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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路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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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受伤了我一定会被公子记恨的。”
  沈殊摇摇头,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别说话,屏息。”
  谢准慌忙闭上嘴,只听不远处传来陆玄青被毒烟呛得不断咳嗽的声音,眼前一片混沌,他伸手向声音的方向探去,试探地唤了一声:“阿青哥哥?”
  没有人回答,却有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大惊失色,但被扼住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杀了……他们……”陆玄青喃喃自语,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沈殊急欲出手相助,但毕竟伤重难支,陆玄青反手一掌,正打在他伤口上。谢准见状,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陆玄青的控制,却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正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
  “住手吧,阿青。”
  谢准感觉到,扼在脖子上的那只手迟疑了一下。
  “那个不人不鬼的混账说的对……我凭什么谈仁义道德。”元廷秀脸上露出绝望的微笑,“放了这小子吧,当初救下你的那个师兄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葬他的。”
  “是……你?”陆玄青无神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终于松开了手。谢准趁此机会挣脱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阿青哥哥……你醒醒,”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算我求你了……”
  “是我。”元廷秀手中□□落地,低声重复了一遍,一时间,他脑海中回想起当年那个总是低眉敛目的少年清瘦的身影,温顺乖巧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好像永远会在他心绪不宁时适时地出现……或许,从那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意了吧。
  ——往后我便是你师兄,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彼时他信誓旦旦许下这样的诺言,何曾料到后来的风起云涌……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了这副光景呢……
  “是我亲手埋葬他的……杀了我,一切便终结了……这样你也算是行侠仗义,动手吧。”
  陆玄青迟疑了一下,捡起了身边的绕指剑,内力驱使之下,柔软的剑身发出嗡嗡声响,一步步走向元廷秀。
  “快避开呀!”谢准大喊。元廷秀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明白,元廷秀竟是一心求死,“你……你这傻瓜!”
  “或许是吧……要不然,如何会错到这一步才明白过来。”
  见陆玄青举剑欲刺,元廷秀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剑尖刺在他心口,却突然像灵巧的蛇一样转了个方向,他毫发无损地看着剑身从面前划过,伴随着陆玄青的一声轻唤:
  “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了本篇最揪心桥段没有之一
  不是元廷秀看到面目全非的阿青,而是阿青抱着以为是师兄的头颅哭泣的那一刻
  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生命中唯一一丝光芒被剥夺了吧
  温和的人执着起来真是好可怕


第18章 最终章 空屋
  “阿青哥哥,你站在圈子里……沙包给我……好,记得不能被打中……我要扔了……”谢准抓过沙包,不等陆玄青站稳就猛地一扔,正打在陆玄青脚上,“哈哈,换人换人。”
  陆玄青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谢准把沙包递过来,便伸手接了下来,走到圈子外头去。“用这个……扔你?”
  不远处,元廷秀倚在栏杆上注视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只见陆玄青扔了一次又一次,却总是被谢准避开。
  “阿青居然会和他玩这个……凭这小子的轻功,便是从前,阿青怕是也打不中他。”
  “哈哈……神仙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门人玩的过他,要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找上陆兄弟的。”虽然伤势未愈,沈殊的兴致却是很高。放在平时,他是很愿意去逗一逗这个死小鬼的,但被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静养,他也只能坐在这里散心。
  从白虹山庄回来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看起来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静。
  除了在森罗教的遭遇已经让陆玄青的身体完全垮了……武功尽废,在大夫摇头叹息的那一刻,元廷秀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仅如此,陆玄青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父母的忌日,师父的忌日,谢准的名字……甚至他隐居了那么多年的那座山谷。
  除了元廷秀。
  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求什么,但是这份心意却执着地埋藏于心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经成了牵系他生命的唯一一道光芒。哪怕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也会下意识地遵循内心深处的情愫。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他脸上多少恢复了些血色,夜里被噩梦惊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元廷秀已经不再奢求太多。
  “阿青哥哥,歇一会吧,”陆玄青久久扔不中,谢准也有些过意不去了,“我不出圈子便是……”
  然而陆玄青却异常地坚决,“这怎么行,打中了才算的。”说罢,便捡起了脚下的沙包。
  “阿青还挺固执的……”元廷秀自言自语似地说,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们真的不再多留些日子?”沈殊问。
  元廷秀摇了摇头,“我毕竟是森罗教的叛徒,再呆下去只怕会给你和少庄主惹麻烦。再说,也得去找治阿青的法子。”
  ”对了,说到这个……”沈殊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你们若是去苗疆的话,可以带上。”
  ”这是?”
  ”陆兄的病乃是中毒所致,解铃还需系铃人,那杨洪素有苗疆蛊王之称,再加上五毒宝典也是出自哪里,或许你们在苗疆能找到医治之法……但是苗疆部落与世隔绝,对外人防备很深。家父曾在当地为官,与当地头人土司略有交情,再加上我久在苗疆,多少在他们面前有些薄面。你们到了那里,把这封信给头人看,行事会方便一些。”
  元廷秀接过那封信,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
  ”大恩不言谢,你和少门主帮了我这许多,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元兄言重了,当日若非你冒死传话,这些事情也没办法走到这一步……更何况,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有需要你们施以援手也说不定。”沈殊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元廷秀郑重其事地说,”他日,若是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哎呀!”
  那边厢忽然传来谢准的一声惊呼,两个人齐齐回头望去,只见谢准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汪汪。陆玄青见状,急忙奔过去查看他的情况:“阿准……你没事吧?”接着,便是一迭声的道歉。
  “没事,差不多也是时候了。”谢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露出了那副满不在乎的笑容,“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南宫推开门,只见屋子里空空如也。
  地上放着一个铜质香炉,轻烟在从炉中冉冉升起,而旁边盘腿坐着的那个人却不是预想中的那个人。见此情形,他形状优美的眉毛微微扬起,眼中流露出说不上是欣喜,却也说不上是厌烦的神情,”可真是个麻烦的小子。”
  ”果然如此,”谢准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你和天佑,是通过这种方式联系的吧,这倒是很像你……不是吗?南宫前辈……不对,能差遣得动护法和左使,教主之下万人之上的……森罗教的南宫右使?”
  南宫不置可否,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当日还是不该在你眼皮底下焚香的。”
  “你倒是很有定力……明知道白虹山庄那里的雷火弹也知道神仙府盯上了白虹山庄,却在悠哉悠哉地弹琴,还若无其事地和我聊天……”谢准一挑眉,“换个角度看,整件事情都会不一样……不是他们要使用雷火弹,而是有人要用雷火弹对付他们……对吗?”
  南宫眼中似有笑意,“响鼓不用重锤……对于你,自然是稍加点拨即可。”
  “什么稍加点拨……到头来,人人都是被你捏在手心里……”谢准提高了声调,“我只问一件事……官银的事情,只怕森罗教脱不了干系吧!”
  “你还知道多少……”南宫眼神一动,“说下去。”
  “二省十三县府库被劫,丢失的银两却并不多,那是因为贼人根本不在乎那些银两,贼人真正的目标,是兵部押运的那一批银两……不,应该说,是兵部的那一批东西。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事先在押运的人当中买通了内应。到了凉州境内,内应就杀了同伴,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在河流中……那个消失的郝三省不是内应,杀他的人才是。”
  “哦,那依你之见……那个内应应该是谁呢?”
  “内应是那十一个人……确切地说,郝三省原本也是。只是他在半路上曾经犹豫过……因为那毕竟是件掉脑袋的事情。”谢准说,“这也就是为什么神仙府的人会看到他们争执……只是,一开始我们都想错了方向。那么,下一个问题是……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买通所有押运的人?”
  “你觉得不是劫官银吗?”南宫饶有兴致地问下去,甚至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谢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他索性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不是劫官银,而是……那一批箱子在上路之时,就什么也没装。”谢准说。
  南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那些银箱,从一开始,就是空的。”
  “仔细想想,十万两白银,如果没有银箱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带走……而不带走银箱并不是因为银箱上有印记,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银子……所以,必须得把空银箱放在原地,才能让人误以为银子被拿走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还先劫了二省十三县的府库……这样,才能让人在看到的时候先入为主地认为,贼人是冲着银子去的。”
  南宫依然站在原地,然而已经不由自主地往谢准的方向侧了侧,“有趣。”
  “事情要从兵部说起……兵部有人挪用了十万两银子,而那十万两正是原本预备给斗神营的军饷。而那个人……或者说,那一批人,和森罗教早有联系,森罗教为了卖个人情给朝中要员,和兵部配合演了一出戏……而那十二个人,正是这出戏里的关键。那十一个人杀了郝三省,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罪名栽赃嫁祸给他,自己拿着好处金蝉脱壳,但是背后的人却一开始就不打算留他们的活口。”谢准摇了摇头,“他们也太天真了,丢失官银是要连坐的,即便是兵部尚书也难以保住他们。他们以为掌握了上头的把柄就可以作为护身符……但是那恰恰是夺命索。他们对于身居高位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能够做出什么,实在是一无所知……”
  “森罗教的势力,自然是无孔不入的……”南宫眼神中带着些许赞许,“到底是东厂里长大的孩子。”
  “这可不是什么恭维话……”谢准苦笑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派人去劫天佑。”
  “为什么?”南宫浅浅一笑,“我辈中人做事,难道需要这么多理由吗?”
  “这件事我一开始确实不明白,直到去了白虹山庄才突然醒悟过来……六指琴魔晚年隐居在凉州,他所住的地方正是白虹山庄。那时,有个小女孩与他一同居住,或许是他的女儿或者孙女……那个女孩认识了一个自称姓叶的公子并与他珠胎暗结,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那个姓叶的公子没有和那个女孩在一起……”谢准说,“那位叶公子就是天佑的父亲,而那个女孩诞下了一名男婴,由于种种原因成了森罗教右使……也就是说,你是天佑的长兄。”
  南宫头一回这样认真地打量着谢准,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好一会儿,他叹息道,“看来,先前我竟小觑了你。”
  谢准却摇了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是……白虹山庄有一根柱子,上面写了他们的名字,还有‘永结同心’……后来那根柱子上的字被抹去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我想,你或许也不知道。”
  南宫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谢准,屋子里陷入了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谢准急促的心跳声。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说的这个秘密是对方非常介意的事情,而一旦南宫想要杀人灭口,他是几无机会逃脱的。然而,心中另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留在这里,迫切地想要求证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南宫,等待着他的反应。终于,南宫开口道:
  “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你的疑惑自然迎刃而解了……毕竟,我有一千个理由可以恨天佑……不是吗?”
  “……你不恨他,”谢准否定了他的解释,“恰恰相反……你一直在保护他。他曾说,你从小就在他身边,他所有的本事都是你教的,就连这一次你也先为他考虑周到了……朝廷一直对藩王颇为忌惮。这次的事□□关重大,如果控制不住,东厂和锦衣卫就会出动。照厂卫的做法,一旦出事,地方豪强很容易成为怀疑对象,而相王自然首当其冲……所以你在谋划整件事情时,先把嫌疑对象锁定在森罗教,又给查案之人造成相王和森罗教不是一伙的印象……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他……那个生下来不久就失去了双亲的异母弟弟。”
  南宫沉默了,半晌,他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件事的?”
  “你在伽蓝寺点的那柱香,在先王灵前……”谢准说,“而且,你用的那张琴,名为‘飞瀑连天’,我问了公子……先王精通音律,那琴是他早年所斫,琴上还有他行走江湖所用的化名。”
  “好!”南宫笑了起来,“好一个机灵的小子……只可惜,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
  “什么?”
  “你还不知道……”南宫突然出手,一招隔空打穴制住了他,“人可以有多坏。”
  “你……你想干什么?”谢准惊慌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南宫缓缓走近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是谢准头一回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他忘记了恐惧,出神地看着那个丰神俊秀的人笑起来的样子。
  “放心吧,再过几个时辰穴道就解开了……你整天到处惹事,就偶尔消停几个时辰吧。”南宫把他扶正坐好,正欲走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说,“还有……天佑点的不是普通的香,是南海沉水香……下次要找我的时候可别用错了。”
  “你……”谢准一惊,这才知道对方一开始就是有意来见他的。眼看对方准备离去而他没法出手拦下,情急之下,喊道:“等等!我还想问一件事!”
  “什么?”南宫回过头,问。
  “……你不会真的叫南宫吧?”谢准思虑片刻,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南宫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意外,须臾,微笑道:
  “南宫……南宫伽罗。”
  崇山峻岭间,一叶轻舟顺流而下。
  “这次准备在金陵呆多久?”慕容续注视着船头正在摇橹的船夫,状似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呆到觉得腻的时候吧。”沈殊坐在船舱里,笑道,“多谢你送我这一程。”
  “有个有趣的人同舟而行,也是很好的。”慕容续手中折扇轻摇,“说起来,倒是有点怀念那个爱折腾的小子。”
  “听说监丞被气的够呛,只怕一段日子里,我们是见不到那小子了……”沈殊叹了口气,“不过,我看那机灵鬼总有办法哄住他爹的……谁知道呢。”
  “对了,”慕容续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可还记得知县大人向上面请示的事情?上面的回复今天下来了,听说是押运官兵已死,此事不予追究,以失职丢失官银结案了。”
  沈殊怔住了,半晌,他终于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喃喃自语道:
  “破山中贼易,破朝中贼难。”
  慕容续望着窗外,什么也没说,轻舟静静划过河水,一路往金陵城驶去。


第19章 番外 阳春
  师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即使医术高明如陆玄青,也知道这样的状况已经无计可施——人总有辞世的一天,世人皆然。但即便如此,他也希望能够让师父的病情尽量减轻一点,不仅仅是因为师徒之情,也是因为饱受病痛折磨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加古怪。
  锦衣卫北镇抚司吴骏,在从前也不是一个和颜悦色的人。辞官之后,京城唯一来探望过他的老朋友就只有东厂的谢英,还有他那个调皮捣蛋起来连观音菩萨都会头疼的儿子。
  谢准来的时候是师父难得的会开心到忘记病痛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这个曾经叱刹风云将半个朝廷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只能不甘心地面对自己已经老去的事实,而他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吃什么药……反正都是这副样子。”师父推开放在他面前的药碗,“什么姑苏名医,连这点小毛小病都治不好。”
  “徒弟学艺不精,没有办法治好您的病……”陆玄青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不悦的意思,只是语气还是一样地坚定,“但是药还是要吃的。”
  吴骏瞪了他半晌,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徒弟的,只得愤愤不平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你们现在翅膀都硬了……一个两个都会给我看脸色了是伐?”
  “徒弟不敢。”
  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实在是让吴骏觉得连光火都没有借口,于是故意拿话气他:“那间空房间还留着做什么?看了就来气,今天趁天好把里面的东西都扔掉,趁早拿来做别的用处,省的看了心烦。”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明明白白写着不愿意三个字。吴骏本来就只是说说而已,也知道徒弟的心思,只得恨恨作罢,“你就是这么没出息,离开他就不行……”
  ——喂,都已经三天了,你怎么连句话都不说,不会是哑巴吧,生得那么好看,若是个哑巴,可真是可惜了。
  自打被救回来之后,他就一言不发地闷坐在床头不吃不睡。那胡人少年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抬了抬头,又低了下去。
  ——昨天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吃,你难道想饿死不成?老子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活活饿死的。
  他咬紧牙关,试图不去想父母的死状。救他?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看到这一切呢?
  但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只见他凑近了些,异色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恶作剧的笑意,伸出手往他穴道上便是一点,接着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到桌前,舀起一勺米饭送进他嘴里。
  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却又脱不开对方的控制,情急之下,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
  对方慌了神,急忙放下碗筷,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替他擦眼泪。谁知道一旦哭起来,却是根本止都止不住。胡人少年见状,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你别哭,我知道你阿爹阿妈刚刚过世心情不好,但是至少得活下去才能替他们报仇不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陆……玄青……
  他扯着胡人少年的衣襟,呜咽着回答。
  ——玄青……阿青,我爹娘也遭人害死了,往后我便是你师兄,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他这近二十年的人生几乎都是在姑苏度过的,唯二的两次离开,一次是和父母一同踏上逃亡之路,而另一次是端午节跟着元廷秀一起溜出城去邻镇看灯——而这两次都是以刀光剑影结束的。
  ——不能跟你出去,师父要讲的。
  ——你到底听师父的还是听师兄的?
  记忆里那个少年永远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不安分。他是极耐不住寂寞的,冷冷清清的谷中自然困不住他。
  ——当然是听师父的,你又不会讲我。
  最后他还是被元廷秀半哄半骗地溜了出去,结果,在虞山遇上了山贼。
  元廷秀挡在前面让他快走,但他固执起来却是连拉都拉不动的。无奈之下,元廷秀也只能接受了有个拖油瓶在身边的现实。
  那是他头一回和人搏斗,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元廷秀那么拼命地想要保护什么。到最后,山贼都被这个胡人少年仿佛不要命一样的气势给镇住了,夺路而逃。
  ——师兄……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元廷秀用手背碰了碰他被打破的眼角,他疼得缩起了脖子。
  ——没有的事,我带你出来,自要护得你周全。
  之后他们匆匆赶到镇上,却只是将将看了一眼。元廷秀并不是真的想要看花灯,只是需要时时刻刻过这种不安分的生活,而他也不是想看花灯,他只是跟着元廷秀一起来。
  细想起来,关于那个人的一切种种回忆,竟都是那副样子——元廷秀是自说自话惯了的,而他很少会说自己不愿意。或许,他心底里也想要被对方牵着做这做那,这样的模式仿佛在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时时刻刻提醒他们对方是特殊的。
  ——那里有个好看的姑娘……
  灯火阑珊的街道上,元廷秀望着一个匆匆而过的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却并不感兴趣,只是沉默地牵着元廷秀的手走着。
  ——阿青……你不喜欢我说姑娘的事?
  他摇头,而他也确实没有什么不高兴的。那个少女确实好看,只是,不管她是否好看,他都不会特别在意,也不会特意想要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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