,抬脚便要走。
  “将军别走。”祝政唤他,常歌止了步子。
  祝政看着他气的紧绷的肩,在心中思索着:方才一时没忍住,这下是不是真惹火了这块爆炭。
  他得给这块爆炭灭灭火。
  祝政换了语气,低声卖惨:“将军昨日下刀太狠,拉得先生现在都疼。”
  常歌讶然。他想起昨日里祝政胳膊上的伤口,又想起郁林一役时自己左臂上留下的刮骨疗毒伤痕。若说不疼,是假的。
  祝政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似乎有些转圜余地,于是接着轻声说:“伤口还在,将军却不管了……”
  听他出言攀扯自己,常歌立即回身,几步上前,转而将祝政左手衣袖一拉,猛地将他小臂上扎好的绷带结拆开。祝政昨日才定下来不再吃痛的左臂,这下又开始辣辣地疼。
  常歌终于用疼阻了他的轻浮意思,没好气地说:“换药!”
  祝政轻叹口气:“将军爆炭脾气,虐待伤患。”
  祝政散着青丝一身白衣倚在榻上,泣诉美目直盯着常歌,全身的风雅情致。
  常歌心想:他的王怎么生的这个模样。
  此前祝政最厌恶他人夸他容姿甚美,听到了必会甩脸子。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不愿过多抛头露面。但其实……真的很美,是摄人心魄的美,让人甘愿为他出生入死的美。
  常歌的眼前没了之前那个阴晴不定的王,没了那个会摔呈表、会阴着脸逼视朝臣的周天子。恍然之间,常歌只以为,他只是谁的倜傥情郎。
  他不再是王。
  他不再是王,便不会再有“君臣有别”,亦不会再掺杂朝堂角力。
  想到这一点,常歌心中好似忽然卸下了什么重负一般,内心反而小小地鼓噪了起来。他压着内心的躁动,小声反驳道:
  “今日是见你有伤,否则……我定要踹你八百脚。”
  祝政左手握了常歌的右手,温柔说道:“那就八百零一脚。”
  常歌没搭理他。手上换药的动作却轻了些许。见祝政不住拧着眉头,他方才低声问道:“还疼么?”
  祝政蹙着眉尖说:“疼,蛊毒虫很疼,但将军亲手剖的不疼。”
  常歌当下领悟祝政又在调笑,背过身去不愿理他:“真该疼死你,才好了一点就没个正形。”
  祝政忽然说道:“荆州朝堂之上,除了梅相,我时常是四面楚歌。不仅如此,世子还疑心我,百般刁难试探。滇南巫蛊之地,他刻意派我一人深入来说和。果不其然,在滇南又中了蛊毒虫,我远在这滇南之地,险些惨死他乡。”
  常歌见他说的动容,想是在荆州也受了不少委屈,拍了拍他,宽慰道。“此前你多在庙堂之上,未曾来过这些蛮荒地方、也不曾见过这些巫蛊之事,以后切记,千万不要大意,也尽量少些来滇南。” 
  祝政立即装作可怜兮兮地继续说:“倘若是有人同在荆州,和我一道共成大业,想必类似事情也不至于孤身一人、身如浮萍。”
  常歌当即明白过来他上面一番话的言外之意,当即表明所思所想:“益州主公世子待我不错,卜醒更是再生之恩,我实在无法离了益州投奔他处。”
  祝政的眼神黯淡下去,并未答话。
  常歌转念一想,问:“不如你随我一道回了益州,如何?反正卜醒你也早已相熟,这次新野合作也算友好,要不就干脆借着此次联手,随我回益州吧。”
  祝政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常歌颇有些不解道:“益州公贤明、世子为人正直爽朗,益州平安和乐、休养生息;反而荆州公昏庸、世子暴戾无常,荆州鱼米之乡,被他治的毫无富庶景象。此二者,若要选一为主,择荆州公还不如转投益州。”
  “你来益州,我一定好好同杜相、主公举荐,主公爱才,此前你出使益州,已展宏才大略,定会欢迎你留下的。”常歌说着,边一脸真诚地看向祝政。
  祝政避开了常歌的目光,若有所思,却并未言语。
  “依我看,什么益州荆州,都不要去了,就留在我这滇南之地也不错。”一爽朗女声自门口传来,伴着周身银饰的叮当声音,庄盈笑眼弯弯,推门而入。
  常歌见来人正是庄盈,想到昨日蛊毒虫之事,不由得面色有些不悦。
  “常将军何必如此,蛊毒虫已去,你们也这般要好,还要将这仇怨记在我一个小女子头上么?”庄盈笑道。
  常歌撇撇嘴,说道:“您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
  庄盈眨眨眼睛,甜声狡辩道:“不一般的小女子,也仍是女子。”
  常歌懒得就这个话题再同她打口水官司,直接转而问道:“滇颖王大驾光临,请问何事?”
  庄盈以笑眼扫了扫常歌和坐在床上的祝政,轻声幽幽问:“‘心有所属、情有独钟’?”
  祝政看了她一眼,未给予肯定也未否认。
  常歌不明就里,听着哑谜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就直说,不必这样绕弯子。”
  庄盈扫了一眼祝政,看这二人言行举止之间,虽然亲密,但显然还差一层窗户纸。她眼中全是笑意,俏声道:“若是我直说了,怕是祝政不答应。是不是?”
  祝政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神色,被庄盈尽收眼底。
  常歌皱了皱眉,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庄盈这才直切主题,看着常歌,说:“此次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常歌颇有些不解。
  “怎嘛,住着别人家的山庄,用着别人家的东西,睡着别人家的床,受了我这么大的恩惠,连请你吃个酒,都要拒绝么?”
  “不可。”常歌还未发言,却被祝政抢先拒绝。
  庄盈笑着打量了下祝政,说:“你放心,保证怎么去的、怎么给你送回来,缺一根手指头,我便砍了我的赔给你。”
  常歌则对此不以为然:“你还伤不了我。”
  庄盈若有所思地品了品这句话,只莞尔一笑,说:“走吧,还杵着做什么?舍不得祝政?”
  常歌闻言立即从榻上起身,嘟囔道:“你别乱说。”
  庄盈只笑意盈盈望着嘴硬的常歌。
  ******
  吴国。
  金陵城。
  御史大夫尹子言迈着急急的步子在曲廊上行走,险些撞上曲廊中低着头行走的侍女。一排侍女眼见来人是吴景王'1'爱婿,慌慌张张跪了一地。
  “都起来。”尹子言简短问道,“羊相在何处?”
  为首的一位侍女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羊相正在后苑,同姜长史说话。”
  尹子言迈开步子往后苑走去,直到他过了回廊,这片伏倒的侍女才起身匆匆往另一方向走去。
  后苑之中,片片竹林掩了一石制凉亭。吴国羊丞相拄着柳杖坐在厅中,旁边恭敬候着的,正是吴国宰相长史姜怀仁。
  “此先丞相于朝堂之上谈及纳贤之事,知北将军未感异样?”姜怀仁低声问道。
  羊丞相缓缓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是并无异样。”
  “如此甚好。”姜怀仁拱手道。
  “即使如此,却不知能如何招得……”羊丞相叹了口气,“我们与常将军几次打交道,均在战场,朝中之人也鲜少与其有私交,难啊……”
  姜怀仁拱手道:“周文王'2'多疑,不仅自己甚少面见诸侯,旗下爱将也均是避开诸侯,以免兵权勾结、威胁朝堂。”
  羊丞相点头认同道:“合该如此。否则,朝堂便都让有兵权的人把持了去,还如何治国。”
  一位小厮急急地跑来过来,在亭外停了脚步:“禀老爷,御史大夫尹子言来访,现下就在□□候着。”
  “唤他进来吧,和他说,以后无需如此多礼。”羊丞相说。
  尹子言没多会儿就走了进来,同以往镇定睿智的步子不同,他急切地走近了凉亭,行礼过后便立即开口说道:“丞相可知此次益州军建威大将军阵前脱走之事?”
  此一言让羊丞相颇感惊讶,姜怀仁则低着头,并未插言。
  “我深觉此事有异,接连派了多个斥候,但益州军口风太紧,全然探查不到原因。”
  羊丞相眉头深锁:“军前脱走,此乃大罪,常将军不至于如此。”
  他抬头问道:“可知常将军去往何处?为谁而去?”
  尹子言沉吟道:“不知为谁而去,但他去往方向,正是滇南。”
作者有话要说:  '1''2'吴景王、周文王,均为谥号。活着的时候称吴王、文王,死后追谥“景”、“文”,周文王即祝政
羊相所提的“朝政由带兵之人把持”在乱世实际上比较常见,如战国时期、三国时期,许多都是在外是征战将军,在朝是理政重臣,此背景非本文夸张。
*建议政政找如歌卜醒修习一下演技
**为了庆祝政政亲到常歌,明天双更!(喂

  ☆、相怜

  羊丞相闻言颇感疑惑:“滇南之地,此前属荆州管辖,后滇乔王遭暗杀、滇周王自立,便脱了荆州管辖。同益州之间,又有横断山天险,向来除了商贸更是鲜少交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这是如何忽而要去滇南?”
  尹子言补充道:“不仅如此,滇南之地距离益州军临时军营三千余里,常将军不足三日即已到达,想必是不眠不休、一直赶路。”
  羊丞相闻言更觉诧异:“这滇南之地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么?”
  尹子言向前迈了一步,低声说道:“各路斥候,我都探访了遍,现下六雄之中,和滇南勉强有瓜葛的,只有荆州。荆州太常山河先生不知为何惹到了荆州世子,一怒之下被派往滇南和谈去了。算下来,正是常将军脱走前几日。”
  “荆州太常同常将军相识?”羊丞相问道。
  姜长史行礼,似是想插言,后又收了手作罢。他的些许纠结被羊丞相收在眼里,羊相直言道:“怀仁,有话可以直言。”
  姜长史这才拱手道:“此事我在益州出使之时略有耳闻。只是仅为传闻,故而才犹豫是否要说与老师听。”
  羊丞相说:“但说无妨。”
  “益州曾着人暗刺这位荆州太常山河先生,该人正是常将军。二人自此结下了梁子。不仅如此,据说在建平又冤家路窄遇上了。建平城围攻一役,正是这位山河先生设计合围。益州的这位建威将军单骑叫阵,被迫无奈,将当时坐在将辇上的山河先生擒走,这才得以脱困。我在建平主营之时,看这位建威将军所伤着实不轻,据说自我离去后仍修养了一月有余,方才去了上庸。”
  尹子言面色沉静,问:“姜长史言下之意,是说二人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此次脱走,是为泄私愤?”
  姜长史拱手恭敬道:“非也。怀仁只是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转达,具体其中缘由为何,羊相睿智英明、自有判断。”
  尹子言冷言冷语:“那我也说说我的所见所闻。我所探听到的,和长史所述全然不同。”
  姜长史拱手道:“愿闻其详。”
  尹子言望向羊丞相,说:“益州军虽守口如瓶,但建平荆州军松散懈怠,费不了多大功夫就打听出来,军营里盛传这位山河先生得以益州军建威大将军青眼相加,三擒三纵,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此事,军中将士人人皆知。”
  姜长史疑惑道:“居然有此事?”
  尹子言点头:“此事我初次探查也深觉荒诞无稽、不足为信,直到此次常将军脱走之事,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传闻。”
  羊丞相听他二人辩驳半天,这才缓而开口道:“你二人所述均为自己所见所闻,即是转达、有出入实属正常,无需过于执着。但听你二人所言,此次常将军阵前脱出,无论是深仇大恨、抑或是有些什么别的关系,应与荆州太常脱不了关系。”
  尹子言点头道:“我也有此猜测。”
  羊丞相说:“难得子言细心,此事恐怕仍需你多费心,好生探查一番。”
  尹子言拱手领命:“谨遵丞相安排。”
  羊丞相扫了扫一旁的姜长史,询问:“怀仁啊,此事,你既与子言意见不同,正巧协助子言,一同追索,可否?”
  姜长史当即回答:“感谢老师提拔。只是此事仅为我归来途中见闻轶事,对此我也再无线人可盘问追索,还请老师全权交予御史大夫。”
  羊丞相抚了抚胡子,低声“嗯”了一声,对这句回答颇为满意。
  ******
  滇南。
  蓝月山庄。
  山庄后花苑直接连着湛蓝的白水河浅溪,后花苑中尽是碧玉阔叶、遮天蔽日,顺着午日暖而和煦的日光,仰头便是壮美的巍峨雪山。一抹卷云正舒在山尖。
  常歌望着这卷云雪山、碧水静河,站在后花苑之中由衷赞叹:“此景甚美。”
  “此景甚美,此酒也甚淳。”庄盈从身后的竹制山斋走出,手上握着一土坛酒罐。她将此酒置于后花苑一巨大木圆桌上,又自腰间解下两只泥土烧制的小碗,笑盈盈说道:“常将军,坐吧。”
  常歌疑惑地望了望她,见她忙活着倒酒,并未依言坐下。
  庄盈见他不动,如早已料到一般,连头也未抬地说:“常将军与我大公滇乔王本同病相怜,缘何这般见外。”
  她抬头看着常歌,正色说:“世上现下最懂你的,数来数去,说不定,也只有我了。”
  常歌眉头微皱,问:“何出此言?”
  庄盈自行端起一碗酒,说:“常将军,我就不同你客套,先自行饮了,也以免你怀疑我用毒。”
  她不同于寻常娇羞矜持的汉人女子,身着苗夷窄袖服饰,抬手饮酒时手上的银镯都叮当作响。她爽快饮完一碗,自觉淳厚,又自行斟了一碗,笑道:“此酒甚好,常将军真不试试?”
  见她已先行饮下一碗,常歌这才慢慢挪了过来,也抿了一口,此酒绵甜清冽,香气浓郁,不像滇南酒品,反而有些荆楚风味。
  “我知你在想什么。”庄盈笑道,“这是我大公庄蹻入滇之时,仿着荆楚酿酒之法酿造的,又加了一道工艺,所以既像荆楚之酒、却又更加绵甜。”
  常歌点头道:“原来如此。”
  庄盈垂下眼睛,一向的娇俏音色中带了些许哀愁,她说:“大公协助楚王'1',一定滇南,然而凯旋归荆,却一杯毒酒、释了兵权。”
  常歌颇为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庄盈笑道:“怎么,常将军竟不知其中内情么。我倒是知道,常将军同我大公一样,也曾被鸩酒所害。当时我还为常将军哀叹许久,只是未曾想到,将军这一杯毒酒下去,竟然没有撒手人寰。”
  常歌默然。
  “我还知晓,释了兵权的那杯鸩酒,似乎正是居于此处的祝政所为。”庄盈幽幽说着,眸子紧盯着常歌,捕捉着他神色一丝一毫的变化。
  常歌看似毫无波澜:“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大父也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庄盈说道,“但我并未想到,大父去后不久,同样的事情仍旧重演。”
  常歌像是略微被说中,神色中颇有些低沉,他说:“料想你大公和当时的荆州主公之间,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庄盈笑盈盈望着他,问:“‘也’?”
  常歌闷闷地喝了一碗酒,并不言语,又自行低着头给自己满上一碗。
  庄盈敛了嬉笑神色,轻轻说道:“常将军,藩臣过重、君弱臣强,四处割据势力相互杀伐,此时自然需要笼络。但倘若一方安定,这犯下重重杀虐的‘肱股之臣’嘛……”
  她抿了一口酒,好似轻描淡写地说:“常将军与我一族相似,均不作权术斗争之想,只一心为其血战、平定一方;待到功成,却又以‘安定朝野’为名,被庙堂之主亲手解甲。常将军啊常将军,你我此等征战人士,断然是摸不透主上的心。”
  她的一番话语,说的颇为恳切动容。常歌只同他人一般,只以为滇乔王庄蹻是长途跋涉回了荆楚,因已年迈、体力不支,这才不幸故去,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毒酒释兵权”之故。
  “我看你同祝政也颇为要好。”见常歌默然不答,庄盈接着说,“他现在只是荆州臣子、又是大争之世,自然是需要笼络你。怕只怕……无论你是助他安|邦定国、还是固守益州,常将军的第二杯毒酒,可能就在路上了。”
  常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安|邦定国?我身处益州、他出仕荆州,本不为同一势力。何况荆州自有主公,何来助他‘安|邦定国’之说?”
  庄盈甜笑几声,说:“你还真是只懂南征北战,朝堂之事、一窍不通。祝政百般邀请你去荆州,你真不知为何么?”
  “为何?”
  “自然是助他光复大周。”庄盈笑道。
  常歌此前只是隐隐的猜测,也隐晦的在新野之战出发前,借着月下对酒劝过祝政。常歌关于大周的记忆,除了年少时光之外,更多的是征战、伤痛、以及他阴晴不定的王。
  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低声说:“大周有什么好。”
  “是呀。”庄盈赞同道,“老话说得好,不为己用、不如杀之。你如此百般拒绝至荆州同他联手,常将军每多说一次,便又险了几分。说不定,他先让你放松警惕,又趁着你在滇南将你毒害,再将此事推给我滇南,也未可知。”
  常歌立即摇了摇头:“你不懂祝政。”
  庄盈笑眼望他:“那你又懂么?”
  这句话将常歌问住了。
  他不懂周天子,不懂周天子的许多阴晴不定的举动。但祝政……常歌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今日清晨的吻。
  一如现下旖旎的滇南、和煦的暖风,和天边的彩云。
  庄盈银铃般笑了一声:“常将军,这又是在发什么呆。可是早上发生了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平白的面色这样红。”
  这一问,终于将常歌从狂乱思绪中拉出,为定思绪,他刻意找了相对严肃之事,问:“祝政手上的噬心蛊毒,可是你所下?”
  庄盈直言不讳:“不错。是我所下。”
  “为何?”
  “为何?”庄盈似乎不理解常歌的问题,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说道:
  “头几日是为了让他留在滇南,后几日嘛……则是看着不可一世的周天子这幅样子,还挺有意思。而且,还未有人中了这噬心蛊毒活过三日,我也好奇,后几日,噬心蛊毒,会是个什么样子。”
  言毕,她轻巧地笑了笑,似乎在说些什么云淡风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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