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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剪秋-酱咸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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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剪秋轻叹一声。
  他的命运与定数可能是无法改变的,尽管他对待叶大山一家有种厌倦,可是并不能因为他们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否则这种情况会变本加厉,反过来制服自己。保持头脑清醒,积极面对,也许事情并不会一成不变。
  李氏告诉他,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明白事理,而是通过日后的耳濡目染,品尝甘苦,切身体验后,才能逐渐成长。然而,成为有智慧的人不一定是成功者,只是借助有经验人士的言谈,才会避免出现错误。
  叶剪秋拍了拍手,对自己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我需要成长! 
  

  ☆、五十五

  其实叶大山来到司徒府内心是有些失望的。这个宅子虽然看起来很气派,但是门口连个把门的士兵都没有,门房竟然是东姑强村的鳏夫木匠老马!让一个咳嗽个不停的老头子当门房,实在是太没有气势了!而且府里的下人看起来很少,他们进府半天了,连个上前招呼的人都没有。
  一伙人进府后,三个半大小子立刻撒手无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两个女人则对这里的房子啧啧稀奇。
  “哎呀,这房子可真高,真气派!”
  “是啊,涂的全是红漆,看起来就喜庆。”
  宅院内绿树成荫,花草旺盛,一进院子就有股清凉之感。
  牛氏纳闷:“为啥人家院子里种的花开的恁好看,咱家啥都长不好呢?”
  叶大山一本正经地道:“人家贵人住的地方哪是随随便便就能住的?当年盖宅子打地基前指定有风水卦师来算过的!哪像咱们那西兔儿村的沙窝窝,简直是和尚遇到秃子——都是光瓢!”
  “哦——原来是这样。”
  牛氏和里正的老婆信服地双双点头。
  远处的厨房传来一声尖叫,采霜那大嗓门叫了起来:“这是谁家的熊孩子!怎地跑到厨房来了!还偷馍头吃!”
  里正的老婆立刻解释:“肯定不是俺家的。”
  里正家可是不缺粮的,这黑锅她指定不背。
  牛氏也跟着随口道:“那也不是俺家的。”
  里正是个懂事理的人,他跺着脚急道:“唉呀,你们这两个老娘们,咋还不快去厨房把人揪出来!还争什么你的俺的,丢的都是咱西兔儿村的人!”
  两个老娘们儿立刻跑到厨房,还没跑到门口,只见采霜冷着脸揪着叶拴的耳朵出了门。
  采霜一把将叶拴推到叶大山他们面前,大声道:“你们都是谁呀?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孩子,放任他们在府里乱跑?要是让马婶子知道了,定会挨板子!”
  牛氏立刻将叶拴护在身后,小声地道:“俺们是叶大小的爹娘……”
  采霜一愣:“叶大小?莫不是你们就是叶婉珍的父母?”
  “是哩,是哩。”牛氏头点的像捣蒜。
  采霜立刻兴高采烈地道:“叔,婶!婉珍前几天就说过你们要来,没想到这么快!我和婉珍可要好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呢!”
  采霜热情地拉着他们几人去花厅。
  “叔,婶,进屋坐吧……”
  得到消息的马婆子也赶了过来,她上前道:“一路辛苦了,大家都进屋坐着等吧,先喝茶用些点心,剪秋这个时辰也快回来了。”
  “您老是?”
  看着衣着得体,一脸富态的老太太出来迎客,叶大山猜不出来这老太太的身份,他不禁狐疑。
  “老身姓马,是这府里的管家,叶兄弟叫我一声嫂子就行。”
  叶大山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马嫂子。既然嫂子开了口,那咱们就……坐坐?”
  里正不好意思地道:“这一身的沙土,坐人家那檀香椅,怕是弄脏喽!”
  “怕甚!大管家都发话了,咱们稍坐片刻就是。”
  马婆子引领着众人来到花厅。众人落坐后,马婆子又派采霜去倒茶端点心。
  大家还没来得及欣赏完这高大阔气的花厅,就被散发着一阵阵诱人香味的糕点吸引住了。只见采霜端上来一碟碟的松子糖,五仁酥,桂花糕,鲜花饼,甚至还有一碟牛轧花生糖。采霜端给叶大山和里正两位男子的是两杯清香的绿茶毛尖,而端给女客和孩子们的则是冒着馥郁之香的玫瑰茶。
  只见这玫瑰茶透着淡淡的紫色,而且轻尝一口蜜甜回甘。这几个人又热又渴,很快就喝光了茶水。采霜不停地给他们加水,最后干脆将泡茶的玫瑰蜜卤端了上来,放一壶热水在桌中间,让客人们自己随意。
  牛氏打开了桌子中间的陶盅子,只见这里面的玫瑰卤不仅色泽浓紫呈水晶状透明,而且舀出来上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蜜糖,还扯着长长的糖丝。牛氏不禁舀了一勺到嘴巴里尝了尝,真甜!接着又狠狠挖一勺直接放嘴巴里大嚼了起来,还不时地塞进旁边正流着鼻涕的叶拴嘴巴里一口。一旁的采霜看到后不禁咧了一下嘴,得!这盅卤子算是没人吃了!
  叶大山对坐在一旁的马婆子道:“嫂子,俺儿在府里好使不?若是不听话,就狠狠地打!”
  马婆子笑了笑道:“再也没有比剪秋这孩子更能干的了。又会做生意,又会种菜,还有一手好厨艺。剪秋可是我老婆子的好帮手呢!现在他还教了几个小徒弟学做饭,这不,糕点是剪秋烤制的,绿茶是他炒的,玫瑰蜜卤也是他自个儿腌制的。”
  玫瑰卤是鲜玫瑰花瓣洗干净后,一层花一层蜜糖腌制,压实压紧后密封放在阴凉的地方封存三个月左右才成。这千重多瓣花型较小的紫红色玫瑰产量不高,因此成品数量并不多,叶剪秋只做了三罐。因为马婆子看重叶剪秋的面子,所以对叶大山一家格外热情,主动让采霜拿出一罐让叶剪秋的父母享用。
  牛氏拿起一个酥黄皮的荞麦鲜花饼,瓣开后只见里面有烤制好的紫红色花瓣酱,花瓣显然是掺着糖霜制成的馅料,吃起来非常清香可口。很快,碟子里的点心就被几个孩子和牛氏分吃一空,孩子们只会傻吃,而牛氏则连吃带拿,偷偷抓自己兜里不少糖块。
  里正的老婆还有几分矜持,她坐在椅子上有些脸红,这牛氏也太没规矩了!但是她也是沾人家的光才来到这府里喝茶吃点心,心里即使有牢骚也不好真的说什么。
  听到马婆子的话后,叶大山很惊讶,大小这孩子来到青阳可真是长本事了啊!瞧瞧那精致的点心,一点也不比上次带来的什么裕盛丰的差!这大小为啥不将点心先送给自己爹娘尝尝?却好过了这个不沾亲也不带故的老太婆?想到这里,叶大山脸上有一些不悦。
  叶大山又看了看马婆子,心里暗道,这个老婆子看起来也没啥本事,只会笑眯眯的像个寻常老太太似的说话唠家常,白白坐在管家之位。大小这孩子既会做生意赚钱,又会种菜做饭,看来这府里上上下下全靠大小干实际事儿的,凭啥不让他儿子当大管家?
  此时,只见门帘一挑,已经安顿好洗漱完毕的叶剪秋走了进来。
  马婆子立刻站起身道:“剪秋啊,你爹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好好准备准备,中午就留他们在府里用饭吧。”
  “不用了,我带他们去外面饭馆吃去。”
  马婆子只好道:“你带他们出去转转也好。银子够么?婶子先给你支些?”
  “不用,我有。”
  “那好,你在这里陪陪爹娘说话,婶子先下去了。”
  “好的。”
  马婆子对众人施了一礼后,翩然退下。而叶剪秋默默地坐在叶大山他们身边,心里又开始有些发堵。
  这叶大山和牛氏一脸喜气洋洋,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叶剪秋一看就知道这两口子穿的是他前些日子,专门嘱咐叶婉珍捎回家的新衣。那两套衣服本是他托李氏做给尹石头和叶大妞的,李氏还特地给叶大妞扯了水红色的料子,她说大妞肯定没有穿过这么娇嫩的颜色,新衣定是非常喜欢……看着一脸粗糙的牛氏穿着不得体的水红色衣服,叶剪秋心里的火涌的一阵一阵。
  牛氏比叶大妞胖,胸口勉强掩上衣襟,腰里的赘肉绷的一层一层,让人感觉分分钟衣服就要撑破!而叶大山穿着尹石头的衣服明显太过宽松,袖子挽了好几层才露出手腕,他脚下穿的新鞋也是石头的,松松垮垮的大了一圈不止……
  叶剪秋内心长叹一声——这人生真是一场修行啊!本来脾气温和的自己,竟然也有动不动想发火的时候!这叶大山还真有本事让他差一点失去理智,将他的心智拉到和叶大山同样低档次的水平线上。
  若是叶婉珍坐在这里,肯定会气势汹汹的指责他,为什么不能让父母穿新衣呢?好东西都应该让父母享用才对呀!而他叶剪秋——却无话可说。
  叶剪秋觉得,他和这里有些地方格格不入,存在着千年代沟。
  叶大山见儿子仍是一幅不远不近的模样,懊恼之余又陪着笑脸:“大小啊,这是咱村的里正,你得叫碌子叔哩。这两个小子是他们的儿子,石碾和石碓。”
  叶剪秋点点头:“碌子叔,婶。”
  “哎!大小真懂事。”
  叶大山解释道:“大小前些日子病的厉害,烧糊涂了,醒来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连人都不认识哩!”
  里正道:“唉呀,记不得就记不得吧!这只是小事儿,只要人好好地就行啊,还有啥比身子更重要?”
  “是哩,是这个理!”
  见到叶剪秋后,里正两口子立刻拘谨了起来。只见里正的老婆悄悄地碰了碰里正石碌,石碌开口道:“大小啊,实不相瞒,碌子叔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府里的司徒大人在么?俺想见见他。”
  叶剪秋无奈地摇摇头。他也很多天没有见过司徒瑾了,他去署衙找过,可是人并不在那里,署衙的兄弟们对他倒是很热情,但是他们纪律却很严明,保密性很强,没有人告诉他司徒瑾去了什么地方,他也就识趣的不问了。
  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两人分开后,如果一方不主动告知另一方自己的行踪,那么对方只有苦等,等的心里发空……
  得知司徒瑾不在府里,里正夫妇有些失望。
  

  ☆、五十六

  石碌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大小啊,既然大人不在家,那就只好麻烦你见到大人后,替俺们传个话行么?”
  “是什么事?”
  叶剪秋并没有立刻答应,先看情况再说。
  石碌咳嗽两声后,有些气愤地道:“你叔俺今年种了十亩地的西瓜,虽然说品相没有大小送来的西瓜好,结的瓜个头较小,但那是叔特地托人从外面买的好西瓜种子,非常适合在沙地长,打开瓜是沙壤,吃起来也很甜。可是眼瞧着瓜熟了马上要卖钱了,结果前天晚上被一伙贼人一下子偷光了!他们这些无赖把俺看瓜的两个孩儿用绳绑的死死的,眼睁睁地被他们偷了整整几车的西瓜!”
  石碌老婆补充道:“大小,你不知道,还有更可气呢!这伙人最后还将那些没长成的小瓜又用脚踩了踩,跺了跺,十亩地的西瓜算是全完了!”
  “你们没有去跟着去找么?这么多瓜他们又吃不了,肯定还是要卖钱的,到市场上找一准儿能抓到。”
  听到叶剪秋这么一说,石碌无奈地叹气地道:“其实俺咋不知道对方是哪个?不就是那小寨村有名的无赖王大川么!他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咱村里的皮狙兽都是在山上一起散养,王大川不时地偷一头就卖掉,村里的人家都没幸免,就连你们家也被偷过一次呢!”
  叶大山立刻道:“没错,你叔说的是你三杠爷家的皮狙兽,也被那无赖偷走一头黑色的,你爹我和你三杠爷跟着那皮狙的蹄印一路寻到王大川家,他们家圈了一院子的牲畜,那头黑色的皮狙就在里头关着呢!可是爹和你三杠爷不敢进门去要啊,人家可是那村里的一霸,出了名的无赖泼皮!”
  “报官。”
  听到叶剪秋的话,石碌无奈地抓着头发道:“俺不是没有报过官,俺去报官的时候,那杨捕头态度好的很,对人也很客气,可是回到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家下来查案抓人嘛!后来才知道,那王家也是和曹家有关系的,咱们根本惹不起。而且不知道啥原因,那王大川竟然知晓了俺报了官,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死人腿,明目张胆的扔到俺家院子里!吓得俺一家老小不敢睡觉,天天将菜刀放在枕头下。那王大川甚至扬言,若俺再去报官,就扔个死人到咱村井里!大小,你说说这样的人咱们惹的起么?”
  在座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都面露怯色,看起来平常被欺负的狠了。
  叶剪秋道:“真是太过分了,那王大川和曹达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石碌毫不犹豫地道:“他是曹县令二弟五姨太的娘家大兄弟!”
  里正的老婆眼泪汪汪地开口道:“大小,你不知道,婶家地里有几棵柿子树,虽说果子不好吃,但是做成柿子醋也是不错的,俺全家一年吃的醋全靠这几棵树了,不知道啥时候就被那王大川看上了,竟然大白天将婶家的柿子树连根刨了,种到他们家地里去了!他说这树都是曹县令家的私产,他要亲自看管……大小,那柿子树曹县令是不标记号的,他只登记地那些成材的大树,其实曹县令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让人乱砍罢了。那柿子俺自个儿都金贵的很,咋会舍得砍哟。”
  叶剪秋暗自点了点头,这曹县令倒也懂得防风固沙的道理。
  里正的老婆抹了把眼泪,从地下提出一个密封很严实的陶罐放在桌上道:“大小,别的婶子也没啥给你的,这是婶子给你带的柿子醋。家里也只有这醋还拿得出手了,这可是婶子做的最好的一罐了,已经存放了三年,来之前才从地里挖出来的。”
  叶剪秋还没动,一旁的牛氏则上前一把打开了陶罐,看着如葡萄酒一般透明的果醋欢喜的很,伸进一根手指往里蘸了蘸,然后放进嘴巴里嗫了嗫道:“是不错哩,一股酸气!倒是好柿子醋!”
  叶拴一抹鼻涕,粗声道:“娘,是啥东西?好吃么?”
  “你这个饿死鬼托生的,啥都想吃!看不酸死你!”牛氏边骂边将手指又伸了进去,沾了一指头醋在叶拴嘴巴里抹了一下,叶拴酸的哇哇大叫直往地上呸唾沫,吐完还用鞋底搓了搓……这下连采霜也看不下去了,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地溜走了。
  叶剪秋将那一罐子醋往牛氏面前一推,道:“你既然喜欢,就拿去。”
  这个牛氏,所有的贪婪和无知不掖不藏,赤果果全都写在脸上。
  “唉呀,这可是你婶子给你的,俺咋好意思?”嘴里虽这么说,但是牛氏还是高兴地将陶罐抱在了怀里。
  里正的老婆有些无语,虽然她内心别扭,但也只好顺水推舟:“大小给你就拿着呗,反正你们是一家人,谁吃都一样。”
  “那俺就不客气了!俺家大小在这府里也不缺这个,瞧瞧人家府里要啥没有哇!就那玫瑰卤子估计也是寻常人吃不起的!”
  里正的老婆有些下不来台,脸红了又红。
  叶拴在一旁叫道:“娘,俺饿!”
  “饿什么饿,还没到饭点就饿!”
  牛氏骂完,就偷偷瞟了一眼叶剪秋,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这大小可是说待会儿要带他们上馆子吃去!吃馆子呀,来青阳镇下馆子呀!这对牛氏来说,就像过年般高兴!
  “我们先去看病,完了再去吃饭。”
  现在时辰还早,估计饭馆都没有开始营业,如果在府里用餐,光是牛氏就会在府里落下话柄。
  “成!咱们就跟着大小走!俺家大小现在可有能耐啦,今天不仅能找个大夫好好看病,还能吃顿好的哩!”
  看起来不像病人的叶大山精神抖擞的拉起石碌,非常得意地保证。石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跟着来求人办事的,现在还要跟着蹭饭,对方还是个小辈儿,他这当叔的有些抹不开脸。
  好像看出了石碌的犹豫,叶大山嚷嚷道:“怕甚!不就是一顿饭嘛,他这当小辈的管长辈一顿饭还不该么?不仅大小管饭管定了,还得去个好馆子吃去,他若找个差劲的馆子俺这当爹的先不依!”
  在叶大山热情的劝说下,石碌和他老婆这才不好意思地磨磨蹭蹭站了起来。
  “爹,俺要尿尿!”
  叶拴拉着他父亲的衣袖苦着脸道,他身后的石碾和石碓也频频点头,看来刚才那玫瑰茶喝多了,这会儿快憋不住了!
  叶剪秋给三个小子指了指茅房的方位,告诉他们不要乱闯,解决完在府门口集合。说完后,三个小子立刻跑的没了影子。
  叶大山笑道:“肚里有本儿,喝得下水儿。”
  “可呗,那果子糕点都被这叁孩子吃光了!真能吃啊!”牛氏毫不心虚地道。
  话说那三个小子跑到茅房后,却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人正在打扫茅房的卫生。
  只见他穿一身连体的白色工作服,白色盖头大帽将脸遮的小小的,戴了一个遮住口鼻的大口罩,穿着一双到膝盖的厚底皮靴,正拎着大水桶冲刷青石板砌成的厕所,那双正干活的手上还戴着幅长过臂弯的皮手套。
  三个小子突然看到这样装束的人吓了一跳,呆愣地站在原地。只见那人闷声闷气地道:“是叶拴哪?”
  要问这是谁?这就是府里有名的“铲屎官”——叶小溪。
  叶拴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指着那人哈哈大笑:“叶小溪!原来是叶小溪!小溪你咋揽这么个好活儿!”
  叶小溪没有言语,只是闷头将厕所打扫干净,又洒上一遍生石灰后才退了出来,一把将脸上蒙的口罩取下。
  “你们不是上茅房嘛?”
  听到叶小溪这么一说,叶拴等三人这才感觉到自己体内某个器官隐隐膨…胀的厉害,急匆匆的进了茅房。
  “叶拴!这里是茅房嘛?干净的让俺尿不出来!”
  “是呀,一点儿臭味也没有!”
  三个人并排站立,终于过了许久才算尿了出来。
  叶小溪苦着脸站在原地等待,等他们三人走后他还要进去打扫一遍。如果清理不干净,剪秋哥说了,肯定会让他“下岗”的!
  说起来这叶小溪也蛮苦逼的,谁也没有料到府里竟然派他来干这种脏活。开始叶小溪死活不同意,在屋里哭了好几天,还埋怨为啥不让比他年纪大的剪秋哥去干。
  马婆子告诉他,叶剪秋是管厨房的,是绝对不能插手茅房的事的,谁不嫌膈应啊。而且管理五谷轮回之所并不是坏差事,是府里工钱最高的工种,一个月三吊钱哪!
  即使如此,叶小溪也百般不乐意。最后在叶剪秋的帮助下,给他设计了一个水冲式的厕所,又给他做了几身很酷的“防化服”,还做了口罩,手套等物,并许诺菜园子里的瓜果让他吃个够后,叶小溪这才委委屈屈地上岗了。
  叶小溪穿着防化服后也觉得自己很酷,叶剪秋夸他像外星人,叶小溪问是啥意思,叶剪秋就打趣的说他是来自星星的你……
  府里的人见他也会惊叹:“唉呀妈呀,这是谁呀!”
  “你祖宗!”
  听出叶小溪的声音,有人做势要挥拳头,叶小溪就抡起粪勺,对方完败!
  现在叶小溪是府里最富有的下人,名下的银子都多的存到银号里去了,这府里所有下人的待遇谁也比不上他!本来人们都觉得这是最脏的工种,可是叶小溪每天最多用水冲冲厕所,洒上石灰就得,其它活什么都不用干!
  原来,清理化粪池等最脏的活根本不用叶小溪动手,乡下有种田的农户早就和叶小溪私下交易好了,隔几天自会有农户主动上门来将化粪池清理干净。为了争夺化粪池当农家肥,农户们还争先恐后地给叶小溪送礼!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羡慕嫉妒之余,府里有人给他起个绰号“铲屎官”,以供心里平衡。好嘛,这西兔儿村的两个姓叶的,上下两张口都包了!
  叶小溪看到叶拴后有些纳闷,这剪秋哥不是卖了么?怎么地他们家的人成天上门啊?而他自己的家人,却没有一个来找上门的!
  有一次,手拿贵的没有良心的冰糖葫芦边吃边逛的叶小溪,偶尔在街头遇到了他多日不见的爹娘。一身褴褛的爹推着独轮车载着跌伤了腿的娘,一脸愁苦的正准备找大夫治腿,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他。叶小溪的娘拉着他的手哭个不停,他爹哽咽地揉的两眼通红。叶小溪倒没想太多,执意要请爹娘吃饭,结果他爹推着他娘跑的比兔子还快!此后,叶小溪经常从这条街过,却再也没有碰见过自己的爹娘……
  “唉,叶小溪,你咋混的这么惨?”
  叶拴出来后,得意地拍了一把叶小溪的肩膀,不怀好意地嘲讽。
  叶小溪躲开他的手,指着茅厕道:“里头有水桶,桶里有葫芦瓢,桶边有用油纸包的香皂,解完手得先洗洗手!不然手不干净!剪秋哥说不洗干净手,看不见的虫子会吃掉你!”
  “唉呀,刚才俺喝了几口水。”
  一个小子可怜巴巴地说。
  看着叶拴揣在兜里厚厚一叠已经被揉软的草纸,叶小溪不高兴地道:“你拿俺这么多手纸干啥?你拿走了俺得贴钱重新买!”
  这草纸是在叶剪秋的指点下裁成四方形,然后揉搓软后放在厕所当手纸用的,没想到一下子被叶拴拿走了大半!这要是让采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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