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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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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不说话,目光沉甸甸地相触。

乔落抿着嘴,伸手,心疼地摸他的胡楂儿和头发,低声说:“我来了。”

阿姨被贺迟提起打发下班,乔落为他刮了胡子,梳理了至少一个半月没有修理的头发——乔落不会剪头发,就不顾贺迟的反对径自给他扎了小辫,甚至给他做了一个去角质的面膜。

然后像他照顾自己时一样,虽说他双手健全灵活,但她仍然耐心地一勺勺喂他吃粥。

最后她坐在他的脚边,拿着一支签字笔在贺迟左小腿的石膏上仔细地画画。

明亮的大厅里,阳光暖暖的,这一刻温馨得接近幸福。

贺迟靠在沙发里深深地看着乔落专注的侧脸。

他轻声问:“落落,你快乐吗?”

乔落一震,答:“我不知道。对了,阿姨怎么知道我是乔落?”

贺迟沉默一瞬,才开口:“只有你一个年轻女子知道我这里的住址。”

乔落笑眯眯地看着他:“哦?我还是年轻女子哪?我以为我已经是危害社会稳定的大龄恨嫁女青年了呢!”

贺迟也笑,嘴里却问:“落落,你想我了吗?”

乔落终于直视他,明白今天逃不出去了。

她还想挣扎:“咱不说这个行吗?你先安心养病好不好?”

“落落,我很想你,想到我自己都害怕。你告诉我你想我了吗?”贺迟深深地看着她,不肯回避。

“想了。”她只得坦然回答。

“你担心我了吗?”

“很担心。”

“能告诉我……你知道我出事那会儿的心情吗?”

乔落眯眼,若有所悟,威胁地说:“贺迟,我警告你,你别跟我说你是故意出车祸的!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贺迟只管咧嘴笑:“我受这么大伤,断一条腿,你该不会连个心情都吝啬告诉我吧?”

乔落直直地看着他,站起身来摔下笔就走。

“哎!哎!姑奶奶!我逗你的!我哪能是故意的呢?我喝那么多酒不出事儿就怪了!”

乔落猛地转身看他,吼:“那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为什么不让人送?为什么不叫车?!”

乔落气得浑身直抖,压抑了多天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贺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乔落更来气:“你少拿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你还委屈了?好的你不学坏的全学会了是不是?”

贺迟可怜兮兮地说:“落落别生气了,你看你这样我都心疼了……”

“你以为你这样我不心疼吗?!”

安静。

乔落吼出来就后悔了。她颓然地跌坐到地上,不知该如何收场。

然后她爬起来冲向贺迟,捧住他的脸胡乱地吻下去,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熟练地滑过他敏感的喉结和颈侧,至肩膀,从胸前滑到腰腹,再向下……

唇舌交结处越发激狂深入,贺迟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低沉的呻吟,无法克制地伸手捞过乔落柔软的腰肢,狠狠地上下摩挲。

她觉得自己脑袋里如有千辆火车轰隆隆作响,只是叫嚣着:放纵!放纵!

乔落主动抬臀,直接跨坐在贺迟的胯间。贺迟简直疯狂,粗嗓低唤一声,双手使劲按住她仍在不安分扭动的小屁股,沙哑地唤:“落落……”

乔落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扯开他的衬衫,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俯身亲吻他胸前的突起。

高峰处贺迟紧攥着乔落的细腰狂野地抽插,那力道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在他的身上碎成一片片。乔落仰头,喉间的娇喊无法自制,眼前绽放开大朵大朵的白色烟灰。

一直到两人勉强洗漱完倒在床上,乔落依旧意识迷离,如行走在云朵之上。

贺迟搂着她无限满足地呼呼大睡,她睡前轻轻亲吻他憨憨的睡颜,他咕哝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乔落微笑,却有眼泪悄悄地流进枕头里。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叫了外卖,嬉闹着吃晚饭又相依着看了一会儿电视。

离开的时候贺迟依依不舍地送她至门口,一边抱怨她不让司机来接一边嘱咐着到家报平安。她站住,低着头回身说:“迟,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这么冲动了,别再喝这么多酒,别再酒后驾车,太危险……家人会担心。还有,你跟我说过,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你也一样。其实这世上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自己看开就好了……”她絮絮地说了一堆,然后抬头,看见贺迟可怕的脸色。

那么的受伤和绝望。

乔落飞快地低下头去,她听见贺迟轻飘飘地问:“你什么意思?”

乔落心里难受得不行,可是医院走廊里那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再次袭来,要她如何走进那个世界?

贺迟只觉得刚刚成型的美好天堂瞬间倾塌,天翻地覆不过如此。

他嘶哑着轻声问:“落落,为什么?就那么……难吗?”爱我,就那么难吗?

乔落心中剧痛,她抬头看见贺迟脸上那深刻的凄绝,哑声说:“不难。只是,我不会再傻第二次,你……也不要傻了。”

贺迟看着她,墨黑的眼底透着浓浓的哀伤,他一字一顿:“乔落,我就是傻了,没救了。我就不相信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落落,你不喜欢的,我都不要了。行不行?我认真的,我不在乎!”

乔落承受不住似的低下头去,脚尖因眼泪开始模糊:“我在乎。贺迟,我背负不起。”

“你想好了?”

“是。”

“这是你最后的答案?”

“……是。”

贺迟出院的时候,圈子里的人都聚在一起,摆了一桌酒席祝贺贺迟的康复。酒至半酣的时候,顾意冬终于甩出了“红色炸弹”。

钟远和孙豫都哇哇叫着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活着等到了!”

贺迟懒洋洋地翻着喜帖,看着上面如同天作之合的照片,淡淡地微笑,内心却苍茫。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唯一在计划之外的是乔落的心。

散场的时候众人有默契地先走一步,顾意冬与贺迟站立在屋内,意味深长的对视,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得的难言心境。

长久的默然,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顾意冬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背影萧索地转身离开。

贺迟觉得自己的肩膀上重逾千金。

他深吸口气,仰头。

终于,如此漫长的岁月过后,顾意冬被判出局,他呢?

他又想起那个夜晚,两人等在乔落楼下,他彼时胸有成竹,却仍是自问:如果到最后,她要的连我也给不了呢?

一语成谶。

当真有了这一天,他该怎么办?

贺迟的话让乔落震动。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那时的表情,他说:你不喜欢的,我都不要了。行不行?

她很难受。她知道贺迟一直待她好,很好,可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他竟能至此。他们不再是十七八岁不分轻重随口起誓的少年人了,他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这样的感情不能不让乔落感动震撼。可是,她又如何能再次回身跃进那万丈深渊?

对顾意冬她都不忍心逼其为自己舍弃基业,何况贺迟?

乔落只得尝试着忽略自己的心情。

她发现年长的情爱与年少时不同。年少时爱一个人犹如火,热烈而霸道,席卷所有的理智,疼痛处尖锐锋利,动辄锥心刺骨。可随着年龄渐长,喜欢了一个人却如同水一般缓慢流淌,却默默地滋养每一个细胞,偶尔想起那人便有了一种朦胧的欢喜和忧伤。

她也会想,会不会因为只是喜欢,还不到深爱?

节后上班,经理暗示她可能即将升职,乔落很应景地开心微笑,工作越发卖力。

报了一个壁球班又报了一个瑜伽班,后来又被杜可拉去学国标舞,日子倒也惬意充实。

看着女儿悠闲自在无约会的日子,乔父开始心急,在乔落再三表示跟方歌不可能之后,他又将目标锁定了方歌的同事。

乔落在未知的情况下被二人安排,进行了一场尴尬的相亲。凭良心讲,郑老师是个非常适合的结婚对象——工作体面、成熟稳重、举止得当、无不良嗜好、五官端正,甚至还很难得地配合了乔落的身高,只是因为一心钻研学术所以忽略了个人问题。虽然乔落兴趣缺缺,但他显然对乔落很是满意,并且很大度地表示不在意乔父的经历,而且觉得乔落为照顾父亲而耽误个人问题实在是孝感动天。

不得不说,实在是个合适到有些出奇的人选。

但是乔落的脸皮僵笑到抽筋。虽然很想中途离席,可看着对面研究生导师诚恳的面孔她实在不好意思太失礼。就这样生生地坐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熬到结束。

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抗拒——这就是我的后半生?一个所谓的合适的人,一辈子,就是如此?

回家看到父亲正在对着他的象棋冥思苦想——似乎他不久前又换了一副新象棋。乔父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乔落对着他期盼的脸好气又好笑。

面对父亲的追问乔落无奈地叹:“哎呀,老爸!求求你就别操心了!你姑娘我还愁嫁不出去?我想多陪陪你啊!结婚急什么?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结婚!”

“这孩子!看你到七老八十谁还要你!”

乔落蹭到父亲身边坐下:“爸!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到不了七老八十,我会把自己嫁出去的!”

“什么时候?”

“再过几年。”

父女俩严肃对视。

最后乔落先软化,她撒娇:“爸——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说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你就多留我两年能怎么样嘛!我这还没享受够呢,你就忍心让我去给别人家但媳妇?”

乔父给逗笑了,知道女儿主意已定,再劝也不停只得作罢。只是看着女儿微笑后隐有落寞的脸,口边的问话犹豫了再三,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此时的贺家却是一场风暴,贺镇凯看着面前倨傲的儿子怒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是不是太放任你了!他们家都已经开始给她安排相亲准备结婚了,你怎么还不清醒?!”

贺迟眉头一颤,毫不退缩地直视父亲:“我清醒得很!我的脾气您也知道,我劝您还是消消气,把教育我的时间腾出来说服您自个儿。”

“你!”贺镇凯看着独子,怒火攻心,可又知道儿子的个性,只得压着火循循善诱,“你是不是以为乔落最后肯定会跟你啊?你说你这么多年跟在她屁股后头还不明白?那丫头有主意着呢!没有谁比她自个儿的骄傲重要!当年她和顾意冬那会儿,她低过头吗?你觉得你现在跟她有那感情基础吗?更何况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哪儿还是小姑娘的心思啊?你就算是把我说服了,她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贺迟很平静:“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能说我会尽我一切的努力让她不委屈。爸,”他看着父亲,眼神如明晃晃的刀子般锋利,“您懂感情吗?您凡事都计较得失成败,包括家庭。所以您不要跟我谈感情的事。乔落,我要定了。我的确没把握她最后是不是会跟我在一起,但我会一直等到她幸福的那一刻。所以您也别总想着从她那边动些手脚什么的,没用,只能让我更反感!其他的我只能说,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不能阻止我的。”

贺镇凯一震,却说不出话来,看着贺迟坚毅无悔的神情,不知这么就想起亡妻。说实话,亡妻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但印象中也是个拥有这样表情的人。

他有些触动,还有些恼怒,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威严被挑衅。可是他依旧沉稳地压着声音说:“迟子,你说你为这么一个丫头跟家里这样你值不值啊?从小我就没把你当孩子,有什么都跟你说跟你沟通。你现在也这么大了,我知道你做事决心大,可你就说说乔落到底哪里好?啊?这一阵儿闹得凶,我也抽空查了查她,我承认她小时候我还是挺喜欢的,可是这些年下来,那些经历我也不多说,单说这人现在,没什么姿色,年纪也大了,这些年吃了点儿苦还和顺点,可事实上脾气那叫一个臭,性格也隔路!你看看你汪伯伯和刘姨家的姑娘哪个不比她合适啊?”

贺迟嗤笑:“爸,得了吧您,您该不会现在还抱希望我给您娶个豪门千金什么的吧?别逗了,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劝您赶紧死了这条心啊!还有,什么汪伯伯啊,您还想升上哪儿去啊?中国还能不能装下您啊!一大把年纪了我说您该享受的也差不多了啊,快点退了吧!要多少是够啊?”贺迟挑着眉毛扯着嘴角,“我又不从政,您要什么亲家帮衬啊?话说回来了,您这个亲家对您还不够慷慨吗?可是生生做了您的垫脚石!看在您当年还算有胸襟给我这么多钱让我得以帮衬她们母女,这事儿我也不跟您多提。钱我还您了,家里这边我也不想搞成这样。总之我话给您放这儿了,要么您就阻拦我试试看,我是听说了我这性格跟您年轻时候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您只要记住,别往死了整。您别看那个谁谁家,顶多关个一年半载的也都服软了。我跟乔落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多说了,这怎么着也得用两倍的时间忘吧,那就十六年,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就是一句话——只要乔落!要么,您就认了,有儿子、有儿媳妇,还有大胖孙子。要不然咱就先来个十六年走着瞧!”

贺镇凯被儿子吊儿郎当的样子深深地触怒了,自己如此好声好气,他却完全硬着顶,一步不退!他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就向他狠狠地砸过去:“你这是翅膀硬了,真以为我拿你没辙是不是?!”

‘炫‘
‘书‘
‘网‘
贺迟一挥手就打掉书:“我没这么觉得,您要是想弄死我也没什么难的,问题是您想吗?爸,乔落曾经质问小夕为什么总是道貌岸然地站在她自以为正确的立场,然后一味地要求别人。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问您,为什么您觉得现在引起冲突的是我而不是您?爸,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并且有能力为之负责,我现在,不过是想娶一个我爱的女人而已。”

贺镇凯看着他,他的儿子如今比他高大许多,完全是个男子汉的雄伟样子,目光自信坚毅,不卑不亢,无畏无惧。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再吓不住他的儿子,也命令不了他。这个曾经会为了餐桌上一块鱼的分配而哭闹不休的儿子已不再依赖他的关爱了。他长大了,他现在要的是另一个人的目光。他忽然觉得心境颓唐,又同时觉得骄傲——这难道不是他想栽培出来的孩子吗?勇敢、坚定,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争取且承担责任。

可是这么多年在官场浸淫下来,这样纯粹的心思不能战胜诸多外因。现在是自己在挑起争端吗?分不清什么是重要的人是他?

他想起那个追求了一辈子的纯粹、最后枉死狱中的老顾,想起那个自己苦心栽培曾经身影倨傲的顾意冬,想起那个多年前仰着头一意离去的儿子。

他是见过乔家的女儿的,很多年前的事了,但那情境却依旧鲜活。那孩子闪亮着大眼睛,灵气逼人的样子,说起话来毫不怯场,嘴角含笑语速飞快,清脆的语声流利且有致,他们一众大人全部喜欢得不得了,都嚷嚷着说想要来但儿媳妇。

一转眼,他们这伙人退的退、老的老、走的走,孩子们都已长大,谁想到竟是这样的沧海桑田。

贺镇凯觉得非常疲惫,他支着桌子坐下来,挥挥手:“出去。”

贺迟看着父亲苍老的样子心中不忍,他静默了一瞬,又开口:“爸,我昨天看到一篇关于您的专访,其中您对于中国民主进程的想法被广泛追捧,我看到很多评论,称赞您是中国最开明的领导人之一。我觉得很骄傲。”这样肉麻的话好多年未说,贺迟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爸,我是您的儿子,您提到的尊重,是人民给的,我也是人民之一。我不想说乔落的今天是您害的,但对那个曾经是我们这批孩子的榜样的女孩,您就没有一点儿怜惜吗?其实说到底,乔落到底好不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她没有人能让您儿子觉得幸福。您不要说什么别人也可以,这些年我不是没试过,不行,只有她。我不行,我放不下,我走不开。只要看见她笑,我就觉得生活充满希望。爸,接受她真的就那么难?难到不惜以你儿子一辈子的幸福来换?”

第二十四章这世间欠她的,我来还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没有声响。生活像一出默剧。乔落独自看日升日落人来人往,偶尔,在夜晚加班时会端着咖啡走到窗边,怔怔地看那棵树下空无一物的阴影发呆。)

贺迟被禁闭了。

门口有警卫,母亲一天三顿饭进来抹泪:“贺子,你怎么……你看把你爸气得,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这几天,天天晚上翻来覆去到天亮睡不着觉。妈知道你喜欢那女孩,可你爸的身体你就不顾了?”

贺迟很难过。乔落的事情他从未藏着掖着,也跟父亲交锋过几次,把他父亲偶尔蠢蠢欲动的心思压了下去,大家心照不宣,可他未料到渗透了这么久,父亲依旧如此顽固。他不知道他若强行出去会是什么结果,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就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他在等,也在赌。父亲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从来超脱,他希望他的父亲可以明白他,别让他失望,他不想令事情恶化。

贺夕进来的时候时近黄昏,贺迟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出神。斑驳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屋内光影交错,贺迟静默而英俊的侧脸如同剪影,这个画面就像是一幅老照片,美丽却忧伤。

贺夕这几天因为家里的事也操心不已,两头劝。她心疼地看着贺迟:“哥,你这是何苦?”

贺迟并不答话。

贺夕有点儿急:“哥!爸妈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乔落根本已经拒绝你了不是吗?她现在生活得不知多滋润,可能已经开始了新感情,你在这里为她付出为她牺牲她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疯了还是怎的?!那女人根本不把男人放在眼里!意冬已经醒了,你也醒一醒!”

贺迟终于看向她,眸子墨黑深不见底:“你真这么想?她不在乎?”声音低沉。

“小夕,你知道意冬为什么肯放手吗?并不是因为乔落不再爱他——若是如此,他绝不会罢休,定会要她再爱上他。

“你去问他,他会告诉你,是因为,乔落现在爱的人是我。乔落爱我贺迟了!”

贺夕一震,捂着胸口退了一步,贺迟的声音依旧优雅而低缓:“这是我跟他默而不宣的事实。小夕,这些年他变了很多,但意冬到底仍留有一份痴念。哥也劝你,若真想留住意冬,就用你的感情而不是势力。”

“感情?”贺夕笑得凄惨,“他稀罕吗?哥,你这些年一直在用感情,想留住乔落,可是她如今仍旧要走。我冒不起这个风险。你呢?就算乔落爱你,她也未必会跟你在一起。她怎么还敢为爱情掏心掏肺不顾一切?你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若真如此……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贺迟闭上眼,声音轻缓却坚定,“这世间欠她的,我來还。”

贺夕抖着嘴唇想骂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倒腿一软,踉跄一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乔落在单位见到贺迟时,再次石化在当场。可是贺迟却并没有正眼看她,只是在王经理的陪同下目不斜视地与乔落擦身而过。

乔落静静地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举步离开。她并不知道在没有见面的这段日子,贺迟默默地为她进行了一场家庭战争,她并不知道最后的最后,那个深沉坚毅的贺镇凯红了眼眶,把手掌重重压在贺迟的肩膀上叹:“孩子,非要选这条艰难的路吗?就算不是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她也未必是个贴心的妻子啊。”贺迟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只是说:“谢谢爸。”

商雨显然也对目前的情势很是困惑,午休的时候看着乔落拒绝了方歌的邀约又连着拒绝了郑老师的晚餐邀请,她忍不住问:“喂,通报通报新形势?”

乔落摊手:“没有。”

“那贺迟三番五次地来公司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私下没有联络。”乔落也烦躁,这种感觉比之前顾意冬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让她更无措。

商雨啧啧地叹:“乔落啊乔落,你原来说你对自己最狠我是看出来了。你可以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心情是不是?你觉得自己现在是无敌金刚吧?如果不是了解你,我真是看不出来你对他有情。”

“……是哦。”乔落笑笑。

“要我说,你要是真打算跟他了断就赶紧开展下一段感情,对你对他都好!”

“这不没有合适的嘛!”乔落开始第一千零一次打太极。

“我看方歌和郑老师都很合适!”商雨说:“你说你跟贺迟不可能,那你为什么拒绝方歌?又为什么拒绝郑老师?你别跟我拿什么想多陪你爸之类的烂借口来搪塞啊!我不吃这套!”

乔落笑眯眯地:“你猜?”

商雨白她一眼:“傻呗!”

乔落乐不可支,举起咖啡杯:“半斤八两!”

是谁在唱:傻瓜,我们都一样……

沙尘天气袭来,乔落上班看见办公桌上静静地放着滋养气管的营养品。

组上全部人都留下加班,昏天黑地的忙碌中,乔落抽空翻出最后一块萨其马三口两口吞进胃里,那一瞬似乎有些什么片段冲进脑海,乔落摇摇头摆脱那种沉重感。

好不容易忙到一个阶段,听见走廊里嘈杂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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