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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醉亦歌亦山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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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守正愤而拍腿:“为何只带三万兵马,如此进退两难!唉!!”
  “从今日起,这沉沙戟便属于你了。”父亲低低地说,将一柄闪着寒光的长戟交予常歌,“好好待她。”
  常歌接过这杆历属过众多常家将领的天威利器。她敛了杀戮之气,沉静地躺在在常歌手中,戟身闪着寒霜色彩,却被祠堂烛火染了些跳动暖色。
  ******
  “父亲今日为何传戟?”常歌问道。
  父亲长叹一声,右手仍依依不舍地摸着沉沙戟的戟身,缓缓说道:“常歌,你记住。以后,你的归属是边疆、是风沙,是狂歌战场、是战鼓峥嵘。战死疆场,是一位将士,最得体的死法。”
  常歌似懂非懂地望着他。身后是霜寒的夜。鹅毛的雪。
  次日。常歌再次醒来之时,便再没有了父亲。
  他的父亲,跪在祠堂正中,面对着常家数位列祖列宗,一如之前数位常家将一般,服毒自戕。
  

  ☆、三擒

  常歌在这纠结而痛苦的梦中,回想起了长安的泪和痛、回想起了凉州的风和沙,亦想起了阴晴不定的王。
  他好似身处长安城冰冷的天牢之中,回到了被王按住、灌下毒酒的那天;又好似烈火焚心,回到了地牢之中,被王拿着烙铁烫伤那天。
  他漠然看着流沙坑中震天的呐喊和叫骂声,想起其中厉声一句“你不得好死!”
  还有汉中魏军的嗤笑——“祝政早已死了个干净”。
  唾骂冷笑席卷着常歌,他沉沉地堕入长安的甬道,耳边尽是祝政的“别再回来”。冰冷的镣铐锁着他,他躺在上庸的悬崖,瑟瑟的秋风呜呜刮着,他紧紧贴着石壁,指尖抠着岩峭,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如履薄冰。
  忽然,常歌全身有如失重坠落一般震动,猛地被痛感从窒息的梦境中拉回,熟悉的灼烧痛感啃着他的肩膀、噬着他的筋骨。
  常歌骤然睁开眼睛。
  是烧红了的怀仁剑,祝政正拿着剑身正贴在自己肩头巨箭留下的伤口上。他忍住巨大的心肺剜疼,猛地推了他一把,却虚虚的毫无劲力。
  “你……滚!”常歌喘着粗气,用尽全身的余力,却只吐出了两个不连续的气音。
  他躺在榻上,豆大的汗珠洇湿了发丝。痛楚和悲伤夺了他面上的血色,他想抠紧床沿来克制情绪,却发现整个右手都肿胀麻木、难以自控。
  祝政被他推了一把,只低着头,收了手中的怀仁剑:“你还冷么?”
  常歌虚弱地躺在榻上,缓缓别开了脸,不想回答、再也不想看到祝政一眼。这一动,让他全身又如剜骨剔筋一般疼痛,巨大的痛楚由右肩绽开,直涌入心脏,又肆虐至全身。
  一阵寒冷一阵炽热交替袭来。常歌被这冷热交错折磨的忽而全身颤抖、忽而血脉奔腾。
  这回,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
  有人轻轻推了门。
  “先生,药熬好了,我给您凉着。”
  这女声听着耳熟。
  常歌猛地回头,却扯的右肩一阵撕裂,不由得一声低吭。
  祝政立即按了他左肩,想将他按回,却怕任何的惊动都让他不适。他的手在常歌肩上犹豫停滞,终而还是收了回来。
  “果然……是你!”常歌气力不支跌回了床榻,那一瞥,他却确实看到了建平城酒肆的老板娘。
  祝政点了点头:“是我。不仅是我,你们进任何一家酒肆,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常歌胸中情绪汹涌,震惊和愤怒甚至要盖过右肩噬骨般的痛楚,他狠狠瞪住祝政,咬牙说:“你……真狠。”
  祝政不为所动,他望着常歌肩上的伤口,轻声说:“常歌,来荆州吧。你我联手。”
  常歌短促冷笑一声,低声干脆地说出两个字:“休、想。”
  祝政默然。
  房间里只剩下炭火爆裂的细微声音。
  他起身端了汤药,试了试温度,走到床边,轻声说:“先把汤药喝了吧。”
  常歌咬牙忍疼,咬牙简短说:“不喝。”
  祝政并未说话。烛光将他阴沉的影子映至床榻之上,威压的黑色暗影将常歌整个覆住。
  “不要逼我灌你。”祝政低声说,语气中全是不容否定的压迫感。
  “你灌的还少么。”常歌冷冷说道。
  祝政站在原地,全身都散发出冰冷的压迫感觉,虽未开口,这充满威逼的氛围却迫的常歌胸口发闷。
  益州锦官城再见面那天,祝政真没说错。
  无论大周亡不亡,祝政的确是常歌的王。
  只是这般沉默逼视,就又让常歌心中生出了些屈从意思。
  常歌别着脸,假装看不到他的阴沉、看不懂他的逼视。他怕再多看一眼,又会回到以前那个总是单膝跪地唤着“吾王”的常歌。
  祝政将碗往榻上一放。
  常歌心中一紧,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王又做出什么恐怖举动。
  祝政换了一种常歌许久未听到过的柔和语气,低声缓缓说道:“你肩上伤太重,失血过多……身上还发着烧……你怎么恨我都没有关系,但不要恨药。”
  常歌默然一阵,肩上炙热的烙伤提醒了他,他低声说:“先生的药,我不敢喝。”
  祝政改了以往的语气,耐心柔声劝道:“喝吧。我喂你。”
  “不用。”常歌决然说道,言毕,他以左手支撑,想借力起身,却发现四肢虚软无力,头颅沉重。这一挣扎,还带着右肩伤口炸开,又开始涌血出来。
  “别动。”祝政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又从袖口抽出了手帕帮他掩住些微绽开的小伤。
  常歌气力不支,半坐半躺,祝政左手臂搀着他坐稳,同时注意着不再碰到他右肩、免得带着他吃疼。
  他将常歌扶着坐好,端了药碗,缓缓地吹了一口,又故意当着常歌的面喝了第一口汤药。
  祝政细心再吹的第二口,以碗接着,送至他的口边。祝政未再开口劝说、也未再以威压逼迫,这匙药就这么在空中停着,等待常歌的应允。
  常歌垂着眼帘望着这汤碗,床边的烛火映亮了汤药的浅层,为它镀上一片金光。常歌稍稍朝着汤匙欠了欠身子,又是一阵生疼。
  祝政轻轻凑了过来,将汤匙递了过去,把着常歌的节奏,将手上的一匙汤药喂了下去。
  他的动作和上次在天牢全然不同。在天牢,祝政左臂将常歌抵在墙上,捏着他的脸颊,硬生生地灌了一杯鸩酒。
  他望着眼前默默吹着汤药的祝政,心中情绪陈杂,感动混杂着不解、又带着些陈年的怨恨。
  “先生恩威并施,真是御下有方。”常歌低声说道。
  祝政眼皮都没抬:“对你,我从未用过任何帝王心术。”
  常歌细细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人。
  一碗汤药,很快就喂完了。
  祝政没了手帕,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拿自己的衣袖轻轻帮他擦了嘴角。他轻声说:“你先休息片刻,一会儿有金玉酥吃。”
  常歌闻言,迷惑而黯淡的眸子里忽然有了神采:“建平还有金玉酥吃?老板娘……是长安人?”
  祝政并未回答,只说:“你今天太劳累了,又受了伤,吃一些爱吃的,好得快。”
  撕开奶香四溢的软嫩酥皮,莹润甜蜜的白芸豆沙馅包裹着软糯的咸蛋黄。这是常歌幼时最爱的食物,也是常歌第一次见祝政时,袖袋中带着的“见面礼”。
  祝政点了点头:“我还让老板娘做了几道你爱吃的家常菜,能吃得下就多吃些。”
  常歌颇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祝政注意到这目光,问:“怎么了?”
  常歌缓缓说:“没什么……你这是司徒玄上身了么,忽然这么柔和。”
  他未经细想便脱口而出,却明显看出祝政面色有些失落。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常歌自知失言,不该多提司徒家的人,低声道歉。
  祝政敛了敛神色,淡然说道:“无事。”
  常歌喝了些汤药,又吃了些老板娘递进来的金玉酥,这才感觉身上略好了些,也渐渐地醒了神儿。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肩巨箭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窟窿,血水洇湿了衣衫的前襟后背又透过银甲,流的满榻都是。
  他这才感到,身上这甲真是死沉,压着底层的湿衣服,又重又闷。常歌摸摸索索开始用一只左手解掉银甲。
  “我来。”祝政见状立即伸手帮忙。
  “不必劳烦先生。”常歌左手将他伸来的手一推,却扯着整个右肩带起了一片锥心之痛。
  祝政不再言语,再次抬手帮他卸甲。
  “‘待歌平定凉州乱,予为将军卸战甲。’”常歌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祝政的动作一个凝滞,再行卸甲之时,指尖带着些慌乱的颤抖。
  常歌轻笑一声。
  祝政装作没听出这声轻笑中的讽刺意味,继续将银甲整个卸下,低声问道:“身上还疼么。”
  常歌云淡风轻:“此等小伤,不说十次,我中也中过七八次。”
  “我没有同你玩笑。”
  常歌眨眨眼睛:“我也没有玩笑。”
  银甲卸下,常歌这才发现,打底的那件黑衫已褴褛血污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受伤的右肩,几近全然撕裂。被巨箭贯穿的肩部,伤口中的肉被强行拉出,看着红肿层叠,像一个无言嘲笑的口。
  他错怪了祝政。
  方才的怀仁剑留下的烙痕正在伤口四周,这伤口过于深邃吓人,若不及时烙住止血,有可能这次真的熬不过去。
  祝政见他目光盯着烙痕怔怔出神,低声说:“一时情急,我知你疼痛……可若不止血……”
  常歌默默不语。
  祝政低着头坐在床边,背着光的阴影掩了他的神情,他说:“常歌,来荆州吧。”
  “我去荆州做什么?帮助池主公再行攻打益州?”常歌皱了眉头,“那我常歌是个什么东西?不忠不义?”
  “荆州不会攻打益州。至少,我的谋划中不会。”祝政简短说道。
  听到“谋划”二字,常歌心中泛起一阵厌恶:“那更算了。我不懂先生的谋划计策,更不懂朝堂之事。”
  祝政沉默片刻,说:“如果我说,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常歌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逼不得已。”
  祝政不答。他背着光坐着,出神地望着他脸上的那片铁甲面具。面具每日取下戴上,边缘摩挲的光滑锃亮。
  他顺着些许微弱的光,触到了那片冰凉的铁面。
  

  ☆、伤痕

  这是一座无窗地牢,四面石墙,只一扇低矮木门通向外界。
  常歌坐在低矮木榻上,这里看不到天、分不出夜,他不知已被关了几天。
  有人一把推开低矮的木门走了进来。木门打开的一瞬间,呼喊、火光、悲鸣透过这扇小门瞬间透入了原本安静的地牢。
  是祝政。
  而他的手中,是一枚火焰烙铁。
  他握着这枚看起来不知是否炙热的烙铁,望着常歌。常歌坐在榻上,也望着他阴婺的王。
  祝政抬手。
  常歌没有反抗。他只感到脸上如烈火针刺,如银针入心,极小的伤口却刺痛了他的心。这痛苦透过眶骨透彻头颅,此前的不解、悲伤和一丝丝的期待全部在这痛楚中凝聚。
  一股怒意混杂着怨恨升腾而起,却被心中抽搐的悲凉化解,这凉意自心脏起,冷了他的身体、冷了他的魄,冷了他的心。
  常歌眼睛有些模糊,透过泪水恨恨地望着他曾经的天、曾经的地,曾经他视作生命一般的人。然而他却忍了忍,将泪水憋了回去。
  常家人,从不因痛楚而哭,这是没出息。
  祝政一把丢开了烙铁,他别开了脸,背着光,看不清在阴影中的神色。
  小木门透入的悲鸣厮杀声近在耳边,却又远到与二人无关。
  祝政从腰间摸了钥匙,走近常歌,一向镇静的他,背着光低着头开始哆哆嗦嗦给常歌开锁。
  祝政开锁的指尖在颤抖。他全然不理会常歌,只一心对付着这镣铐钥匙孔。这孔并不算小,他在钥匙孔附近划了数道划痕,也没对上钥匙孔。连续试了许多次,极不容易才开了锁。他甚至,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镣铐打开之后,祝政一把拉开镣铐,揽着常歌的肩膀将失魂落魄的常歌拽起,走到一面石墙边,摸了摸墙上的一出不起眼的地方。
  一扇石门打开,里面是昏暗的甬道。
  祝政一把将常歌推入甬道,将一个锦囊慌慌张张地塞入他手中,将沉沙戟丢了进来,又狠狠关上石门。关门前,常歌仿佛在一片痛苦和混乱失神中,听到他说:“别再回来。”
  别再回来。
  常歌怔怔望着这扇完全阖上的石门。脸上的伤口仍带着火辣辣的疼,触碰到,像是有银针在皮肤上跳舞。
  他想起手中的锦囊,拉开是一些药品和……一小片铁面具。他摸了摸这片面具。是自己高挺的鼻子、是自己深邃的眉目轮廓。
  常歌咬牙,一把将锦囊狠狠地掷在地上。
  祝政……居然是早有预谋的。提前打好了贴合常歌面容的面具、提前备好了烧伤药膏。他方才还在心中说服自己,也许是一时情急、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他……也不想的。
  然而这锦囊却像一把真实的剑,死死地插在了常歌的心上。
  他一拳打在甬道石壁上,接着又是第二拳、第三拳……方才的不舍、迷惘尽数被愤恨压制。坚硬的石墙擂着常歌的掌骨,闷闷的挫痛也让他不管不顾,似乎手上越痛楚、他反而能好受一些。
  常歌终于打累了。缓缓收了手,却感到那股愤怒又升腾起来,对着石壁狠命一踢。他被石壁挫伤了脚,钻心的疼让他不自觉地歪了身子,靠着石壁,时而悲,时而笑。
  “待歌平定凉州乱,予为将军卸战甲。”
  临行前的一语。
  现在回想起来,这“卸战甲”的含义,常歌理解的全然不同。至少,不会是凯旋收押、天牢鸩酒、地牢烫伤中的任何一项。
  此前,常歌只以为是他越来越不懂他的王,只能看着他在朝堂谋略、权谋心计中一步一步沉溺,从温柔的少年一点一点黯淡、又逐渐变得阴晴不定。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相识十几年来,一人在血战沙场、以命峥嵘;另一人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原来,认真的,自始至终只有常歌一人罢了。
  常歌在地上摸摸索索,又摸到了那个锦囊,他想将这锦囊撕毁,想将它揉碎,想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一个小小锦囊之上。然而常歌摸了摸这带着熟悉香味的锦囊,还是将它系在了腰间。
  他捡起沉沙戟,终于开始摸索着甬道石壁,缓缓顺着往外走。脸上的针刺痛楚不知是退去还是习惯了,方才被这痛楚泯灭的感官开始一点点恢复。
  他的手背上有凉凉的触感。
  常歌停住脚步,摸了摸这触感。像是水,又像是伤心的泪。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这是什么时候留在手背上的。
  刚才……自己哭了么?常歌缓缓挪了步子,快速思索。
  方才,他痛楚、他悲伤,疼痛中他看到了他的王背光站在一片阴影之中。他看到了父亲。看到了父亲走的那天漆黑的夜、和鹅毛般的雪。
  但他没哭。常家人,从不因痛楚而哭,这是没出息。
  常歌又摸了摸那片冰凉的触感,至少,这不是他自己的泪。
  这道石道很长很长,长到常歌已记不清走了多久。他在路上歇息了几次,还从锦囊中摸索出了些许干粮吃了。
  待他从甬道中走出,再见天日时,大周朝的天已经变了。
  现在是魏国的天。
  他在终南山附近找到了一处茶肆,这才知道,周天子已然身殒兵变当晚。
  常歌的手捏住了锦囊,他的指节发白,坚硬的铁片几欲要嵌入指中。
  常歌在一段悱恻惶惑的回忆中愣了神,祝政的指尖已经触上了那片铁面。
  他以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勾画常歌好看的轮廓,虚虚地临摹着他深邃的目、灵俊的眉。他摸上了铁面冰冷的边,指尖的触感带的常歌陡然一震。
  “……不!”常歌从回忆中醒神,立即短促地反对。
  祝政已然揭下了这片铁面。
  一片极小的火焰红云飞于眼下,像振翅的鸟、又像羞红的颊。这痕不大,还带着些灵动的面纹韵味。
  祝政望着这片自己亲手留下的痕迹,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触碰。
  常歌一把打开他的手。
  常歌冷眼望着他,声音中全是冰冷:“先生这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么。”
  祝政捏紧了拳,出卖了自己心中的郁结、思绪、犹豫。终而,他还是松开了拳。
  祝政低着头,低声问:“你是因为这片伤痕恨我么?”
  “不。”常歌漠然否认道,“是因为伤心。”
  祝政忽然回身,抽了怀仁剑在炭火上灼烧。他几步走至常歌面前,将剑柄递给常歌,说:“你烫回来吧,或者,现在刺穿我的心。”
  常歌咬牙接了剑柄,剑刃正放在祝政脸旁:“祝政,你是以为,我不敢么?”
  “无关敢不敢,这是我自愿的。”他坐在床前,闭上眼睛,等待着怀仁剑,或是烫伤脸颊、或是一剑穿心。
  祝政斜斜的坐着,烁烁的烛光在他冷玉般的面庞上跳动,勾勒出他清冷的轮廓。
  常歌望着这充满愁绪和刚毅的眉、望着他纤长的睫、望着他玉雕般的面庞,望着他乱了的青丝。望着三年来魂牵梦绕,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的面庞。
  常歌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想摸摸这白玉般的面庞、想拨动他颤抖的睫。
  怀仁剑“哐当”一声丢在了地上,这声响惊地祝政睁开了眼。
  “我不如先生狠。”常歌说着,侧过了脸,不看祝政,烛光在他的轮廓上投下些郁结。
  “我只想让你活着。”祝政低低地说了一声。常歌一瞬间,好似还听到尾音带着些哽咽。
  柔柔的暖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轮廓,灵俊而坚毅。常歌侧着脸,那片如振翅飞鸟又如烈焰红云的印迹,正在眼前。
  望着这片自己亲手留下的印迹,祝政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
  他的指尖轻轻触上了那片烈焰红云般的伤痕,描绘着它的形状。常歌的皮肤很滑,还带着些方才虚脱出汗留下的细腻湿润。
  他没有推开祝政的手。祝政温温的呼吸很近,近到让常歌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依赖感。
  “疼么。”祝政低声问道,这一声几乎要将常歌的心都揉碎了。
  常歌低声说:“疼也都疼过了,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的指尖仍摸索着那一小片伤痕,似是想要将这形状铭在心中。
  “抱歉……”祝政声音低到尘埃里,是常歌从未听过的语气,“当初,如果我能……”
  祝政没再说下去,却再次背着光坐着,将神色隐藏在黑暗之中。
  常歌的手腕落下了冰凉的触感,这触感沿着手腕滑落,流进袖口,冰凉地划过常歌带着几分灼热的手臂。
  “常歌,来荆州吧。”祝政低着头,再次低声说。
  “我已经不再是常歌了。正如你也不再是祝政。”他缓缓说道。
  两柄飞镖嗖嗖破窗钉在木制柱上,划开了屋内暧昧的氛围。
  祝如歌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军,将军,你在么?”
  常歌的眼中立即有了神采:“如歌!我在这里!”
  一位少年翻身入窗,是祝如歌。他几步便走到常歌榻前,却因他的惨状暗自惊异。他掩了掩口,将无谓的悲伤感叹尽数憋了回去。
  常歌随手揉了他的头发:“乖,我没事儿。”他转念一想,问道:“你怎么没和醉灵一起走?”
  “我没走,我担心将军。我看到将军中箭、看到将军回城,急急地关了城门。关好城门之后,一路沿着将军的血追到了这里。”
  祝如歌的眼中都是光辉,他望着常歌,开心地说:“而且,知隐将军来了!我们将水路里的荆州军尽数逼退,现下城里,都是我们的人。”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常歌并未带着铁面。他望了望一旁的山河先生,又看了看满身血污、虚弱苍白的常歌,冷眉一拧,怒道:“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将军这样的!”
  话未落音,他拔了了腰间的思归剑便朝着山河先生刺去。
  

  ☆、演戏

  祝如歌提剑极快,瞬间便往坐在床边的山河先生胸口刺去。
  常歌见势不妙,也不知一时哪里来的力气,将身一扑,正扑在祝政怀中。
  祝如歌见他陡然挡剑,立即收手。那柄思归剑,剑尖只轻轻刺破了常歌后心。
  幸亏祝如歌杀心不重,伤口不深。
  “将军!我……你为何……”祝如歌见势又惊又怕,急于解释,却又无法理解当前的状况。
  他一把丢了思归剑,不住地用手去掩他背上仍在流血的伤口,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傻瓜。这点小伤,也值得你哭。”常歌有气无力地逞强道,他左手撑着身体,缓缓离开祝政。
  抬头,却看到他带着些惊讶又带着些伤神的面庞。
  祝政愣了愣神,说:“你护好自己……”
  常歌咬着牙忍痛,对祝政惨淡一笑:“没什么,习惯了。你别挂在心上。”
  他看向一旁带着惊愕不解的祝如歌,说:“如歌,不得无礼,快见过先生。”
  “可他……”祝如歌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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